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泽跟着陈希扬走着走着,便看不见自己的手脚了,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连身体也不见了。
他并没有像骆融那般大惊小怪,反而有些兴奋:“陈希扬,我记得小的时候,你便老拿这隐遁之术来捉弄我,没想到现在我也有机会尝试一次了。不如你教教我吧,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能自己隐。”
“你学去做什么,偷鸡摸狗么?”
“别把我想得这么龌龊,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陈希扬笑了起来:“你以为隐遁之术很好学的么?”
“你刚才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中指,我就隐身了,难道这不是隐遁之术的一部分?”
陈希扬笑得越发开心:“你若是觉得依样画葫芦便能学会,不妨自己去试试看啊。”
两人说话间,跨过了警戒线,光明正大地从值夜警察的眼前走了过去,而警察却毫无所觉。
他们进入大悲寺之后,立即感觉到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而那阴森之气的源头,正是落雁塔。
因为被陈希扬开了鬼眼的缘故,苏泽也能清楚地看见落雁塔周身散发出来的黑气,这黑气粘稠得像是要将靠近落雁塔的人全部吞噬一般。
苏泽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这乌铁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散发出这么强大的邪气?”
“我猜测乌铁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附着在乌铁上的邪灵,以及将乌铁偷偷藏在塔内的那个神秘游客。”陈希扬顿了顿:“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苏泽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蹙眉不悦地看着苏泽。
“我……我可以不进去吗?”苏泽的声音开始发颤。
“以前你跟着你爷爷进古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古墓里藏的是珍贵的历史文物,而这塔里,明摆着是吃人的邪灵!”
“你把这邪灵也当做是珍贵的历史标本不就得了。”陈希扬不由分说拽着苏泽的胳膊便往里走。
两人穿过那层黑气,发现塔内竟亮着壁灯,想必是留守的警察为了保护现场而开的,但是由于塔周身的黑气太重,连灯光也被吞噬于内。
发生死尸的地方被用警绳围了起来,尸体则早已被移走。
陈希扬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走到画有尸体轮廓的地方,凌空捏了一个咒诀,口中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便见一团火焰从他指间爆开,随即又化作青烟袅袅升起。
苏泽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做法。”
“我当然知道你在做法,但是你这做的是什么法?”
“觅踪术。”陈希扬指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一支青烟,“你能看见它吧?”
“能。”苏泽盯着那青烟,发现它渐渐往上空升去,一直升到房梁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绕着房梁一圈一圈地纠缠。
陈希扬说:“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什么?”
“那男人的尸体,应该就是从这个位置掉落下来的。”陈希扬走到梁木之下,细细看了一番,继续道:“那横梁上还有一道勒痕,应该就是凶手将尸体捆在横梁上勒出来的。”
“你说凶手?”
“没错。”
“杀人的不是乌铁么?”
“你说这个?”陈希扬朝横梁上张开五指,虚抓了一下,便见一块通体乌黑的方铁块跌落下来,正好落入他的手中。
“邪灵!”苏泽没想到陈希扬会直接去碰乌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放心,这块乌铁上依附的邪灵已经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了。”
“那这塔外的黑气……”
“障眼法罢了。”
“哈……?”苏泽被搞得云里雾里。
“我们可以这样推测,有一个人把一块附有邪灵的乌铁藏在了这座塔内,想用寄宿在塔里的净灵也就是唐杳和她的同伴们几百年的修为来喂养它,唐杳他们察觉到了危险,便避到寺外去了,乌铁没有了食物,开始焦躁不安,但是它无法对活人下手。这个时候藏铁之人只好亲自捕杀人类,那新鲜的灵魂来喂养乌铁中的邪灵。邪灵饱餐了一顿之后,便挣脱了乌铁的束缚,逍遥而去了。”
苏泽经他这么一提,突然想起下午离开大悲寺之前,他无意间瞥见落雁塔顶升起一股黑烟,难道那个就是挣脱了乌铁逃出生天的邪灵?
