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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灵媒御玺 作者:林千寻
    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脑袋瓜子摔傻了?坐地上很好玩么,还不赶紧起来?”
    苏泽一骨碌爬了起来,却没有回自己床上,而是习惯性地往陈希扬床上蹭了过去。
    陈希扬事先察觉到他的意图,一脚踹他屁股上:“别又在我面前黏黏糊糊的,要睡回自己床上睡去。”
    苏泽一脸委屈地摸了摸屁股,控诉道:“以前你都不赶我的!”
    “以前是以前!别忘了我今天早上说过的话,以后都得跟我保持距离!”陈希扬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泽继续睡。
    苏泽这才完全回到了现实中,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客房里。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自从下了游轮上了车之后,他就呼呼大睡了,这客房,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小心翼翼凑到陈希扬床边,戳了戳陈希扬的手臂:“陈希扬,这里是宾馆么?我是怎么进来的?”
    “扛进来的呗,”陈希扬闷声道,“下车的时候怎么叫你都叫不醒,难道还能让你自己走进来?”
    苏泽听了心中一乐:“你把我扛进来的?力气见长啊!”
    “呸,我才懒得理你,是杨臣修让两个保安把你弄进来的。”
    “……”苏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感到索然无趣。
    肚子开始咕噜噜地抗议了,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很黑。他又戳了戳陈希扬:“现在几点了?”
    “你自己不会看手机啊?”
    苏泽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几下,屏幕依然是黑的,没什么反应。他又乐了:“我手机没电了。”
    陈希扬依然背对着他岿然不动:“自己手机没电了不会看我的手机么,看个时间又不需要开机密码,难道还要我手把手地教你?”
    苏泽撇了撇嘴,拿起陈希扬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刚过晚上十二点。好吧,睡了整整一天,现在完全精神了,这后半夜别想继续睡了。
    肚子又在咕噜咕噜地叫唤了,苏泽想了想,再一次骚扰陈希扬:“我饿了,你有给我带夜宵么?”
    “没有!”
    “为什么?”苏泽大感委屈,“上一次不是还给我带夜宵来着?”
    “因为老子不想继续伺候你了,可以么?”
    苏泽怔怔看着陈希扬的背影半晌,才喃喃道:“陈希扬,你就这么讨厌我?”
    陈希扬僵着身子,没有吭声。
    “是不是以后我再遇到危险,你也不会再为我担心了?”
    陈希扬依然没吭声,心中腹诽道:“有了皇甫风音那尊大神随身护体,你哪还用得着心?”
    苏泽继续自怨自艾:“等到哪天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难过了,是不是?”
    陈希扬终于受不了他了,猛地掀了被子坐起身:“苏泽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泽一双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我也想安安分分地继续睡,可是……我好饿。”
    “你饿了不会自己找东西吃吗?上次大半夜的跑去礼宾部买泡面吃的机灵劲哪儿去了?”
    苏泽依然不怕死地瞅着他:“我突然很想吃你给我做的泡面。”末了还补充一句,“就像小时候那样。”
    陈希扬瞪着苏泽,苏泽就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个劲地装无辜。
    陈希扬只能收回目光不去看他,他知道苏泽是故意卖萌,并且深谙卖萌之道,每每卖起萌来都能非常精准地扎中自己死穴。
    陈希扬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认命地下了床,一边拿了电水壶去灌水,一边语气不善地道:“自己给礼宾部打电话,让他们送泡面过来。”
    “好!”苏泽十分麻利地给礼宾部打了电话。没过多久,便有人将一盒泡面送到了门口。
    在等待电水壶加热的过程中,苏泽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手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希扬撕开泡面包装袋,把所有调味料都撒了下去。
    陈希扬有一双令人艳羡的手,手指白皙而修长,在撒调料的时候动作娴熟漂亮虽然他只有在做泡面的时候才会手法娴熟这让苏泽觉得,即便是盯着他的手指看,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
    “喂,有这么饿吗?”陈希扬瞥了苏泽一眼,“看你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苏泽抹了抹嘴巴,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收回遐思,一本正经地道:“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小生早已饥肠辘辘,还请陈大善人快些布施。”
    陈希扬被他文绉绉的腔调逗笑了,却又拉不下脸来与他好好说话,拿了烧开的水将面盒灌满,然后往苏泽面前一放,恶声恶气地道:“闷个五分钟再吃,吃完了给我滚回床上去好好躺着。”
    说完觉得自己火气过大,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仰头便灌。
    苏泽闷着面碗不能立即动筷,虽然迫不及待,却又无可奈何。
    正百无聊赖着,一抬头便撞见陈希扬仰头喝水时露出的白皙纤长的脖颈,以及那上下滑动的喉结这般不经意的诱人姿态,顿时撩拨得苏泽身下一阵燥热,连摆在面前香气四溢的泡面也顿时失去了吸引力
    但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端倪,只是一边回味梦境中风音与花嫁携手并肩的美好画面,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陈希扬看。
    直到陈希扬察觉到苏泽的注视,并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时,苏泽才冷不丁冒出一句:“陈希扬,我们去荷兰登记结婚吧。”
    “噗”陈希扬一口水呛了出来,喷得苏泽满头满脸。
    苏泽淡定地抹了抹脸,然后站起身帮咳嗽不止的陈希扬拍背顺气:“我知道你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听人跟你求婚,但也不需要表现得这么激动吧?”
