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这带徒弟不要太尽心

    卧室里，体型较胖的病人周长治躺在床上，睡得像一头猪。
    家里围了一帮亲戚，人人面露无奈之色。
    郑妍怀着希冀的眼神望着李端阳，其他人则人人面面相觑，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夫，懂得啥啊？
    但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家出于对中医的肤浅认识，也只觉得病人应该是阳虚，别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倒是对于西医的认识还稍微多些，感觉病人应该真的是脑动脉硬化、冠心病和高血压啊，但医院就是治不了，所以说得再对也没有屁用。
    不管中医还是西医，治了病才是好医生。
    病人躺在那里，不听你讲那些医理病理，他需要的是你把他给治好。
    李端阳看了周长治一会儿，先让秦琳琳给周长治搭脉，他去卫生间洗手。
    这又引得一片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还顾得上带徒弟？
    秦琳琳也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她，听话地开始给周长治脉诊。
    自然屁也诊断不出来，只能稍稍感知一下脉象的强弱快慢。
    但她却一本正经地按照李端阳教她的脉诊法诊着，或深或浅，或三指或单指诊。
    李端阳说过，谁开始诊脉时都是在装模作样，但装着装着就真的找到感觉了。
    李端阳从卫生间返回来后，开始给周长治脉诊。
    秦琳琳则拿出手机开始纪录。
    她现在开始学着写中医医案了，嗯，在西医那边叫纪录病历。
    先写上病人姓名、年龄和初诊日期，然后简要陈述病人的病史和如今的情况。
    （患者的一些情况在第33章尾部已经讲过，这边不再重述。）
    患者形体偏胖，面部轻浮，精神萎靡，嗜睡不醒，略有酣声。
    她暂时也只能写这么多，然后等着纪录李端阳的舌诊和脉诊结果。
    李端阳这次脉诊的时间比较长。
    趁这功夫，秦琳琳看着沉睡的周长治思索，这人到底是热闭证呢还是寒闭证呢？
    按照李端阳的说法，热闭证是昏迷身热，面赤脉数；寒闭证是昏迷身冷，面青，脉迟。
    想了想，她感觉这周长治应该是热闭证吧？
    啊，不对，她心里又摇头，这周长治现在应该只是沉睡，并不算昏迷吧？那算不算闭证呢？
    秦琳琳这么想着，越想越有些糊涂了。
    咳，这病要是让她看，那她只有哭鼻子的份了。
    此时李端阳脉诊完，又用两指钳着病人周长治的两腮略略用力撬开嘴巴，看了下舌头，然后温和道：“脉虚数，舌尖红，苔略黄。”
    秦琳琳一边在手机上纪录李端阳的话，一边快速思索，虚脉是无力脉象的总称，说明患者气血亏虚，数脉说明有热，苔略黄也说明有热，特别是舌尖发红，应该是有心火吧？
    不过患者既然气血亏虚，那有心火也只能是虚火了？
    她这么想着，只听李端阳又道：“患者心神疲惫，气血不足，体内伏热乘虚侵袭，所以蒙蔽了清窍。
    神魂疲惫而被蒙蔽，自然嗜睡；且神光受阻，不能见物。
    至于梦游，乃是风动所致。”
    （第33章说过，患者有梦游现象）
    秦琳琳一边纪录着，一边暗暗怀疑，风动怎么会导致梦游呢？
    仅仅只是因为风性喜动吗？
    这也太玄学了点儿。
    如果结合西医考虑，人梦游应该是人在睡眠的时候大脑皮质处于抑制的状态中，但如果有一部分支配运动神经的细胞仍然比较兴奋，就有可能出现梦游的症状。
    那这么说，是风把这部分支配运动神经的细胞给激发了？
    这么想好像通顺些。
    不过，其实西医这个对梦游的解释也多少有些牵强啊。
    就关于这个梦游，其实西医也有许多分歧的意见，什么中枢学说，体液学说，昼夜周期学说，遗传学说等等，不一而足，谁也说不服谁。
    现在想想，好像这梦游真的还很玄学的。
    因为本质上的玄学，所以大家都解释不清楚？
    “水（肾）不涵木（肝），肝风因此而起，风动惊扰神明，故做梦游。”李端阳见秦琳琳一脸迷惑，就多解释了一下。
    好吧，还是这个解释直接粗暴些，都直接惊扰神明了，所以就不用考虑脑细胞不脑细胞这些其他的原因了。
    秦琳琳心里汗颜道。
    嗯，学习中医，关键就是这个思想转不过弯儿来，它里面有许多让你无法去相信的东西。
    可不相信的话，你又学不会中医……
    好吧，一切看疗效，咱也管不了其他的了，反正病人躺在这儿是不管你的医理和病理的，他只要你这个医生把他给治愈了。
    “治宜益气养心，镇肝熄风，开窍醒神，清心明目。”李端阳又平淡温和地道。
    周围一帮人听得面面相觑，这小大夫说得好像都是汉语，可根本听不懂啊。
    好吧，我们也不管你念叨什么了，就看你能不能治好病人了。
    “先把病人弄醒吧，光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李端阳又道。
    这句话大家都听懂了，赶紧一齐点头，这下就要看看你小大夫的功夫了。
    然后大家就见李端阳开始在周长治身上动手推拿点穴了。
    他一边推拿点穴，一边还给一边的秦琳琳说着穴位名称和功能，以及为什么点这些穴位。
    这教徒弟教得不要太尽心！
    “这水沟穴也叫人中穴，又名鬼宫，鬼客厅，它是手足阳明经和督脉的交会穴，它是醒脑开窍的主穴，临床上常用来急救昏迷病人。
    它可以调动督脉之阳气来醒脑神、开清窍，脑之神气激发肾间动气，而使机体生命活动恢复。
    这三阴交穴，顾名思义，乃足太阴、少阴、厥阴三条阴经交会之处。
    点此穴可以可以疏通三阴经，引浮越到上焦的浮阳回归本位，也可以引亢阳归阴以滋肝肾脾三阴，使阴平阳秘，这样也是可以治疗精神上的问题的。
    当然，针刺效果最快，不过现在病人只是浅昏迷，用不着针刺的……”
    李端阳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一点儿也不慢，依次点揉了患者周长治的百会、人中、风驰、三阴交、内关、委中等穴位。
    仅仅只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吧，周长治古怪地发出一声吟哦之声醒了过来，让李端阳生生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声音，是学老婆学成习惯发声了？
    还是觉得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