第一章 御玺的传说(七)
骆融在大悲寺外才等了一刻钟,便失去了耐性,怂恿莫传延说:“我们进去瞧瞧吧,他们到现在还不出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莫传延面色冷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奉劝你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进去,一则你躲不过警察的眼睛;二则,如果那塔内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指望自己能全身而退么?还是少给我惹麻烦比较好。”
骆融终于被他轻蔑的态度惹恼了,深吸一口气,指着莫传延的鼻子道:“莫传延,我忍你很久了。现在趁他们两个都不在,我不妨一次跟你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正经主子,你的职责是保护我,以后对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放尊重点!”
莫传延冷笑:“保护你,不代表我就必须尊重你。更何况,我的职责重点并不是保护你,而是保护灵媒御玺。”
“你!”骆融气绝,“好,既然我们两个合作得如此不愉快,不如就此一拍两散!”骆融说着转身便走。
他走出几步,见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实在有些不甘心,回过头喉了一句:“我真的走啦!”
随即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莫传延仿佛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两只手在颈项间拼命抓挠,同时他的双脚渐渐离开地面,似乎被什么大力的东西举了起来,不住地蹬腿。
骆融吓得抽了一口冷气,声音颤抖地问:“莫……莫传延,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莫传延被勒得脸色涨红,根本发不出声音,听骆融如此说,恨不得拿视线将他射死。
骆融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一边小心翼翼靠近莫传延,一边问道:“是不是有东西在你身边,你指给我看他在哪个方位,我帮你打倒他!”
莫传延忍不住两眼翻白,他如果能看见那个东西,凭他的身手,还会受制于对方么?但是骆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虽然他看不见对方,但是既然对方能掐住他的脖子,说明身体上的接触还是有感觉的。
他憋足一口气,猛地踢出一脚,脚底磕到硬邦邦的东西,随即隐约听到一声闷哼那东西真的在他面前!
骆融也看出了莫传延的意图,大致判断出那个东西所在的方位,突然从背包中抽出一支双截棍,“呼呼”作响地甩了出去,“啪”地一声击中了对方。
莫传延只觉脖子上的力道猛地一松,两脚一着地,他立即做出反击,转身一个回旋踢,便将那东西踢飞了出去。
随即两人背靠着背,神情戒备地瞪视着四周。
突然,骆融感觉有一种黏糊糊的东西缠上了自己手臂,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觉那东西非常快速地蔓延至他的全身,紧紧包裹住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救……救命……”他努力想张口呼救,却只能发出蚊子般细微的声音。
莫传延见骆融全身僵硬,神色很不对劲,便知道那东西转而袭击骆融了,但是他看不见那东西,怕贸然出手会伤到骆融,一时间犹豫不决。
忽然骆融全身一阵痉挛,便直挺挺向后倒去。
莫传延一个箭步上前拖住他的身体,所触之处,只觉得满手粘滑,却又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恶心得胃里直翻腾。
此时骆融猛然张开了眼睛,眼珠暴突,死死瞪着莫传延,声音粗噶地吼道:“灵媒御玺……把灵媒御玺交出来!”
这不是骆融的声音!莫传延心中大惊,双手一松,骆融便又直挺挺向后倒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想必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上。
随即骆融像僵尸一般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身子僵硬地面向莫传延:“把灵媒御玺给我,给我!”
莫传延向后退了几步,一边全身戒备地瞪视着骆融,一边暗暗伸手护住了贴身藏着的御玺。
“邪灵退散!”随着远处传来的一声厉喝,莫传延看见一道咒符像箭一般飞射而来,直击骆融面门。
骆融面目狰狞地发出一阵嚎叫,然后一阵黑烟从他头顶升腾而去,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便又瘫软了下去。
陈希扬走到骆融身边,掐了掐他的人中,骆融“哇”地一声吐出一滩黑水,渐渐恢复了神智。
苏泽跑过来扶着骆融站起来,问道:“感觉好点没有?”
骆融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众人:“我刚才怎么了?”
