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朱祁钰的玉佩是在翠香楼找到的。
翠香楼是什么地方,那是达官显贵、文人骚客们经常出入的风月场所,说白了,就是一家有名的窑子。
可这时候的窑子还和以往印象中的窑子不一样,现在的窑子叫青楼,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低俗场所。
相反,能去青楼的,要么是有出身的文人,要么就是有权势的二代子弟。
由于朱祁钰以前的名声实在太好,以至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家都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一行人连忙前往东城兵马司问怎么回事,巡城御史郑逐这会儿也正琢磨呢,翠香楼这事出的蹊跷啊!
起先是在翠香楼抓了一个自称是郕王到处招摇撞骗的骗子,然后承天门传来消息,郕王丢了。
没过多久,王振王公公的话也传到兵马司,说是一个时辰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见这事大发起来,再加上在翠香楼发现了郕王府的玉佩,结合这件事一寻思,郑逐也不得不往那个方面想。
会不会是,抓错人了…
要真是错抓了监国,那可就芭比q了。
不过应该不会,郕王在王府深居浅出,恭顺有贤名,可从没听说过到翠香楼这种风月场所。
何况是在誓师大典这天去翠香楼,这不像是郕王能干出来的事。
想到这里,刚刚安心的郑逐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是听闻消息的吴贤妃带着王妃汪氏、杭氏以及郕王府的人到了。
郑逐可是听说过那个锦衣卫百户不恭敬的下场,当即是连忙起身,揖身说道:
“贤妃娘娘怎么屈尊来了?”
吴贤妃叹了口气,“王爷失踪,哀家也不得不来啊!劳烦郑大人了,玉佩是在何处发现的?”
郑逐说道:“回娘娘的话,是我兵马司一名唤做胡三道的差头所得,我们不识得真伪,这才连忙送往王府验证。”
“这玉佩…”
吴贤妃点头,无奈道:“玉佩是真的,正是王爷身上所戴,叫那个差头来见哀家。”
胡三道闻言这才亦步亦趋走进来,先后行礼,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吴贤妃问道:“哀家问你,这玉佩发现时,翠香楼的食客中有没有一面相方方正正,看起来十分老实,一身绸袍的年轻人。”
胡三道一愣,这说的不就是自己抓的那个骗子么。
“回娘娘的话,王爷没见到,倒是抓了一个假借王爷之名,在翠香楼摇撞骗子。”
“这个骗子十分轻浮,应该不是王爷。”
吴贤妃现在寻子心切,哪里顾得上这些,连忙询问:“这人相貌如何,穿着如何?”
“小的只记得,他腰间有一条花纹角带,现在回想起来,气质确实有些文质彬彬。”
吴贤妃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当天穿的是什么,闻言连忙说道。
“快带我们过去!”
听到这些描述,郕王府的人都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一阵议论就来了。去青楼被兵马司当成骗子抓进大牢,这不可能是咱们王爷。
“放老子出去!”
“等我出去了,把你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朱祁钰来到这个世界,本想着用王爷和监国的身份爽一把,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抓了。
一个王爷,却因为冒充他自己被下了大狱,这也算是大明朝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吧?
要说被自己附身那位以前也真是太低调了,这种身份往外一站,愣是谁都不认识!
要是早知道这些,朱祁钰也不能吃这个亏。
朱祁钰原本想着,出来往外一走,不说前呼后拥有如后世明星一般的场面吧,怎么说也得引起街上得含羞少女几声尖叫。
可现实是,居然没人认识自己!
正在踹墙的朱祁钰忽然听见有一阵脚步声传下来,立即伸出脖子去看,远远便见到是王府的人。
最主要的是,吴贤妃也来了!
朱祁钰连忙转过脸去,心道这下丢人可丢大了,整个王府都知道了,这以后还让本王怎么混。
可他不知道的是,很快整个天下都要知道了。
朱祁钰不想被认出来,可伴读书童却不这么觉得,因为本身这事也不是他做的主。
按他的想法来说,这鬼地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娘娘,娘娘是我啊!”
“殿下快看,是娘娘来救我们了!”
朱祁钰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伴读书童。
本来还觉得根本不可能是自家王爷的众人,一下子全都傻眼了,谁能想到,被抓的居然真是当今的郕王!
朱祁钰哭丧个脸:“娘…”
“这这这这…”
郕王府众人的表现,让巡城御史郑逐人都直接懵了,这是由不得他不信了,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小臣死罪,小臣死罪!”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人!!”
胡三道直呼好家伙,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一向以恭顺闻名的郕王居然会在誓师大典这天跑出来逛青楼。
接下来,自然是赶紧开锁放人。
“殿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胡三道心里那个怕啊,说话都有些发颤。
朱祁钰现在没工夫去和这些小鬼算账,任凭脸皮再厚,在一群人面前也还是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你…”吴贤妃抬起手,作势要打,转眼又放下,“快去承天门吧,太后都等得急了。”
朱祁钰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异常乖巧。
......
“什么!”孙太后从曹吉祥口中听见这个消息,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郕王被东城兵马司在翠香楼抓了?”
曹吉祥也觉得奇怪,说道:
“消息千真万确,据说是吴贤妃带着王府亲眷前往东城兵马司大牢认的人,应该不会有假。”
“王爷以前可从没去过这种地方啊,会不会是故意而为?”
正要发火的孙太后听这一顿小分析,一下子就如醍醐灌顶,任督二脉直接被打通。
“应是如此,前日郕王还来找哀家,再三推辞,不愿监国。”
“郕王一向熟知礼法,恭顺谦谨,断不可能在誓师大典上做出这等事来。想必是如你所说故意为之,好让哀家放心。”
说着,孙太后叹了口气:“这个郕王,哀家真是没有看错他,心思居然如此巧妙。”
曹吉祥也没想到,郕王居然有如此深的心机和城府,这样的人来监国,只怕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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