    陈希扬咳半天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差点又被他一句话噎死,磨了磨牙,抬起胳膊便往苏泽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掌:“我激动?我激动地想掐死你啊,小畜生!”
    第二章 大理双鹤(一)
    这天早上,天气晴好,精力充沛的纪玖便拉了李思考出去逛去了。
    七点之后,杨臣修穿着睡衣倚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收看电视墙上播放的早间新闻。
    符宁止则坐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ipad游戏,相比杨臣修的慵懒惬意,符宁止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杨臣修闻声回头,看见苏泽和陈希扬先后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杨臣修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扫,忽而笑道:“你们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每次早上醒来都跟见了仇人似的谁也不理谁,又偏偏还要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你们这样是何苦?”
    苏泽在餐桌旁坐下来,撕了一片吐司便往嘴里塞,一边恨恨瞥了杨臣修一眼,递过去一个“不劳你多管闲事”的眼神。
    杨臣修却装作没看见,依然不怕死地往苏泽身旁凑:“我说,既然你们这样两看相厌,不如干脆把希扬让给我得了,有这么个美人巫师日夜相伴,我可求之不得呢。”
    苏泽正好发作,却听一旁陈希扬笑着接话:“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不过凡事讲究礼尚往来,我过去陪你,你是不是也得把你的宝贝‘护身符’让出来啊?”
    符宁止听见这话,虽未抬头,但握着ipad的双手却停下了动作,暗自凝神留意杨臣修反应。
    杨臣修摆手道:“这恐怕不行,我那护身符是签了一对一卖身契的,我想让也让不了啊。”
    符宁止微微抬头,眯起眼睛看向杨臣修:“你说谁签了卖身契?”
    杨臣修见符宁止面色不善,立即改口:“是我签了卖身契还不成么?我卖身给你啦符大少爷!”
    “嘁。”符宁止撇了撇嘴,低下头去继续玩游戏。
    苏泽心中一乐,一把揽过陈希扬的肩膀,对杨臣修道:“你的‘护身符’不能让,我家巫师也是私人所有,凭什么要让给你?”
    陈希扬扭过头去瞪他:“你说什么私人所有?”
    “我是你的私人所有物咯。”苏泽学杨臣修偷换概念,嬉皮笑脸地赖在陈希扬身上。
    陈希扬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咬着牙根低声警告他:“麻烦把你的爪子收回去。还有,跟我保持距离,别又忘了。”
    苏泽赖着不动:“昨晚上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记仇到现在?”
    陈希扬挑起眉:“哦,昨天晚上只是开玩笑吗?”
    “是啊!”
    “那前天晚上呢?”
    “唔……”苏泽的目光开始飘忽。
    “怎么不说话了?”
    “这土司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如果想岔开这个话题,就先把你的爪子收回去。”
    苏泽只好乖乖缩回手,然后眼睁睁看着陈希扬端着餐盘挪到了五步开外的地方……
    此时,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骆氏总裁骆融于前日下午失踪,两日来一直音信全无,经警方初步断定,这是一起绑架案,绑匪尚未有下一步动作,骆融生死未明。
    “骆融被绑架了?”苏泽呆呆看着电视屏幕半晌,直到女主播开始播报下一则新闻时,才恍然回神,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前天下午……”杨臣修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不就是我们出海那段时间么?”
