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浔和风绝痕两父子,化开心结的时候,感到异样的慕颜婉璃,早就跟昭婷一道,来到了国师府外的空罢间。
原本急切关心的女帝,想立时冲进去探明情况,但看着外面候站的一众下人后,便暂时打消了念头。
当然,下人们目视国家领导者驾临,都是自觉的想跪地请安,不过被慕颜婉璃挥手示意作罢了。
毕竟,对于先前打斗的声响,慕颜婉璃的心中,有了多种猜测。
而现时保驾护航的阵仗,貌似风浔的处境,并非很复杂危险。
不然的话,以风浔贪生的性子,许是已召集好大家,去帮忙对付,给他带来纷扰的敌人了。
鉴于分析的结果,慕颜婉璃才心如止水,来到靠近大门缝隙的位置,偷听和查看院内的情形,方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可是,当她得知两父子的谈话后,内心急躁的因子,突然涌出了体外,变成不能抑制的怒火。
慕颜婉璃直盯着院里,谈笑风生的二人,将升起的冲动情绪,化作手上凝聚的灵光。
看她的样式,是想再次试验一把,金蝉化蝶技能的威力,来给对方造成心理上的震慑。
但见她退出到,离门位数米远的地点,把双手间汇集的金光灵力,浓缩成了一个,脑袋般大小的蝉蛹状。
下一刻,她对准紧闭的高大院门,果断推扔蝉蛹金光。
光团于飞行的极短光阴里,激变为金色蝴蝶模样,并很快触碰到了门体。
紧接着,在巨大的冲击力道下,光华迅速爆炸分裂,铺满院门的外侧。
结实而精致的大门,招架不住这股强劲的外力,竟是应时分解成渣滓形状,不剩下一点原始痕迹。
就连镶嵌院门的砖石墙体,都或多或少有些碎裂,一并蒸发不见。
随着门体的消陨,残留的灵光转变形态,重生为若干虚幻的小蝴蝶样子,飞向散布于整个院落。
满身滴落金光斑点,看起来极其唯美的蝶群,仿佛慕颜婉璃的随从军队,准备将里面的两个“逆贼”,给捉拿归案。
外头的守卫们,见到女帝发威的架势,都吓得不敢出声,默默的低头静站着。
谁知,风浔却被慕颜婉璃的新招式,给迷惑住了心神,竟没有对她的粗鲁到访,感觉愤怒和不满。
相反,他居然面带微笑,伸出手掌去招惹蝴蝶,欲让它们温柔的降落。
对于风绝痕的话,只因经历万般沧桑,第一眼便瞧出了,慕颜婉璃的驾到,没有丝毫的善意。
而他心生的顾虑,在随后的片刻间,就得到了应证。
风浔虽和慕颜婉璃,近日相处得不是很融洽,甚至还有分手的形势,但他并未将之撂在一旁,还是对来访者,送上关怀的招呼。
“哟,女帝今日是何等空闲,竟然有时间来看望,我这个几乎被世间遗忘的人。”
慕颜婉璃温柔道:“本王在很远就听到,国师的府邸之处,有战斗的声音传播出,便寻迹过来查看一下细况,敢问国师可还安好?”
“原来是这样,女帝真是有心了,属下好得很,没有任何事。”
慕颜婉璃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道:“既然国师无恙,那本王便不担心了。”
风浔轻瞥了一眼她,又道:“不知女帝这是何种功法,在行残忍之举后,却还有此等精彩的表演。”
“哦?是吗?”慕颜婉璃嘴角微扬,挤榨出一抹邪笑。
风浔没去留心,慕颜婉璃的异常行为,还专挑出一个手指,来让受吸引的蝴蝶落脚。
岂料下一瞬间,看似温驯的某只光蝶,宛如受到极大的恐吓,用挥舞的翅膀边缘,在风浔的指尖处,划出很细的一条长口。
“浔儿,小心!”
