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属性分类:古代/灵异鬼怪/强攻强受/正剧
关键字:李晋容 配角 其他
李晋容,字少白,少年时乡贡中举人,在青平镇开了个小学,给镇上孩子们做启蒙。他原以为自己在山上捡了条普通小蛇,带回府中豢养,才知另有玄机。
男子捞著李晋容的腰倾身吻下来,原本只是渡气,男子的舌头却忽然搅动起来,缠著李晋容的一起在他口中扫荡。
“你……你莫不是雪阳?”
李晋容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往日与小蛇一同沐浴,还日日由他肌肤相亲缠在腰上,连睡觉都不分开,心里实在是……
☆、01 捡到一条蛇
青平镇虽小,但五脏俱全,因为依山傍水,小日子过的甚至比城里人还好。
两年前镇上来了一个外乡人,自言姓李,名晋容,字少白,少年时乡贡中举人,可谓前途无量,可惜京城科举两次落第,至今已经二十有三,虽然年纪尚轻,却似乎放弃仕途这条路了,迁居到青平镇,开了个小学,给镇上孩子们做启蒙,教授最基础的识文断字。
这样一来,青平镇上几乎各行各业都凑齐了,更加热闹了。
“先生,这天寒地冻的,家里也没什麽好东西,正好老母鸡争气,下了几个蛋,就给先生当束吧。”
李晋容闻言笑了笑,“龚嫂不必客气,你前段日子送来的鸡蛋我还放著,没有吃呢。你拿回去给龚生吃吧。”
龚嫂哎了一声道:“那小崽子每天口粮已经够好的了,再吃肚子快赶上城里那个地主爷了,先生不必客气,这些蛋就收著吧。”
李晋容还想说,忽然一阵咳嗽,龚嫂知道他有这旧疾,赶忙将篮子推过去,也顾不上是不是失礼,把李晋容往屋子里推,“先生,外面天冷,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再冻著了,鸡蛋你就拿去,啊。”
李晋容只能笑笑,挎著篮子回到屋里,忍不住又咳了两下,阿山虎头虎脑凑过来,两眼贼亮,“少爷,是不是有人送吃的来?”
李晋容好笑,“你整日就只知道吃。”
阿山摸了摸脑袋,憨憨笑了笑,凑头往篮子里看,李晋容故意将篮子上的布掀开给他看,见是鸡蛋,阿山一下子蔫了,肥嘟嘟的脸皱成一团道:“又是龚嫂送来的啊……”
李晋容将布盖回去,“後院的雪扫了没?可别不小心又滑了。”
阿山只好垂头丧气地去了。
李晋容裹紧披风,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上爬著。今天早晨下了一场雪,镇上、山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到了午时镇上的雪已经清扫得差不多,山上却还积著厚厚的一层,日光下反射淡淡的银辉,好看得很,也冷得很。
李晋容在手上呵了口气,如若不是阿山给他算错了药量,他也不至於大冷天的还要往山上爬。
哆哆嗦嗦将药采回来,算了算,差不多够一个月的量了,李晋容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看到一片雪白,平日遒劲的参天大树上也压著雪,仿佛变成一棵白树,清寒孤高,让人动容。
李晋容忘记阿山的叮嘱,放慢脚步,虽然寒风凛冽,但也心情意外地好起来,看著周围风光,不禁想那个遥远繁华的地方,那人过得如何了。
李晋容摇摇头,这般好的风光与时间,想那人作甚?
天地极目之处皆是银霜,仿佛没有尽头,那一条黑色就显得格外显眼了。李晋容好奇盯了一会儿,确定那黑色之物在挪动,竟是活物,不由走了过去。
是条蛇,很细,大概只有李晋容一根手指粗,李晋容的手指实在不算很粗,看著那条黑色的蛇,李晋容甚至怀疑轻轻一用力,它就会折断。李晋容想了想,将那小蛇撩了起来,小蛇无精打采地动了动,扬了扬脑袋,毫无攻击性。李晋容将他放入衣服里,蛇本来就冷血,何况沾著冰雪,没有隔阂地触到肌肤上,冻得李晋容浑身一哆嗦,跺了跺脚,加快脚步回去了。
“少爷,您回来了!”阿山大老远就奔来,接过李晋容背上的药篓子,忽然一顿,对李晋容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还围著他转了几个圈。
李晋容冷得不行,“你瞧什麽?还不快准备热水。”
阿山“哦”了一声,虽然仍旧疑惑,但还是去了。
“少爷,您是不是捡回来什麽?”阿山模样看上去单薄,只顶了张有肉的娃娃脸,却一只肩扛起一个大浴桶,浴桶里还装满热腾腾的水,可阿山脚步健步如飞,稳妥得很,水一点都没有溅出来。一身寒气的李晋容进屋,阿山就忍不住问道。
李晋容挑了挑眉,带著笑,点了点他额头,“你狗鼻子?”