    符宁止也抬起了头,看向苏泽:“当时骆总裁不是一直跟我们一起呆在游轮上?”
    “呃……是……是啊……”苏泽这才想起,杨臣修和符宁止一直把骆柒当成了骆融,所以骆融的失踪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存在很大疑点的。
    “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苏泽一边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一边又极力转动脑筋继续帮着骆柒圆谎,“可能骆总这次是秘密出行,除了他身边的保镖之外,谁都不知道,所以别人才会以为他失踪了。”
    杨臣修皱着眉道:“但这时间也不对啊,之前他不就跟着你们先去了俞源村么,如果要说失踪,也应该不至于到了前天下午才被发现失踪了吧?”
    “这个……”面对心思缜密的杨臣修,苏泽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生怕一个不当心编了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反而弄巧成拙。
    陈希扬看了杨臣修一眼,对苏泽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打电话去问问的好,如果只是一场误会,我们也好放心。”
    苏泽怔了怔,立即听出了陈希扬的话外之意。为了不让杨臣修起疑,他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莫传延的电话。
    “喂,苏泽?”手机才响了两声,立即被接通,莫传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我和杨臣修他们刚看到新闻,”苏泽看了看对面一直盯着他看的杨臣修,“骆……骆总他没事吧?”
    莫传延似乎有所警觉,压低声音问道:“他们都在?”
    “在。”苏泽又故意补了一句,“都挺关心骆总的。”
    莫传延果然听出了他的暗示,于是继续压低声音道:“我们回去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当时已经有人报了警,因为失踪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已经达到立案条件了,所以警方已经在涉入调查这件事了。
    “刚开始还无法确定骆融是自行出走还是被强行带走的,后来我们在骆融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他的工作日志,连续几天的行程安排都很满,如果是自行出走的,他不可能什么也不交代一下就离开,这不像他的性格。所以我们只能猜测,他是被人绑架了。
    “但是绑匪的意图令人匪夷所思,我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如果对方是为了钱,没道理一直忍到现在还不采取动作。所以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对方不是绑架,而是……仇杀。”莫传延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在颤抖了。
    因为杨臣修在场的缘故,苏泽一直紧闭着嘴巴,只听不搭腔。当听到“仇杀”两个字的时候,他惊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又及时把话咽了回去。
    莫传延继续道:“骆融一失踪,公司立即陷入恐慌,警方立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股票一夜间大幅下跌。为了保证公司的正常运作,我只能让骆柒暂时顶替骆融的位置,先安抚住那些股东再说。”
    苏泽听到此处,瞄了瞄身旁的几个人,符宁止依然故我地玩着游戏,陈希扬虽然坐得远,但从他略微紧绷的姿势可以看出来,他心里也听在意这件事。
    而杨臣修因为就坐在苏泽对面,此刻正一瞬不瞬饶有兴致地盯着苏泽,仿佛要从苏泽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苏泽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扬声道:“既然……既然这只是个误会,相信骆总回到公司之后就会妥善解决的。你们……嗯,你们注意安全。”
    苏泽说得含糊其辞又牛头不对马嘴,但莫传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收了线。
    “怎么样?”杨臣修见苏泽挂了电话,便好奇询问。
    “没什么,乌龙事件而已。”苏泽故作轻松地送了耸肩,“听莫传延说,当时报警的是公司里一个小职员,他不知道骆总秘密离开公司的事情,见公司里一直不见人,一心急就报了警。现在估计骆总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了,今天的这个新闻,恐怕也比较滞后了吧哈哈……”
    杨臣修挑了挑眉,笑着接了一句:“但愿如此。”
    陈希扬的神色却并未因此而有所松动,他从苏泽僵硬的笑声中,已经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但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他又不方便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着早餐。
    突然,符宁止抬起头盯着苏泽看。
    苏泽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问:“怎……怎么?”