“你被邪灵附身了,”苏泽说,“还好陈希扬及时把邪灵驱走了,否则……”
骆融想起刚才那种遍布全身的黏糊糊的感觉,不由阵阵作呕,把晚饭全都吐了出来。
陈希扬沉思着说:“看来我们刚才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那邪灵的目标是灵媒御玺,却故意将我们引去落雁塔。”
苏泽一边给骆融拍背,一边抬头看向莫传延:“以后你带着那御玺,不仅要防人,还要防鬼,够你受的了。”
莫传延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但是一双手紧紧护着御玺,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下定决心一定不让人夺走御玺。
苏泽见他们两人都被吓得不轻,于是挥手道:“我们赶快回去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恢复精神了。”
这天晚上,苏泽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壁灯,看见邻床的陈希扬也睁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不满地咕哝着:“大半夜的,鬼嚎些啥啊……”
似乎是在响应他这句话,隔壁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苏泽渐渐清醒过来,听出那是骆融的声音,忙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边说着“那家伙该不会又被邪灵附体了吧”,一边快速打开门奔了出去。
他跑到隔壁房间,一进门便看见骆融窜到莫传延床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际,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莫传延的身上。
苏泽顿时傻眼,这是什么状况?
莫传延黑着一张脸,死活挣脱不开骆融,看见苏泽进来,咬牙切齿地说:“愣着干嘛,快帮我把这疯子拖走!”
“呃?哦……”苏泽走过去拖骆融,骆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有鬼啊有鬼啊,鬼来吃我啦!”
莫传延愤怒地吼:“哪里来的鬼,你不要在这里撒泼!”
苏泽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一头长发的唐杳手脚无措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唐杳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本来是想来找陈大师的,没想到走错了房间,更没想到他居然看得见我……”
苏泽也是一脸诧异,回头看骆融:“你居然看得见她?”
这下换莫传延脸色大变,他见苏泽指着某个角落,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见?
骆融吓得涕泪横飞:“我半夜里起来撒尿,就看见贞子站在我的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呜呜呜,吓死我了!”
唐杳怒了:“我明明比贞子漂亮得多!”
苏泽抚额:“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又对骆融说:“她不是贞子,她是唐杳,今天带我们去落雁塔的那个女鬼啊,你忘记了?”
骆融停止哭号,睁着泪眼看向唐杳。
唐杳神情妩媚地撩拨了一下秀丽的长发:“我这头发可是专门请理发店的鬼师傅帮我烫过的,还有这条裙子,是服装店的鬼老弟送的,可比电影里那贞子in得多好不好。”
苏泽听得两眼直翻,这女鬼一定跟洋鬼混过,居然还秀英文。
骆融这下算是相信她不是贞子了,吸了吸鼻子,从莫传延床上爬下来,问道:“可是我以前明明看不见鬼的,现在为什么能看见了?”
“也许是你被邪灵附过身的缘故吧。”陈希扬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解开了他们的疑惑,“并不是每一个被邪灵附体的人都会开鬼眼,只不过你的体质阳气偏弱,比较容易被鬼上身,也比较容易被开鬼眼。”
他说着,看了一眼莫传延:“他就正好相反,阳罡之气很盛,所以那邪灵只敢掐他脖子,不敢附他的身。”
他们说话的档儿,又有几缕魂魄飘了进来,骆融壮起了胆子,叉腰道:“喂喂,你们也克制一点,不要以为我不怕你们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乱闯我的房间!”