阿山也不恼,讨喜地嘿嘿笑。
李晋容脱下厚厚的披风,“你先出去吧,我要沐浴。”
“哦哦。”
李晋容一件一件脱,脱到最後只剩里衣了,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单薄的里衣突出一团,正是山上捡来的小蛇。将最後件里衣也脱了,小蛇蔫巴巴往下掉,李晋容一手捞住它,它软不拉几地吊在他手上,眼睛虚虚地睁著。
李晋容先跨进浴桶里,热乎乎的水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紧接著把小蛇挂到浴桶上,用布沾了点水,搓著它的小脑袋。小蛇被他搓得摇头晃脑,险些从桶上掉下去,幸而李晋容眼明手快,抓住它尾巴。
……
小蛇脑袋一用力,长长的身体打一个弯,向李晋容看过来,这会儿眼睛已经很有神了。
李晋容笑笑,不以为然,手却很温柔地把小蛇撩回来,小蛇扑通跳进水里,很欢快地游来游去。
李晋容暗道,是水蛇麽?
李晋容以为自己捡回来一条黑蛇,在水里游了一圈後才知道是青蛇,李晋容看著一桶污水,只好让阿山来换。阿山一路就盯著小青蛇看,李晋容想了想,道:“阿山,你怕麽?”
阿山茫然看李晋容,摇头。
李晋容放心。
阿山道:“少爷,您打算养它吗?”
李晋容一根手指摸了摸小蛇,小蛇趴下来,李晋容反问道:“不好麽?”
阿山开心道:“好,好,多个夥伴啊。”
李晋容摸下巴,蛇难道不吃鸡?明明吃的啊……
一大一小用了三桶水才洗干净,最主要是小蛇太脏了,李晋容用浴布给它刷了好几遍,它才彻底恢复原来的颜色──海一般的深蓝。
李晋容把自己擦干了,裹了一层又一层,还抱了只暖手炉,才有心力照顾小蛇。湿答答的小蛇很听话,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直到李晋容细致地把它擦干。阿山嫌弃地拈著一只篮子进来──他觉得篮子上还沾了鸡蛋的味道,极其不愿地问道:“少爷,我们真的要用这个臭篮子给它当窝吗?”
李晋容点头,从阿山手里接过篮子,篮子里头已经垫了好几层棉絮,李晋容将小蛇放里头,小蛇一刺溜,就滑到棉絮深处去了。
阿山好奇地看著它,就像年幼的哥哥看著方出世的弟弟妹妹,“少爷,您打算给它取什麽名字?”
李晋容看他一脸闪闪发亮,好笑道:“你莫不是有什麽建议?”
阿山抓头道:“不如叫蛇蛇?”
“……”李晋容轻柔地看著篮子,“你可愿意叫蛇蛇?”
篮子里没有动静,李晋容道:“既然它愿意,你我日後便如此叫唤它吧。”
一只小蛇头从篮子里探出来,一眨不眨看著李晋容,李晋容笑道:“看来它还是不满的……嗯,我在山上见著它的,那时候积雪很厚,是山的南面,不如叫雪阳?”
“……可是没有特色啊。”
李晋容面不改色道:“该是我吃药的时间了。”
阿山立刻把刚才的问题抛诸脑後,“我立刻给少爷煎。”
李晋容笑眯眯看著小蛇,搓搓它的脑袋,“雪阳?”
