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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忿。卫尘伤倒没说什么,只是自行去歇息了。
    朝霞将天边染得一片血红,整个越王宫的清晨,都彷佛带上了一层血色。这一天朝野震动,大公子越临昔在太和堂议事之时罗列了国舅甄晚松的九大罪状,通敌叛国,贻误军机,卖官鬻爵,勾结朋党,任人唯亲,拥戴自居,收受贿赂,与民争利,圈养私兵。
    证据确凿,即使甄晚松当堂大呼冤枉也无济于事,被当朝羁押,关入天牢。同时,大公子越临昔派刑堂掌事带兵抄了甄家,搜出更多的官员往来书信,账本,与吴国的往来信件。
    君后甄晚竹闻讯心头大痛,愤恨地摔了手中药盏,匆忙之下安排人手看住越君,便匆匆赶往碧日宫,怒斥越临昔荒唐,以君后之尊命令他彻查此事。
    碧日宫前殿内。甄晚竹罗发高挽,精致的脸上妆容娇美,却是神色倨傲:“甄晚松乃是本君后大哥,何来过从甚密祸乱后宫一说?他又是大越国舅,怎可随意羁押?甄家乃是王亲,如何轻易动得?你越临昔身为大越大公子,监理国事却罔顾国法,随意抄家搜寻,强虏功臣,苛待宫人,擅用私刑,所作所为,岂不寒了大越百官的心?”
    越临昔一身紫衣,俊美尊贵的面上一丝波动也无。他端坐高椅,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珠子,一双狭长而锐利的凤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副义正词严,却难藏慌乱痛苦的甄晚竹。
    带着一丝冷漠和漫不经心,越临昔慢慢起身,“君后倒是大义。不过还请回后君殿吧,这监国所居的碧日宫,可不是闲杂人等想闯便闯的地方。来人!送君后回殿堂,禁足思过!没有本殿所授公子令,不得再出后君殿一步!”说罢拂袖而去。
    甄晚竹被越临昔一顿抢白气得面上发青,心中又恨又痛,带着十分的焦灼之意,本待张口回敬,却突然面色猛地一白,糟了!越临昔如此大动作,想必是得了什么消息。今日哥哥,罗布书与杨尚被同时关押,据眼线传来的消息,说俩人正在被关于碧日宫地下密牢中秘密审讯。
    一念及此,她再也顾不得上前带着一丝蔑意请她回后君殿的宫卫,立刻拂袖而走,慌慌张张急急赶往自己寝宫。等待她的,是空无一人的床榻和倒在一边不省人事的宫人与宫卫。冷帐白纱纷飞,原本躺在床上的越君早已不知去向。
    甄晚竹踉跄几步,身形摇摇欲坠,拉住床边垂挂的布帘,一脸呆滞地跌坐在地。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切都完了。她咬了咬嘴唇,尖锐的指甲突然刺破细嫩的手心,狠狠道:“杨尚是不会招什么的,罗布书招了到无甚所谓。只是中了我自小培育的诛心蛊,我倒要看看这老东西如何能继续活着!”
    不知想到什么,甄晚竹原本狠毒的神色一变,精致的脸上一片温柔,声音带着些甜蜜地喃喃道:“晚松哥哥……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得到这片江山!”
    当日午时,罗布书受不住大刑,将其收买贿赂军队官员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供出了君后甄晚竹与二公子越临朝授意他暗暗向吴军传递消息,串通好弃城逃跑的一切细节。
    杨尚却是一直沉默不语,怎么拷打折磨都只字不吭。但若想要将君后彻底定罪,他是个最关键的人证。如果杨尚不招,一切都无济于事。眼看昏时将近,审讯却还是毫无进展,墨剑臣烦躁不已,一再催促手下,却还是一无所获。
    卫尘伤已将越君救出,自去搜救自家小妹不提。苗月翩却是正在屋中忙碌地查探越君的身体情况。药真见墨剑臣在殿中焦急而坐,一双剑眉夹得死紧,有些不忍心地摸摸他的脸颊。
    墨剑臣抬手覆住药真纤白带着冷清香气的手,在自己脸颊上磨蹭一阵,带着些颓唐开口:“小真,杨尚此人,完全油盐不进。越君身体情况也不见能好转,眼看这最关键的一步迈不过去,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会付诸东流了。”
    药真见状又将另外一只手放在他脸颊上,轻轻安抚他道:“你不要太忧心,我帮你想想办法。嗯……我去翻翻琼树殿的丹房有没有能让人吐露心事的丹药。我原记得是有类似功效的药丹,但具体放哪里了不太清楚。”
    正好越临昔进了后殿,一张脸像冻了冰碴子,面色极差。本想去看看密牢中的审讯情况,见殿中墨剑臣和药真二人都在,便问了一句:“杨尚招什么了?”
