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从沼泽深水区驶入附近的径流,这条无名径流会通往最近的部落,一个同样没有名字的小部落。
肿瘤怪人重新穿上蓑衣,他慢悠悠地划着船。
突然船好像碰上礁石,剧烈地颠簸着。
但这条水路肿瘤怪人走了无数遍,怎么可能会碰到岩石。
他抬头看起,挡住乌篷船去路的是一面玄盾。
破空之声乍起, 一把飞刀从他身后掠过,削去了半只耳朵。
肿瘤怪人神色大惊,捂着脑袋四下张望。
那夺命飞刀再次袭来,这次目标是他背后的肿瘤。
怪人挥舞着竹竿,敲打两边水面,乌篷船剧烈颠簸着又恰到好处地躲开了要命的飞刀。
“来者何人?”
土著语, 听不懂。
三奴从来不会跟目标废话,因为他们出手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直接做掉,要么半死不活抓获。
但这怪人的两杆子有点东西,恐怕也是个武道好手。
此刻船头一沉,盾奴跳上了船。
他赤手空拳,玄盾挡住了船的去路,同时也隔断了溪水。
肿瘤怪人盯着盾奴,盾奴则报以不屑地睥睨。
战术上藐视,内心里重视,盾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肿瘤怪人一声怪叫,挥舞竹竿劈头盖脸打来。
盾奴身子不带挪动一下,双指一夹便将竹竿击了个粉碎。
肿瘤怪人见情况不妙,想伺机水遁而走。
他刚想做出跳船的动作,寒光一潋,他的膝盖差点被整个剜下。
还有一位躲在暗处的锋芒,他才是最致命的存在。
盾奴步步靠近,他摩拳擦掌着,脸上笑意浓郁。
肿瘤怪人神情越发着急,他脱去蓑衣, 然后背对着盾奴。
被那恶心的肿瘤怼面,盾奴表情甚是不悦,但他放缓了脚步,提防那肿瘤内爆出什么东西。
然而事情就如盾奴所料,肿瘤真的爆开,巨量极致恶臭的液体四溅,滴落在乌篷船的木质结构上还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如果李棠在场肯定要吐槽一句:这肿瘤原来不是病灶,而是生化武器啊。
盾奴的玄盾用来拦船,眼看就要被那液体“洗脸”。
只见他双臂交叉呈十字,真气轰然炸散。
上品武学——《玄龙御》。
隐约之中一条玄龙随真气游走,将靠近盾奴的一切事物悉数挡下,随后一并炸散。
“滋滋”声再起,然而盾奴却毫发无损。
肿瘤怪人以为这样足够阻扰一阵,正打算跳船而走。
盾奴确实被阻扰了一瞬,但他瞬间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钩锁投掷而去。
而暗中剑奴再次出手,同样是软剑,这次他祭出一道与众不同剑气,剑气细如琴弦。
宛如古琴一铮,怪人的脚筋被斩断,他再也做不出跳跃的动作了。
此刻, 盾奴的钩锁随后而至,缠绕着怪人的脖子,将其拖拽至身边。
盾奴抬脚一踩,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下一刻,其余两人同时上船,他们围着怪人,替他止血包扎,因为这次是生擒。
一切事情至开始到结束都干净利落无比,这就是六武奴的做事风格。
倘若有活菩萨问:万一抓错了呢?这个人是无辜的呢?这次没抓错总有抓错的时候,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呀?
对于这种问题,六武奴大概不会回答,他们会直接把问这话的人也抓起来,割掉舌头。
人人都会犯错,凭什么要去赌别人不会犯错呢?
那么同理可得,人人都会死,赌别人不会犯错,别人能否赌你现在就去死呢?
敢赌吗?大概又不敢赌了吧。
他们将人塞进盾奴的百宝袋,随后扛上袋子就走。
一天后,大赤矶内。
最先抵达的影奴先去和临渊王打招呼。
一切准备就绪后,临渊王特意向土司魁尔木讨要了一间无窗的屋子,用以关押和审问。
盾奴前往审问室,并将怪人从百宝袋内放了出来。
那位怪人此时已经苏醒,但他被五花大绑,并且嘴也被堵住。
他惊恐地看着众人,但审问室内昏暗无比,他只能看见有许多人的身影,却看不清众人的面容。
李棠也在其中,他看了眼怪人,好奇于他身上胀破的肿瘤和异常刺鼻的恶臭。
“土司阁下,你对此人有印象吗?”
临渊王用大封语问道。
“完全没有印象,此人我未曾见过。”
魁尔木同样以大封语回道。
“那好——”
临渊王以眼神示意,土司魁尔木抱拳后离开。
剑奴将门关上,无窗的房间内瞬间变得昏暗无比。
暗中,盾奴架着怪人坐上一把椅子,随后将一根点燃的蜡烛摆放在他面前。
微弱的烛火仅能照亮他一人,周围依旧是一片昏暗,只有人影幢幢与窸窸窣窣,紧张与压迫感袭来。
“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哪里,你是做什么的?”
临渊王用土著语问道。
封嘴的布条被取走,怪人张了张嘴巴,随后发出意义不明并且刺耳的吼叫。
“听不懂吗?”
临渊王再次以眼神示意。
盾奴冲着怪人的脸就是两拳,那尖锐的吼叫戛然而止。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做什么的?”
临渊王改用南疆方言问道。
怪人怒视前方,并且剧烈挣扎,蜡烛的火光几度摇曳,差点熄灭。
“注意,别让他咬舌自尽。”
盾奴会意,随后将一条木棍塞入怪人口中。
期间怪人一直很不配合,但盾奴的耐心又极其有限。
只见盾奴用力一推,木棍撬碎了怪人的牙齿,顿时满嘴鲜血。
这样一来,怪人再也不能咬舌自尽了,他现在的牙齿远比他的舌头脆弱。
临渊王默许了盾奴的行为,虽然他不提倡滥用酷刑,但从来不介意使用酷刑。
“孩子们,你们该出去了。”
临渊王说道。
眼前这个怪人有装傻充愣的嫌疑,对于这类人,他打算动用雷霆手段。
李棠与李卿衣对视一眼,随后乖乖地退出屋外。
影奴此时守在门外,她送走公子与郡主,随后自己也进入审问屋内。
审问持续了一个早晚,期间影奴多次进出,每次外出都会带一些小物件进去。
比如竹签、细纸、鸡毛……
一些打算凑热闹的赤魁部落的族人被屋内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吓跑。
最后走的人却听见屋内嘶吼声突然转变为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
再后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然而审问室外已经没人敢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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