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仿佛受到极大的鼓舞,他感激地看着她。“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书俏了然一笑:“这是你的底线,也是我的。”
江淮说:“即使这样,和我在一起,终究还是会很不一样。”
“我就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她说。
“还喜欢挑战?”
“难道你不喜欢挑战?”
“人通常只在赢面大的时候才喜欢挑战。我不喜欢挑战,因为我的确怕输。可这一仗我已经没法后退了。不是我喜欢挑战,而是因为,拉我入场的人是你。”他望着她,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是很疑惑,你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
“我坐在车里,看着你房间里的灯亮着。明明很亮很亮,可我就是觉得,你一个人留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她抬眸看他,眼底漾起溶溶的光华。
“书俏,你真傻。你何苦走进来?”他笑着说,语气震撼、珍重而带着一丝叹息。
“我想,你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挑战。我在潜意识里也许已经反复斟酌过许许多多次。你所顾虑的问题,对我而言,也不是毫不考量的!而我还是来了!只因为不想让‘错过’成为最难以挽回的遗憾。”
“书俏,你给我的,是我原本预备错过的……”
她看着他低头,睫毛浓密修长,心底说不出的柔软,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或许你错过了一些人,但归根到底,那些人也允许了你的错过。可我要郑重地告诉你,江淮,我不许你错过我!”
她感觉到他右手细微的力量变化,他在回应她炙热的情感,尽管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无力的拥抱,在她却很明了他的用力和用心。她忍不住吻了吻他的胸膛,那里并不宽阔健硕,可却让她温暖安心。
“书俏,可不可以麻烦你让培安进来一下。”过了一会儿,他不好意思地说。
她“嗯”了一声,起身走出去,并不多问什么。
书俏下楼找到培安后,见莲姐又在厨房准备水果,就进去帮忙。
莲姐对她比往常更客气了些:“林小姐,这些事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莲姐,你也在生我气?”现在想想,让韦明这个不速之客出现,可能江家上下没一个人是高兴的。
“怎么会?你言重了!林小姐,我倒要替培安给你赔个不是。”莲姐忙道。
书俏想着反正和江淮各自的心事都已说开,干脆笑嘻嘻地对莲姐说:“其实,我挺庆幸今天带我同事过来的,要不是他来,我和江淮也许还不能那么快在一起呢。”
莲姐现实瞪圆了眼睛,之后,便笑了起来,眼角现出深深的纹路,一张脸慈祥而温柔:“林小姐,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还以为……”
“以为韦明是我男朋友或是追求者吗?”她把洗干净的水果沥干,“我可没那么受欢迎,就算我真那么抢手,我也是有自主权的,我会自己选我想要的。”
“你不嫌弃江先生?”莲姐小心翼翼地问,“他的人是极好,可身体就……你条件太好了,这些天,我们这些人,都是又盼着又不敢想的……”
莲姐的话实在,书俏知道她是出于好心,因此并不恼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道:“依我看来,江淮的条件也不差。”一句话,不管世人眼里他是如何残破不堪,她已觉得他足够好。
“那就好。”莲姐说,“你不知道,那回你送江先生那张带画的明信片,我就试探了一下他的意思,可他发了老大火,说你不过是是好心收留他一晚,是像对待你那只残疾小狗那样的好心,听得我的心哪……我也就再不敢起这念头了。”
“他混蛋!”书俏又气又痛。他怎么能把自己和一只小狗做比较!
“林小姐,你别骂他呀。这……怪我多嘴了!”
书俏安慰道:“我不是骂他,我是急了。他是我喜欢的人,我听不得他这么看轻自己!”
“他也不是看轻自己,相反,江先生其实对自己要求很严,是个极自爱的人。只是,他不怕别人对他坏,就怕别人待他太好了,他报答不了,更怕成为别人的累赘。他这样子,你也明白他的苦衷,往后请林小姐多担待些!”
书俏一撇嘴道:“我偏不惯着他,就要扭转他这个别扭毛病。”
莲姐摇头笑道:“可算找到治他的人了!”
