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毫无使用价值的收藏品罢了。”
听完骆柒的叙述,苏泽惊讶地问:“你真的录音了?”
“没有,我吓唬他的,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哪里想得到会去录音啊。”骆柒耸了耸肩,“只不过他居然真的会被我糊弄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苏泽感叹:“看来你哥真的是莫传延的死穴啊,他这么冷静的一个人,一遇到关于你哥的事就乱了。”
骆柒叹了口气,道:“好了,我已经把灵媒御玺带过来了,你们既然要跟我借,好歹得告诉我这御玺还有什么用处吧?”
苏泽想着,如果要把前因后果告诉骆柒,势必会提到皇甫风音那一段。
自从北极村回来之后,他和陈希扬两人都非常默契地对皇甫风音这个名字讳莫如深,苏泽不知道陈希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他自己,心里存了一份别扭的心思,这心思他自己还没有参悟透,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提到这个人。
他下意识地抬眼去看陈希扬,见对方神色冷淡,似乎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于是他简略地将在七星山地宫里的遭遇说了一遍,在提到皇甫风音时,只说他是灵媒族最后一代尊主的魂魄,至于前世今生什么的,却是只字未提。
骆柒没有察觉出苏泽言语间的尴尬,对于整个下墓的过程听得非常专心,听完之后迫不及待地搓着双手道:“看来这里面有很大的玄机啊,把我的心都给勾起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带上我啊,我虽然学艺不如我师傅精湛,但至少可以给你们当个帮手什么的。”
“带上你我是没意见啦,”陈希扬插了一句,“问题是,你知道这灵媒御玺怎么用么?当时皇甫风音只说灵媒御玺能够指引我们找到另外三件宝物,但是没有说怎么个指引法,这样不明不白的,让我们完全没有方向可循啊。”
骆柒和苏泽对着灵媒御玺捣鼓了半天,果然如同陈希扬所说,完全没有方向可循。
这个事实深深地打击了三个人的积极性,于是吃过午饭之后,陈希扬丢下还在围着灵媒御玺团团转的苏泽和骆柒,自己跑去房间里玩游戏去了。
到了下午两点多,苏泽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喂,请问是苏泽先生吗?”对方问得很客气。
“啊,我是。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骆柒的哥哥骆融,请问最近骆柒有跟你联系过么?”
“这个……”苏泽顿了顿,一手按住电话,转头对骆柒说唇语:“你哥打来的电话!”
骆柒一怔,随即冲他摆了摆手。
苏泽会意,拿起手机道:“不好意思,骆柒没有联系过我。”
“哦,这样啊……”骆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是这样的,骆柒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离家出走了,我打他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如果您知道他的下落,麻烦您尽快与我联系。”
“哦,好……好的。”苏泽答应得有些心虚。
“那就这样吧,谢谢您了,再见。”骆融也不多废话,很快挂了电话。
苏泽放下手机之后,回味了片刻,才问:“你哥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骆柒也是一怔:“对哦,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告诉过他吧?”
骆柒翻了翻白眼:“我告诉他你的电话号码干嘛呀,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苏泽托着腮帮子苦思冥想:“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骆柒突然一拍大腿:“我记得你告诉我手机号码的时候,莫传延也在一旁不是么。”
苏泽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吧……”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难道是莫传延告诉骆融的?
“可是没道理啊,”骆柒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他自己还千叮万嘱让我不要主动跟我哥联系呢,怎么可能自己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哥?”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又陷入了死胡同。
第二天一早,苏泽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才“喂”了一声,便听对方开门见山地问:“骆柒是不是在你那里?”
苏泽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来电显示,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这回打电话来的居然是莫传延!
苏泽顿时一肚子气:“莫传延,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不是把骆柒赶出来了么,现在又打听骆柒的下落做什么?”
“骆柒果然躲在你这里。”莫传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当然,如果仔细回味一下的话,还是能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的。
苏泽道:“没错,他的确在我这里,你想怎么样?”
“我在鬼街附近,找不到入口,你让他出来见我。”
“你想赶他就赶他,想见他就见他啊?你是他谁啊?”