    墨剑臣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拿下药真的手攥在手里:“那人倒是个硬骨头,什么大刑都用了,却完全水油泼不进。小真说他或许能找到让他开口的法子。”
    越临昔挑挑眉,“哦?什么法子?”药真却看看墨剑臣。墨剑臣点点头,示意无妨。
    药真便闭上双眼,右脸的碧桃枝发出莹莹的光,慢慢光芒愈盛。墨剑臣隐约间能看清异空间内琼树殿周遭的建筑群,其中属他的那座侧殿看来最为清晰,估计是跟认过主有关吧。
    越临昔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未和药真在一起过,连冷桃印都未结出,自然是一头雾水。
    药真定定坐在墨剑臣怀中,意识却已经在异空间的琼树主殿丹房里翻翻找找了。
    闭目翻找一阵,药真好不容易从丹房很偏僻的一个小药匣子里找出来一个颜色有些黯淡的小玉瓶。碧光闪烁,药真睁开眼睛,手中已经捏着一个小瓶。
    墨剑臣见他睁开眼睛,忙低头问道:“小真,找到了么?”
    药真点点头:“此丹唤名密言,算是一种极偏门的丹药品种,品级也很低。上古之族肉身与精神力一般都十分强大,各族内也有各种搜神和保密的心决功法,所以这丹药药性很鸡肋。但我想用在现今毫无灵力的人类身上,应该效果还是可以的。”
    越临昔虽然早被苗月翩灌输过很多关于药真和其族人的事,但听清这药的效果还是眼睛一亮,天降甘霖呐。墨剑臣也是喜出望外,“好,我这就拿去给那个死鸭子用上,不说也得让他吐露个一干二净!”
    苗月翩正好从内殿退出来,擦去额上的细汗。抬头一望几人,抬脚走了过去。越临昔观他脸色平静,暗自松了口气,月翩这样的表情,君父应该还活着。
    苗月翩知道几人心中疑惑,便主动开口说:“越君是中了一种古老的蛊毒,这种蛊唤名诛心,是一种我们苗疆极为古老也烈性的蛊,算是养蛊之人的本命蛊。孩童六岁种入身体,用本命精血供养,一旦被蛊主所弃,进入宿主身体,就会进入宿主心部大肆破坏,所谓诛心。宿主会浑身无力,意识不清,为蛊主所控。当宿主命力耗尽后,蛊虫便会炸裂,宿主则开胸破肚而亡。”
    越临昔紧紧攥住拳头,神情愤恨:“毒妇当诛!月翩,君父可还有救?”
