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软件与指南

    农场小屋前方的空地说不上鸟语花香，但也充满生机，足以治愈谭灵三人被诡异事件摧残过的身心。
    虽然一切已经结束了，好似大梦一场，没有暴雨，没有鬼，一切都很正常。
    可他们的头发，衣服，鞋子，还全都湿漉漉的，带着一股末微的凉意。
    这湿透的衣服可以证明，谭灵等人曾遭遇过一场多么惨烈的暴雨，经历过多么致命的恐怖。
    “能活着，真好...”
    李冰停止哭泣，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感受起那肆意的微风。
    多久了？
    他们该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太阳的温暖了？
    “队长，小虎，文生，唐落英...”
    苏木的脑海突然浮现出警队同事们的身影，还有那个一直带着微笑，对鬼毫无惧意的快乐男子。
    刚从危险中脱离，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了，本该高兴的，可苏木却油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悲呛。
    那是，对死者的追忆。
    “该死的，只要一点，只要一步，那真正的光源点是凉亭...该死的鬼...”泪水模糊了苏木的双眼，他右手握拳，一下一下的锤着地面，感觉无比的心痛。
    出乎苏木的意料，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可那个一直叫嚷着，请他吃火锅的家伙，却再也消失不见。
    他临死前大喊让他们快走的声音，依旧环绕在苏木耳边，久久不愿散去。
    “等回去了，涂点云南白药吧，真疼...”
    谭灵揉着全身各处，只感觉身体快散架了。
    不过，一感觉到那右手镰刀传来的冷意，谭灵又充满了动力，伤口也不疼了。
    这样的回报，无论他所遭受的痛疼有多么惨烈，那都绝对值得。
    三人思想各异，安静的呆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
    苏木从悲痛中脱离，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一旁的谭灵问道：“谭灵，2002...到底是做什么的？”
    “调查和解决诡异事件。”谭灵简短回答了一番。
    在谭灵看来，苏木的这个问题有点弱智，个由中的感觉，差不多类似于...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明知故问。
    苏木没有问完，进一步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类似的脏东西么？”
    “是。”谭灵依旧言简意赅。
    苏木举一反三的追问道：“就算不做亏心事，一生积德行善，还会碰到吗？”
    “会。”
    谭灵回复一声，但怕苏木继续问，只能进一步解释：“鬼杀人没有选择性，找上你，说明你倒霉。”
    “可这根本没道理啊？”
    苏木皱起眉头，“就算洋馆的人都得罪了李向暖，我们这些当警察的是外来者，她大开杀戒，为什么要把我们也带上？”
    “鬼不是李向暖。”
    谭灵纠正起苏木的错误认知，“你可以把鬼理解成为一种人和灵异结合的产物，鬼本质上是一种功用为杀人的机械，而人类只是承载品。”
    苏木尝试性的给出了自己的理解：“就算没有李向暖，也会有李向北，李向南，作为鬼出现？”
    “不。”
    谭灵摇了摇头，“只有李向暖能成为鬼，其他的人均无法复制。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随便哪个人都能成为鬼，那这个世界诡异横行，早就毁灭了。”
    “恩...很深奥的问题啊。”苏木若有所思的捏起下巴。
    谭灵又冷冷的回道：“我没有为你排忧解难的义务，如果再有问题，我建议你加入2002，自己去寻找答案。”
    “哎，我也可以吗？”苏木似乎对谭灵所处的这个神秘部门颇有兴趣。
    “能加入2002的前提，就是至少存活过一场诡异事件。”
    谭灵横了苏木一眼，“你这次也不算划水，如果你真有那个意向，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
    “我...我要考虑一下。”苏木没有贸然答应，因为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谭灵似乎还在记恨苏木之前的猪队友行为，稍加嘲讽一句，“虽然你这样笨手笨脚的家伙，应该会很快就挂掉吧。”
    其实这也不算嘲讽，都是实话。
    苏木如果想入行，首先就得是把胆子练了，心里素质太不过关。
    “喂...有你这样的前辈吗，我还没入行，就咒我死？”苏木对于谭灵的尾语非常在意。
    满满的嫌弃啊。
    就是那一次失误，在谭灵那，怕是要成为自的一生的污点。
    “我只是实话实说，其实这一行的死亡率要比缉毒警都要高上很多。”
    谭灵补充着自己的前言回道：“2002之前有很多新人，靠运气活过了一次诡异事件，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到处去找鬼玩，结果什么死相的都有。至于你...估计会因为一个月下来，没有解决一场诡异事件，被开除吧。”
    “你...”对于谭灵的评价，苏木有点咬牙切齿。
    虽然都是满满的实话。
    自己的胆子在那，再加上这次经历，肯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这家伙说话怎么这样直白啊，一点面子不留的？
    太tm直了。
    “啊...也对，虽然看起来可靠又老道，但也不过是个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孩子。”
    看着谭灵那俊秀的侧脸，苏木突然意识到，他的年纪根本没有多大。
    也许刚到了走出学校的年岁。
    可一想到这，苏木突然十分的好奇，这样一个稚嫩的青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见到死亡和鬼，面不改色，冷静到极点...