风绝痕下意识弹出一撮暗红灵光,穿透行凶蝴蝶的身影,将之拍散为逐渐虚无的金光,来展现父爱的温馨。
风绝痕顿时长伸臂膀,将风浔护佑在后方,生怕遭遇二次攻击。
但他的好心举动,被风浔马上给撇开了。
昭婷也出于护主思想,赶紧往前些许,怕对方伤到女帝,便是不太妙了。
慕颜婉璃亦是满带无畏之色,让昭婷靠边一些,自己堂堂正正的站立在原地。
风浔好像不在意这点伤痛,还将流血的部位,在淡红唇边轻拉了一下,将之晕染成醒目的鲜红色。
“女帝不请自来,破坏了我才修整完的大门不说,还留下恶毒的后招,为何多日不见,你敌意变得如此之深?”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慕颜婉璃轻蔑答道。
“你在说些什么?我都被你搞糊涂了。”风浔假装不解之样。
慕颜婉璃站向前走出几步,道:“还跟本王装蒜,当初我就怀疑,是你杀害了同伴,转嫁给跟你有过节的焱芜刹,而蒙蔽了我的判断力。
亏我那时还为你遮掩罪行,却是没想到,你居然伙同外人,来欺瞒本王。
现今真相大白,我算是长了个心眼,好防范你朝我下手。
你这种吃里扒外之人,本王竟对你无比信任,还幻想和你共谋天下,说出去都是一种笑话。”
风浔没有生气,却是用和善的微笑,道:“女帝误会了,这是我的亲生父亲,不是你口中的外人。”
风浔看出慕颜婉璃,有为难至亲的趋势,便想用阿谀奉承的姿态,来获得她的谅解,缓和之前闹得不欢的关系。
但他却是没预料到,女帝压根不吃这一套,反而更加的言辞生硬。
“本王不管他是你的什么人,但凡未得到我的允许,私自出现在本国领土上,就归类成入侵者,皆以敌人来视之。何况他适才对我的蝴蝶出招,更能证明其心不善。”
风浔不迁就女帝的脾气,连番质问道:“他是我的父亲,来探望一下我不行吗?
而且,明明是你先对我有恶意,为爹者的保护手段,难道都有错?
女帝你的语气,此番咄咄逼人,到底是想怎样?”
“本王不打算怎么,就是想让此人,得到应有的制裁!”慕颜婉璃凶恶的注视风绝痕。
“你怕不是针对我爹,是想借机来羞辱一下,我近期给你忽冷忽热的态度吧?”
“你说的有些正确,但问题的关键,不是出在这里。”
“那你倒是讲明白啊,这又是为何?”风浔急着想知道答案。
“我这次来此的目的,是想用新研发的秘法,来讨你欢心,让我们冰冷的关系升温,谁知你做出这等忤逆的事情,实在是叫人不可忍受!”
“既然你是奔着我而来,那你就不该再三刁难,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既是你的至亲,很容易将你拐骗走,到时留本王一人,独守空房,是何等的孤寂?”
“你担忧的竟是这个,那我跟你确保,不会对你弃而不理,更不会跟我父亲走掉。”
慕颜婉璃媚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与其长痛,不如短痛。要不你断绝跟他的牵连,专心陪伴在我身边,要么本王干脆舍弃眼前情思,早日斩除关联,以免后面更难撇清纠葛。”
风浔听出慕颜婉璃的话意,是想让他跟风绝痕,彻底的切断来往,从而不影响两人的风花雪月。
可是,两父子才刚修复决裂的亲情,他哪里狠得下心,去为了个手握重权,高居朝堂的多疑女人,背离最基本的道德?