    苗月翩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即便是用我的冷桃再制一丸冷桃香,一来也效用不大;二来时间也来不及。何况越君已经中蛊日久,身体差不多已经被掏空了,若要完全恢复,基本没一丝可能。”
    越临昔闭了闭眼。随后又睁开,他看向药真,突然神色带着祈盼道:“药公子,你既能保下卫尘伤性命,也必有法子救得我君父一命,请救救我君父!临昔当万死以报!”却是急得连‘本殿’的架子都忘了端。
    药真被他祈盼的眼神看着,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若是有能救下越君的法子,早在我与月翩会诊的时候便告诉他了。我当日能保下卫尘伤,除了他是我命定伴侣之外,还因为他身体十分年轻,伤势拖的时间也不久,我用了唯一一枚自己温养多年的丹药才救得他回转。”
    越临昔听得心头大痛,却是没有转开眼,依旧热切地看着药真:“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么?刚救得君父出来他便就要去了么?”药真有些无奈,带着一点求助似的目光望着苗月翩。
    苗月翩上前拍拍越临昔肩头以示安慰:“虽然你和药真现在不甚熟悉亲密,可你也是药真命定伴侣之一啊。放心吧,他若能帮你,定会全力相帮。”越临昔点点头,听得有些面上发红,处在高位上太久,他是有些无利不起早的小人之心了。
    药真见越临昔冷静了许多,便考虑了一阵子,开口说了一句话:“倒也有个办法,就是结出一个冷桃药阵来温体一日后,再用丹药续命。”
    越临昔闻言精神一振,“还请言明。”
    被越临昔一双凤眼盯着,药真有些不太自在地向墨剑臣靠靠,然后答道:“不过这法子只能续约莫二十多天的命罢了,但是这样一来,便能将蛊虫封印掉,让中了诛心蛊的人死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
    “那如何结出这冷桃药阵?”越临昔心中凄切,却是想都没想便继续追问,能让君父,活着……哪怕是一天也好。他的双亲,只剩一个君父了……
    药真这下有些窘了,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苗月翩见状,便微微一笑,跟药真说道:“小真有些不好意思,让我来吧。”说着便侧身过去,在越临昔的耳边耳语几句。
    揽着药真的墨剑臣心事尽去,心情大好。见药真不住向自己靠近,边靠近边说话,说完话后带着羞涩的清丽脸庞莫名地勾人,便突然低头含住药真唇瓣吻了一阵才放开他。
    药真被突然吻住,面上因为惊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碧色大眼盈盈地嗔了墨剑臣一眼,墨剑臣拉着药真素手,心满意足,嘿嘿地笑。
    那厢听完苗月翩话的越临昔有些绷不住,这……不禁下意识看了药真一眼。正好看到药真被吻完后显得极为清媚的脸,一想到苗月翩所说的话,心中不禁狠狠地动了一下。
    苗月翩只告诉越临昔一句,结成冷桃药阵需要至少六枚不同的冷桃印发动,雌性药树族人居中启阵。
    越临昔何等聪慧,立刻就明白了苗月翩的未竟之意:现在越王宫只有三位拥有冷桃印的男人,虽然已经传书谢吟苍和僧非相赶往越都,但堪堪只凑齐五位。药真只有七位伴侣,剩下的除过那个叫楚阔天的龙族,只剩下他自己了。
    若要有冷桃印,那他这做伴侣的……是必须要和药真交合的,难怪药真有些羞涩了。只是苗月翩还没有告诉他的是,这冷桃药阵作为药树族的顶级药阵,治疗效果极强,所以对发动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
    这个药阵,至少需要六位拥有冷桃印的雄性和一位雌树族人发动,而且过程极为淫靡,所以这位启阵的雌树族人必须是拥有,找到并且与至少六位的命定伴侣交合过才可。
    但这些细节,就不必现在说出来了吧,苗月翩想。
    越临昔也知道最好的情况就这样了,况且是自己的父亲,他不去救还能指望吴国军队里的楚天阔来救吗?越国公子登位前是禁婚娶的,但一向眼高于顶的越临昔却从未和别人亲密过。但是现在,只要他一想到会和那个少年……心头便会莫名地异常火热起来。
    “本殿去照看君父,剑臣月翩,你们和药……真且去审那杨尚,把证据供词都弄出一份来。”越临昔心头一定,稳稳心神吩咐道。他打算先去看望君父的病情,这会子心头沉沉压着心事,便率先迈步走了。
    三人对视一眼,去了碧日宫的地下密牢。
    杨尚招了,而且招得很彻底。
    他抬着头,眼睛瞪得极大,不受控制地把心底全部的秘密不停的说了出来。他说了很多后君殿内和越王宫内的惨案,比如他受甄晚竹指使,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将四个怀孕的君妃母子尽数毒杀,剖腹取出成形的婴孩并斩为碎块,尽数埋入后君中殿背后占地极广的一片雨梨林中。
