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中焦不通以致上热下寒

    秦琳琳的闺蜜陈丽霞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生，很有些萌。
    秦琳琳在她卧室门上敲了半天，她才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其实她脸上也就长了六七颗痘痘，绝不至于见不了人。
    “咱们都是要做医生的，你这样将来怎么作医生？”秦琳琳推着陈丽霞的肩膀坐到沙发上，“要配合医生。”
    “还不是因为你。”陈丽霞抱怨道，“我已经用硫磺肥皂了，再不行就用点儿阿奇霉素算了，应该能消下去痘痘的。”
    西医认为脸上长痘痘多和雄激激素、皮脂腺和毛囊微生物有密切关系，就消除脸上痘痘来说，她这做法也是对的。
    毕竟陈丽霞也是交大医学院的大三生，中医一窍不通，但西医的基本医理还是知道的。
    不过她终于还是开始正面面对李端阳了：“你好，你就是琳琳说的那位神奇的中医生？”
    “陈丽霞同学，请把生字换成大夫。”李端阳笑道，“如果你能把生字换成教授的话，我听着就更舒服了。哈哈，开个玩笑，我叫李端阳。”
    “哈哈，你还挺……有趣的。”陈丽霞抿嘴笑道。
    李端阳笑笑，目光一转开始正色起来，用医生的视角看向陈丽霞的脸。
    “讲解。”秦琳琳在一边道。
    这正是她学习的机会。
    “你从她这张脸能看出什么？”李端阳便问道。
    “长着六颗半痘痘。”秦琳琳忍着笑道，被陈丽霞狠狠瞪了一眼。
    “这说明什么？”
    “有火。”
    “火有实火和虚火，你看她这是实火还是虚火？”
    “看不出来。”秦琳琳摇摇头，“你能看出来？”
    “里面能挤出小米米的痘痘多半是实火，挤不出小米米的痘痘多半是虚火。她这种痘痘应该是虚火引起来得了。”李端阳道，“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医学上任何一种症状都不能绝对代表一种病因和病机，要结合其他症状来综合判断分析。
    陈丽霞同学，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我成你们的研究标本和教学工具了。”陈丽霞抱怨一声，但还是伸出了舌头来。
    “你把我当研究标本还少了？少废话，伸得长一点儿，你这舌头辣么长，伸得这么短谁能看得清？”秦琳琳在一边道。
    陈丽霞瞪秦琳琳一眼，又把舌头伸得更长了一些。
    “你看她的舌质胖大，还有齿痕，这代表体内水大气少，有阳虚情况，嗯，苔少，陈丽霞同学，你刷牙刷了舌头了吗？”
    “嗯……哪……佛溜儿～～”，陈丽霞缩回舌头去，动作之快，声音之响，让李端阳愣了一下。
    很少见这么往回缩舌头的，舌头长也不是这么往回缩的。
    好像青蛙一样。
    秦琳琳在一边捂着嘴肩膀抖动着，笑成一团了，陈丽霞则赶紧举起小拳头捶她，两人在沙发上打闹成一团。
    李端阳赶紧躲得远点儿，在一边无语地看着，正看病和教学呢，多耽误工夫。
    好一会儿两个女生才停下打闹，李端阳继续坐过去开讲：“咳咳，嗯，如果陈丽霞同学不刷舌头，舌苔多半应该是发白且有些厚腻的，代表着中焦脾胃有寒湿。”
    给女人看病就是有些困难，有些女人脸上涂抹着厚重的粉，完全看不到本来的脸色，如果舌头再被刷了，医生就只能问诊、闻诊和脉诊了，如果医生再不会脉诊和闻诊，单靠问诊就很难给人看病了。
    因为病人不可能那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症状和感觉，何况不同的症状可能证相同，相同的症状可能证不同。
