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叶,并不是南家的孩子。”,叶听南摇了摇头,戒备地看着黑袍老者。
刚才他差点砍掉了她的头。
“这就奇怪了,你的念力非同小可,而且你还有魅兽内丹!如果你不是南家的人,这一切说不通啊。”,黑袍老者摇头沉思。
黑袍老者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刷过牙了,说起话来的气息让叶听南想到了蜘蛛怪巨大阴森的口器。
叶听南不由打了一个寒战,突然她背后高高的岩石壁上,一块巨石松动了,翻滚着落了下来。
她听见轰然巨响,看见窦明远紧张的神情,一时间完全懵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窦明远见机极快,他一掌击地,凭借着这一掌的反弹之力,腾空而起,撞向了叶听南,将她撞离了巨石下落的轨迹。
叶听南重重地跌在地上,长发飘扬,她回头看去,巨石正轰然砸下,窦明远躺在那里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明亮的黑眸凝视着她,嘴角一抹浅笑,似在道别。
叶听南心如刀绞,伸手向着窦明远大喊着不要。
电光火石间,黑袍老者凌空而至,他一掌拍向巨石,同时一脚踢飞了窦明远。
惊天巨响过后,岩石的碎屑漫天激射,叶听南冲到了尘埃中,脸上、身上被小石子打出了道道血痕。
终于她看到了窦明远,握到了他的手,谢天谢地,还活着。
叶听南看着灰头土脸的窦明远,哭哭笑笑,“让你洁癖,这样好了,整个一个泥猴。”。
窦明远嘿嘿一笑,满脸的黑灰,一嘴的白牙。
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呻吟。
他们连忙回头看去,原来黑袍老者救了窦明远后,自己却没能逃脱,双腿被巨石压在了下面。
老者整个人泡在血泊里,鼻孔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叶听南扶着窦明远来到了老者的身边,见他如此惨状,不由大哭了起来。
“傻孩子别哭,我本就不想活了。”,黑袍老者吐出了一大口血沫。
窦明远把完脉,缓缓将老人的手放了回去,冲着叶听南摇了摇头。
“可我还是忍不住。”,叶听南嚎啕大哭起来。
黑袍老者不停地吐血,神情却很平静,“我做下了无边罪孽,小姑娘能为我这样的人落泪,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值了。”。
黑袍老者看着一地的白骨,重重地叹了口气,“天璃现在还是南正道做皇帝吗?”。
窦明远的脸色微变,只是岩洞中火光幽暗,黑袍老者又在弥留之际,所以未曾察觉。
叶听南一脸的茫然。
窦明远恭敬地行了一礼,“天璃德宗皇帝早已薨逝30年了。”。
黑袍老者一愣,半响没有说出话来,等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有点颤抖。
“道儿死了?”,黑袍老者大恸,原本俊逸出尘的面容迅速灰败下去。
如果这黑袍老者是德宗皇帝的父亲,那他应该就是天璃那位不世出的军事天才,英宗皇帝南怀望。
这么一算,这位黑袍老者已经死了40年了。
窦明远的脸色暗了暗,在这地下洞穴被封了40年,想想都要疯。
“那天璃现在的皇帝是道儿的儿子,小阳阳吗?”,黑袍老者叹了口气。
窦明远正踌躇间,叶听南抢先说道,“是啊,正是那位。”。
在黑袍老者弥留之际告诉他,天璃已经国破,他关心的家人早已变成了白骨,是件非常残忍的事。
南怀望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
他就要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了,长生不老其实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他生而为人时,是位纵横天狼的军事天才,死后却困在一个岩洞中,与蛇虫野兽为伴,茹毛饮血!
一念生,百怨起。
“好想再闻闻人间花朵的芬芳,再看看美......”,南怀望看着叶听南微笑了起来,“美人我已经看到了!小姑娘你同我的道儿长得好像啊。”
窦明远从怀里掏出一朵有点蔫的玫瑰花,递到老者面前,“这是异域进贡来的玫瑰花,特别的香。”。
他看了一眼叶听南,这是他去鬼市前,在王府庭院里摘了打算送给叶听南的。
叶听南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他这怀里是百宝囊吗?
南怀望沉醉地吸了一口玫瑰的芬芳,“喔,居然是绿光!好香啊,只可惜是有毒的。”。
窦明远愣在那里,他想起了秦王府到处种植的绿光,脸上掠过杀意。
叶听南伸出手握住了南怀望枯瘦的手,心念微动,催发魅兽的灵力。
一位穿着黄色龙袍,如清风明月般敦厚的男子,微笑着向他们走来。
魅兽灵力投影了老者此刻最想念的人。
黑袍老者的眼泪落了下来,他的手心一道绿色灵力钻入了叶听南的身体里。
他勉力说道,“将我埋在道儿......”,话没说完就垂头死了。
叶听南呆呆地坐在他身旁良久。
...
窦锋锐听着商大立的奏报,眉毛拧成了麻花。
自己的军队伏击自己的儿子,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窦锋锐细细查看了呈上来的箭镞,还真的是坤兰军队的军品,只是上面的编号都被细细地磨去了。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窦锋锐愤怒地用折扇一敲御书案。
如果这支强弩小队出现在皇宫大内的紫阳山上,要自己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这时候陈德走了进来,“陛下,太后那边派人来请您。”。
窦锋锐看了一眼嘴角都是火泡的商大立,“你且回府去吧,朕会派人去寻找秦王的。”。
...
长信宫里锦绣帷幕重重,铜仙鹤香炉里燃着太后最喜欢的百合香。
窦锋锐走进了长信宫的大殿,烦心事虽多,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副笑容。
母后赵香梅端坐在雕龙画凤的宝座上,一派雍容端庄。
她的脸保养得极好,一丝皱纹也无。
“母后安好。”,窦锋锐行了一礼说道。
大殿侧旁有一个人向着窦锋锐磕头行礼。
窦锋锐看了过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来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弟弟窦远泽。
不同于窦锋锐的丰神俊朗,窦远泽生得膀大腰圆,身如铁塔,声如洪钟。
虽然窦远泽穿了一身华贵的紫色王袍,头戴大东珠紫金王冠,但他满脸横肉,总给人一种屠夫的感觉。
“陛下,远泽想念母后,所以特地进京看望,还请陛下不要降罪。”,太后赵香梅看着小儿子一脸的宠溺慈爱。
窦锋锐很愤怒,说好了封了一字并肩王永不进京的呢?!
皇帝没有叫起,窦远泽刚抬起的屁股悬在半空,他无奈又跪了下去。
“这孩子真实诚,赶快平身吧。你皇兄忘了叫起,你还就真不起身了?!”,赵香梅很是心疼小儿子膝盖,却没有在意大儿子愤怒的脸色。
“你是不是很闲跑来了京城?是不是还去西陵山溜达了一圈?!”,窦锋愤怒得说话不拐弯了。
他的总管太监陈德不由将身子躬得更弯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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