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生

    第4章 回生
    一股无形之气从老牛身上爆发而出，大厅的空间也为之一震，十二根柱子上的绿色火苗一同暗淡无光，似被压得抬不起头，即将熄灭。
    南罗犹如胸口压着巨石，非常难受，待想出声询问老牛是何缘故，只见黑色案几边上的四个绿皮小鬼莫名其妙地窜到了空中，四肢不停地挣扎，南罗立即会意，显然这是老牛的手段。
    熟悉的土黄色匹练自老牛手指上横空而出，向着四个小鬼缠绕而去，四个土黄色圆球以小鬼为中心瞬间形成，快速地旋转起来。
    球越转越小，来自灵魂的恐怖吼声响彻大厅，一弹指之间吼声戛然而止。
    南罗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气势瞬间消失，整个大厅恢复了原样，唯一变化的就是四个小鬼随着圆球消散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未寻得任何痕迹，显然已魂飞魄散，不存在天地之间了。
    “哼，一点小事办完了，跟我走吧”。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入了呆立在原地的南罗耳中，听着是那么刺耳。
    南罗被老牛的手段惊得毛骨悚然，挥手之间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荡然无存，如果这是杀鸡骇猴，那么老牛已经成功了。
    南罗艰难地抬起腿，迈出步伐尾随老牛走向了屏风后面，此刻老牛高大的身形就犹如一座巨山，让人高不可攀，让人狰狞可畏。
    屏风之后一片片带有金属光泽的石砖围成的一座座水池映入南罗的眼帘，好奇心缓解了他不少紧张的情绪，看着灰白色石砖的玄奥纹理，镜子般泛着淡黄色光芒的水面，南罗猜想到这些水池就是老牛说过的回生池。
    回生池数量很多，占满了屏风后面的空间，越靠近屏风的池子越小，数量也越多，越靠近大厅深处，池子也越大，数量也在逐渐减少。
    老牛不紧不慢地走在池子中间的小道上，好似故意放缓了脚步在等南罗及时跟上他的步伐。
    越过了众多一丈方圆的池子，老牛带着南罗来到了大厅的最深处，这里只有一座外观精致、外方内圆的回生池，较之前的池子都要大很多，池子表面泛着的黄色光芒也更耀眼。
    老牛在池边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过他看似笨重的身体，双眼散发着和煦的目光，如沫春风般的气势迎面而来，带给南罗一种和蔼和亲的模样。
    “哈，南罗小友，刚才之事也是为了你我双方交易的安全，有所唐突，让你受惊了”，和风细雨的抱歉声传入了南罗的耳中，让他全身的紧张感顿时消散全无。
    “这里就是这个回生房最高级别的回生池——极品回生池，也是我权限范围内可调用的最好回生池了，再高级别的回生池也只有在回生殿才会存在。”
    说完，老牛又随手一招，一块闪着棕色光芒的椭圆形石块出现在老牛黑乎乎的手掌上，在黑色背景的衬托下，棕色光芒时而微弱时而绽放，也挑动着南罗的心弦跟着光芒的节奏在扑通扑通跳着。
    “真是一块神奇的石头”，此时南罗脑海中唯一呈现出来的想法便是如此。
    “这是一块中级交易符石，里面正好是一万点神性，用于你的回生复活，想来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老牛耐着性子，好似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在推心置腹地为南罗释惑。
    “你看，接下来是否可以完成我们的契约了。”
    南罗一听顿时心领神会，忙开口道：“大人，接下来需要小的怎么做，请您尽管吩咐！”
    “我接下来会施法缔结一个契约，你只需敞开你的心扉，不能抵抗，否则会前功尽弃，过程会有少许时间，我得慢慢地将契约深入至你魂魄之中，你且保持放松。”
    见到南罗已点头示意，老牛凝重地伸出手，将食指和中指伸直合并一处，呈剑指状，虚空连点六次，一个一尺方圆的六芒星阵凭空而出，虚幻且暗淡，一股土黄色的匹练自老牛手指弹射而出，霎时分成六段激射进星阵的六个角内，整个星阵为之一亮，阵法的波动随之显现，六芒星阵沿着中心缓缓转动起来。
    老牛挥手，双指在其额头眉心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顺着皮肤凝聚在手指尖上，而后被老牛弹进了六芒星阵的中央，好似一滴染料坠入了清澈的水缸，星阵顷刻之间被染成了淡淡的血红色，让人看着神秘且诡异。
    “凝——契约——成”，随着老牛一声铿锵有力的沉吟，六芒星阵快速旋动了起来，越缩越小，变成了一个芝麻大小的红点。
    老牛控制着小红点悬浮在南罗的头顶一寸处，慎重地说道：“别紧张，放松，我要开始了。”
    南罗始终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双手拳头紧攥，手足无措。
    契约衍变成的小红点缓缓降落到南罗的灵体内，自颅顶而没，消失不见。
    然而此刻，南罗的灵体内却是另外一幅景象，小红点在其体内左右穿梭，好似在寻觅着什么，每一次穿梭，他的灵体就黯淡一丝。
    南罗虽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在渐渐变得迟钝，不经意地闭上了眼，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小红点还在南罗体内无规则地穿梭着，一盏茶的时间，灵体越来越淡，虚无缥缈，好似马上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牛紧促着眉头，喃喃自语道：“看来是要失败了，哎，可惜了......，不，契约之力还在，虽然微弱，但是我不能放弃，哪怕他魂飞魄散，让我受到上方责罚，我也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缘，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嘿嘿！”