    当然，有经验的医生，即便患者刷了舌头，还是能看出一些问题来的，舌苔刷没了，舌质还能看吗。
    舌红缺水（其实是缺津液），舌白缺血，舌胖缺气，这是最笨的大夫也应该能看出来的。
    接下来问诊，因为陈丽霞刚和秦琳琳打闹了一会儿，没办法脉诊，这时候脉诊多半不准的。
    脉诊前患者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陈丽霞忸怩了一会儿，还是说清楚了自己的症状，除了脸上长痘，还有些喉咙痛、眼干眼涩，鼻子也流了点儿血，此外脘腹胀闷，小便清长，大便不成形，腰膝酸冷，手脚冰凉……
    其中脸上长痘痘是吃了补中益气丸才长出来的。
    陈丽霞特别强调了这一点，还扭了秦琳琳一把。
    “她这种情况，怎么感觉有些上热下寒？”秦琳琳问道。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李端阳微笑问道。
    秦琳琳想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一根水管一头水热，一头水冷，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李端阳又提示道。
    “热水刚从一头来，还没热到另一头去啊？”陈丽霞插嘴道。
    李端阳摸摸额头：“我是说没有外边的水进来的情况下。”
    “那就应该是水管中间给堵上了。”陈丽霞又抢答。
    “那就说明是中焦堵上了？所以整个身体内三焦气血无法充分对流，所以才会上焦热下焦冷？”秦琳琳这次醒悟了过来，“嗯，脾胃有寒湿痰瘀！”
    “正确。中焦堵塞，上焦的热下不去，只能往头上跑，所以下焦就会寒凉。”李端阳点头道。
    “哈，好像中医也挺简单啊，我也能听懂！”陈丽霞在一边道。
    “别头脑发热，中医入门本来也不难，是进了门才要爬大山的。”秦琳琳轻拍了一下闺蜜的头让她清醒一下。
    接下来脉诊。
    脉诊李端阳就没法儿给秦琳琳多讲了，只能先给她大致讲一下脉诊的基本手法，让她大致感受一下脉搏的强弱快慢。
    “脉诊先用中指定关处，就是桡骨那儿，然后食指和无名指分别放在寸处和关处，左手心（寸）肝（关）肾（尺），右手肺（寸）脾（关）命（尺）。
    脉诊我们一般主要看那个最应指处，也就是说脉搏跳动和正常情况最为不同的地方。”
    李端阳让秦琳琳感受了一番，然后他自己给陈丽霞脉诊了一下：“此脉象右手关处最为异常，比起平常人的脉搏来沉细而缓，结合舌诊结果，说明脾胃确实有寒湿。”
    “哼，看是脾胃问题吧？我给你诊断得没错！”秦琳琳立即双手卡腰向闺蜜陈丽霞示威道。
    “可是你没查清楚我头上有火！”陈丽霞也不甘示弱，“而且关键是你没治了我的病！说什么都白哒！”
    李端阳以手扶额赶紧在手机上写药方，写完传给这陈丽霞就行了。
    至于针灸和推拿就免了，毕竟是初次见面，陈丽霞对他的医术还不信任。
    他给陈丽霞开的是一副甘草泻心汤加减。
    甘草泻心汤原配方为炙甘草、黄芩、干姜、半夏、大枣(擘开)、黄连。
    他给加了一味人参，此方出自《伤寒杂病论》，他原本就怀疑在传抄的过程中丢了一味人参。
    现在他这样的配方，以干姜、人参、炙甘草、大枣来温通中焦，驱赶寒湿，增益和固建中土（脾胃）之正气；以半夏的降逆作用压着胃中虚火下降，不再让其往头上跑；以黄连、黄芩清上焦之火，还可以增加中焦的除满消痞。
    此外，他又开了一副脚上的外用方，把吴茱萸和肉桂捣成粉和起来用布包着敷在脚底，以期引火归元。
    几处合力，以期打通中焦，让三焦这条水、气之路通畅对流，则头部和上焦之火自然下行，肾阴自然上润，则心肾交通，水火既济，阴液阳气达到平衡而周流全身，诸症自然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