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威勇走下九阴山，来到附近的镇上。
正巧见到林九在镇上帮助百姓做法事。
如今林九已经加入九阴山麾下，不再穿杏黄道袍，而是改穿了一袭青色长衫，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出尘。
只不过，做的事情还是打醮超度那一套。
此时林九刚刚做完法事，事主是个干瘦的男人，他恭敬地供奉上礼金。
钱不多，普通百姓做一场法事，也就十文钱而已。
林九手下礼金，放在布兜里。
干瘦男子迟疑一下，问道：“林道长，听说你已经退出茅山派了。”
林九点了点头，坦然道：“贫道现在九阴僵神座下修行。”
在僵尸座下修行，还自称贫道？
这男子想要吐槽，又忍住了。
这个镇子距离九阴山不远。
跟全镇都信奉任威勇的任家镇不同，这里的百姓虽然听说过九阴僵神不会加害无辜人，但他们还是难以接受道士会在僵尸麾下修行的场面。
如果不是林九在这一带名声很响，事主早就把他当做骗子之类。
“那个……我知道九阴僵神老爷跟普通僵尸不一样。”
事主瞥了一眼已经盖上白布的老爹，鼓足勇气，说道：“但是僵神他老人家真能保佑我爹死后的安宁？”
“贫道做了几十年法事，自然可以保证令尊可以安息。”林九解释道。
“至于任先生……”
“人分好人坏人，僵尸也分好尸坏尸。”
“可我听说妖魔鬼怪跟人都是势不两立，必须要择人而噬，是邪魔外道。”干瘦男子小声嘀咕。
林九回道：“小了。”
“什么小了？”
“格局小了。”林九微微一笑，说道：
“正邪之分，从来都是分人而定，从来没有人天生是正，或者天生是邪，而且是正是邪，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比如说人吃猪，站在人的角度来看，人有错吗？人要生存，但站在猪的角度来看，大家都是生命，凭什么我要让你吃，那人就是邪，对不对？”
顿了顿，林九继续说道：
“其实不管任先生也好，还是九阴山上的其他妖魔也好，都是可怜人。”
“或者说，基本上绝大部分的怨鬼僵尸，都是生前受人迫害，身世凄惨，才会化作厉鬼。”
“如果不是无奈，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转世投胎，而是冒着被打杀的风险，化作厉鬼遗留人间呢？”
干瘦男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他大受震撼。
而远远旁观这一幕的任威勇，也怔了怔。
他之前只觉得，僵尸世界有妖魔鬼怪，又有各路视人命如草芥的修道之人，对普通人来说，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但此时被林九一番话，让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坏。
或者说，那些被逼无奈，心怀怨恨而死的人，还有化作厉鬼复仇这一条路可以走！
这似乎……也是个挺公平的世界。
难怪九阴山上的妖魔们，可以忍受住寂寞，那么拼命的修炼。
都是可怜可叹之人……
“林九，这些道理，都是你最近想明白的？”
任威勇忽然出声。
林九转头，看到任威勇，吓了一跳。
“大……任先生，你怎么来了？”
“呆着无聊，出来逛逛呗。”任威勇随意说道。
林九快步走过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掩盖不住震惊：
“可现在是大白天，任先生你……你这么出来，还是有些危险吧！？”
任威勇点了点头。
确实。
离开九阴山，没有僵域的加成。
再加上是白天，即使有将臣血脉护住他，他也要用大半的精力来抵挡阳光的侵蚀。
一身绝顶战力，只能发挥三、四成的样子。
但任威勇最近修为突飞猛进，就算只剩下三、四成，只要不遇到茅天明、巫神这种顶尖强者，基本不会遇到对手。
这才是任威勇敢随便溜达的底气。
“没关系，你告诉我这个世界那些地方比较危险，我避开这些地方就是。”任威勇随意说道。
林九这才意识到，任威勇从入土下葬以后，一直呆在九阴山，对这个世界缺乏必要的了解。
于是林九跟做法事的一家人告别，陪着任威勇，边走边聊。
“这个世界很大，对于凡人来说，我们华夏足足有三十四府，十九州地界，就是走上一、两个月，也走不到头。”
任威勇听后，有些不屑。
用走的，当然走不到头。
可是坐飞机，一个多小时就飞出去了。
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确实很大。
但随后，任威勇就发现自己天真了。
这个世界……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林九继续说道：
“但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来说，则是分为东南西北中，五方地界。”
“像我们现在身处的湘西府就属于南方，包括两广府、云贵府等，都属于南方修炼界。”
“我们南方修炼界，以茅山派为尊，成为南方道门的祖庭。巫盟为次，称为南方修炼界巫师、法师的联盟。”
“而南方妖魔界，则是以僵尸王玄奎最强、名声最大。当然，现在应该不是了，现在我们南方名声最大的妖魔应该是大王你。”
“其次，便是北地。”
“北地与我们南方不同，他们的道派很少，除了一个萨满教有些名气实力之外，其他教派都不值一提。”
“北地是家族的天下，其中最强的便是出马仙五家。”
“这五家分别是胡、黄、白、柳、灰，这五大家族，每个都精通奇门遁术，将北地的妖魔道死死压制住。”
“除了这五家之外，不得不提的便是驱魔龙族，马家。”
任威勇听到这里，身体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林九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
“驱魔龙族马家历史悠远，由当年大秦时期的护国大巫师马灵儿所创，论起地位，还在出马仙五家之上。”
“不过驱魔龙族向来不参与这些纷争，所以一般不将驱魔龙族算进去。”
“他们世代以追杀僵尸始祖将臣为职责，不过追杀了上千年了，也没伤到过将臣丝毫，在外界看来，所谓的追杀，只是将臣懒得理她们。”
“最后要说的，则是中原大地。”
说道这里，林九的表情严肃起来。
“中原自古以来，便是我们华夏最繁华的地方，一直有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一说。”
“凡人争夺中原的归属权，各路军阀打得不可开交。在我们修行界看来，中原也同样是气运所在！”
“几乎东南西北四方的强者，都会前往中原问道。因为中原……”
“等等！”
任威勇打断了林九的介绍，皱眉问道：
“你说的这个北地马家，她们现在的族长是不是叫马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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