    “好像有东西在发光。”符宁止说着,指了指苏泽身后的背包。
    “唔?”苏泽回头一看,果然发现背包中透出绿色和蓝色两道光芒。
    他立即打开背包,发现放在包内的灵媒御玺和海龙珠同时在发光,一绿一蓝,忽明忽暗。
    “啊,有感应了!”苏泽欣喜地大叫了一声,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凑过来看。
    苏泽小心翼翼地将两样宝贝取出来,并排放在桌子上,只见原本还忽明忽暗闪着光芒的灵媒御玺和海龙珠,周身的光芒渐渐稳定了下来,并且各自有一道光束直射出来,在半空中交汇,然后突然调整了方向,朝南面的方向射了过去。
    苏泽知道这是灵媒御玺和海龙珠同时在感应第三把“钥匙”所在的方位,忙取出纸笔记录下光芒折射的角度。
    杨臣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景,不禁好奇地趴在桌上不厌其烦地盯着瞧。抬头见苏泽手脚麻利地搬来堪舆定位仪,这玩意儿他在游轮上的时候就见识过一次,大约知道苏泽接下来会做什么了,忙又好奇地凑过去看。
    苏泽将根据角度推算出来的数据依次输入仪器,经过一番换算之后,定位仪的凹槽中便模拟出了大致的地理位置。
    “看这图示,应该是在云南啊。”杨臣修无师自通,很快学会了其中的奥妙。
    “相比上一次,这回定位出来的误差范围更小,目的地更精确,”苏泽补充道,第三把钥匙火凤鸣石,应该就藏在云南大理。”
    杨臣修问道:“你确定是在大理城内,而不是旁边什么澜沧江、金沙江之类的鬼地方?”
    苏泽怔了一下,不明白杨臣修为何有此一问。
    倒是一旁的符宁止难得打趣道:“你是不是被上次下海闹出后遗症来了?”
    苏泽这才反应过来,不由乐了。上次下海寻找龙神殿遗址的时候,杨臣修因为适应不了突然加大的水压而晕厥,没想到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第二章 大理双鹤(二)
    要说行动派,谁也比不上杨臣修,这天早上他们才刚确定了火凤鸣石的下落,吃过早饭后杨臣修便让人订了六张机票,紧急召回李思考和纪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驱车直奔机场。
    刚进入贵宾候机室没多久,苏泽的手机便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莫传延,心里就突然“咯噔”了一下,依着莫传延的性子,没有要紧事情是不会无端打电话来跟他唠嗑的。
    因为顾忌着杨臣修,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贵宾室,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苏泽,”莫传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骆柒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骆柒?”苏泽怔了一下,“没有啊。”
    “真的没有?”莫传延明显不相信,“你最好别帮着他瞒我,骆融现在还下落不明,这节骨眼上他还尽给我添乱,我没心情继续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苏泽在心里抹了抹汗,看来莫传延是把自己也列入骆柒的翘家共犯名单里去了。
    看在莫传延心情确实不怎么好的份上,苏泽耐着性子道:“骆柒真没跟我联系。怎么,他不见了吗?究竟出什么事了?”
    莫传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苏泽话中真伪。片刻之后,他才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骆融的事情,警方调查到现在还丝毫没有进展,我这段时间也是心急如焚,根本没空去管骆柒。结果吃中饭的时候才发现,骆柒也不见了,打他电话又关机,真不知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还嫌我这儿不够乱么?!”
    苏泽猜测道:“骆柒会不会也是因为担心骆融安危,所以私下里出去打听骆融下落去了?”
    “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他能打听出什么来?更何况绑匪到现在还没跟我们联络,骆融究竟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他就算出去找也根本没有方向,他要怎么找?”
    苏泽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骆柒虽然有些孩子心性,但也不是那么没头没脑的人。
    但若按莫传延的说法,怀疑骆柒是趁此机会翘家离开,又似乎说不过去。骆柒是一个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当初他是为了骆融才甘愿隐瞒自己的骆家次子身份,后来也是为了骆融而离开骆氏,如今骆融有难,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不闻不问一走了之。
    挂了电话之后,苏泽心乱如麻,如果骆柒不是故意趁乱离家,也不是冒冒失失地自己出去找骆融,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骆柒也遇到了麻烦,极有可能被同一伙人劫走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苏泽被自己吓了一跳。
    当时听说骆融失踪的时候,他只是比较担心而已,但现在,一想到骆柒也极有可能是被绑架了,他就开始坐立不安了,总觉得应该赶去上海看看才行。
    他独自一人在候机室门口徘徊了片刻,便打算回去拿行李。此时陈希扬迎面走了出来,苏泽看见他便急匆匆对他道:“陈希扬,骆柒可能出事了,我得立即赶过去。”
    他说着便要走,陈希扬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骆柒出了什么事?”