    先前审讯的人被遣了出去请越临昔过来,牢内留着的墨剑臣和药真惊恐地的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杨尚,就连平时看惯了生死的苗月翩都不忍听下去。杨尚面色狰狞而痛苦,却是一再不停地说,说到最后,他甚至还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王室丑闻。
    第二十二章冷桃结药阵
    “君后她……当年却是爱上了一直在外游学多年才回府的甄晚松,她的亲生大哥。甄晚松离开家的时候君后才四岁,非常依恋她的哥哥。甄晚松一走便是十年,当他学成归来时……”杨尚用一种近乎痴叹的语气说着。
    他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索性便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里,声音喃喃的:“君后啊,她正是在最美的年纪,貌美倾城,身姿窈窕,才华出众,出身高贵,每次出游都会香车塞路。少年殷勤,却是惯坏了她的性子。那些个倾慕者,她都不屑正眼看一看。”说到这儿,杨尚有些极伤情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种求而不得的痴意。
    “甄晚松他当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天资极高,一手文章名盛天下。晚竹本就极敬仰自己大哥,更何况他风采犹胜当年,又对她极为宠爱。慢慢地,晚竹便爱上了自己哥哥,而那甄晚松,阅尽天下女子,也是无一能及得上自己亲妹。俩人虽然知道乱伦背德,可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双双坠入爱河。”
    “俩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竟是比一般爱侣更为恩爱。好景不长,甄晚竹本就是官家嫡女,十八岁年满,便要参加琼花节选亲的。晚竹她大闹了一场,死活不肯去,父母逼得狠了,便一气之下上了吊。惊得她父母只好妥协了,但是出事就在当晚。”
    “甄晚竹父母本想去劝慰下自己女儿,没成想他们进了院子,院中却是一个官侍官女也无。心下蹊跷便放轻了脚步,结果推开房门一看,自家儿子正在和女儿赤裸地滚在床帐内你插我迎地放浪交合!甄晚竹母亲疯了,扑上去扯开俩人边哭边打。甄晚竹父亲更是暴怒不已,当下抽剑便刺。甄晚松推开妹子,却是自己挨了一剑,直闹得不可开交。”
    杨尚说着,带着一点庆幸和幸灾乐祸,随即面色又阴沉下来,“我……年少极为迷恋她,仗着自己轻功好,总是偷偷溜去看她。晚竹总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因着爱她才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的,可我知道,呵呵……我什么都知道,连越临朝是谁的儿子也知道!”
    正好越临昔推开门进来,听到这一句不禁一愣,越临朝不是君后亲生?但是杨尚接下来的一句话震得他不禁神色大变,“甄晚松本就是唯一嫡长子要承爵的,故晚竹父母只能求了关系将她送进宫做了美人侍。但他们不知道,甄晚松和自己亲妹暗地里不知春情几度了!所以甄晚竹进宫的时候,已经和她哥哥珠胎暗结了。”
    杨尚讽刺地笑了笑:“我为了她求了父亲进宫当差,本是要一年便出去的。但是甄晚竹极为聪慧,她看出来我对她的情意,便勾引了我,随后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以为那个孩子是我的……她哭着求我,我只好帮她上了越君的床榻。她说,生下这个孩子便寻个其他孩子偷偷换了,再和我一起出宫去。”
    越临昔突然记起,在他还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君父很久一段时间没有过来母后的中殿,母后常对着窗外出神,神色极为落寞。“没成想越君极喜欢她,即使她顺利生下了越临朝后对越君常常冷目以对,越君依旧恩宠不减。我极宠爱那个孩子,为了他和晚竹,我不顾父亲反对,留在了宫中当差。晚竹自此却从未让我碰过她一次,只是一直神情落寞。偶尔听到家中有人探望才会眼中稍微亮一些。”
    杨尚越说声音越凄怆:“若不是有次她和甄晚松在宫中私会正好被我撞见,才听到事情真相,我怕是要被一辈子被她瞒着了!我并不清楚为何那年她突然性情大变,私下极度憎恨越君,之后她便下手害了那么多无辜宫妃和孩子,为此糊涂的我也双手沾满鲜血!我想拒绝她,想恨她,也想怨她,可是做不到!她看着我流着泪的样子那么地凄婉可怜!”
