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南这才觉得浑身冻得瑟瑟发抖,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她跑到了巨大的铜缸前,和国师隔着铜缸相对而立。
两个人默默脱下了湿透的衣物,放在铜缸上烤着。
“小衣也要脱了,不然要生病的,女人更要特别注意。”,国师淡淡地说道。
叶听南张嘴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她红着脸脱了小衣,心中暗自庆幸铜缸够大,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叶听南烤着胸前觉得背后冷,转过身烤背后又觉得胸前好冷。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索性不再折腾,看向对面的国师。
国师身高腿长浑身肌肉虬结,脖子以下身体满是伤痕,纵横交错深可入骨,浑身看似竟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他注意到了叶听南的目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想来国师出身兽笼奴隶,这一路走来也极不容易。
叶听南不好意思起来,一边飞快地将烤干的衣服穿了回去,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水下岩洞。
几个高耸的立柱上雕满了背生双翼的天狼,中间地带摆放着巨大的木制三椁两棺,远处阴暗的角落似乎还有很多陪葬的棺椁。
“这是一座帝王陵?”,叶听南问道。
“你倒是挺懂这些。”,国师将烤干的衣物重新穿好,不知在哪里找到两个火把伸到铜缸里点燃,说道,“跟我一起去水边找找吧,献祭的东西顺着水流一般会堆在岸边。”。
“献祭?”,叶听兰跟着国师走到石岸边,地面太滑了,她差点跌个跟头。
两人站在石岸边,在火把的照耀下,岸边出现了林林总总的凡间事物,有珠宝玉器、烂掉的绫罗绸缎、动物和人的尸骨……
“来献祭的人知道水流一定会把这些祭品带到这里吗?”,**南问道。
“这忘川河虽然凶险,仔细研究河水流向其实比一般的河流还有规律些。”,国师答道。
“如果余乾是祭品的话,而这座墓又是帝王陵的规格,难道墓主是……”,叶听南看着国师说道。
国师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叶听南这么快就会猜出这个墓的主人是谁。
他拍了一下叶听南的肩膀,“不管这些了,这座墓冢很是邪门!我们分头找吧,早点找到,我们早点离开!快20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剩下什么,说不定连铁丝尸袋都烂没了。”。
听国师这么一说,叶听南吓得扯着他的衣袖不敢松手。
她的小心脏急速跳动着。
半空中一堆魂灵正和骨头热络地聊天,不时扭过头看着叶听南。
有的魂灵爱美还幻化出自己生前的样貌,那些不爱收拾的直接就是一个骷髅头。
还有的故意恶作剧,要不伸着黑长的舌头,要不露出被刀剑劈掉一半的脑袋,要不就是一副骨架东摇西晃,反正怎么恶心怎么来。
这些魂灵涌到了国师和叶听南的面前,各种怪叫厉嚎。
本来就害怕的叶听南,吓得直接缩在了国师怀里。
国师大笑了起来,“为师还以为你胆大包天,不怕这些个魂灵。”。
“沟通起来会好些。”,叶听南尴尬地小声说道。
“你可以和他们沟通吗?为师只是可以看见,我记得南星是看不见魂灵的。”,安成国师面有忧色,“天璃国祖上有一位著名的战神皇帝可以驱策幽冥战士,窦锋锐知道了你可以通灵,为了预防万一,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叶听南沉默了半响说道,“师傅,你是坤兰的国师,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前朝余孽?”。
火把跳跃的光芒照在国师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喜怒。
终于,安成国师向叶听南伸出了手,他流着泪轻轻拥抱住了她。
“当我卑贱如蝼蚁时,只有你母亲向我伸出了她高贵的手,所以南星是我这一生唯一信仰!”。
“去吧,为师就在附近,和魂灵在一起还是挺安全的,毕竟他们最多也就是吓你一下。”,国师安慰地拍了拍她,“不过你的血肉之躯不要碰这些祭品,传言活人碰了这些祭品,会召唤出墓主的魂魄。”。
叶听南点了点头,站在阴冷的暗河边,开始仔细地搜寻着。
骨头飞了回来,遗憾地摇摇头,“他们没有听说哪一个魂灵是被凌迟处死的。”。
“他们有告诉你,这是谁的墓葬吗?”,叶听南虽然心里有了猜测还是问道。
“他们说这坤兰窦昊贤的墓,这里大部分的魂灵都是陪葬而死的。”,骨头遗憾地摇了摇头。
叶听南看了一眼半空中密密麻麻百无聊赖盯着自己的魂灵,“他们干嘛不去魂魄海,早点超度早点投胎?”。
骨头耸了耸肩,“墓主人中了一种厉害的诅咒,不死不生,所以连累了他们也不能魂归魂魄海。”。
不死不生,这是什么一个状态?叶听南正琢磨间,一眼看见不远处有朽烂成棕红色的一团。
她大喜过望,用手中的长木棒去够,不料一脚踩空,直接踩进了水里。
她的脚踩到了那些祭品,她吓得呼吸都顿住了,本来静静的暗河水波澜顿起,阴恻恻的狂风大作。
国师急奔了过来,将叶听南护在了身后。
“师傅,这是怎么了?”,叶听南牙齿打着颤说道。
国师没有言语,只是死死盯着暗河中一道渐近的水波纹。
哗啦一声,一只背生双翼的狼猛地跃上了河岸,摇头晃脑一阵狂甩水。
叶听南注意到它的背上还端坐着一位头戴皇冠的干瘪老头。
干瘪老头黑洞洞的双眸看向叶听南,她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这墓里还有活人?”,叶听南紧紧抱着国师的胳膊。
“这是干尸。”,国师摇了摇头,眼睛都烂没了,怎么可能是活人。
那只天狼走到了棺椁旁边伏下身子,干瘪老头站了起来,手里提着铁链捆成一团的白骨走到石厅中央。
干瘪老头将手中的白骨扔进了那口巨大的铜缸中,火舌猛然升高。
一个魂灵从铜缸中升了起来,痛苦地在铜缸上方挣扎惨嚎。
原本密密麻麻的魂灵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余乾。”,国师低低地在叶听南的耳边说道。
窦昊贤这是有多恨余乾啊,死后都不放过他,叶听南悚然心惊。
干瘪老头抬起头看着国师和叶听南,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锋锐这是怕为父在地下寂寞无聊吗,还送下来两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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