唐杳看着陈希扬说:“陈大师,经过今晚这件事,我们都不敢再回去了,还望大师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陈希扬说:“我明白你们的来意。这个邪灵十分狡猾,虽然我已经收走了它附身的乌铁,但难保它还会回来作乱。你们继续滞留此处也不是办法,还是各归各处去吧。”
唐杳与同伴们互相看了看,他们知道陈希扬说的是实话,只是要离开居住了几百年的地方,还是让他们留恋不舍。
陈希扬又说:“虽然你们清修了几百年的修为都被那邪灵夺走了,但是你们在清修时积累的功德还在,若是投胎转世,也必是个好去处,地府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唐杳点了点头:“有大师这句话,我们便放心了。还请大师做法送我们一程吧。”
陈希扬不再言语,捏了个渡灵诀,送他们升入高空,化为流星远去。
第一章 御玺的传说(八)
一夜之间又被邪灵附体又被开了鬼眼,骆融脆弱的玻璃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以至于第二天一整天都显得病恹恹的,原本定好的西安景区一日游也泡了汤。
于是四个人窝在酒店的房间里,玩了一天的桌游。期间莫传延数次摸出手机,查看是否有新邮件,但每次都让他失望。看来那倒卖商的防备心不是一般的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提前告知碰面地点。
如此浑浑噩噩虚度了一日,到了第二天一早,莫传延打开手机便看见邮箱里躺着一封邮件,上面只有一句话:“上午十点在‘玖零年代’酒吧碰面。”神秘地像在搞地下工作。
“玖零年代”是一间非常低调的酒吧,四人租了一辆车,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了四五次,才总算在一家门面非常光鲜的网络会所下方看到了色调灰暗的“玖零年代”四个字。
骆融啧啧摇头:“看来真的是搞地下工作的,连碰头地点都这么难找。”
苏泽笑道:“这里可能是他们专门安排碰头的地方,里面恐怕都是他们圈里的人。”
陈希扬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酒吧大门,懒洋洋地躺在汽车后座上,挥挥手说:“你们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苏泽知道陈希扬的懒毛病又犯了,这时候强迫他也没用,便将车钥匙留给了陈希扬,自己跟着骆融和莫传延进入了酒吧。
陈希扬在车里躺了片刻,又百无聊赖地坐起身,打开车载电视机看新闻,随意按了几个频道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随即又退回刚才那个频道。
他蹙着双眉,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随即掏出手机,打开视频录制功能,对着电视屏幕开始拍摄。
九点五十五分,莫传延带着骆融和苏泽进入酒吧。
酒吧里光线昏暗,生意清冷,桌椅都是半旧的,卖相十分寒碜。
因为是在早上,顾客本来就不多,他们一行三人的进入,立即引起了老板娘的注意。
“三位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老板娘扭着婀娜的腰肢迎上来,笑容很热情,眼神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莫传延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来找马老大。”
“哦。”老板娘一脸了然的表情,指了一个端着盘子的年轻小姑娘,引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小包厢。
三人在包厢中坐定,然后莫传延发送邮件,告诉对方他们已经到了。
“我看见你们了,马上就到。”那人很快回复了邮件。
半分钟之后,一个身体微胖的年轻男子推门走了进来,笑哈哈地打招呼:“莫先生,好久不见。”
莫传延回了一个不算太友好的笑容:“马老大,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比上一次还要难。”
“哎呀,抱歉抱歉,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人财尽失啊,趟这浑水的时间越久,就越是如履薄冰,还请莫先生见谅。”
两人笑里藏刀地寒暄了几句,莫传延才介绍说:“马老大,这位是我的小老板,骆融。另外一位是我们的……朋友,也是古玩方面的行家,叫苏泽。”
“哎呀,幸会幸会。”这个外号“马老大”的男子十分热情地上前与骆融和苏泽握手,不等莫传延再开口,他便自我介绍说:“我叫马弈攸,因为身体比较胖,入行时间又比较久,道上的人给个面子喊我一声‘马老大’。”
马弈攸是个极度自来熟的人,不消几分钟,便与苏泽和骆融称兄道弟起来,热情奔放的模样与邮件联系时的谨小慎微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谈话,马弈攸一直在吹嘘自己最近淘到的宝贝有多新奇,向他们展示手机里的照片,并拍胸脯保证,只要看中了照片,他立即让手下人把货送过来,至于是现金交易还是刷卡交易,任由买家选择。
骆融装作兴致勃勃的模样,认真挑选了两件看上去比较小巧又不算太贵的古玩,然后将话题引到了灵媒御玺上。
“马老大,你知不知道关于灵媒御玺的咒语?”
“咒语?”马弈攸怔了一下,“什么咒语?”
“当时你得到灵媒御玺的时候,难道没有听上家提过咒语的事情吗?”
马弈攸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什么咒语,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马弈攸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马老大,你很有可能被你的上家忽悠了。”骆融故作神秘地说,“据我了解,这灵媒御玺,只有御玺还值不了这个价,得配上咒语,才是一套完整的物品。”
马弈攸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追问道:“究竟是什么咒语,做什么用的?”