小蛇似意兴阑珊,慢腾腾落回棉絮堆里。
作家的话:
……其实李晋容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但素雪阳这个名字……好吧这个名字其实是娘了吧但请看官相信俺这个小攻是很崛起的比那个董那啥硬气多了至少人家不是妻奴(董那个啥:(┘`□′)┘(┴─┴ )
这其实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系列文……虽然系列得不是很彻底 xdd
皮埃斯 有些天没有见 大家有没有想总攻君?捂脸~
☆、02 似蛇非蛇
李晋容今天奔波得厉害,很早就累了,把雪阳托付给阿山照顾,早早梳洗了上床。翌日醒来,只觉得胸腹沈沈的,拉开里衣一看,竟然是雪阳盘成一团在他身上,似察觉到他动静,懒懒地升起身体,对著他看。
李晋容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手抱暖手炉,一手抱雪阳,放进昨儿给他准备的窝里,阿山送早膳进来,告状道:“少爷,蛇蛇昨天不肯吃东西。”
李晋容拈著一块玫瑰酥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雪阳,蛇蛇便做你的小名可好?”
小蛇当然不可能回答它,只俯身拱进窝里,李晋容道:“你喂了它什麽?”
阿山理所当然道:“米饭啊。”
“……生的?”
阿山鄙视的眼神看他,“少爷您难道吃生米吗?您又不是阿山我。”
李晋容摸了摸鼻子,心想难道是牙没长齐?可是蛇吃东西又不用牙。李晋容把小蛇挂到胳膊上,还是让阿山把米饭熬成糊糊,用手指沾了点,要给小蛇喂食,小蛇宠辱不惊,身体一扭,闪了过去。李晋容又试图喂了两回,小蛇总是躲避,李晋容只好试著喂它自己吃的东西,玫瑰酥──小蛇不要,豆浆──小蛇避开李晋容的手指,爬到他手上,探出身体往盛豆浆的碗里探了探,一头扎了进去,没一会儿豆浆就见底了。
只是肚子进了东西,小蛇模样看上去还是蔫蔫的,有气无力,阿山道:“少爷,差不多时间要给孩子们教课去了,这里就交给阿山我吧。”
李晋容看了看天色,觉得是差不多了,“那便拜托你了。”最後抚了抚暖手炉,李晋容正要离开,小蛇忽然从桌上射了出去,吓阿山一跳,李晋容也被吓了一下,顺手把小蛇接了过来。小蛇哧溜一下,顺著他袖子爬进他衣服里,冰凉凉的身体贴著李晋容的,李晋容把披风将自己罩得密不透风,对阿山道:“那我走了。”
学堂里李晋容带著孩子们读两篇《三字经》,孩子们年纪小,没什麽定性,李晋容又给他们借古喻今说了几个为人处事的道理,便放任他们休息去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李晋容款步走下阁楼,镇子里正介绍来帮忙的锺伯恭敬笑道:“老爷,我泡了茶,给您端到书房里,您喝著暖暖身啊。”
李晋容失笑道:“别叫我老爷,听著不习惯。”
锺伯赧颜道:“您可不是举人老爷吗?”
李晋容笑了笑,“锺伯可叫我先生,或者随意点,您也算是我长辈了,唤我晋容亦可。”
锺伯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锺伯下去後,李晋容感觉到怀里的雪阳在动,将它撩了出来,雪阳躺在书案上,左右看看,又伏下身,李晋容笑著刮了刮它脑门,“你怎麽这般懒惰?可是饿了?”
小蛇软趴趴由著李晋容折腾,李晋容看著它,忽然福至心灵,将它又撩到腿上,用胳膊卷起它的小身板,想掰开它嘴。
雪阳看了李晋容一眼,懒洋洋想甩开头,但是力气不敌李晋容,被捏得死死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李晋容却不管不顾,硬撬开雪阳的嘴,本意只是看看它的牙长得如何了,虽然在他这里它可能用不太到自己的牙,但是看到它的舌头,李晋容愣了愣,它的舌头舌尖并没有分叉。这……不是蛇?
小蛇忽然一翻腾,逃出李晋容的魔爪,游到桌上,仰面躺著。
李晋容看它晒著肚皮,好笑起来,戳戳它柔软无骨的身子,“你不是蛇,你是什麽?”
雪阳摆了摆尾巴,侧过身,显然不想理李晋容。李晋容一根手指就把它轻松挪了过来,在它身上上下其手,竟然摸到四个小肉瘤,因著雪阳实在小,若不是用手摸,之前竟毫无所觉。
“先生?”是锺伯去而复返。
李晋容道:“进来吧。”把雪阳放到腿上,省得吓到锺伯。
锺伯端著茶壶进来,看到雪阳果然吓一跳,说话都不清楚,“先、先生,那是什麽?!”
