第十六章 便利店

    晚上六点，唐平回家放好手提书包，换了套休闲常服，又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份晚餐，才出门前往距离鹿港主城区六公里外的便利店兼职。
    或许是没有将盘旋在脑海之上的二级鬼神炁融入肌肉，唐平一路上所见的鬼神多到令人发指，缠绕在电线上惨叫的鬼神、从地下井盖里探出头来的鬼神、横躺在斑马线上嚎叫的鬼神、人形的鬼神、非人型的鬼神、人不人非人不非人型的鬼神……甚至在某些区域还形成了‘百鬼夜行’的壮观场面。
    这些鬼神的外表形象大抵都是极度恶心和恐怖，却又不尽相同，但唯有一点它们是共通的。
    那就是……
    进食逻辑！
    它们，喜欢，食人！
    这无关‘规则系’还是‘行为系’。
    “他看得见我？”
    “他看不见我。”
    “太可惜了，他看不见我……”
    “好饿，好饿……看不见，不能吃……”
    “他看不见……他看不见……”
    行走在鹿港的街道，唐平耳边回荡着无数鬼神的呓语，它们一个个游荡在街上，或大或小、身体异型，总是喜欢把脸贴到他的脸旁反复打量，哈喇子都快滴到他的身上。
    唐平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仔细观摩着这座名为‘鹿港’的城市，无视了周遭几乎要与他贴到一起的鬼神们。
    半空中漂浮着灰蒙蒙不可名状之雾，如同无处不在的孤魂野鬼，覆盖了整个鹿港。
    唐平甚至隐约看到，有比鹿港主城区的摩天大楼还高的巨大朦胧身影，隐藏于雾中行走。
    在将二级鬼神炁融入肌肉之前。
    恐怖、疯狂、呓语和绝望才是这座城市的基调。
    来到兼职的便利店前，唐平望着里面盘桓着的数只鬼神，轻叹口气，将脑海之上的二级鬼神炁融入了肌肉，使得纯度在缓慢提升。
    融入肌肉之后，周遭大部分鬼神的呓语当场消失，便利店内盘桓的鬼神也不见了踪影。
    便利店的老板娘是位中年妇女，长得五大三粗，脖子上戴着一根钻石项链，锁骨偏上的地方纹着一只浅色的山羊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她看见站在便利店外的唐平，扯着大嗓子喊道：“阿平，快点过来，我晚上有事情！”
    唐平快步走进便利店，从老板娘的手里接过工作服和便利店的钥匙。
    老板娘去休息室换了身宽松的休闲常服，走出来嘱咐唐平，说道：“阿平，接下来的两天就劳烦你照看一下便利店，一切和往常一样就行。工资的话，在一千八的基础上多给你加两百，凑个两千，你看这样行吗？”
    “没问题。”唐平点点头，将工作服穿在卫衣的外面，说道：“交给我，老板娘你就放心吧！你离开的时候便利店咋样，回来的时候就咋样。”
    “好！”老板娘抬起粗壮的右手用力地拍了下唐平的肩膀，说道：“交给你我放心！”
    说完，老板娘从柜台里拿了包黄鹤楼，离开便利店。
    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唐平坐在收银柜台后面，或许是便利店距离鹿港主城区过远，以至于十几分钟都没有人进来看一眼。
    百般聊赖的他干脆从柜台下翻出一本杂志，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
    ……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作响，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将柜台下所有堆积着的杂志全部看了一遍的唐平，又无聊起来。
    这些杂志只能充当娱乐，并不能提高他的炁活性。
    看着门外路灯微亮的街道，唐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顺带练了一会儒家五常，加快二级鬼神炁融入肌肉的速度。
    如今他的肌肉纯度达到了百分之三，若是放在第二次穿越前的春秋时代，光靠着这身肌肉纯度，就足以和军伍中常年搏杀的老兵相比。
    更不用说，他修的是君子六艺，练的是儒家五常，寻常刀器，也不能伤他分毫。
    练完一套仁义礼智信，唐平纳气回身，终于将肌肉中的鬼神炁消化完毕。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大门被人推开。
    来人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乌黑的长发扎起，鸭舌帽挡住她半边脸，一身漆黑的风衣将她包裹在内，腰侧鼓囊，看鼓囊起来的模样应该是冲锋枪。
    唐平看了眼来人，平静地回到收银柜台前站着。
    “你这里有黄鹤楼吗？”柜台前，风衣女人盯着唐平的眼睛，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有啊，要什么黄鹤楼？”唐平反问，顺带的从柜台里拿出了九种黄鹤楼香烟，“1916硬如意黄鹤楼？雪之韵6号黄鹤楼？硬论道金短黄鹤楼？软红论道黄鹤楼？视窗黄鹤楼？黄道黄鹤楼？大德黄鹤楼？视窗细支黄鹤楼？还是情悠悠薄荷味黄鹤楼？”
    风衣女人沉默的看着柜台面上的九种黄鹤楼，抬手按在了1916硬如意黄鹤楼上。
    “一百元，诚谢惠顾。”唐平点了下收银机，说道。
    风衣女人的手顿了顿，好似纠结要不要给这个钱，不过她还是掏出一百元放在柜台面上。
    “老板娘呢？”
    她收起1916硬如意黄鹤楼，看着唐平，问道。
    “回家了。”唐平将钱放进收银机里，说道。
    “回家了呀，那她什么时候来？”风衣女人再问。
    “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唐平回道。
    风衣女人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叹口气说道：“好吧。”
    风衣女人买完黄鹤楼离开便利店，便利店又冷清下来。
    唐平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种偏僻的地方白天都没多少人愿意来，更不用说晚上。
    唐平脱掉工作服放在柜台上，关掉便利店内所有开关，正准备离开。
    便利店的门又被推开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要买什么明天再来吧。”唐平将柜台上的工作服叠好，说道。
    推门进来的人一句话也没说，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唐平的手指。
    “叔叔，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能不能带我回家？”
    这是她进便利店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