苏泽怕说多了,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接口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咒语,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敢肯定,最初得到这枚御玺的人,肯定知道。”
马弈攸不甘心地拍了拍大腿,口中喃喃自语:“他娘的,难道老子真被那死小子给骗了?”
骆融顺着台阶上:“马老大,你是你上家的受害者,我们可是你的受害者。这事情……你看怎么办吧。”
马弈攸也不是糊涂人,他呆坐了片刻,便明白过来:“原来你们这次找我出来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这个。我之前还在纳闷,几年前只有过一次生意往来的老主顾,怎么会突然找到我。”
骆融笑嘻嘻地道:“马老大,你也别想太多,我们还是本着友好解决的态度来的,否则我也不会继续在你这里淘货不是。但是之前那灵媒御玺既然有问题,我们总得找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消除了双方心里的疙瘩,才更有利于日后的长久合作不是?”
马弈攸见他说得诚恳,再想到方才他挑选的两样古玩,如果这笔单子能做成,又是一大笔钱进账。当下也不便与他们翻脸,于是说:“你们放心,这事儿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撇下不管的。我先去找我那上家问问清楚。”
骆融跟着站起身问道:“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免得他再忽悠你。”
马弈攸却突然笑了一下:“这就不必了,他虽然很有可能骗我,但这一行的行规不能破,我不能将我的上家暴露给我的下家,若是因此而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恐怕我日后在西安怕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还望各位见谅。”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包厢。
骆融恨恨道:“这胖子还真是谨慎,一点缝隙都不让人钻。”
苏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急,我们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他说着,晃了晃手机,原来他在马弈攸刚走进包厢的时候,就偷偷用手机拍下了马弈攸的照片。
一分钟之后,等在车内的陈希扬收到了苏泽发来的照片,同时附加一条短信:“想办法监视马弈攸的行踪。”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马弈攸心事重重地快步走出了酒吧,迅速钻入了一辆黑色轿车。
陈希扬打开车窗,状似无意地将一只手探出窗外,两指并拢,捏了个“觅踪诀”,手腕轻翻,便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青烟飞向那辆黑色轿车,趁着马弈攸启动车子之际,悄无声息地渗入车窗之内。
几分钟后,苏泽三人也离开了酒吧,驱车返回西安城内下榻的酒店。
一路上,陈希扬显得异常沉默,苏泽以为他是因为刚才做法跟踪马弈攸,耗费了心神,所以便没有打扰他。
下午三点多,四人抵达酒店后,约好晚上六点一起吃晚餐,便两两进入各自的双标房稍作休息。
苏泽冲了个澡,走出淋浴房时,看见陈希扬半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盯着无声的电视屏幕发呆。
苏泽失笑:“为什么看电视又关掉声音?”
“因为我需要思考。”
“思考什么?”
陈希扬取出手机,抛到苏泽的床上:“你自己看。”
苏泽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是一段被暂停的新闻视频。
他点了播放键,画面中出现了新闻发布会的场景,骆融一身西装革履,面容肃穆地坐在发言席上,面对着此起彼伏的闪光灯,神色从容地回答各位记者的问题。
屏幕下方有一行字:“骆氏总裁骆衡华自车祸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日前骆氏继承人骆融正式接手骆氏,成为新一任总裁。”
“咦,骆融已经是骆氏集团的总裁了吗?”苏泽有些意外地喃喃自语。
随即他又笑了:“这家伙一本正经穿上西装的模样,可比现在要帅气很多啊。”
“是么?”陈希扬冷笑了一下,提醒道:“你仔细看那新闻发布会的时间。”
“7月……11日?”苏泽蓦然睁大眼睛:“这不是昨天吗?”
“是啊,”陈希扬语气凉凉地笑,“昨天他一边和我们呆在西安,一边又在上海召开新闻发布会,难道他有分身术不成?”
苏泽来回踱了几步,丝毫没有头绪,问道:“他究竟是不是骆融?或者说,西安的这个骆融,和上海的那个骆融,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我要直接去质问他吗?”
