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上车的是

    “这他妈的废物，真就一直在原地打转！”
    孙大飞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双手猛的锤了方向盘一下，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拉下车窗后，可以直观的看到，通往农场的路就在一旁，上面长满了旺盛的青草植被。
    以及，两个穿着人性化的稻草人，右手高抬起，指向农场的一方，一动不动，犹如路标。
    无论如何，他只会回到农场的入口，看到那两个不变的稻草人，该死的熟悉。
    “真邪了门，怎么会这样呢？”
    孙大飞打开车门，下了车，解开上衣的两个扣子，准备透透气。
    开了这么久的车，早已是腰酸背痛。
    下了车后，孙大飞原地站了一会，感受到了某种诡异的氛围。
    公路四下无声。
    月光明亮，洒在周边，却异常的冷清。
    将那股怪异感压下去，孙大飞又朝那两个稻草人走近了几步，蒙生了一种怪异的亲切感，简直像是熟悉的某个人一样。
    这两个稻草人的穿着触动了孙大飞的某些记忆，可不够明朗。
    “莫名其妙。”
    没再理会这两个穿着熟人服装的稻草人，孙大飞朝远方望了一眼，虽然雾气朦胧，却依然能看见那远方的大棚，以及大棚内的木屋。
    孙大飞开始考虑，要不要去那木屋里呆上一段时间。
    可在这站了不到几分钟，他的肚子就叫了好几声，显然是已饿的咕咕作响，孙大飞这才想起来。
    之前在大厅里呆着的时候，碍于面子，他根本就没吃上几口东西，而且那点心也不是什么扛饿的食物，压根就不顶饱。
    车里倒是还有水，可真的是一点食物没有了。
    “该死的，我孙大飞什么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了。”
    做了几个小时的无用功，再加上腹中的饥饿，这让孙大飞更加的心烦意乱。
    回头走到车辆跟前，看到鹿楠还有闲心在看百度，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死女人倒是聪明，当初吃了不少东西，现在是不饿了。”孙大飞愤愤的踢了车底盘一脚，吓了鹿楠一跳。
    “对...对不起...”
    鹿楠急忙收起了手机，但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的他不高兴。
    “你身上还有吃的吗？”
    孙大飞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半瓶下去，只能解渴，不能管饿，这让他骂骂咧咧的说道，“真是饿死老子了。”
    “没了...”鹿楠当初也只是吃了一些，哪好意思揣在兜里。
    “没用的家伙。”
    孙大飞将矿泉水瓶子摔到地上，顺了口气，却总感觉有一种无处可释放的愤怒，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孙大飞对鹿楠吼道：“喂，鹿楠，你下车。”
    “怎么了？...”鹿楠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只能乖乖照作。
    “过来。”
    在孙大飞的指示下，鹿楠又靠近了几分。
    谁知，这孙大飞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蛮横无比，双手一抓，就要撕鹿楠的裙子。
    “你要干什么？”
    鹿楠花容失色的反抗起来，“这不合适，现在这里真的不合适——大飞，冷静点...”
    “去你妈的吧，反正都快死了，你给我过来！”孙大飞已经红了眼，根本不听劝。
    两人撕扯了几分钟后，孙大飞明显不耐烦，一巴掌打在了鹿楠的脸上，给她打倒在地。
    “臭女人，一点用都没有，还敢反抗我，欠打了是吧？”看着跌坐在地面，像要哭出来一样的鹿楠，孙大飞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又补了几脚。
    她也就是皮囊好了一点，干什么都不行，反而吃倒是会吃，化妆品也要最好的。
    当初如果不是靠着自己的关系，她这狗屁的个人素质，能做到主管的位子？
    现在还学会不听话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孙大飞已然怒火攻心。
    苍凉的月光下，一个施暴的男人，和一个只能默默承受的女人，成为了这寂静公路的唯一声源。
    就在孙大飞想要霸王硬上弓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他听过，也看过，这声音到底代表什么，他清楚异常。
    鬼来了！
    “快起来——”
    孙大飞一把拽起鹿楠后，看向了那摩擦音的来源。
    肉眼可见，那涂着红漆的豪车出现了一条刮痕，看不见的鬼路过，留下恐惧的痕迹。
    跑。
    快跑。
    孙大飞拉着鹿楠，放弃那车辆，转而朝公路的另一边跑去。
    身后的鬼追着，不紧不慢，却总将距离控制在一个微妙的状态。