李晋容摸著雪阳的身子,虽然冷冰冰的,却十分光滑好摸,“日前上山救下的。”
锺伯大惊失色,“先、先生,使不得啊!蛇可是冷血的东西,你你对它好,它说不定反过来害了先生啊!”
雪阳似听懂他所说,抬高了身体,靠在书案上,寒冷的目光看著锺伯,锺伯被它吓一跳,刷一下跳到老远。
李晋容按下雪阳的头,雪阳乖顺地盘在他腿上,慢慢缠上他一根手指,脑袋枕他手背上,李晋容心里有些笑意,看到锺伯手上还拿了什麽,体贴道:“锺伯,你拿的这是?”
锺伯这才想起正事,总算平静了些,却还惴惴不安瞅著雪阳,不敢靠近,“这是城里知府家公子送来的帖子,邀先生去品梅会的。”
李晋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道:“送帖子的人可还在?”
“这……把帖子交给我,那人就走了。”
“可否麻烦锺伯替我走一遭,婉拒知府公子?”
“这……先生,这是为何?”看李晋容不回答,锺伯苦口婆心道:“先生虽然是举人,在青平镇上也颇受爱戴,可是那到底是官老爷家的公子……先生实在不宜得罪啊。”
李晋容想了想,叹了口气,“罢了,劳锺伯替我费心了。请帖便放下吧。”
李晋容揣著雪阳回家,看了看请帖,是後天午时,李晋容不作他想,找到阿山,阿山正在为李晋容煎药。
“少爷,您回来啦,药马上就煎好了。”
李晋容摸了摸怀中的小家夥,“阿山,雪阳不是蛇?”
阿山奇异地看李晋容道:“蛇蛇本来就不是蛇啊……”
“……那你为何叫它蛇蛇?”想到阿山当初执意不要他取的名,给自己取了小名就叫阿山,李晋容还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它长得像蛇蛇。”阿山理所当然道。
“……”李晋容半晌道:“你煎了药给我端来吧,其它草药寻个时候晒干了,也好保存得久一些。”
阿山从令如流,李晋容快走出去了,又回头道:“你可知道雪阳是什麽?”
阿山搔了搔头,“不知道。”
李晋容不再多说什麽离开。
☆、03 围殴
後天来到清雅轩,两层高的阁楼充满文人墨客的书卷之气,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到後院,满院子梅花傲雪孤寒,清冽之气萦绕,让人折服,只是院中没有什麽知府公子,更没有其他来赏梅的士子,那人转过身,竟然是知府千金,韩知画。
“韩小姐。”李晋容心中大白,面上却不动声色,寻常地打了个招呼。
韩知画几乎是腼腆地笑了笑,迎了上来,“少白。”
李晋容道:“可是品梅会取消了,韩小姐特来通知的?实在是有劳了。”说罢拱手一礼。
“……”韩知画勉强笑了笑,又柔声道:“少白,我知道你畏寒,今天特地炖了一锅麻油鸡汤,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热著呢,我给你端来?”
李晋容看著韩知画,韩家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又矜持,朝他笑了笑便往屋里走,李晋容摸著怀里小蛇突出的脑袋,唤住她道:“韩小姐贵为知府千金,实在不敢多劳,府中仆人素知我喜好,已经备好暖身的膳点,在下这就告辞了。”
韩知画咬了咬嘴唇,转身道:“你到底是对我哪儿不满意?”
李晋容道:“实不相瞒,韩小姐花容月貌,温柔贤淑,实在是贤妻之上选,却是在下没有这个福分,早已有了婚约,只能辜负小姐的错爱。”
韩知画脸色惨淡,却咬牙傲然一笑,抬著下巴道:“你可是嫌弃我不同於平常女子,不通女红,却一味浸淫在四书五经、史书中?”
李晋容温良得体笑了笑,“如何会?女子并不输於男子,理应有读书识道理的权力。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早已与其他姑娘定了亲,无论是韩小姐还是那位姑娘,都不愿意委屈了,以韩小姐的德容,必能寻到比我更适合的良人。”
韩知画跺了跺脚,转过身道:“你走吧。”
李晋容作揖告辞。
石城离青平镇不远却也不近,难得来城里一趟,想到家里有个嘴馋的,李晋容弯了一次市集,买了两包炒米糕,还买了些杂粮,打算让阿山熬粥喝。穿过巷子正要回去,三个轻裘缓带,光鲜富贵的公子哥带著家丁堵了上来。李晋容面不改色,点头算是招呼了,便想擦身而过,其中一人拦上前,“少白,你行色匆匆地是要上哪儿去?”