    老牛在内心做着挣扎，邪恶战胜了正义，贪婪在其脸上表露无疑，为了这次机缘，他拼上了他的前程，他的自由，也有可能是他的这条命。
    此刻，他疯狂地笑了，但笑的有点凄惨，他不想失败也不能失败，失败的代价对他来说——很重。
    南罗的灵体又淡了一丝，眼看就要承受不住这契约带来的摧残，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此时，在南罗体内，一道血红色的光芒自虚无迸发而出，直接包裹了老牛操控的小红点，一阵玄妙隐晦的波动，自小红点荡漾开来，血红色的色彩在灵体表面大放光芒。
    感受到契约之力缔结而成，老牛顿时眉开眼笑，喜极而泣，两颗硕大的眼泪从眼帘顺着牛头脸颊滴落而下，溅起了一地水花。
    老牛本来已感觉不会成功了，是幸运之神垂青，他才能在渺茫的时机中抓住机遇，使灵魂契约缔结成功，激动喜悦驱赶了他体内的邪恶贪婪，以至于让他未能用心辨明，正常缔结灵魂契约时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光芒大放，而是散发出淡淡的微光，他宁愿相信这是因为南罗为第一代生魂，灵魂强度不同于其他生灵，故而灵魂契约也有些异于常人。
    南罗灵体表面血红色光芒一闪即收，体内的小红点也被血红色光芒拖进了虚无之中，意识随之复苏。
    他悠悠醒转，双眼缓缓睁开，一脸喜悦的牛头脸颊凑在南罗眼前，吓了他一跳。
    “小友，你醒了，呵呵，看来你运气不错，我们之间的灵魂契约进行的很顺利，你感觉怎么样？”老牛心情很好，已将之前面临失败时的情形抛在九霄云外了。
    南罗低头查探下自己，并未发现有何异样，遂答道：“大人，我感觉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那好，我们继续后面的回生之事，时间紧迫，需要加快了，我稍后将你投入回生池中，你会渐渐沉入池底，透过池底的时候也是你彻底复活之时，好了，你做好准备吧”，老牛迫不及待地向南罗言道。
    随后，一块棕色光芒的石头出现在老牛双指之间，这正是那块带有一万点神性的中级交易符石。
    符石缓缓飞出，嵌入水池边上一个隐蔽的凹槽内，棕色光芒瞬间大放，照耀在泛着黄色光芒的回生池内，池水渐渐变得活跃起来，好似煮沸的开水在池面跳动着，土黄色的光芒也更为浓郁了，两色光芒交相辉映，波澜起伏，分外迷人。
    就在此时，老牛一个眼神，南罗的灵体就被抛到了空中，跌落至回生池内，未溅起一滴池水，也未听到一声异响，只见到土黄色的池水瞬间裹住南罗的外表，缓缓地渗透进了灵体之中，好似一帆孤舟船底漏水，南罗缓慢地沉入了回生水内，转瞬之间，消失在老牛面前。
    回生池水隔绝了老牛的视线，也阻挡了他的精神探测，他只能站在池边，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中级交易符石还是在凹槽内散发着它那沉着稳定的棕色光芒，按老牛的预计，像南罗这样的第一代生魂，虽说天赋比正常的生灵可能会更好些，但他一个凡俗生灵，一般回生复活都只消耗1至9点神性，就算在回生时天赋升级，满打满算也最多消耗几十点神性，但另老牛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了，符石的光芒突然变得暗淡了一丝，虽说只有一丝，但是对于经常手握交易符石，见钱如命的老牛来说，少一丝也会感觉到肉痛，那可是整整一百点神性，都可以复活一个超凡境的修炼者了啊。
    老牛真想拨开池水，一探究竟，看看在南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这样会使他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他还期待着南罗顺利地复活，为他收集相对于冥界而言较为稀有的材料，从而赚取的神性那将是一本万利的丰厚报酬。
    一想到若干年后，自己的财富可以成几何倍的增长，老牛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和他肤色反差巨大的牙齿，傻呵呵的一笑，把那令他肉痛的滋味抛到了一边。
    南罗的灵体沿着池体缓缓地坠入深处，他睁大着双眼，细细地体会着这神奇的一刻，他感觉有无数像水蒸汽般的细小颗粒透过了他的灵体，自动的汇聚成十条细小柔软的光束朝着其体内的十个光点奔波而去。
    十个光点贪婪地吸收着形成光束的颗粒，灵体随之由虚幻变得真实，骨骼、经络、器官、血脉、筋肉、皮肤按顺序变得更为凝实起来，眼看就要完成回生，只待穿过池底正式复活，遽然，南罗身体内凭空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光点，光芒大涨，气势滔天，无形的波动从中破茧而出，肆意绽放，整个大厅无风而动，犹如狂风呼啸，绿色火苗更是被压制的东倒西歪。
    回生池内以南罗为中心，牵动着整个水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池子边上凹槽内的中级交易符石散发的棕色光芒也是一泻千里，飞速的暗淡下去。
    老牛在池边已被惊得呆若木鸡，他的双眼怒睁，盯着符石心痛地沉声道：“一成、三成、五成、七成、九成——啊，啊，你这杀千刀的南罗，还我的神性”。
    符石此时已变得暗淡无光，表面遂然开裂，变成了齑粉，显然符石已经报废了，里面的神性也已消耗殆尽。
    老牛哀痛至极，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收集了好几百年的神性，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啊，但他看着恢复平静的池水，料想那南罗也已成功穿过池底回生复活了，想到此，老牛也只能寄希望于南罗，能多收集些材料来帮他翻本咯。
    老牛收拾了心情，正准备回座办差，倏然，一声厉吼穿过他布置的阵法，贯入他的耳中，阵法也层层破碎，消散无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