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完来犯宿敌,穿着冰蓝游水的梦幻衣裳,婉姿阔约妙萌的圣女,如天仙般旋忽着,从空中缓慢飘落而下。
圣女降落在了,这片经过战火洗礼,伤痕遍布的衰土上。
佩姗此时的面部表情,被痛苦和难受垄断着。
但她心地毅然坚强,努力捧出几丝欢欣之色,俯首称臣地,准备给圣女请安。
其举动得到的效应,依旧如初。
没等她行出大礼,就被爱心满怀的圣女,看在了眼里。
圣女细步走上前去,纤腰略倾,扶佩姗站了起来。
圣女带着温馨的笑意,深情地看向佩姗,道:“长老身受伤疾,就不必再把君臣之礼,看得那么重要了。
你带领女兵们,出征迷怨部落,能凯旋归来,已是万幸之最。
本该由我,给你道句贺喜的话,怎还能委屈行动不便的你,给我这个完好之人作礼呢?”
佩姗满脸被温暖覆盖,激动得伫停不语,静默地盯着圣女端详。
毕竟,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如此短的距离内,接触掌权之层的高贵人物。
她万没想到的是,圣女居然误认为,她们取得大捷,胜利后载誉而回。
而实际却是,遭遇了难以启齿的滑铁卢。
圣女眼看佩姗,返回守眷领地,心里欢喜不已。
因为,圣尊曾向她透露,长老众人此行前去,将面对灵力深不可探的桀琅。
途中涉及的事态,恐怕会让她们凶多吉少。
也隐约暗示着,或许有去无回的悲剧。
但如今,众人却惊奇重现,实在是悲情中的一大快事。
因此,圣女继续自顾着开心,道:“长老此去剿灭迷怨乱贼,可还顺利?有没有什么重要收获?
怎么只见到,这几个人回来,其他的女兵呢?
这些躺着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圣女不间断的几番问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毫无破绽地,连贯陈述殆尽。
佩姗听后,登时面露愧疚之色,神情恍惚不定起来。
她突地挣开圣女的搀扶,猛然跪在冰冷的地上。
佩姗磕头请罪,道:“属下对不起圣女,望圣女责罚。
属下没能完成托嘱,还葬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甚至,被贼寇尾随,引狼入室也没发现。
属下罪该万死,没脸再面见,圣女和圣尊了。”
圣女天真愉悦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失落惆怅之色,即刻奉上,好似陷入无边的绝望当中。
沉静半晌后,她没有生气发火,反而更加慈祥温柔,再次扶拉起佩姗。
圣女轻声安慰,道:“长老不必太过自责,我是不会怪你的。
因为,圣尊之前给我说过,桀琅隐藏的修为,已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
连圣尊本人,都有所忌惮,又何况是你呢?
所以,遇挫失败,也是情理之中。
至少,你安全回来了,就是最让人值得开心的事。
其他的,先别去想那么多,安心养伤复原身体,才是当下的要紧之事。”
圣女宽宏大量的原谅之话,仿佛冠以莫大的恩赐。
佩姗听后,觉得无地自容,顿时低下头颈,似在忏悔。
此刻,她心中回荡的想法,便是面前的场景,验证了当初,选择为守眷部落效力,乃是她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即使迷怨部落,对她说三道四,暗地里评头论足,认为她有卖主求荣的嫌疑,至少她问心无愧。
先甭说,未干出一番宏图大业,毕竟,起码没有与其初心,背道相行。
佩姗在心里暗想片刻,当即抱拳叩礼,道:“圣女之心,宽如天宇,厚胜大地。
属下今生,能为您鞍前马后,虽死亦无半点遗憾。
但刚才溜掉的······”
佩姗斩钉截铁地表演着,但年轻的圣女,性子不耐。
圣女轻摇着俊秀的美头,打断她正所说之话。
圣女笑道:“好啦,长老别再跟我,说客套话了,这里还有外人在,不怕别人笑话吗?”
圣女的话,如点睛之笔,令佩姗当即回神闭口。
她没有过分在意,逃走的吴叶,却将余光瞥到,地面上躺着的敌兵。
佩姗问道:“圣女,这些迷怨男兵,该怎么处理?”
圣女头也不回,但笑意裹面,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圣女也有爱民之心。
而且,同为水幻都之人,勿需做得太过决绝。
既然他们行动受限,就且让其自生自灭吧。
是生是死,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本圣女就没必要,再去强加干预了。”
佩姗对于圣女,放过敌人的行为,稍有不同的意见。
正待她欲禀明不妥时,又被圣女的怜爱之心,给感动了。
佩姗便顺其心愿,放过了那些人的小命。
幸存的迷怨男兵,听见圣女饶恕的发话,登时翻身磕头,感恩道:“多谢圣女不杀之恩······多谢圣女不杀之恩······”
佩姗看着那些,可恶的男兵叩谢间,却想起圣女之前的话中,提到桀琅灵力丰厚难敌。
但实际上,佩姗与桀琅对阵时,情形却是相差甚远。
佩姗本想奏鸣,他死去的消息,来给圣女冲喜抹忧,也好探讨咨询其中奥秘。
不过,她见圣女匆忙笼络,部下的女士集中,欲赶往某处要塞之地的模样,便没有再做繁琐的回禀。
于是,她突生好奇,道:“请问圣女,这是要去哪?”
圣女面色镇静,轻笑道:“浮山另一边的水刑室。”
佩姗满脸惊讶,怔住道:“什么水刑室?”