    那边三人都听得有几分同情这个男人,可一想他做的那些残忍之事,便也暗道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呐。杨尚没有停下来,像是想把心里的所有一切都倒个干干净净,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便将生死抛在一边去,压在心里一辈子的话,今天反倒是索性一起说了个痛快。
    录完口供画了押,四人心情极沉重地从地下密牢出来。夕色溶溶,温暖的橘红色静静笼罩大地,可夕光中走着的几人皆是心中一阵一阵温暖不起来的冰凉。
    药真大眼有些发愣,带着十分不解,喃喃不知问谁:“难道越君一直少嗣是因为这个缘故?孩子那么宝贵,又那么无辜,为何要这么残忍地害了他们性命……”
    苗月翩温柔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都过去了,别再想这些。”
    墨剑臣只是一直心情很沉重,他自小生活在一个严父慈母兄友弟恭的简单家庭,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事。他听到药真直白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无力,谁又知道这一切因果纠结,到底为何而起,又向何而终呢?
    越临昔到现在也是少有的发呆状态。杨尚是招了,可莫名的,他也心中却一丝兴奋劲都提不起来。多年来他孤独长大,母后去世很早,君父却又不会事无巨细地关照到位,唯一有的兄弟总是在背后扯他后腿制造麻烦。
    而现在,这个兄弟竟也不是他兄弟?他的兄弟姊妹都未出世都被残忍地分尸了?即使用了冷桃药阵,君父还剩可怜的一月寿命,母亲尸骨都寒了多年,除了耀眼的权势地位,他还剩下什么了?越临昔捏紧拳头,一种苍凉而悲怆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如此一来他竟然是要孑然一身了么?
    一路无话,四人径直回了碧日宫后殿。
    卫尘伤已经在殿中等候,他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便知活泼的女孩儿,虽然面容不甚起眼,但是一双眼睛灵动狡黠,整个人洋溢着十分的青春气息。见几人回来,神色都十分沉重,卫尘伤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你们如此神色,难道是那杨尚死活不肯招?”
    药真和墨剑臣都是神色低迷,越临昔也是一脸复杂,只有苗月翩稍微回过神来,跟卫尘伤私语几句解释一番,卫尘伤也是刀口舔血的人,也听得有些怔忪,指尖扣了扣座椅扶手,“杨尚却是比想象中还该杀,只是这关乎王室血脉,又是极大的丑事,还要待越君清醒后再行定夺啊。”
    众人也表示赞同,便商议起布冷桃药阵的事儿来。卫尘伤见他们都看那陌生女孩儿,便一拍额头介绍道:“这便是我那被关起来的妹妹,卫尘容。”
    卫尘容也是极为聪慧的样子,自己大哥一直忘记介绍自己,直接走又于礼不合。见几人像是要议事的模样,她便借了话头盈盈起身,落落大方地一揖道:“尘容见过各位大人。各位既有要事还请相商,那尘容先行告退了。”
    众人也一一回礼,卫尘伤见状冲她点点头,“大公子已经为你安排妥当,你按照大哥嘱咐你的行事便可,绝不可暴露行踪。”卫尘容点头应下,自去了。
    几人稍微用了些膳食,便去之前的密室商议,以防隔墙有耳。密室中高烛明亮,倒照得一室亮堂。越临昔先是说了僧非相和谢吟苍早已接到消息从药王城启程急赶,估计三日后便能抵达越都的事。
    旋即苗月翩配合药真解释了一番关于冷桃药阵的一些细节要求,要是药真羞得说不下去了,便补充说明清楚。原来这冷桃药阵本是药树族伴侣之间一种情趣的游戏,用来增添交合时候的刺激感的法子。
    本来寻常的冷桃药阵并无治愈养体的作用,但药树族史上第一位拥有六位命定伴侣的雌树药树族人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一奇效,便记入了药树族的族典,经过数年完善改造,终被引为药树族众药阵之首。