    虽然不否认，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某个行业。
    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么？
    苏木一阵头脑风暴后，已是按奈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喂，谭灵，你之前都遭遇什么了，又怎么进到2002的？”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你如果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可能会不开心。”
    谭灵头也不转的回道，“如果我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苏木当时就沉默了。
    的确，自己和谭灵充其量也就短短几天的结识，自己还给他搞出过那档子事，他不鸟自己也很正常。
    “那个，最后一个问题。谭灵，那个诡异事件逃生指南，以及可以将厉鬼消灭的软件，到底什么来头？”
    因为自己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所以苏木没有闭嘴：“是类似主神空间那一类的吗？毕竟鬼都出来了，如果有什么杀鬼系统，末日游戏，也不是很奇怪。”
    “你小说看多了？”
    谭灵冷冷的撇了苏木一眼，“这个世界只有鬼，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实就是现实。”
    “啊？”苏木愣了一下。
    “没有任何东西能对抗鬼，无论是物理上的，神学上的，科学上的。”
    谭灵阐述着2002通过系统性研究得来的知识，“能对抗鬼的只有鬼，能影响到灵异的只有灵异。”
    “什么？”苏木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僵。
    “你别看这软件像个游戏，还收集证据，消灭厉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鬼本来就是死的，何谈被消灭？”
    谭灵指了指三人面前的小屋：“我们这次能活下来的本质，实际上是这软件操控着凶灵，强行将厉鬼关押，结束了这场事件。”
    “这样说来，这软件实际上也是个...”苏木的眼神立马变了。
    “鬼。”
    谭灵给予了肯定，“而且是个非常恐怖的鬼，凌驾在我们面前的凶灵之上。”
    “天啊——”苏木有些痛苦的捂住脸。
    还以为这个世界出现了某些超凡力量，可以将鬼消灭，可到头来，这不过是鬼和鬼之间的内部争斗。
    太可怕了。
    自己曾日日夜夜生活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疯狂。
    回答完苏木的疑问后，既然说到了软件的问题，谭灵也看到了上面的幸存者名单，转头看了看李冰。
    名单里没有李冰，这是否说明她已经死了？
    “不一定。她根本不是这个身份，原来的那个她已经死了，没被判定成活人，有这种可能。”
    谭灵沉思道：“而且这软件既然是另一只鬼，也不尽数可信，可能对我们进行了误导。”
    这名为“撞鬼之人”的软件，来头不明，但估计2002也有过研究。
    他只是一个实习生，还接触不到这么高级的信息，等他这次回到组织，也许可以找人了解一下这软件的情况。
    不过谭灵现在回想起来，这软件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鸟。
    就比如恶鬼的介绍。
    关键词：“滴答”。
    还有那个提示：“那所滴落在地的，有着世间最为甜美的滋味”。
    这根本就是在恶意引导，让他们的思维固定在“血”上，从而忽略恶鬼真正的弱点。
    如果不是谭灵作为何成的时候有李冰作为辅助，看到很多恶鬼杀人的画面，收集到很多有用的信息，那他们绝对想不到，这鬼真正害怕的是忽视。
    鼓励他们这些人放血，这软件真是恶意满满。
    “不过这个诡异事件逃生指南，倒是有点意思。”
    谭灵又拿出手机，翻了翻自己短信的垃圾箱。
    在半年前，有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逃生指南，已经发到了谭灵的手机。
    因为他那时已经遭遇了诡异事件。
    也许是谭灵作为何成，被这逃生指南判定为另一个人，所以又发了一遍。
    不过总体来说，这指南上的内容，完全是对人有益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