李晋容淡然道:“自然是回家。”
另一人阴阳怪气笑道:“品梅会可有趣?”
李晋容不用多想便知道是知府公子透露的,知府千金虽然娴雅得体,她孪生哥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霸。
“来时确实期待,可惜临时取消,只能失望而归。”
“失望?不是吧?韩知画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美人,和美人独处,怎的失望而归?”
李晋容垂目不语,旁人也瞧不出他什麽心思,三个富家子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李晋容,韩知画虽然读过不少书,但终究是女人,她将来要过谁家的门,还是得她堂上做主的。大家都知道韩小姐对你的心意,可是知府老爷与夫人却迟迟没有决定,可见对你是不满意的,你可别痴心妄想,自讨苦吃啊。”
三个公子哥都笑起来。
李晋容不以为忤,只轻轻一笑,笑是好看,三个公子哥又对视一眼,却是觉得被轻蔑了,向身後家丁使了眼色,家丁纷纷上前,李晋容淡道:“韩公子虽然胡闹了些,但知府老爷终究是好官,何况有韩小姐帮衬,你们怕也讨不到什麽好处,不如放我回去了,你们与韩小姐的事,我不会插手。”
“刚让你给自己掂量,你便妄自尊大了,我倒要看看到了知府老爷面前,谁才要不到好!”
李晋容其实不想惹事,只是事情犯到他头上,也容不得他回避,富贵人家的家丁各个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李晋容自得病以来消瘦了些,三个富家公子都以为这次能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穷书生,不想李晋容动作实在灵活,不仅躲过家丁的棍棒,手脚一翻一勾,还能把个大汉子给摔出去。
“你──!”富家公子大惊失色。
李晋容很久没这麽活动筋骨了,打了一会儿竟然觉得多日冰冷的身子热和了不少,怀里有冰凉凉的东西滑来滑去,想必是雪阳被闹醒了,在他身上爬。正拦截住蒙头打下来的棍子,李晋容手刀砍向对方关节,只听家丁哀嚎一声,李晋容手肘把人撞了出去,雪阳从他衣襟里探出脑袋,众家丁包括三个公子哥都吓一跳,雪阳“啪嗒”掉地上,李晋容没有捞住,一个家丁怕得厉害,反而先下手为强,一棍子朝雪阳七寸之地狠狠敲了过去,李晋容正被另一人绊住,阻拦不及,只能伸手一挡,“啪”一声,竹棍断成两截,李晋容吃痛,却闷声不响,一脚把缠住自己的家丁给踹出去。雪阳昂著身体看李晋容,李晋容伸手,雪阳一下子绕到他胳膊上,脑袋在他受伤的地方碰了碰,李晋容手臂肌肉收了收,随即又放松,看向三个公子哥。彼时三人身边只剩两个家丁围护,几人对视片刻,拔腿就跑,李晋容看著几人背影,心中叹气,真是没事找事。
雪阳慢悠悠爬向巷子外头,李晋容上前换只手抄起它,它似乎还很努力地往某个方向伸长了身体,李晋容顺著方向一看,竟是家酒楼。
是饿了?
李晋容把雪阳藏衣服里,理了理衣衫,恍若无事一般走进酒楼,幸而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酒楼人不多,李晋容挑了二楼临窗的位子,大鱼大肉要了一桌,当然也不乏素菜,还要了一壶温酒。他倒要看看能吸引雪阳的是什麽。
饭菜摆满一桌,小二奉承了这大主顾一会儿,就被赶下去了。李晋容抬起袖子,雪阳从他袖子里探出脑袋,叼住一块鸡腿,过一会儿吐出一块骨头,啃得倍儿干净!李晋容好笑,也不急著吃饭,略有兴致地看著雪阳进食。别看小蛇身子弱弱小小的,胃口实在好,没一会儿一盘清蒸鸡全都下肚,又转战到红烧富贵鱼,於是满满一桌菜硬是被清空了,李晋容只最後片刻在小蛇嘴下挑了些东西吃,喝了两口温酒,雪阳探过脑袋,围著酒杯嗅了嗅,李晋容好笑,一根手指抵开它脑门,“这个你可别打主意了。”
雪阳恍若未闻,绕开李晋容手指一头钻进去,於是酒足饭饱,李晋容在小二和掌柜几乎瞠目结舌的表情下走出酒楼,怕是二人撑破脑袋也想不出李晋容瘦瘦长长的斯文样,怎麽能不动声色把一桌菜全灌肚子里了。
走著走著,李晋容觉得胳膊越发疼起来,正想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冰凉凉的触感盘旋在手上,一个瞬间,胳膊一点也不疼了。李晋容坐在路边,彼时他已经出了石城,附近没有什麽人,他撩开袖子,胳膊上盘著雪阳,没有半点伤痕。李晋容想著刚才竹棍都砸断的力道,摸了摸雪阳的脑袋,“谢谢你。”这孩子倒是比阿山有用处的多。
作家的话:
我承认章节名取得有点奇怪大家将就 噗
☆、04 公堂受审
甫回到家,阿山一脸受伤地看著一人一“蛇”,“你们吃了鸡!”
