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发现自己被阵法黏住了脚步,伤口的血汩汩的流,惊恐在眼底流露,它会变成白色的烟气吗?凶恶的目光投向台下,发现它的手下惶惶的趴在地上。
它终于发现周围的不对,地底在震动,熔浆里咕咕冒着泡, 一丛丛的熔浆从河里跳出来,扑到岸上石头,发出刺啦啦的响。
还有别的声音,沉闷的,断断续续。
猴王猛的抬头,上头要塌了吗?
它使出浑身的力气拔脚,一步一步, 艰难的走到台子边, 再走一步就能出去了。他往前扯着身子, 抗拒着脚下的拉力,前头忽然出现一圈光,这层薄薄的光挡住了它。猴王挥动拳头砸了上去,光幕没有动,它的拳头却焦糊了一片。
阵法,困住了它。
猴王怒吼,可再多的吼叫也无济于事。
它捶打着光幕,吼叫着给手下下令,令它们上来营救它。
台下的猴子本能的听从命令爬起来, 走向高台,但踏上台阶,它们看着里头失控而无能为力的猴王,毛茸茸的大脚迟疑了。
猴王见此大怒,兽王之威大发,那群猴子吓得一个哆嗦竟掉下台阶, 等它们慌乱的爬起再看猴王,却见它一步都没出来。
立时, 迟疑中多了怀疑。
而它们怀疑心起, 立即发现了猴王的异常,它出不来,挥舞拳头的动作好像也慢了,力气也变小了,它——老了!
阵法已经启动,运行得越来越快,这是个抽取阵中生灵修为和生机的邪阵。阵法吸了猴王的鲜血激活,自然是将猴王视为抽取的目标。
猴王黑色的毛发慢慢发白,它闪耀怒火的眼睛也变得浑浊,有丝丝白色烟气在阵法上空飘荡。
猴子们望着那白色烟气,莫名的吸引力驱使着它们上前,上了石台,站在阵法边缘,抬头——
轰隆——
外头的天雷终于将山体击塌,山体的摇晃带来地底的剧变,这片空间骤然倒塌,无数巨石从天而降, 沉重的砸向地面, 熔浆河溅起巨大的火浪, 泛滥四流。地面还在震动, 振幅越来越大,自地底深处传来的咆哮如巨兽觉醒。
石台上的猴子尖叫,它们本能舍不得那些白色烟气,也害怕眼前的山塌地陷。巨石砸落,它们抬起强壮的手臂格挡。
猴王的吼声变得悲凉,它感觉到衰老降临在它的身体。
巨石越落越多,强壮的手臂也于事无补,石台淹没在巨石中。
扈轻扒在熔浆河里暗暗叫苦。
她跳河之后灵力护体,被熔浆冲出一段距离后好运的扒住了一块岸边的石头,整个人埋在熔浆里蛰伏不动。相比随波逐流去寻找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别的出口,她更想等猴子们离开她原路摸回去。
谁知道后头出了这等意外,她是遇到火山喷发了还是遇到地震了?眼下这情况,谁能告诉她要不要放手。
不放手,被石头砸死。放手,被熔浆冲走。
好难。
“绢布,我该怎么办?”
绢布不需要回答,因为老天给了她答案。
继山塌之后地陷了,她跟着熔浆河一起往下陷。头上巨石滚滚,身下热浪灼人,扈轻跌落在大自然稀松平常的变化中。
要是有个能活人进入的随身空间该多好。扈轻这样想。
她要自救,运转灵力将自己裹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睁大眼睛,在混乱的光线里避开砸来的石头,时不时借助石头缓一缓下坠的身形。想也知道山塌了,她怎么可能踩着这无穷无尽的石头上去。神识放出,涌向下方,寻找结实的可供藏身的地方。
火光亮起,扈轻看到周围石头都被染上一层红光,飞速往下一瞟,我的妈,竟是一个熔浆湖,这掉下去——她的脸都绿了。
头上还有无数的石头,不掉下去也是被砸死的下场,这湖太大,根本找不到边。
扈轻一咬牙,从空间里找出一根最大的大骨头,一路踩着落石减缓速度,终于近了熔浆湖,抱着大骨头一起跳下去。
好在她有火灵根,熔浆更利金火,跳进后虽然觉得烧灼无法呼吸,好歹还活着。
扈轻往熔浆深处坠,她没有放出灵力抵抗,触底总会反弹,以后不知有什么危险,灵力能省则省。
下坠的势头止住,她抱着骨头蹬着双腿,在熔浆里潜行起来。周围有石头砸下,落着落着就融化在熔浆里成为熔浆的一部分。
扈轻不免心头一动,这里温度高,炼器的好地方呀。熔浆湖,这岂不是天然的炼器大炉?干脆就在这里将那些材料和妖丹炼了,升级白吻做本命器。
正想好事,手里的大骨头也如石头一般慢慢的化了,扈轻忙放出一根新的大骨头,瞄准落石少的地方游去。万幸,灵力护体,不然她也要化了。只是这样的极端环境中,灵力消耗的可怕,再找不到落脚地,她真要化在这熔浆汤里。
“绢布,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绢布理智的分析:“如果你死在这里,会被烧化得一滴不剩,我不会被烧化,可能会在熔浆里飘荡,也可能随熔浆流到哪里被凝在石头里。重见天日有难度。”
扈轻:“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我吗?”
绢布:“我是器,器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为什么我觉得你会生气会嫌弃我?”
“学的,模仿我还是会的。”
扈轻蹬着两只脚,浮了出来,迫切的需要着陆,后头仍有轰隆隆的声响,掉落的石头却是不多了,大概上头堵住了,不知猴王和它的猴兵们怎么样,希望它们去西天见佛祖。
神识放出,一边漂流一般寻找陆地,熔浆湖再大也得有个边,除非地底没固体。骨头换了一块又一块,扈轻握着中品灵石吸了一块又一块,周围炙热的高温让灵力消耗加速,下品灵石根本供应不上消耗。
扈轻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她真要耗光灵力死在这。
“绢布,你有什么好建议?”
绢布:“生死有命。”
扈轻没好气:“我死过一次了,命不由天。”
绢布:“那你问我做什么?”
气死,还说器没情绪,看它气人多有本领。
“啊——找到了!”扈轻忽然大叫,惊喜:“找到陆地了。”
一缕放出的神识触到了坚硬的东西。
扈轻立即推着大骨转向,扑腾扑腾向某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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