再看风绝痕,也是对慕颜婉璃,相当绝情的言论,给惊诧到了宁静的心扉。
他登时就不管了,发话来驳斥道:“你这个女人,简直枉为君主,竟然威胁下属,跟家人扯断往来。以你当前的狭隘心思,想要统治好一个国家,只怕是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慕颜婉璃怒气飙升,道:“本王跟臣子说话,哪轮得到你这个糟老头子,来插嘴发言。”
“一看你就是,有娘生没爹养的物种,我儿真是瞎了眼,才成了你的帮手。”
“你骂儿子瞎眼无妨,但请你不要提我爹娘,老不死的东西!”
风绝痕抛开多年的沉静,大吼道:“恶妇,你再敢臭骂一句,老夫定叫你尝到,不尊老爱幼的下场。”
“哈哈哈······这里是本王的地盘,你还想翻天不成?”
“老夫虽没那个本事,但能保证在你得到支援前,就取下你的小命。”
慕颜婉璃听后,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脸上滑过明显的恐惧。
只因开始她进来别院前,让士兵们依旧在外守着,不要过问后续发生的事情。
哪怕他们隶属于国师府,但终究要听命皇权的指挥,若有不从者,当依军法处置。
慕颜婉璃也看得出,风绝痕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悄声潜入国师府,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在慕颜婉璃沉思间,风绝痕读出了她的害怕,便道:“怎么?女帝是怯场了吗?咋不继续张狂了呢?”
亲见主子受此折辱,不明情况的昭婷,却是回话道:“无理之辈,竟敢欺骂女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风绝痕语调轻佻,道:“这位小美女,你若不想死得难看的话,就给老夫闭嘴!否则转眼之间,我就可以让你去见阎王。”
“真是猖狂至极,看招!”
昭婷刚祭起灵力,欲对风绝痕出手,慕颜婉璃见状,立刻就阻挡下来。
“昭婷停手,以他的身手,在大军赶来支援前,我们根本没机会活命。”
“可是······”
“其实也没什么,就看国师何去何从了。”
附庸在旁的风浔,见主导的时机成熟,便又加入了理论当中。
可料想不到的是,风浔竟是耍架子,道出了个人的看法,不给女帝台阶下。
风浔长吁一口气,道:“都不要吵了,你们这样子,让我左右难选。
一边是我父亲,另一头是我上级,按照常理说,我都该听取意见。
但以女帝对我的爹,强加驱逐的方式,将来如果我们产生矛盾,你未必不会重施到我身上。
所以我决定,恳请女帝放任属下,去游历大好江湖,你也有时间修身养性。
待你江山永固,扬名天下之际,父亲归隐山林那时,我再回来常伴左右。
如此,大家都不会亏欠,也不会闹得不欢而散。”
慕颜婉璃轻笑一声,眼眶里充满泪花,道:“很好,看来你考虑清楚了,我也没必要去挽留。
当下我最困难,最需要你帮扶的时候,你若是走了,那就别幻想以后,再有挽回的那天了。
毕竟,你此刻背弃了本王,今后再次相遇,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但我还想最后问一句,你是不是确定了,执意要走?”
风浔神色坚定,道:“没错,我觉得目前跟你在一起,会让我的人生观念扭曲,由此黑暗无光,变作随时过激之人。”
慕颜婉璃摇头失落,道:“算了,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本王才调理好的心情,不想由于陌生人,又被搞得糟乱了。”
风浔仰天大笑,无奈的把泪珠压回眼中,道:“呵呵······好一个陌生人,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女人的无情。”
慕颜婉璃深情的对视风浔,未再吐出一个字,便让昭婷扶着她,向能安抚心灵的环境走去。
风浔杵愣在院落里,心里突地很空虚,胜如失恋般难受心痛。
风绝痕用手轻拍他的肩膀,送上最慈爱的笑脸,以解救儿子的沉重心绪。
此后的路,风浔唯有和风绝痕,这个行踪诡秘的亲人,父子同心的走下去,方才不会有更多的坎坷。
来日方长,是为枭雄,或成废物,全凭风浔的信念来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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