“我和他的问题,我自会与他解决,你只需要通知他出来见我就行了。”
苏泽被他高高在上的态度惹毛了:“我凭什么听你的啊?鬼街入口是设了结界的,你有本事就自己进来啊。”
莫传延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数一二三,如果你坚决不肯通知骆柒,我就去找个道士来,让他破了这劳什子结界。”
“喂喂喂”苏泽没辙了,见过无赖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他虽然心里很替骆柒打抱不平,但是如果鬼街的结界被破坏,陈希扬的愤怒才是最可怕的。
他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跑去另一张床上推骆柒:“喂,骆柒,别睡了,你的冤大头杀到鬼街外面来了。”
第一章 黄粱梦境(六)
骆柒走出鬼街,果然看见一身黑衣的莫传延神情冷漠地等在那里。
骆柒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晃到他面前,拽拽地问道:“找我干嘛?”
莫传延看了他一眼,掀了掀嘴皮子,还没开口说一个字,骆柒又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哦,如果你是来讨回灵媒御玺的,很抱歉,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我们可是有字据为证的,我才不会轻易还给你。”
莫传延冷冷道:“我既然答应了给你,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骆柒露出疑惑的神色:“那就是我哥不同意咯?”
“灵媒御玺不过是件徒有虚名的收藏品,你哥并没有追究这件事。”莫传延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来不是跟你要回灵媒御玺的,我是……咳,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骆柒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莫传延吸了口气,重复了一遍:“你哥让我带你回去。”
骆柒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不是一心想赶我走的么,现在我哥一句话,你又乖乖跑来找我了?莫传延,你做人的原则性哪里去了?”
莫传延有些负气地扭过头去,原本十分有优势的毒舌此刻居然都没有派上用场。
骆柒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凑近莫传延看了看他的左脸,蓦地瞪大了眼睛:“哇,你的脸怎么了,被打了?”
莫传延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有些尴尬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左脸颊。
骆柒原本只是脱口而出的猜测,见莫传延这么大的反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连串地问:“你真的被打了?被谁打的?我哥?”
莫传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哈!”骆柒幸灾乐祸地大笑了一声,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痛快,“你真是活该被我哥揍,谁让你欺负我的,我哥揍得好,揍得真好!”
莫传延满脸戾气:“你笑够了没有?没错,我是被骆融打了又怎么样,我不认为我有做错,骆融妇人之仁地把你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啧啧,你这是来求我回去的态度么?”
“我有求你么?”
“哦,那我走了,你自便吧。”
莫传延一把抓住了骆柒的胳膊,一脸别扭地瞪着他,想开口却又实在服不下软来。
骆柒被他瞪得很纠结:“你别这么瞪着我行么?老实说了吧,这次我是不会再回去了,麻烦你代我跟我哥说声抱歉,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莫传延仍是抓着他不放:“我必须得带你回去。”
“为什么?就因为我哥揍你了?你不是特种兵出身的么,他揍你你不会躲么?”
莫传延嚅动了一下嘴皮子,没吭声。
骆柒叹了口气:“莫传延你这人矛盾不矛盾,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哥而赶我,现在好啦,我自己滚蛋了,你又因为我哥一句话拉下脸来找我,你说你何苦来着?”
莫传延绷着脸道:“我苦不苦我自己知道,不必你费心。你倒是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骆柒自从听了苏泽关于七星山地宫的那段经历之后,已经对寻找另外三枚钥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时候要再把他拉回骆家当什么二少爷,打死他都不干。
莫传延咬着牙问:“你怎样才肯跟我回去?”
“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我还要跟着苏泽和陈希扬他们去寻宝贝呢。”
“寻什么宝贝?”
骆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了你也不明白。我拜托你别再缠着我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他说着转身要走,发现莫传延仍然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骆柒瞪着他:“喂,我说你这家伙,快点放手啊。”
莫传延仍是那句话:“跟我回去。”
“不回!”
“回去!”
“不回,打死我都不回!”
