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新账老账一块算

    上午九点半，林易来到旭升。
    刚进公司大门，正好碰到林骁的经纪人陈秋林要出去，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秋哥，上哪儿去？”
    “还能去哪儿，上你家看你哥呗……你从家里来吗？”
    陈秋林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求助的意味。
    林易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我从学校来, 都一个礼拜没看见林大傻了！”
    陈秋林希望破灭，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跟你说了，找你哥去！”
    “怎么？大傻还颓废着呢？”
    林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笑得一脸事不关己。
    陈秋林简直迷惑。
    “他这事出来都一个礼拜了，合着你到现在没跟他联系过？”
    “没有，联系他干嘛？”
    “……”
    陈秋林很想给他鼓个掌，点个赞，表达一下自己对他们这旷世兄弟情的感动。
    但手掌刚伸出来，他顿了顿, 再看向林易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不对劲！这小子不对劲！
    “来找贺总？”
    “嗯！”
    “为了林骁的事？”
    林易耸耸肩，一副“我能怎么办”的无奈样。
    陈秋林顿时眉开眼笑，已经迈出公司大门的42码大脚赶紧收了回来。
    拍了拍林易的肩，跟亲兄弟似的把他连拖带拽，拉到了贺立升的办公室。
    贺老板现在的脸色难看得很。
    因为林骁的事，他这一个礼拜也不好过。
    虽然现在勉强把形势稳定住，但原本定好首专计划搁浅，愣是让霍云笙一个亚军抢了先！
    这事想想就让人窝火！
    林易的出现，让他阴黑的脸色有了些许亮光。
    “一一来了！”
    他笑着喊出林易小时候的昵称，好像在喊自家孩子一般。
    “来看看贺伯伯，怕你被青禾那帮阴险的老王八蛋气到住院，还得花钱看病！”
    林易笑得一脸油滑！
    贺立升哈哈大笑，积攒了一个礼拜的闷气瞬间一扫而空。
    招呼两人在沙发上落座，让秘书送茶点进来。
    “一一，你刚才说……青禾？”贺立升问。
    “对啊，青禾！”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霍云笙抢在林骁面前发了专辑吗？”
    林易看着老贺的眼神，顿了顿, 突大笑。
    “贺伯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还故意试探我！怎么，是觉得我年纪小，承受不住娱乐圈黑暗的真相吗？”
    “……”
    贺立升被噎了一下，随即便爽朗一笑。
    其实经过方绍兰和林骁先后爆火的事，他对林易的能耐已经是五体投地。
    这个能耐，不仅仅是他写歌作曲的能耐，还囊括了他营销、包装、运作的能耐！
    虽然这种只有娱乐圈资深老油条才会的本事，在他一个只有18岁的圈外少年身上出现，非常的不合情不合理！
    但，既然出现了，贺立升也只能选择相信！
    “好，那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怀疑你大哥的黑料，是青禾在背后操纵的，对吗？”
    “这不明摆着嘛！”
    林易耸了耸肩，“林骁被黑，公司为了保住他的热度和人气, 即便发布声明和警告，也肯定要沉降一段时间, 等事态慢慢平息！这也是艺人被黑或爆出丑闻，各大娱乐公司最常用的做法。
    “青禾明显是料中了这一点，才雇水军往林骁身上泼脏水，就是为了拖延他发专辑的大事，让霍云笙这个亚军抢占先机！”
    贺立升皱着眉头，一时不语。
    其实这个答案，他和陈秋林早已心知肚明。
    即便没有昨夜霍云笙发专辑的事，他们也早猜到，背后搞鬼的肯定是青禾。
    放眼整个娱乐圈，林骁从参加《青春诗会》到现在，根本连圈子里的人都没认识几个，又能去得罪谁？
    算来算去，也就一个霍云笙而已。
    毕竟，他把人家原本稳操胜券的冠军之位，硬生生给夺过去了！
    这搁谁谁不恨！
    然而操蛋的是，即便知道是青禾的人在背后泼脏水，贺立升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些黑帖都是发布在一些小众社交平台上，发完之后就删，网上流传的只是帖子的截图。
    找到那些发帖账号，无一例外都是些三无小号，有的甚至已经被注销。
    圈子里造谣抹黑的惯用伎俩！
    当然，这种抹黑方法也是效力最低的，对正主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发个解释、沉淀几天，这事就过去了！
    但青禾原本也没指望靠一点无中生有的黑料就扳倒林骁，他们想要的，也就是让他“沉淀”几天而已。
