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望了望自己此刻所身处的空间,四周皆是金濛濛的雾气,不单单是双眼无法看穿,连神识都被限制在周身丈许范围。
他脚下的八卦虚影,以及借助法阵之力产生的太极图,此刻都不见了。不知是因为被摄入这神秘空间的缘故,还是神通受到了限制。
“明明已经将他的空间之力禁锢住,怎么还能把我摄入此处?”白竹心道,“难道镇妖锁还有破出禁制的能力?真是妖孽一般,历代宗主中恐怕也难有在此项天赋上,能与之匹敌。当年听信白滜,真不知是对是错!”
心中虽是如此想,但是白竹并不打算就此言和。即便他的白烛师兄没有杀心,也不行,言和就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懦弱,承认自己的不如人!
尤其是让他承认自己不如白烛!
白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被摄入对方控制的空间之中,就肯定是棋差一招、先落了下风。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方向、位置出现,甚至是任何不可思议的攻击方式,他必须找个帮手。
先前他看出,金芒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竹林,但是神念被限制在丈许距离内,根本无法得知白菱、青熏以及那个不太听话的青璇,是否也被摄入进来。他只能凭借先前记忆,先尝试着去寻找一下白菱。
白竹将周身法力凝聚一处,掐动法决,化作一身青色薄甲,紧贴全身。这是落虹宗的敛气凝甲之术,远非寻常护体灵光可比,甚至寻常法宝也不如此法。为了防止随时到来的袭击,只能耗费法力维持此术。又祭出一件铜镜模样的宝物,口诀念动之间,便化为虚影防御周身,以备不虞。
做好这些准备,白竹才慢慢地向下方落去,并根据记忆中白菱摔落的位置,一点点寻去,同时神念也在有限的距离内,来回搜索。
就这样,白竹小心翼翼地寻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找到了昏迷的白菱。此时的白菱身体内法力十已去九,只有微微一丝灵气盘旋周身。但要仅仅是法力尽失,也不该如此,大概是元婴也受到损伤,本源之力也随之外泄。
不只是白烛刻意手下留情,还是他修炼没有大成,竟然还能让白菱在此种情况留的活命。
白竹手中一闪,便出现一个白玉小瓶,从瓶中倒出一颗玛瑙似的药丸填入白菱口中。然后单手抚背,缓缓运渡灵力到她体内。随着药效散开,以及灵力入体,白菱也渐渐醒转,慢慢睁开双眼。
“啊!!”白菱还未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已先叫了出来,显然白烛先前手段不只是吞噬她法力这么简单。
“莫慌!是我!白竹!”
“白烛!?不要,不要啊,师兄放过我吧……”白菱说着,双手不停挥舞,试图阻止什么。
“看来神识也受到损伤了,心念如此不定。”白竹心道,然后手掐静心法决,将一股冰凉真气输入白菱体内。
又过了一会功夫,白菱才慢慢恢复理智,但是眼神中还有一丝呆滞。
“白竹师兄,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白烛呢。”白菱声音略微嘶哑道,“我们走吧师兄,斗不过他的,就算是白滜也斗不过的……”
“他刚刚用了什么神通对付你?我只能感受到你法力尽失,身体也没有损伤,何至于此?”
“幻术,是幻术!不不不,那不是幻术,太真实了!”白菱说到这,突然抬头,双眸圆睁地问道,“我被他控制了多久?”
“控制?也就十几个呼吸,听见你的呼叫我就立马前去救你,可是你已经不行,摔落下去……”
“十几个呼吸之间……我还以为过去了数百年呢!在那里无尽地轮回,无尽地轮回,我怎么都逃不掉!直到我神识将要崩溃,才逃了出来——应该说是被放了出来,”白菱声音悲戚,仿佛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似的,“我们现在在何处?不会还是在他的幻境之中吧?”
听到这,白竹脑中“嗡”地一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从进入此处开始,白烛也不现身,也没有进行任何攻击,莫不是此处只是幻境,被对方正玩弄于鼓掌之中!
还未等白竹多想,白菱就仰天大叫道:“白烛师兄,白菱知道错了!白菱不想再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痛苦轮回了,您放过我吧!”