往来路人纷纷侧目,不知这二人在路边上演哪出狗血基情戏。
骆柒被路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猛地甩手推开莫传延,转身便钻入了通往鬼街的结界。
身后脚步声十分清晰,骆柒一回头好嘛,这面瘫的家伙居然像块牛皮糖似地跟了进来。
“你……”骆柒刚卯起劲要轰人,却听莫传延低低说了一句:“你想寻宝贝,我便跟着你去,等寻到了宝贝,你总该收收心跟我回去了吧。”
这话听得骆柒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莫传延对他多么情意绵绵呢。
不过莫传延很快接了下面一句:“反正你哥已经放了话,如果不把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我也甭想回去了。”
……哥,还是你狠!骆柒满脸黑线的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竖了一个大拇指。
于是骆柒回到陈希扬住处时,身后多了一个冷着脸的跟屁虫莫传延。
“啊嘞,这是怎么回事?”陈希扬一脸的状况外。
骆柒摊了摊手,把事情的缘由大致解释了一下,很无奈地看着陈希扬:“反正他就这么跟着进来了,我又赶不走他,不如你来赶?”
“赶什么呢,”陈希扬突然摸着下巴笑了,“他不是说要跟着你一起寻宝么,这现成的免费保镖不用,你是傻子啊?”
骆柒一听觉得有道理,转头问莫传延:“你会保护我的吧?”
莫传延挑眉看他,眼睛里的寒光能冻死人。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哥让你‘毫发无伤’地把我带回去,所以这过程中如果我缺胳膊断腿了什么的,你不得负责么?”他说着笑了笑,拍着莫传延的肩膀道,“哎呀,害什么羞啊,你上回不是给我当过一次保镖了么,一回生二回熟嘛。”
莫传延被骆柒的厚颜无耻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泽在一旁琢磨了半天,问了一个困扰他半晌的问题:“莫传延,你怎么就笃定了骆柒会在我这儿?”
莫传延道:“昨天骆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么?打完之后他就确定骆柒在你这儿了。”
苏泽与骆柒对视了一眼:“……我不是跟骆融说,骆柒不在的么?”
莫传延翻白眼:“骆融的智商有多高啊,一听就知道你在撒谎。”
骆柒和陈希扬一起向苏泽投去鄙视的目光,这家伙的撒谎天分真不怎么样。
苏泽突然竖起了耳朵:“咦,什么声音?”
经他一提,其余三人也都听见屋子里响起奇怪的声音“咔嗒、咔嗒”,每隔两秒钟响一次。
随后他们发现了声源物,竟是搁置在茶几上的那枚灵媒御玺。
骆柒蓦地睁大了眼睛:“你们看见没有,它在发光!”
果然,灵媒御玺的内部有一团绿色的光源在转动,光芒一闪一闪,有越来越亮的趋势,仿佛挣扎着要冲出什么束缚。
“咔嗒”的声音还在继续,莫传延脸色一黑:“这玩意儿,该不会突然爆炸吧?”
“你想多了……”骆柒虽然如此吐槽着,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咦,它外部的镶金好像有些松动。”苏泽却毫无危机意识,反而凑过去仔细地瞧。
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扩散到灵媒御玺之外,形成了以御玺为核心,半径十多厘米长的绿色光晕,并且随着“咔嗒”声越来越急促,光晕的半径还在迅速扩大。
陈希扬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不安,说道:“苏泽,你还是小心些……”
他话音未落,忽听“嘭”的一声脆响,镶金因崩断而脱落,随即绿色光源像是完全挣脱了束缚,光芒大盛,迅速向四周扩散,不消片刻,整个屋子全都被绿色的光芒所笼罩,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什……什么情况?”骆柒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喂,骆柒,别扒我衣服!”莫传延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我哪有扒你衣服,只是看不见东西,不小心勾到了一下。”
“那你现在可以松开手了么?你自己发抖也就算了,但是请不要拽着我一起抖!”
“……”
陈希扬被光芒刺得两眼泛酸,只能闭着眼睛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试探着唤道:“苏泽,苏泽?”
苏泽没有回答。陈希扬突然有些心慌,苏泽离那光源最近,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又急急唤了几声,才听苏泽仿佛刚刚回神一般,喑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陈希扬心头一松,循着他的声音走过去,很快便触到了苏泽的手。
“我在这里。”苏泽的声音竟分外镇定,抓住了陈希扬的手,牵引着他靠近自己,“你看不见我么?”
陈希扬皱了皱眉:“怎么,你能看见?”