    于是苏泽将莫传延的那通电话以及自己后来的猜测说了一遍。
    陈希扬看了他一眼:“所以说,现在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苏泽犹豫了一下,说:“是。”
    “万一骆柒没有遇到你想象的这些事情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放心……”
    陈希扬见他又要走,用力拽住了他:“苏泽,你先不要冲动,冷静下来听我说。”
    苏泽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他。
    陈希扬说道:“骆柒被绑架,这只是你的个人猜测罢了,且不说你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有多大,就当它是真的好了,骆柒被绑架了,下落不明,你觉得你现在赶去上海,能帮什么忙?你觉得你能比莫传延更靠谱?”
    “我……”苏泽支吾了半天,发现自己完全答不出来。
    二十多年来,除去近两个月的冒险经历,他的生活其实一直非常简单,不曾与犯罪分子打过交道,刑事侦查方面的知识更是一片空白。
    他试想了一下,如果他此时赶去上海,与莫传延碰了头,然后呢?然后他恐怕只能坐在那里,除了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骆柒的电话,忧心忡忡地等待进一步调查结果,真的帮不上任何忙。
    陈希扬道:“如果你没法为他们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又何必跑去凑那个热闹,凭白给莫传延添麻烦,让他烦上加烦?”
    陈希扬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把苏泽浇了个透心凉。
    苏泽耷拉下肩膀,抬起头朝陈希扬苦笑了一下:“好像……的确会演变成你说的那样……只会给莫传延添麻烦而已。”
    “还不止这样,”陈希扬道,“现在我们都已经坐在候机室里了,你这样临时变卦说要去上海,难道杨臣修不会起疑?”
    苏泽又是一怔。
    陈希扬继续道:“他那个人有多鬼精,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上的新闻你骗他说是乌龙事件,也不知他究竟信了几分,好在此刻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寻找第三把‘钥匙’的事情上,我们一路跟着他,还能暂时稳住他,让他抽不出心思去琢磨骆融绑架案的真伪。
    “如果你现在一走,他必定会联想到早上的那则新闻,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凭着他的人脉去深入调查一下,恐怕所有事情都得曝光,你这不是让骆柒之前的伪装都前功尽弃了么?”
    苏泽听得惊出一头冷汗,之前他思虑不周,没有分析清楚利害关系,如今经陈希扬一提醒,立即醍醐灌顶,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因为自己一时冒失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苏泽跟着陈希扬往回走,远远看见杨臣修坐在椅子上,正频频向他们投来狐疑的目光。
    陈希扬见苏泽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暗地里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打起精神来,别被杨臣修看出什么端倪来。你既然决定帮骆柒把谎圆下去,就要把事情做得圆满,半途而废或者漏洞百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做。”
    苏泽听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怎么了这是?”杨臣修上下打量着苏泽,“出去一趟之后,脸色居然变得这么差?”