李晋容拿出两袋炒米糕,阿山立刻欢天喜地了。
知道雪阳吃什麽,李晋容可谓没了心事,午膳的时候尝到酒味,晚膳不由让阿山再去备点酒,阿山满脸不赞同,但是李晋容的决定很少有人能动摇,阿山只好去酒铺买了些,热了後端到饭桌上。
一人二非人围著桌子吃吃喝喝,倒也完满,阿山被雪阳几次夺食,快跳到桌子上,李晋容看著好笑,啜一口酒,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品著味道,再吞下去。
又一次在筷子下被硬生生夺去一块酱香卤肉,阿山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摇身一变,凳子上哪还有什麽清瘦少年,却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公鸡“噢噢噢──”一声长鸣,跳到桌上就要啄雪阳。
李晋容哭笑不得,一只手拦下阿山,“阿山,莫要闹了,别吓坏蛇蛇,蛇蛇还小呢。”李晋容亲昵地叫著为雪阳取的小名。
雪阳歪头看了李晋容一眼,阿山委屈又悲愤道:“它抢我食!”
李晋容哄小孩一般夹了一块卤肉到阿山碗里,给他顺毛道:“乖,啊。”
这招对阿山很是受用,阿山摆动高高的尾巴,一扭一扭啄卤肉去了。
饭桌上这才安静下来,雪阳用脑袋把一盘腊肉拱到李晋容面前,李晋容回想了什麽,脸上笑容温柔,摸了摸雪阳滑溜溜的脑袋,“雪阳真乖。”
雪阳默默扭开头,一会儿又爬到李晋容脖子上,盘了一圈,垂下身体,这里叼一口,那里叼一口。
李晋容今天出了些汗,用了晚膳就沐浴了,李晋容身体很修长,许是被酒气熏的,又许是热水蒸的,脸上一片淡淡的粉红色,雪阳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吐了吐舌头,李晋容看到那分叉的舌头愣了愣,向雪阳招了招手,随即一醒,雪阳从桌上爬过来是不易的,正要跨出浴桶,雪阳晃悠悠从半空飘了过来,挂在浴桶上。
“……”李晋容扒开雪阳的嘴,又在它身上上上下下摸……
“蛇蛇,你怎麽真变成蛇啦?”之前摸到的四个小肉瘤也没有了。
雪阳一头栽进浴桶里,又立刻蹿出来,挂在浴桶上,打了个喷嚏。
李晋容笑道:“阿山在水里倒了些桑叶汁,你怕是不喜的。”
雪阳趴下来,只剩尾巴在水里晃著,李晋容洗完澡,擦干身体,披上单衣,单衣勾勒出的身体十分匀称修长,头发湿漉漉披散著,露出的那一小截脖子白净优雅,李晋容很快上了床,阿山处理了浴桶,公报私仇将雪阳狠狠按进为它准备的窝,雪阳眼睛冷冷的,吐出分叉的舌头,阿山也吓一跳,“少爷,它啥时候成蛇了?”
李晋容道:“你若不知,我如何知道?”
阿山嘀咕了两句,扛著浴桶离开了。
李晋容睡到一半,感觉胸口沈沈的,无奈地伸进衣服里撩了一把,软乎乎的东西从雪阳身边擦过,雪阳不作他想,张嘴一咬。
李晋容“嘶”了一声,醒了,无奈看著被抓出来的雪阳,揉了揉胸口,幸好它还小,牙齿不利,不然伤到这种地方,他何有脸面去就医?