“唔,一开始也看不见的,但是很快就适应了,这光芒其实很柔和,不要惧怕它,睁开眼睛过一会就能看清楚了。”
陈希扬依言缓缓睁开眼睛,忍着酸痛的感觉极力往前看去。果不其然,眼前的光芒渐渐变得柔和,视线内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虽然仍带着绿色的朦胧感,但已经完全不感到刺眼了。
光晕中苏泽近在咫尺,望着陈希扬淡淡微笑。这一瞬间,陈希扬突然产生一丝错觉,仿佛站在身边的这个人不是他所熟悉的苏泽,而是……
“咦,”苏泽很快又被灵媒御玺吸引去了注意力,兴奋地道,“陈希扬你快看,这御玺的外形发生了变化!”
……好吧,刚才的果然是错觉。陈希扬低头细看,果然发现御玺的四个棱角处各自凹下一小块,那形状看上去……像是一个大拇指的指印模?
苏泽伸出右手大拇指,按在了其中一个印模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御玺之内的光源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冲他眨眼睛。
苏泽又将左手的大拇指按上去,发现与印模的契合度没有右手这么高,御玺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难道不对么?”他想了想,对陈希扬道,“你来试试?”
陈希扬感到很莫名,但还是学着苏泽的样子,伸出右手大拇指按在了其中一个印模上。
灵媒御玺体内的光源又闪了一下,仿佛验证通过了他的身份。
这一下苏泽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四个印模都是右手大拇指才能契合的。他想起这屋子里正好四个人,于是转头冲骆柒和莫传延招手:“你们两个快来,试一下另外两个指印模看能不能契合。”
第一章 黄粱梦境(七)
四个人的右手大拇指同时按在灵媒御玺的指印模上时,众人惊讶地发现,灵媒御玺体内的光源又发生了变化,有三道深浅不一的细线朝着三个方向辐射出去,其中辐射距离最短且颜色最深的一条线指向的方位是东方。
苏泽内心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奇景大约持续了三四分钟,然后渐渐淡了下去,直到整个屋子的光芒消失不见。
骆柒和莫传延还呆呆站在原地,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这究竟搞的什么玄乎?”
“一定是灵媒御玺给我们提示了!”苏泽高兴得手舞足蹈,“刚才那三道光线,分别指向了东、南、西三个方向,我猜一定是其它三把钥匙所在的方位。”
陈希扬看了他一眼:“你难得这么敏锐。”
骆柒有些疑惑:“昨天我们摆弄了这么长时间,这御玺都没有丝毫反应,怎么莫传延一进来,它就有反应了?”
莫传延冷哼了一声:“也不看看谁是它主人。”
骆柒炸毛:“现在这灵媒御玺是我的,我才是它主人!”
“应该不是谁是主人的问题,”苏泽摆了摆手,“你们注意到那四个指印模了吗?我猜想,它的启动是有条件的,比如说四个人的右手大拇指什么的。”
骆柒顺着他的意思推断:“也就是说,我们这里正好有四个人,条件齐备,所以它就被启动了?可是这条件也太容易满足了吧,难不成随便凑四个人就能启动?”
苏泽纠正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四个拥有与指印模相契合的大拇指的四个人。”
骆柒翻了翻白眼:“听起来真拗口。”
莫传延想了想,道:“这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我记得上一次来鬼街,我们四个人就聚在一起过,怎么没见它有这么大反应?”
“也对哦……”苏泽抓了抓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陈希扬看了苏泽一眼,心里默默地想,这一次与上一次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上一次苏泽体内还缺了一魂一魄,灵魂不算完整,而这一次,风音那一抹魂魄归位之后,苏泽体内的三魂七魄才算是完整的,这恐怕也是促使灵媒御玺启动的必备条件之一吧。
*****
皇甫寻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拿着阿错塞给他的钱袋子,慢悠悠地在小镇的街道上闲逛。
跟着阿错在镇上生活了一个月,他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生活技能,比如买菜煮饭洗衣拖地,还有去荒岭上挖药材。
其实皇甫寻学东西很快,阿错讲解一遍他就能听懂并记住,唯一让阿错不满意的是,他的心肠太软,嘴皮子不够利索,买东西的时候不会讨价还价,阿错不跟在身旁就会被坑去好多冤枉钱。
但是这一次阿错决定放手不管了,递给他一个菜篮子和一袋钱,要求他必须用手上有限的钱买到指定的菜,完不成任务就别想回家吃饭。
被推出门的时候,皇甫寻感觉心里有点委屈,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他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没有一点金钱观念。
来到这个小镇生活之后,他一度惊讶于大家贫穷的生活和拮据的收入,所以买东西的时候,明知道卖家开价有点高,他也佯装不知地如数付钱,只不过每每如此的时候,都会换来阿错一顿唠叨。
如今阿错已经不想唠叨他了,直接给他下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的是让他吃个教训长点记性。
虽然皇甫寻知道阿错这么做也是煞费苦心,但是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菜篮子里还是空空如也,他就感觉万念俱灰……难道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吗?