白菱一声一声地重复道,但是这个金濛濛的空间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白菱叫喊的回声都没有。白竹虽然想劝,但隐隐猜到一些,也不想多言,反倒开始打坐。
与其无谓的挣扎,不如恢复心神、法力,静待对方出手!总比被人家当做泥偶一样戏耍要好。
金色空间的某处,王宇也在不停的环顾四周,心中产生了无尽的疑惑。
“这空间中充斥的力量,竟然跟我的金光有几分相似。难怪我一使金光术,就如跗骨之蛆一样……”王宇心中想到,确实是难免叹息,不能使用金光术他的一半神通都使不出。
“也不知我的那些学生回没回家?小竹和老袁应该没事吧,还好早上就嘱托好了……”王宇想到这,一拍脑袋,仿佛醒悟了什么,
“我真是个乌鸦嘴!早上一说,下午就出事,早知道不整的好像是交待遗言一样了!”
然后只见王宇申申懒腰,原本略微佝偻的身子变得笔直,身材也拔高了尺许。脸上胡须尽数脱落,随风一吹就化为点点光芒消散开来。那一道道皱纹也像是被熨斗熨平了一般,一头银丝尽皆变得乌黑。
就这样眨眼之间,王宇就从一个小老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
“哎呀呀,这幻化之术耗费法力不说,还影响我施展神通,关键是,一直佝偻着腰,真累!还是本来面目舒服啊!”王宇重新抖擞精神,开心说道。
“至于现在,让我好好利用一下这里,修炼我的金光神通!”
换做常人可能无法感受到,但是方才金光术被限制,他就猜到几分端倪。
“虽然不知道如此浓厚的法则之力是怎么来的,”王宇伸手往这金色空间一抓,运起金光法决,手中就现出一缕缕丝线般的金芒,手掌一松开就又消失不见,
“但是也不能如此暴殄天物啊!”
王宇心中想罢,便在周身布了几个小型感知、防御阵法,然后双足跏趺,接连吞下数十瓶各色丹药,运起金光术修炼法决,让其自行修炼,入定起来。
金色空间的这一小片区域,在王宇金光修炼法决运行之后,仿佛是有灵性般的躁动起来,一丝丝肉眼无法看到的金色微芒以其为中心,缓缓汇聚。然后彼此交织纠缠,形成一缕缕金色丝线,攒动之间,向王宇身体内不停的钻去。
王宇此时正在入定之中,对这外界变化全然无视,任由金光法决自行运转。他将神识内窥,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那颗金丹之上。
这金色空间虽然灵气闭塞,远不如外界,但是借用法则之力,反对于修炼有金光术的王宇大有裨益。他此刻就是想尝试一下能否突破一下自己数十年的瓶颈,在今日——不知是劫难还是机缘,亦或是兼而有之——破丹结婴。
随着金光修炼法决对法则之力的吸收、炼化,王宇开始将金光术神通运行起来,只是此刻金光并没有外放体外,而是一丝一缕的缓缓渗透到身体上的每一寸骨骼筋肉,锻炼周身每一条筋脉,最后又都汇聚到丹田处,任由金丹吸纳。同时先前吞下腹中,用元气包裹的数十瓶丹药,也开始炼化,源源不断的灵力同金光一道,注入丹田,以弥补金色空间中灵气的匮乏。
就这样,王宇一边修炼金光术,一边借助金光术锻体,还不忘一点点地尝试去突破金丹瓶颈。也不管自己是如何进入这空间,该怎样出去,是否会有人加害自己,全然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却忘了自己正在避劫,他的三十年大劫!
金色空间中的一处雾气稍淡的地方,白烛正和大弟子青冥一道,冷冷地望着对面的一个青袍青年。
这青年穿着寻常,只是一般的落虹宗弟子打扮,衣袍之上纤尘不染,但是颇为陈旧,甚至还有几处破烂缝合的痕迹。长相也说不上出彩,和白竹的仙气飘飘想比,更像是一个普通道士,也就因为这些平凡,让他头顶一对白色的断角显得异常醒目。
“师兄,追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再见到你当年的容貌,当弟弟的,可是颇为想念啊!”青袍人缓缓说道,声音中竟带有几分病态的异样感,让人听起来颇为不适。
“白滜,你终于来了!不是为兄不想见你,只是你已经步入分神境界,我没有十足把握哪敢轻易现身啊!“
“哦,那你现在是有十足把握了?”青袍人说罢,轻轻一笑,对于眼前只有结婴中期左右修为的白烛,他可不太放在心上。“看起来,解决了那两个废物,让你开始信心膨胀了。不过是两个结婴期的蝼蚁罢了。”
“你也曾迈入分神之境,对于二者的差距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青袍人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当年你只是初入分神,我三人用尽元合三才阵神通,甚至不惜现出本体、舍弃这一对灵角,才将你将你压制灭杀,”
说到这,白滜声音中的憎恨之意已经溢于言表,身上煞气不由爆发。
“而今日,两极反转。以你结婴斗我分神,你觉得你还有几丝生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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