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狗看星星’来评价兰陵和颖现在的表现很是贴切,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我的旷世革新,让我有拿盘子砸人的冲动。
“此处有病语,若改成‘盖料即成泥浮其上者,粗意犹存也’方才通顺,语句多过直白,难登大雅之堂。”
“甚是!文章笔法处理粗糙也能原谅,然别字满篇,字体毫无章法让人看则生厌,全无可取之处。”
“浆水怎可用筛网捞取?句不通尚可修改,意不通改无可改……..”
我一旁听的头晕,俩傻大姐当我是要进京赶考?这个可是本朝第一的科技革新项目啊,竟被俩婆娘品评的一无是处,兰陵挑拣挑拣也到罢了,颖跟着瞎起什么哄,不知道我才失忆不久,现在字都还认不全么?就连给秦钰留作业也是人家学生代笔,何况要写这么复杂的工艺流程,能写明白就不错了!
我抻长脖子使劲咽了一下卡到嗓子眼的点心渣子,灌了口茶水才活过来,赶忙制止两位文学评论家,“二位给在下留点情面成不?这可是在下头一回写这么长的文章,不鼓励下就算了,这么品头论足的叫以后咋个办?没信心了都。”
颖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刚刚有点不合适,毕竟我失忆后,和文盲差不多,有勇气下笔写已经是进步了。但碍于兰陵在跟前,也不好太回护我,只得模棱两可道:“观夫君此文,虽欠缺章法,但文笔之中仍能看出夫君聪慧之处。古人云:熟能生巧,只要平日里勤于练习,他日必成大才。”
兰陵点头赞同,将草稿还我,孟母教子般口气:“子豪人虽聪慧,但文章鄙陋不堪,且字体间架松散,定要勤学苦练才是。我家里有书圣王羲之《兰亭集序》的碑拓,子豪可拿去临摹,苦修三五载可有小成。古人云:‘人不博览者,不闻古今,不见事类,不知然否,犹目盲耳聋鼻痈者也’,平日里要多读书才是。文章你且拿回,找幽僻无人之处放声诵读,文中不妥之处则一目了然。去重新写过后拿来我看。”
兰陵说的认真,颖一旁也觉得有理,附和道:“公主殿下所说句句在理,夫君…….”
开批斗会咋地,这属于变相体罚知道不?学生时代对于老师的打回重写和将某某课文抄写nn遍是绝对的末日降临,倒不如站墙角在屁股上抽几巴掌来的痛快(我小时候,学校虽不提倡体罚,但不阻止,家长送小孩上学时都给老师撂话:咱娃皮得很,平时不听话您就抽,不抽他不长记『性』!,于是…)。
“二位,先别着急叫翻工啊,”我有点小情绪,毕竟被俩女人数叨半天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何况这俩女人和我关系还都密切,尤其是颖,帮别人说自己老汉。就算她说的有理,你可以关了门再说我啊,咋就不知道护短呢?自我辩护先“这个属于学术研究论文!是讲述造纸工艺和流程的,没打算著述立传。按我所讲述的方法,所生产的纸张柔韧洁白,成本低廉,产量可观,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并能大幅度降低纸张的市面价格,让更多的人得以识文断字,巨幅提高我大唐子民的个人修养。是传播文化科学,推动我朝文明的绝世创举……”
“听的怪邪乎的,”兰陵背着颖白了我一眼,又将制造流程从我手里扯了回去,“刚也不早说,还以为你找我俩评断一下文章呢,再看看。”
“不是一来就给你俩说了么,写的是造纸的工艺。”我有点不忿。
“知道是工艺,你又没说是你革新的,我俩还以为你拿造纸工艺练笔呢,竟然还是这么一回事。”兰陵仔细的阅读起来。
颖若有所思的回了我一眼,装着过来给我收拾桌子上的点心渣子绕了过来,用小脚轻轻踢我了几下。
我了解她的意思,这种东西在古代属于独门秘籍,一般是传儿不传女,更别说老婆、小妾啥的。如今拿出来叫个外人看,颖能心疼死。
兰陵看出颖的意思,忙把手里的东西交还给我,歉意道:“鲁莽了,被子豪说的一时兴起,忍不住看了几眼。”
“看,没事。”我示意颖坐回去,“这现在只是一个简单流程,真要造出纸来还得下些工夫,凭我一个人恐怕难以完成,我的意思就是集思广益,咱们先弄个小作坊试验一下可行度,毕竟我也没有经验。”
兰陵沉思一小会,“成,作坊家里就有(古时大户人家拥有造纸厂是有面子的事情),子豪若信得过我,这个东西我先抄一分拿去试试,如果真有子豪说的那般,可是件造福千秋万代的善事。”她说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下我的表情,“不妥,既然是革新,就得子豪前去指导,工匠们怎么能明白你的意思,何况你本就写的不甚明了。”
兰陵又打我啥主意?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没我指点的话(我其实也半眯),还真是比较难办。要不就答应她去指导?