“喂,小伙子,你都在我摊子面前蹲半天了,你到底买还是不买啊,我赶着收摊回家吃饭呢。”卖葱的老婆婆实在忍不住提醒他了,这小伙子该不会连一把葱的钱都付不起吧?
“哦哦,”皇甫寻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忙让开道,“不好意思,婆婆,您收摊吧。”
“你不买了?”
“嗯……嗯嗯。”皇甫寻耷拉着肩膀点了点头。
老婆婆“嘁”了一声,将地摊布一裹准备走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觑了他一眼,啧啧叹了一声:“你这副可怜样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算了,就当我老太婆为自己积阴德吧,这把葱我白送给你了!”
皇甫寻傻呆呆地接过老婆婆塞过来的葱:“这怎么好意思……”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时候你应该说‘谢谢’。”
“谢谢婆婆。”皇甫寻乖乖鞠了一躬。
老婆婆摸了摸皇甫寻的头,转身走了。
皇甫寻目送着老婆婆的背影,吸了吸鼻子,幸福地感慨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此时街对面的一个大声吆喝的少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算命咯,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错了不要钱!”
皇甫寻细细打量那少年,年纪大约在十四五岁左右,眉目干净,唇红齿白,笑起来很讨人喜欢。
皇甫寻走到那少年面前,低头看了看他脚边放的一些卜片,是些很常见的占卜道具。
少年看见来了一个客人,立即两眼放光:“这位客人,要算命吗?”
皇甫寻笑了一下,问道:“你是预灵一脉的弟子吗?”
“对呀对呀,客人要算命吗?”
皇甫寻有些感兴趣,却又有些苦恼:“可是我钱不多……”
“没关系,可以赊账的!”
“赊账?”
“对啊,如果算得不准,您就不用付给我钱了;如果算准了,您回家拿钱给我也没问题!”
“你不怕我赖账吗?”
“不怕,我在这镇子上混了好几年了,基本上在这一带住的我都认识,就算你今天跑了,我明天也能跑去你家找你要钱的。”
皇甫寻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认得我?”
“我当然认得你,你是一个月前被阿错从外头捡回来养的小米虫嘛。”
“……”皇甫寻脑门上划过一滴冷汗,仔细想想,他的确是阿错养在家里的米虫,吃住都是阿错包的,他却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完成阿错交给他的任务,不能再把钱浪费在算命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情上了。
“我……还是算了,再见。”他朝少年挥了挥手,转身要走。
“哎,别啊!”少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想算命了吗?”
“那个,我家里没有多少钱,恐怕付不起你帮我算命的费用。”皇甫寻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不是说了可以赊账吗!”
“赊账的话,可能要赊很久……”
“这个……”少年面色为难地斟酌了起来。
“还是算了。”皇甫寻转身。
“哎,好啦好啦,”少年再度拉住他,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你想赊多久就赊多久,这样总行了吧?”