    “可能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泽露出一脸苦相,“肚子里一直在咕噜咕噜直叫,去了一趟厕所还是不见好转,我怕上了飞机……”
    “中午的饭菜有问题么?”杨臣修转头问其他三人,那三人都无语地耸肩摊手。
    “看来是你的身子比较矜贵啊,”杨臣修看着苏泽笑,“我们都吃同一桌饭菜,就你的肚子出了问题。”
    他顿了顿,视线在苏泽和陈希扬之间来回扫了扫,“不过,你这算是因祸得福么,之前看希扬都不怎么理你的,你一不舒服了,他立即亲自跑去把你接回来,啧啧,这情分,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杨臣修这么一说,陈希扬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松了手,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只是去看看他死了没有。”然后挑了一张几步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苏泽眼睁睁看着陈希扬又恢复之前冷漠的态度,十分怨愤地瞥了杨臣修一眼。杨臣修说自己羡慕嫉妒恨,他是一点都不怀疑,这种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戳穿嘛,这么明晃晃说出来,摆明了就是见不得他与陈希扬和好。
    因为舟山普陀机场没有直达云南大理的航班,他们只能先到昆明,然后再转机到大理。
    因为在昆明转机的时候有所耽搁,此时抵达大理已是凌晨两点。众人都是一脸惫色,找了一家还算过得去的宾馆便休息了。
    苏泽因为挂心着骆柒,一下飞机就恢复了手机的通信,却只收到了莫传延的一条短信,是回复他之前在昆明上机前发出的一条询问短信,表示情况暂时没有任何进展。至于骆柒,至今没有任何回电和短信。
    苏泽关了手机,心情抑郁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将自己抛到床上,呈大字型仰面躺着,两眼瞪着天花板怔怔发呆。
    陈希扬洗完澡出来,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踢了踢苏泽的小腿:“别赖在床上,先去洗了再睡。”
    “我累得不想动……”苏泽咕哝着。
    其实他在飞机上曾迷迷糊糊地睡过几次,但总是睡不踏实,因为脑袋里一直想着骆柒的事情,以至于到了梦中,也出现了骆柒和雪烙交替出现的混乱画面。
    一会是骆柒和月刹在一起,一会又是雪烙和莫传延在一起,时不时的还有雪祈笑眯眯地出来串场子,搞得他醒来之后都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古代还是现代。
    “不想动也得起来,你这样磨磨蹭蹭的,明天又会精神不济。”陈希扬说着,强行将苏泽从床上拉起来,“明天还得去找火凤鸣石的下落,你若是一直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还不如让杨臣修放手去做,反正杨臣修对这件事上心得很,他巴不得你将现有的成果拱手相让。”
    苏泽一听这话,果然被刺激得跳起身来,叫嚷着“我才不会被他比下去”,一头冲进了浴室。
    第二章 大理双鹤(三)
    皇甫风音携端木花嫁回到神木峰之后,先是厚葬了前尊主皇甫暗律,然后对参与戮魔之战的各家族弟子进行了犒赏和抚恤。
    但就在犒赏大典这一日,发生了一件在风音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事情。
    各大家族的长老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全部聚集在银琅殿上,联名上书请求风音为皇甫家族的血脉着想,为整个芒宿的未来着想,务必废去端木花嫁的尊后之位,并在各大家族中选择一位符合要求的女子为后。
    风音端坐在高高的尊主之位上,平静地注视着阶下匍匐了一地的长老们。他料想这些长老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任由他娶花嫁为后,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但令他意外的是,带头策划这一次联名上书的,并非端木朔,而是另外两大家族的长老。
    大殿上濮阳良遂和空桐钦峰两位长老说教的声音喋喋不休,这二位长老在众多长老中年纪最长、资历最老,性情古板也是出了名的。
    风音料定他们二人必定会借此次机会,对他这个刚继位的年轻尊主好好来一次下马威,于是便姿态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耐着性子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眯着双眼始终不发一言。
    但暗地里,风音却在留意观察端木朔的动静。此时的端木朔,虽然也跪在那一群长老之中,但他所处的位置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而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中庸位置。
    从一开始到现在,端木朔一直非常安静地低着头,别人说什么,他便也跟着说什么,别人不说话,他便连动也不动一下。这样的端木朔,安分得有些过了头,这绝不正常。
    风音思忖了片刻,终于懒懒开口,打断了二位长老的话:“端木长老,你怎么看?”
    端木朔被当众点名,立即成了全场的焦点。大殿内一片寂静,都在看端木朔如何表态。
    端木朔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答道:“回尊主,端木花嫁虽是属下外甥,但其男儿身份是不争的事实。几年前,属下见花嫁天分不错,又容貌俏丽,误以为是女儿身,才会将她推上族长继承人之位,好在尚未铸成大错,如今既然水落石出,自然不能继续将错就错,还请尊主三思。”
    风音勾了勾嘴角,原来那老狐狸早就准备好了一番托辞,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这番话,将自己当年隐瞒花嫁身份掩人耳目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又不明确点出是花嫁的错,一切只归咎于一场误会。同时他也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之前都是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解开,那就回归到正轨上来吧,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始终保持与各位长老一条心。好一个春秋笔法,双方都不得罪。
    长老们听了,自然是心下宽慰,纷纷上奏道:“端木长老所言甚是,之前种种既然都是误会,我们也就不计较了,还请尊主废去端木花嫁尊后之位,重新考虑纳妃事宜。
    风音掂量了片刻,还欲说什么,忽见濮阳家族一位年纪较轻的长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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