    六人冷桃药阵由三层阵法发动,二进二出,四方四正和六道六轮组成,层层递进。前两层阵法完全启动的时长分别为两个时辰,最后一层阵法启动为三个时辰。每层阵法完成后都要歇息一阵待到雌树吸收精液后,再进行下一层阵法的启动。
    冷桃药阵完全启动需要七个时辰,最后雌树将所有身体吸收的精气凝结为一个碧绿的珠子,放上被救治人的心口,便能化作一个小型的药阵护住心脉,再依照所救之人的伤势程度决定最后的治愈效果。
    整个启动过程,雄性要全部裸呈,将冷桃印具现化,含住自己的冷桃果,忍住启阵过程中不适当射精的欲望。而雌树启阵过程中一直不得射精,只能用后穴高潮,最后启阵完毕后,射精便能成珠。
    二进二出需要用软绳绑住雌树下肢和阳具,贴身趴在一个半身高的,垫着软垫的垂直墙面。上肢被绑成掌心外翻的样子,屈肘攀扶住墙头。下肢要悬挂着向两边大开,固定成雌树所能承受的极限,呈现一个人字形状。小腹处的软垫要垫高,让雌树能高高翘起臀部,将菊穴露出,方便被轮流抽插进入。六位雄性需要站在事先画好的六芒星方位,抽插各一次之后要守住精关,撤出后穴并后退至原来位置。一次抽插后,各个雄性按照南北方向,变动所在方位,期间不得射精。如此在两个时辰后所有雄性都要上前将精液射到雌树身体的指定位置,分别是,左右手心,左右脚心,口中以及后庭内。
    四方四正需要雌树四肢大开趴在一个峰状的大软垫上,四肢分别向下固定在地面上,分开到雌树所能承受的极限,呈现一个拱形,雌树后庭和口中都要同时含住两支阳具。这就要求雄性两两组合,面对面紧贴身体再行插入。因此雄性的组合成员必须关系较为亲昵,默契上佳。每半个时辰便按照东西方位交换阳具所处穴口,四支阳具需要同进同出,期间不得射精。两个时辰一到,所有雄性上前射精,同二进二出要求。
    六道六轮需要将雌树用软布包裹起来,露出白臀和后庭,仰着头用一根悬挂于室顶的粗绳吊住,居于六芒星方位中心,然后雄性依据四方四正中的组合对角站立。依旧站六芒星方位,由任意一组两位雄性对雌树进行抛接。与雌树面对面抱住的那位雄性要高举阳具,整根插入抽出各三次,共将雌树抱干六次,立刻将雌性抛向对角的雄性;背面抱住雌树的雄性也要沉下阳具,同样方式将雌树抱干六次,期间不得射精。三个时辰一到,所有雄性上前射精,同二进二出要求。
    这一番淫词浪语说下来,众人似乎都能想象出上古药树族雌树的放浪之态。一想自己竟是一位唯一幸存的药树族雌树的命定伴侣,几个男人都有些心潮涌动,这样淫靡的场面被描绘出来后,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已经不自觉地盯着药真越解释越绯红艳丽的面庞不动了。
    心头又麻又痒,几个男人也都激动得阳具已经微微撑起衣物了,突然觉得空气中水分尽数蒸发,均是十分干渴。同时,药真的后穴也越来越酸麻,身体不由得慢慢散发出些冷桃的媚香来,整个密室暗香浮动,极为挑情动欲。
    苗月翩离药真最近,便近水楼台般地率先将药真拉入怀里,隔着衣物搓揉药真一身细嫩的皮肤,药真被他大力的揉捏弄得面上通红:“月翩……你慢些……轻点儿。”
    苗月翩低头将他唇瓣含了,模糊不清地道:“如何轻点,你这么软……恨不得捏化了。”他是知道越临昔的密室布局的,一番唇舌交接,吻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便一把抱起药真身子,有些急躁地跟越临昔说了一句:“临昔,借用下你的床榻。”
    不等越临昔点头,却是径自抱着药真,身形一闪,便转过屏风进了后面的连通内室了。那打通了的内室里面铺了厚厚的银色皮毛软毯,走过内室中央的空地,中间赫然只有一张极大的床榻,低调而奢华。
    外面的越临昔有些尴尬地掩饰了一下自己身体,任由苗月翩去了。他俩多年的交情,若非众人在场,苗月翩可能招呼都不会跟他打一声的。那边墨剑臣有些急眼:“他娘的怎的手就那样快!”说着便起身,跟越临昔随意招呼一声便随着俩人进了内室。
    卫尘伤只是微微一拱手:“大公子,尘伤也告退。”越临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去吧。卫尘伤便起身,看了看越临昔皱着的眉头,便补充了一句:“若是大公子想得了冷桃印,这便是个极好的机会。”说完便也衣襟一撩,进了内室。
    越临昔揉揉眉心,神色极为矛盾地看了一眼卫尘伤的背影,他们这是要一起了?