李晋容把雪阳放到枕头边,好声好气道:“我若是睡熟了压著你该怎麽办?回自己窝里睡吧,还是你不喜欢那篮子?我让阿山给你另备一间房吧。”
雪阳默默看著李晋容,一人一蛇近日虽然相处颇近,不过脸贴脸还是头一遭,李晋容也不惧它,看著看著困意有些上来了,雪阳就安安静静盘在他身边。
前两日在石城寻李晋容麻烦的是石城三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也是知府公子狐朋狗友里的一夥,李晋容快忘记三人那茬事,却是被衙差押到公堂上,才知道那三个公子哥被谋害,且死状颇惨,弃尸荒野。几个日前跟著自家少爷一起挨了他揍的家丁立刻想到他,与家里主人一禀报,於是就有眼下他被召上公堂的情景了。
李晋容看著知府韩大人坐在首座,座下两排衙役敲打水火棍,意在震慑百姓,树立官威。举人在晋朝虽说是有身份,但见到真的官差却是不得不拜的。李晋容利落撩了衣摆行礼,心中却有感慨,世间沈浮果然没有定数,没想到自己也有这麽一天。
韩知府敲了敲惊堂木,例行问了两个问题,如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三个妇道人家一味哭哭啼啼,男人们跪爬出来道:“求知府老爷替我们做主!我王家世代经商,兢兢业业,遵纪守法,从没有干过一点昧心之事,恕儿是我家独苗,却、却就这麽去了……求老爷您为我们做主啊!”
女人哭声本就闹心了,连男人也跟著号啕,韩知府心里有些厌弃,表面却还维持公正无私的神情,又一拍惊堂木,众人才消停一些。
“带受害人上堂,由仵作验尸!”韩知府吩咐下来,三个停尸的门板被官差扛到堂上,见到自己死去的孩子,公堂上本来已经压下去的哭喊声又一次闹起来,韩知府对手下人点头示意,官差掀开遮尸的布头,李晋容在边上看了一眼,也略微皱起眉。
仵作对著三具尸体检验半晌,对韩知府禀报道:“禀大人,死者已经浑身僵硬,且尸斑明显,应当死了六至十二个时辰了。至於死因……”仵作眼神闪了闪,脸色变得奇怪,“死者下体受到严重创伤,甚至有直肠涌出……当是精血尽失而亡,另外身体多处扭曲,骨头完全碎裂,确是虐杀无疑。”
“……”韩知府的脸色也些微沈重了。
韩知府询问道:“你们各自见到自己儿子,最後是在什麽时辰?”
三户家主各自回答,最晚的莫过於昨儿酉时,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间,却找不著儿子,故而记得十分清楚。
韩知府又询问家主可知道儿子出门为何,三户家主面面相觑,含糊道:“都是读书人,想来是约著去吟哦风月什麽的吧。”
韩知府点头,心下不齿,这三家人的公子哥和自家儿子处得近,自家儿子平日都折腾些什麽,他这老子还是知道一二的。
韩知府又问早晨找到三具尸体的农夫,在何时何地见到尸身,又因何缘故去那里。
发现尸身的是个老樵夫,样子就憨厚老实,第一次见到官家威严,说话都不利索,“回、回大人的话,是在城东那片林子里,小民是砍柴营生的,今儿早上约莫卯时的时候去砍柴,小民每日都去的!却、却见著这三具尸体……”想到尸体当时惨状,老樵夫这会儿还面无人色。
韩知府撸著那几根胡须道:“那这三人便是昨夜酉时至今日卯时之间被害的,在此之间,李晋容你在哪儿都做了些什麽?”
李晋容回答道:“彼时学堂课业已经结束,草民回家了。”
“之後一直在家中没有外出?”
“并没有。”
王家老爷立刻叫道:“有何凭证?!”
韩知府瞥去一眼,王家老爷噎了一下,不做声了,李晋容继续道:“街市邻里都看见了,他们可以作证,家中还有一个仆人,也能作证。”
韩知府手指敲著惊堂木,众人皆屏息望著他,李晋容静静的,却琢磨著藏他衣服里的雪阳会不会闷了。
韩知府沈吟须臾道:“你彼时虽然已经归家,但夜半外出也不无可能,且家中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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