皇甫寻惊喜地回过头来:“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少年虽然嘴上如此保证,心中却无比愤恨,若不是因为生意太差,坐在这里摆了一天的地摊也无人问津,他至于这样毫无原则地拉拢客户吗,“不过我们得说好,如果我给你算得准的话,你得帮我做做宣传,多介绍几笔生意哦。”
皇甫寻立即满口答应。
“那我们开始吧。”少年拉着他在地摊前坐下,一本正经地递给他一块破旧的卜片,吩咐道:“你把这块卜片放在掌心,两手掌心并拢,心中默念三声‘吾心虔诚’,然后把卜片还给我记得,一定要用心默念哦,不能有丝毫敷衍的成分。”
皇甫寻点了点头,认真照做,默念三遍“吾心虔诚”之后,突然听见手中的卜片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摊开手掌一看,发现那原本便有许多裂纹的卜片,突然又多出了一道新的裂纹。
他将卜片还给少年,一脸期待却又茫然地看着对方。
“唔……”少年观察着卜片上那道新产生的裂纹,沉吟良久,然后抬头看了看皇甫寻:“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阿寻。”皇甫寻谨遵阿错叮嘱,对外人隐去了自己的姓氏。阿错说,因为他的身份是离家出逃的家奴,隐去姓氏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惹麻烦。
“哦,阿寻。”少年琢磨着他的名字,想了想,又问:“你真的只是个平民?”
皇甫寻点了点头。
“可是不对啊……”少年面露疑惑,开始自言自语,“你的命格明明不是这样的……”
皇甫寻向前倾了倾身:“你有算出什么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又问道:“你姓什么?”
皇甫寻怔了一下,在撒谎还是不撒谎之间摇摆不定,但既然是来算命,心存欺骗总归是不道德的,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只能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少年很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随即露出“我理解你”的表情,“你是孤儿对吧?所以才会被阿错捡回来么。”少年说着,一脸豪气地拍了拍皇甫寻的肩膀,“其实那没什么,我也是个孤儿,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跟你算是患难同胞。”
皇甫寻看着少年的眼神,渐渐泛起了一丝同情,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烙,下雪的雪,烙印的烙。”
皇甫寻眉心跳了一跳:“你叫雪……烙?”
“是啊。”
皇甫寻低下头,隐约想起空桐家族似乎有个本家的女孩子,名叫雪涵。难道这少年也是空桐本家的人?
他张口想问,但是慎重起见,他还是忍住了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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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粱梦境(八)
皇甫寻见雪烙将那卜片放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地看,忍不住追问:“你算出什么了没有?”
雪烙又仔细盯着皇甫寻瞧了半晌,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后脑勺,说道:“那个……算是算出了点,但是这结果也太……你明明是个平民,命格却非常高贵,而且你居然……居然……”
皇甫寻见他如此惊讶,迫不及待地问:“居然什么?”
雪烙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凑近皇甫寻小声道:“你在往后的命途中,也许会犯下孽障,极大极大的孽障。”(注:此处的“孽障”不是骂人的话,而是指它的本意罪恶。)
皇甫寻怔了一下:“你说什么?孽障?”
雪烙一脸认真地点头:“你应当知道轮回转世一说吧?这孽障也许会影响你死后的轮回,所以你最好想办法避开它。”
皇甫寻微微皱起眉,有些怀疑地看着雪烙。
雪烙拍胸脯保证:“你相信我,我的卜算一向很准的,童叟无欺!”
“可是要验证你的话,非得等到我死了不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雪烙泄气地耷拉下脑袋:“你说得没错,我只会算长远的事情,却算不到近在眼前的事情,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出有效的证明,所以大家都不相信我的话,我的生意一直很清冷。”
皇甫寻默默看了他半晌,然后从菜篮子里掏出一把葱,放在他面前。
雪烙抬了抬眼皮:“这是啥?”
“这是葱。”
“我当然知道这是葱。问题是,你把葱搁我这儿是什么意思?”
“我身边没有多余的钱了,所以,这把葱算做订金吧。”
“……”
皇甫寻起身要走的时候,雪烙突然扑到他面前:“阿寻大善人,赏我一口饭吃吧,我今天没做成一笔生意,无处糊口啊。”
皇甫寻为难地看着他:“可是,我自己也……”
“呜呜呜,”雪烙开始抹眼泪,“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饿了三天了,今天如果再没饭吃,我真的会饿死的!”
皇甫寻纠结地看了看他,又瞅了瞅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菜篮子。天人交战了半晌之后,他扶起雪烙,劝慰道:“别哭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他们二人来到一家包子铺,雪烙狼吞虎咽地咬下第五个包子之后,才眨巴着眼睛问道:“对了,阿寻,你刚才不是说身边没钱了么,怎么还买得起包子?”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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