“不急。”陈希扬摆了摆手,“且沉住气,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一章 御玺的传说(九)
这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莫传延是只要事不关己就不会多一句废话,陈希扬出乎意料的异常沉默,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饭菜,神色十分冷淡,而苏泽则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时不时地偷偷观察骆融。
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骆融终于忍不住了:“苏泽,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苏泽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没什么。”
骆融打破沙锅问到底:“说吧,你肯定有事,别瞒着我。”
“那个……你脸上有……饭粒。”
骆融擦了擦脸,一脸茫然:“在哪里?”
“已经擦掉了。”
“诶……?”
陈希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骆融脸上根本没有饭粒,这只是苏泽临时编出来的一个拙劣的谎言。
骆融看出陈希扬笑容中嘲讽的意味,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却没有吭声。
吃过晚饭后,骆融趁陈希扬回房之际,迅速堵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陈希扬不说话,只是挑眉看着他。
“陈希扬,”骆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似乎很讨厌我。”
陈希扬似笑非笑:“有吗?”
骆融指着他道:“你看,你又对我露出这样凉凉的笑了。”
“我对谁都这么笑。”
“你对苏泽就不会这样!”
陈希扬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归于平静:“我将苏泽视为家人,我对他能够付出全部的信任,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欺骗我,更不会陷害我。除了他之外,我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
骆融噎了半天,说:“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已经把御玺拿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你要我怎样才能让你相信?”
“你不需要取得我的信任,只要苏泽还相信你,这就足够了。”他顿了顿,冷着脸道:“麻烦,借过。”
骆融无话可说,只得侧身让开。陈希扬走进去,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莫传延不知何时抱着双臂倚在了隔壁房间的门口,低低吐出一句:“自取其辱。”然后也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骆融低下头,习惯性地曲起食指第二个关节,放在齿间咬了咬,寻思着喃喃自语:“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天晚上,莫传延收到了马奕攸发来的一封邮件:“我已经问过了我的上家,他说他也不清楚咒语的事情。会不会这咒语之说只是以讹传讹,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的?”
莫传延将邮件内容转发给了苏泽,苏泽看完之后转头问陈希扬:“你怎么看?”
“很简单啊,要么是那个人撒谎,要么是那个人没撒谎。”
苏泽翻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陈希扬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想要甄别这句话的真假,只有自己跑一趟咯。”
“现在?”
“现在。”陈希扬顿了顿,“以他们谨小慎微的性格,我们最好立即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当即他们敲了隔壁房间的门,不一会儿,莫传延出来开门。
苏泽招了招手说:“我们打算现在就出发,你去不去?”
莫传延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忽觉后腰被人撞了一下,身后穿着浴袍的骆融挣扎着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一头的湿发还在不断往下淌水:“等等,你们可不能趁我洗澡的时候把我给撂下了!”
陈希扬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限你两分钟内……”
“一分钟就足够了!”骆融说着,一只脚还在套长裤,一只脚已经开始穿鞋子了,速度十分迅速。
陈希扬眯起眼睛打量着他,骆融这毛手毛脚的模样,与刚见面那会的彬彬有礼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一次由苏泽驾车,陈希扬指路,通过觅踪术追循着马奕攸的足迹,一直来到骊山一带。
骆融坐在后座上,不可思议地道:“陈希扬,你的那个什么术简直比gps还先进!”
陈希扬撇了撇嘴角:“gps耗的是电,而我的觅踪术耗的是心神,别把我的觅踪术和那种廉价的东西相提并论。”
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骆融只能怏怏地缩了回去。
四人下车之后,又步行了一段路,来到一排民宅附近。然后陈希扬伸手拦住了其余三人。
苏泽知道陈希扬向来谨慎,低声问道:“怎么?”
“这里布了阵法,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不是吧?”莫传延不可置信,前面除了房子,什么都没有。
苏泽却对陈希扬的话深信不疑:“难道这人是布阵高手?”
“算不上什么高手,”陈希扬笑了一下,“阵法很杂乱,东拼西凑的,根本不成体统。用来糊弄外行人还马马虎虎,但是对我来说,简直是豆腐渣工程,一碰即碎。”
他话音未落,扬手撒出一把荧光粉,那些粉末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高低错落,此起彼伏。
骆融和莫传延被这番奇异的景象惊呆了。
“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