正要一口应下的时,颖一旁在手背上拍了一下,‘啪’一声脆响,嘟囔道:“什么天气了,小虫子还咬人,”看了看我和公主,有点不好意思,“没事,被小虫子叮了一下,妾身回屋搽点‘九花玉『露』’,去去就来。”颖‘九花玉『露』’四个字咬的特别重,捎带了个眼『色』给我,给兰陵行了个礼,扭身走了。
呵呵,精明鬼,颖提醒我按照和她娘家的合资方式再弄个造纸作坊,知道她在场我不好于兰陵讲条件,故意进屋留了个空挡给我,俺媳『妇』就是能。只剩我和兰陵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啥顾忌。
“昨天晚上够呛吧?哈哈,”没等我开口,兰陵先抢了话头,“就知道你早上起不来,我过来先和才女攀一下交情,往后还得常去你家走动呢。今天身上好点没?这瓶『药』膏你拿去,没什么味道,抹身上也发现不了。”说着从袖笼里拿个小瓶递给我,眼神望颖去的方向扫了扫,会心笑道:“你家夫人刚刚是何指示啊?”
“呵呵,都瞒不过公主,”我笑着把小瓶塞怀里,“明人不说暗话,刚刚说的作坊是公主您的呢?还是窦家的?”
听我的话,兰陵掩口笑道:“是个什么说法?我的如何?窦家的又如何?我还没打算改嫁,所以什么东西都算是窦家名下的。”
“算是?,怎么个意思?”事关自己的钱途,我得弄清自己的合作伙伴到底是谁。
兰陵白了我一眼,眼波又开始妩媚的流动了,“子豪是在教我这个寡『妇』学坏么?这么想我和窦家撇清关系?你一个成家的男人想打我什么主意呢?”
啊!话没问好,弄恶心了,还臊我了个大红脸,“别,没那意思,误会。”拉过一杯茶灌下去,暗骂自己没出息,叫个老娘们吃了个全活,“我意思是说,这个造纸,咱两家合作…….”
“两家合作就是你王家和窦家的事情,和我没多大干系。要找我的话,只能两人合作,你想好哦。”兰陵打断我,娇媚的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好,好。为了造福千秋万代,我王家想和公主您合作办一个造纸作坊,不知道公主意下如何?”想占我便宜啊,没门。
“滑头!”兰陵瞥我一眼,“就算和你王家合作吧,怎么个弄法,你说说我听,既然是和你家合作,就规规矩矩订结实,寡『妇』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那是,绝对没有占便宜那一说,场地,工艺王家出,资金工匠公主您就包办了,工匠得是信的过的才成,这个东西一旦有工匠起了坏心自立山头或被人收买,产品就难控制价格了,至于以后有没有利润的话……..”
“那不是很好么?多些子人做,市面上的价钱就才能便宜,子豪刚刚不是还豪言壮语的要让更多的人念上书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要控制价格了?”兰陵有点鄙夷我的意思。
“也是啊。公主教训的是,我的确有些过分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一开始没有想要拿这个挣钱来着,可怎么一谈到合作,就开始变成这样了,看来是职业习惯,银行里干的久了。“不过工匠还得严格控制,如果技术流传的域外就要让我大唐蒙受损失了,钱可以让我朝子民赚去,书可以叫我大唐人读,但不能凭空便宜了外人!”
“这还象话,技术怎么保密的事情我来处理,利润你看着分吧。至于经商什么的,我不愿意参合,不过我可以找些大商家来帮你解决。你这边不会还是由你那个二夫人来负责吧?”说到二夫人,兰陵表情有点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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