    都是新人，几个能经得起沉淀？！
    别说几天，有的时候胜负输赢，就是晚一秒早一秒的事。
    就眼下结果来看，霍云笙首专大爆、人气逆袭，已足以洗刷冠军之位被夺的耻辱了！
    他们这一招，赢了！
    ……
    因为林易对这起黑料事件的复盘，贺立升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气，一瞬间又“蹭”地冒了出来！
    “他妈的！”
    贺立升气得爆粗，原地拉磨打转，“亏我之前还念着之前老东家的情面，不愿意跟他们撕破脸，所以即便知道了厉娜抢绍兰专辑的事，也没跟他们算这笔账！
    “好嘛，我给他们脸，他们反倒自己不要脸，又想拿霍云笙这个小崽子来压林骁，简直是岂有此理！”
    陈秋林显然是少见老板这样，表情错愕。
    林易却笑得淡然。
    “贺伯伯，别生气，不就是算账吗，办法有的是！”
    这话一出，贺立升和陈秋林同时眼睛一亮。
    “你有办法？什么？！”
    陈秋林丝毫不怀疑他的蔫坏损，忙问。
    林易笑了笑，平静的眼神突然多了一分狠意。
    “简单，新账旧账一块算呗！”
    “旧账……你是说厉娜和你妈妈的事吗？”
    “嗯！”
    林易哂笑一声，“厉娜之所以能有一个‘情歌天后’的名头，不就是因为当年抢了我妈那张《人间》的专辑吗？她混了音乐圈这么多年，除了这首《人间》，还有别的代表作吗？”
    贺立升点了点头：“的确！虽然还有一些传唱度比较高的歌，但算得上是经典的，也就这首《人间》了！”
    “可不是！厉娜但凡有别的代表作，这次演唱会的主题，也不会定成‘遗忘·人间’了，明显是要打怀旧牌嘛！”
    陈秋林接过话，一脸的鄙夷不屑。
    林易笑了笑：“这‘情歌天后’的名头，说白了就是青禾炒作出来的，放眼整个音乐圈，哪有像她这么水的天后！”
    这话一出，对面二人同时大笑。
    贺立升正色道：“所以林易，你说的新账老账一块算，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
    林易笑道，“厉娜半隐退这么些年，现在突然要开演唱会，还不惜拿代表作《人间》来打怀旧牌，不就是为了给他儿子引流，巩固霍云笙的人气和地位嘛！”
    贺立升点点头：“确实！之前还没发现，可最近，厉娜巡回演唱会的宣传，已经直接透露霍云笙会全程同演。”
    林易冷冷一笑。
    “相互引流嘛，他们能干，我们也能！”
    “什么？”二人一惊！
    “不就是开演唱会吗，厉娜能开，我妈就不能开吗？正好我妈从拿到《超级妈妈》冠军到现在，也快一年了，沉淀了这么久，也该开个演唱会回馈回馈粉丝了吧？”
    “演唱会？这……”
    两个老男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贺立升咽了口口水：“林易，是这样啊。去年你妈妈拿冠军的时候，人气的确很高，那段时间商演也不断，甚至还收到了很多省级台元旦跨年晚会的邀请！
    “但……她从夺冠之后就没再发新歌，她自己又把走红这事看得很淡，不让公司刻意替她运营。所以之前那点人气到现在，早就给耗光了。
    “她现在的名气，也就是个三线女歌手。这种情况开演唱会……别说票卖不卖得出去，压根就不会有公司接这单活，你明白吗？”
    贺立升说得实在，试图让林易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林易却始终一脸平静，表情似笑非笑的。
    “贺伯伯，你说的我都明白！”
    “那你还……”
    “但演唱会该开还得开！三线大龄女歌手不能开，那一线新晋情歌天后，总能开了吧？”
    “……情歌天后？”
    陈秋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情歌天后！厉娜靠一首《人间》就能自封情歌天后，我妈有两首代表作，为什么不行？”
    “《人世间》虽然比《人间》多一个字，但论成色还是要差一些。而《给所有》，质量上可以和《人间》打个平手，但一来根本不是情歌，二来，这是一首唱给自己的歌，听众不太容易有共鸣，所以……”
    贺立升从一个从业多年的音乐经理人的角度，将现实情况条分缕析，摆在了林易面前。
    林易笑了笑。
    “明白了！贺伯伯的意思是说，我妈要想封个天后，还差一首传唱度极高的经典代表作，对吧？”
    “对……”
    贺立升答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错愕地看向林易。
    便见他笑得眼神清澈，面容无邪，当着两人的面做出了那个熟悉的动作——把手伸进了口袋。
    两个老男人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眼睁睁看着他掏出一个纸块，展开，抚平，变成一张乐谱递到他们面前。
    “厉娜的演唱会主题叫什么来着？”他问。
    “遗忘·人间！”
    “都遗忘在人间了，那不就是死翘翘了嘛？”
    林易洒然一笑，“既然要算账，那我妈的演唱会主题……就叫‘留在·人间’好了！”
    二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