圣女温柔嬉笑,道:“长老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
佩姗还处在云里雾里,只见圣女已招呼好侍卫们,将受伤难动的女兵们抬起,重新整顿妥当军姿,开启步伐前行了。
她也没理由,再做其他追问。
便跟上圣女的身影,准备跨越过横栏在前,那道高不可攀的山麓,去往所谓的水刑室处。
一阵沁人心脾的微风,拂扫过这片伤残的地面,卷起无数碎屑,化作的灰烬尘埃,洒向万丈高的纯净天空。
两种对比明显的物质,在同个场景里,相互鄙视碰面。
它们用各自擅长的独有画风,替对方缓解污浊的痕渍。
搭配虽显陌生僵硬,倒不失为世间,一大奇妙之景。
吴叶逃窜的密林深处,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如幽灵般流滑而出,忽闪消逝在模糊视野里。
眨眼间,那道影子又出现在,只剩迷怨之兵的战地上。
士兵们霎时抛开,倦怠之感,目光惊异有神地,注目着他。
他却虎视眈眈的观望,圣女众人离去的方向,并在嘴边,突然泄出一丝诡笑。
此人邪煞之气遍体,没有吴叶的那种,正义和刚强。
男兵们虽能大概猜测,他俩的关联,但更希望弄清,他的来龙去脉,也想打听吴叶此时何在。
故而,有大胆的某人,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把他藏哪去了?”
那人仿佛跟暗色是同谋,得到漆黑阴影的罩护。
其周身不断散射出,丝状的血色絮雾,无法能看清他的面目。
只听到他满口不羁,恶狠狠地,轻浮道:“他就是我,我便是他!”
稍有停顿的间隙后,他又不满的诅咒,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空气。
我干脆送你们一程,去阎王那里报到,也好投胎转世。
如此,还能造出假象,让赶来营救的屈悯等迷怨人,错认为是守眷部落之人,狠心下的毒手。
进而,激化两部落仇恨的巅峰,真是一举两得。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见人形只闻妖声,笑里藏刀的迷离情景,让现场等死的男兵们,皆吓得魂飞胆破。
他们全都摆挪着身体,拼命挣扎。
口中也因万分惧怕,而惊恐的断续道:“你······想要······干什么!”
黑影人全无善心,话音顿住后,迅猛出招。
只见疾逾雷电之速的几道白光,骤然凌厉地诞出。
在无数声寒瘆的惨叫中,横竖三两下,便解决了仰卧在地的,众男兵之命。
丧尽天良的神秘人,轻松处决完迷怨男兵。
只见他潇洒快活地,背负着双手,动作大大咧咧地,走向圣女队伍的方位。
男兵们双眼怒睁,凄惨无比地横死山头。
他们用仅剩的那点体温,来加热这荒凉的废地。
怨念是他们留在世上,唯一可提起的东西。
伴随依存在浮山间的,还有那些无人收纳的冤魂。
远处天际通红的朝阳,终于完露在浩渺苍穹中,给这片动荡的空中仙境,增添了几分暖色的风采。
但它赤焰的深处,却是有淡黄的杂色,在撑破和谐的氛围。
让人觉得此刻的晨光,如黄昏的夕阳般忧郁,即刻勾起了,人内心崩裂的伤感。
反常的诡异天象,铺缀在冤死的尸体上,让荒芜寂寥的环境,充斥着阴森的气息。
这未经排练便呈现的一切,全都见证着此山的没落。
还预示那一头的水刑之牢,即将在巧合中,迎来的劫难。
哀殇,像一首刺耳的葬歌,久绕在整个山头。
就如死神催命的号角,无边且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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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的透明水刑室内,殇泽羽几人,目光发愣,盯着凭空豁出的逃生口子。
他们凝视了好几个时辰,迟迟不肯迈入其中。
好像每个人的神识,都被那旋涡状的时空通道,吸取得不剩丁点。
他们全都变成了,似无魂的木偶般。
殇泽羽没有催唤队友,走进其中,开启逃亡生涯。
也许是因为,有了冥虚谷的前车之鉴,此刻,没人再敢冒险,避免重蹈覆辙。
永别和暂别的未知结果,可能就在一念之间,容不得分毫的马虎大意。
六人就这般屏气凝息,看向那个硕大的流体入口,估摸筹算着,接下来死活的几率,究竟各占据了多大分量。
他们目光呆滞,却又全神贯注。
以致于之前佩姗和吴叶对仗,引起的地动山摇,都被众人忽略地认为,是浮山坠落带来的因果。
根本无一人,没太过留心去侦查。
直到殇泽羽再见,圣女那道熟悉的,纯澈灵力之光,跌落在水牢背面时,其附带的无形压力,才变成了现有的动力,促使几人警觉起来。
殇泽羽凑身上前,紧握住默姝凝细软的小手,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殇泽羽道:“姝凝,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时刻保持开心快乐。
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等咱们重逢后告诉我,我定为你出气解恨。”
默姝凝咽下伤心的滋味,假装调皮着,道:“泽羽哥哥,你说的话,可要算数哦。
我在下一个幻境等你,不许忽悠我啊,骗人就是小狗。”
默姝凝笑着说完,却从眼角处,掉落一大颗泪滴。
殇泽羽急忙伸手,替她擦去沾染的泪痕。
他轻声安慰,道:“傻丫头,怎么又哭了?以后若是再哭,看谁帮你抹眼泪!”
默姝凝扭摆着俏然的身姿,嘟嘴解释道:“人家这是高兴得流泪,哪里是在哭嘛!”
殇泽羽被逗笑了,不知怎么才能,跟眼前的可爱少女,把纠缠的情愫,理扯干净。
他只好亲切地细看向她,盼望着能记住,她身上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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