    这让孙大飞二人能看见鬼，又没有距离太近，好似要抓住他们一般，给他们留下逃跑的动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出现一个透明的轮廓，佝偻的身影，提着巨大的弯钩。
    “不行，这样跑下去不是个办法。”
    腹中的饥饿，再加之精神上的疲惫，孙大飞意识到，这样的奔逃，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回头看了一眼，那老人模样的鬼已经显露形体，身影愈发凝实，脚尖点地，在空中飘着。
    虽然不知道这鬼发生变化的意义，但孙大飞有着预感，当老人完全现身时，就是二人的死期。
    所以他要提前做出应对的措施。
    “鹿楠，你听我说——”
    孙大飞对刚刚被自己施暴过的女人说道：“等会我数三二一，我们就停下，然后你给那鬼引开，我开车来接你。鬼的速度再快，也跑不过车的，只要我们上车，就能把它甩开。你听懂没有？”
    “......”鹿楠没有说话，脸上带着泪痕。
    过去十年的选择，从未像今日一样后悔。
    从始至终，他就只是一个禽兽，没有改变过一分。
    “好了，鹿楠，别哭了，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孙大飞看到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急忙出言安慰道：“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如果这样跑下去，我们必死无疑的。你把它引开，我去开车，这样我们才能活，你才能活。”
    鹿楠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反抗并没有什么意义，鹿楠像往日一样，选择了顺从。
    得到了鹿楠的回应，孙大飞神色一喜，数过三二一，猛的停了下来，从兜里拿出刀，在她的手心一划。
    血滴落在地，鬼的目标锁定了。
    从何成等人那里得来的信息，就这一条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
    “向前跑，别停，我马上来接你。”孙大飞推了鹿楠一把，掉头就跑。
    那老人已经完全显露出了形体，皮肤上布满皱纹，双眼死灰麻木，脚尖点地，拖动着可怖的铁钩。
    孙大飞与鬼擦肩而过，直奔自己的豪车。
    鹿楠的左手擦了擦眼泪，催动着自己的双腿，急忙跑动起来。
    逃。
    为了自己的命，她没办法停下来。
    她不想死。
    身后的老人舔舐着血液，没有第一时间来勾魂索命，这让她虽然跑的很慢，却也不至于血溅当场，成为恶鬼的口粮。
    孙大飞快速上车，打着了火，点亮车灯，开动了出去。
    车灯的亮度很足，他将希望寄托于此，将鬼赶走。
    往前开了一段，两条明亮至极的光柱虽然扫在了鬼的身上，却好似被渲染了一般，成为了幽然的绿色。
    在现在这个阶段，寻常的光源，对鬼已然没有任何用处。
    “没用么？”
    孙大飞一咬牙，踩下油门，本想朝那老人撞去，却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指南上已经提示了，物理的方法不奏效。
    算了。
    于是孙大飞驱车从老人身旁略过，将车停在鹿楠的前方，按了几下车喇叭，示意她赶紧上车。
    听到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孙大飞再次踩下油门，车辆如同离弦之箭般的射了出去。
    “干的不错，鹿楠。”
    孙大飞左手转着方向盘，右手拿出了一张手帕，递到身后，“把手包一下吧，别感染了。”
    鹿楠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孙大飞的手帕。
    “还在生我气么？”
    孙大飞笑了笑，“我当时是气火攻心了，楠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很爱你的。”说到这，孙大飞又晃了晃攥着的手帕，“给，接着，先把你那口子包上再说，受太多风不好。”
    鹿楠依旧无动于衷。
    孙大飞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看了一眼后视镜。
    几乎是同时，一只冰冷又粗糙的手握住了孙大飞的手腕，好似老虎钳一般坚硬，越来越紧，几乎要孙大飞的腕骨捏碎。
    这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大叫。
    在后视镜里呈现的，根本不是鹿楠，而是一个满脸皱纹，死气沉沉的老人。
    它咧开了嘴巴，违反人体常理一般，下巴已垂到了胸口，一口黑色牙齿不规则的口腔中排列，还在滴血，发出阵阵“滴答”声。
    随后，车内响起了撕咬和咀嚼的声音。
    虽然人死了，可车辆还在继续往前开着，因为尸体僵硬的原因，孙大飞死死的踩着油门，车速持续飙升。
    没过多久，这无声的公路上就已没有了那辆红车的影子。
    鹿楠听到了那远方传来的惨叫后，将手心的伤口包的更紧，一步一步的走向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