    这厢进去的墨剑臣定睛一看,登时血涌上头。苗月翩只有下身还穿着亵裤,精壮的裸背上汗水淋漓,抓着药真大腿,埋头在他臀肉间舔弄,水声啧啧响彻室内。
    药真被他脱得衣襟大开,下面被扒了个干净。一双皮肉雪白的大腿被人分得极开,素手正揉捏着自己比一般少年肿上许多的熟烂乳头,檀口微微张着,香舌抵着贝齿喘息,不时被舔得浪叫几声。
    墨剑臣心中不爽,脸皮极厚地上前,猛地一拍苗月翩的肩,“白毛神医,吃独食怎么行!当老子死了?”
    苗月翩极为不快地抬头,“你是想扎扎金针?”说着便从裤腰摸出一根极细的金针来。正待要凝力离了指尖的当儿,本是沉浸情欲中的药真下面猛地一凉,弄得他浑身不舒服,极为不爽地踹了苗月翩一脚:“把我晾在一边?想打架,出去打。”
    墨剑臣见苗月翩语气阴恻恻的,还拿出金针,便立刻防备地看着他。不想他被药真踹了一脚,顿时面上喜色荡漾,这一脚来得真他娘的爽啊哈哈。苗月翩不雅地白了一眼啥都写脸上的墨剑臣,低下头去安抚不快的药真:“小真,不打便是。那,放开衣襟,别拉着了。”
    药真被安抚亲吻一阵,身上软软的便没再计较,他一边躺在苗月翩身下扭动,一边勾了勾手指,示意墨剑臣过来。墨剑臣心头得意,看了一眼刚进来内室的卫尘伤,便立刻屁颠屁颠顺着药真意思去了。
    卫尘伤也很干脆,二话不说,进来便直接走到床边。半蹲下来,用手握住药真玉茎滑动起来。药真半睁大眼,水波盈盈地看了一眼卫尘伤,又轻声哼着被三个男人一同抚摸起来。
    苗月翩动作利索,扯掉自己身上剩下的累赘衣物。赤裸着身子,就着药真躺着的姿势,将他一条腿拉起,后庭一朵艳丽的肉菊便暴露在几人视线中,苗月翩得了先手,自然毫不客气地顺势捅了进去,阳具滚烫,将药真后庭插开,进去半根。
    药真身体一缩,后穴喷出一股淫液,浇得苗月翩粗喘一声,将剩下半截也是直直地捅了进去,一干到底。龟头极具侵略性地顶住闭合的花门,轻轻撞了几下后便往后稍退,苗月翩腰部用力,极快极狠地h得更深。
    花门虽然紧缩,但奈何不了这种力道,无奈开了个缝隙,被龟头破开,长驱直入,药真长长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媚意能拧出来似的,又高又腻。
    第二十三章嬉戏逐欲波
    卫尘伤和墨剑臣几乎立刻就被他叫得阳具硬到发疼,俩人也匆匆放了手,好除去自己身上衣物。
    室内人如此,室外的越临昔早已受不住这种淫靡气氛,冷香浮动刺激得他浑身的皮肤都敏感起来,更何况药真的叫声又高又媚,他忍不住隔着衣服搓揉自己硬得发疼的阳具,一张贵气十足的脸带上五分性感五分尴尬,咬着牙轻轻喘息着抚慰自己。
    越临昔的脑海中还是被苗月翩抱走之前面上沾染点点羞意的药真,画中各种写意风流的药真,被人吻得一脸失神的药真……脑海里两种声音在不断地争吵。
    “既然很是喜欢那少年,也本就要得到冷桃,为何还要再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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