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德站在家庙外面苦苦等待时,大萨满和小宫女正在榻上大战正酣。
他的小徒弟一本正经地对陈德说,家师正在醉心修炼。
陈德苦笑了一下,示意小徒弟自己可以等。
如果不是太后的事,自己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这一趟。
终于大萨满心满意足地出现在皇帝家庙庄严的大殿里。
陈德说明了来意,大萨满一听是太后的事,倒也不敢怠慢,跟着陈德直接去了太后寝宫。
太监宫女早就摆好了祭坛。
大萨满先去了太后寝室,见过了陛下和太医。
他听过了太医的介绍,顿时心有成竹,不就一个拉肚吗?!
长信宫里经幡飘飘,香烟缭绕,穿着坤兰传统祭司黑长袍的大萨满,跳着节奏强劲的通灵舞蹈。
旁边的人,连皇帝都虔诚地双手合十。
终于大萨满顿住了身形,浑身大汗淋漓,刚才和宫女缠绵了很久,一大早又是这一番劲舞,可把他累得够呛。
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椭圆形药丸,递给了太后的贴身宫女如意。
这就是他这番做法向祖宗、神灵们求来的神药。
如意虔诚地磕了一个头,急急忙忙伺候太后吃药去了。
窦锋锐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大萨满治好了当时太子的急症,窦锋锐就对大萨满信任有加。
当时太子只有六岁,只不过一晚就突然眼斜嘴歪不停地流哈喇子。
偏巧那时候窦锋锐刚生殉了孝卫皇后,屠尽坤兰薛家。
朝臣议论纷纷,要么就是孝卫皇后诅咒了小太子,要么就是天谴皇帝做事太过决绝!
幸好大萨满及时治好了太子,堵住了那些个言官的刻薄嘴。
窦锋锐想起了这桩陈年旧事,不由恭敬地对着大萨满鞠了一躬。
大萨满只是点了一下头,就算还了一礼,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皇帝连忙命人抬了软轿来,将他好生送回了家庙。
过了一个时辰,如意让小宫女去勤政殿禀报皇帝陛下,太后的拉肚终于止住了。
太后折腾了大半宿,已经昏沉沉睡去了。
窦锋锐这才放下心来。
魑魅魍魉四个半人半鬼的小太监,见到皇帝陛下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向陛下汇报。
可是他们四个人修炼的神功,让四个人渐渐和他们的灵兽豺犬融为了一体。
他们的灵修突飞猛进。
魑魅魍魉的嗅觉超乎常人,行动敏捷残暴,可惜他们的智力也不可避免的向兽类靠拢。
他们很是惧怕皇帝,一看到窦锋锐脑子里想的事情顿时卡了壳,想说什么死活就是想不起来了。
...
叶听南带着司琴想去花房里看看狼桃的长势,她们刚走到花房附近,就被无心拦住了。
无心扔过来一个有棱有角的大包袱。
叶听南愣了一下,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
无心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是继任了教主?这是昆仑教的所有账目往来,以后都归你管了。”。
叶听南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她一看账本头就疼,如何愿意接手这个家族业务。
“我觉得白丰烨很合适!他是老教主的儿子,顺理成章应该他当教主。”。叶听南手直摇。
“白丰烨觉得你很合适,他最近打算娶了琴瑟一起去海外双宿双飞。”,无心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没有什么上进心呢。
他孩童的样貌,老气横秋的叹息,让人觉得分外的好笑。
“老教主的话在教中就是圣旨,白丰烨又无心于教务,这事怎么说都要落在你身上。”。
无心说完背着手,小短腿迈着四方步就要离开,压根就不去看叶听南苦瓜一样的脸。
这时候,商大立来报,宫里的御医来给窦明远诊脉了。
无心想了想,跟着叶听南她们身后一起去了。
宫里的李太医,头发已经花白了,精神却很矍铄。
他诊了脉开了药方,慢悠悠地收拾着,一边和窦明远说起了宫里的闲事。
旁边百无聊赖的无心拿起药方看了一眼,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这位御医可见也是一个庸医。
无心暗自摇头。
突然他的目光被药方下的署名吸引住了,字迹很潦草,无心却很熟悉。
李玉成?!这个名字怎么听得如此耳熟。
无心的脸突然呆住了,这个人莫非是自己的儿子李玉成?!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女儿已经死在了血杀夜。
“你可是靖安人氏?”,无心翻了翻白眼对着李太医说道。
李太医不满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小屁孩,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李太医继续和床榻上的窦明远东拉西扯。
无心不耐烦了,大声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李太医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要不是给窦明远面子,他就要发飙了。
他是太医院的首座,平时备受尊崇,哪里受得了一个小屁孩对自己吆五喝六。
“你这小孩子,要有礼貌喔!”,李太医转身就走,打算回宫去了。
无心的眼里怒火熊熊,要不是叶听南一把拉住他,他就要上去动手了。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叶听南不明白为什么无心这么坚持。
她向李太医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他离开家乡靖安日久,听到老先生口音里有靖安口音,不由乱了分寸,老先生是靖安人氏吗?”。
“是啊!”,李太医眉开眼笑地说道。
他瞥了一眼无心,小子学着点,看人家秦王妃怎么说话的!
无心顿时有如五雷轰顶。
“你母亲可是姓秦,闺名叫做蕙兰?!”,无心颤抖着嘴唇,一把揪住了李太医的袍角说道。
李太医这回可是忍无可忍,大怒说道,“你这小孩,从哪里知道我母亲的闺名!”。
叶听南连忙上前拉开了两个人,让司琴抱住了激动的无心,自己则将李太医半拖半拉地请出了窦明远的卧室。
躺在卧榻上的窦明远探究地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无心,并没有多言,只是让司琴给他倒了一杯茶。
半响,叶听南回到了窦明远的卧房,一直痴呆坐着的无心抬起头看着她。
叶听南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李太医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无心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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