两人边说边笑着把水果准备完毕,培安正好跑下楼来,见到书俏便道:“江先生请你上去。”
莲姐把果盘拿给她,对她鼓励地一笑。
书俏听见背后嘀嘀咕咕的声音,接着是莲姐和培安强压下来的笑声。她知道他们是在谈论自己和江淮的事,轻轻抿了抿嘴唇,心里也不介意,倒是生出一份别样的甜蜜来。
一进门,书俏便发现江淮换了身衣服,她笑了笑,对他的“洁癖”无奈又怜惜。
江淮看她端了果盘进来,微蹙起眉头道:“我今天吃得很饱,水果就不吃了。”
书俏把果盘放下,出其不意地刮了下他的鼻头:“你猜你鼻子有没有变长?”
“书俏,我刚换的衣服……”
“所以你选我喂你还是戴围兜?”她的语气直率坦然,像是在问一个人想吃苹果还是香蕉那般轻松。
江淮怔了下,表情跟着便释然了许多:“我自己吃吧。床头柜里有干净的围兜,你帮我系一条。”
“我还以为你会选我喂你呢。”书俏笑着打趣道,“真没情趣!”
江淮也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我这人是没什么情趣的。不过,如果你不怕我手笨,我可以喂你吃水果。”
书俏帮他围上围兜,在颈后打了个漂亮的结,趴在他的肩头乐呵呵地道:“好啊,大不了我也系个围兜。”
“你最好系一个。”他说,口气淡然轻松。
书俏刚才看到,柜子里不只一个干净的围兜,听他没有生气,干脆从里面又拿了一个新的出来,系到了自己脖子上。
她拿出手机来,趴回他的肩头,抬高胳膊,给自己和江淮照了个自拍合照。
“算不算特别的情侣装?”她笑得一脸灿烂。
江淮歪着头看她,神情像是望着一件让人目眩神迷的珍宝一般:“书俏,你真是个好奇怪的女孩,你怎么能把原本苦兮兮的一件事变得那么甜?”
书俏想了想说:“我想,其实,那种感觉并不是甜,而是像海盐咖啡里的一丝咸味,让糖的甘甜与咖啡的苦涩既分明又融合,这就是我和你在一起时的感觉。”
“我原本只是一杯黑咖啡,除了苦还是苦。”他说,“是你带来了盐和糖,让我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
“如果你是黑咖啡,那本身也一定是杯很香醇的黑咖啡,不然,加什么料都不会变得好喝。”书俏把粗柄果叉塞到江淮手中,将他推到茶几边上,随后干脆坐在短毛地毡上,双手托起果盘以便他叉起水果块。
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动作,发现虽然看上去有些吃力,姿势和常人比较也笨拙得多,可事实上,他掌控的力道和角度还不错,几乎每一次都能准确地将叉子送入口中。
她张开嘴,笑着指了指。
“我有点怕弄伤你。”他犹豫地看着她。“我的手……”
“你的餐具用得很好,其实你的右手恢复得还不错。”她说,“你大可以自信一点。”
他终于叉起一块苹果,眼神紧张地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直到在她的唇边停下。
她凑近,咬住了那块苹果。
“真甜。”她说,“我现在心里啊,除了蜜糖还是蜜糖,什么甜味苦味都尝不出来了。”
江淮笑了笑:“很奇怪,我居然会喂另一个人吃水果。”他说,“你知道吗,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现在的某些时候,我都很害怕在别人面前吃东西,那会让我的残废变得越发明显,无处可藏。这话很自欺欺人,谁都看得到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样子太过狼狈。可你让我觉得很坦然。”
“那个韦明让你不坦然了,对不对?”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他红了脸:“我表现得很明显?”
“倒也不是,”她说,“其实你算是很有风度的。只不过,我猜你心里在吃味。”
“不是吃味。”他说,“是不甘心。其实我可以不邀请他进来共进晚餐,可我就像赌气似的让你请了他。唉,我也说不好……”
“不止是赌气,还有点暗中观察的意味,对不对?”书俏趴在了他的膝头,柔声问。
“书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我觉得你又可气又可爱!”她在她的膝头用手指画起了小圈圈,“其实我满感激韦明的,你呢?”
“真希望你
江淮说:“真希望我能为你做得更多。”
“相爱的人总是希望能为对方做更多事的。”书俏的话虽然避重就轻,但也是发自真诚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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