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虽是在开玩笑,但韩月却认了真,她略一沉吟,当即轻点螓首道:“那就麻烦了。”
“呃……”
秦殊没想到自己竟搬石砸脚,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宽衣解带。好在这并非是头一次,他早已是轻车熟路,再无拘谨了。
宽衣完毕,秦殊又原地坐下。韩月当即问道:“肉身悟道的第三境界,具体有何体现?”
秦殊坦然回应道:“据我观察,这一境界是对人体皮肤的改变,我起初是右手微有灼痛感,像被滚水烫伤一般,隔一夜之后,手掌皮肤皲裂蜕掉,长出了光洁细腻的新皮肤……”
一边说,秦殊一边抬起右手,放置于茶几之上。
韩月不由自主抬起纤纤素手捧住秦殊的手掌,以玉指轻轻摩挲,随后问道:“新的皮肤与原皮有何不同?”
“新皮坚韧无比,利器不能入,水火不能侵,便是上等甲胄也没这般效果。”秦殊极力遏制住自己洋洋自得之意,用尽量淡定的语气说。
“那我可否试验一二?”韩月倒是不客气,“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寒光凛冽的雁翎刀。
“韩监吏请便。”秦殊微笑颔首。
韩月也不含糊,右手轻轻扬起,锋利的雁翎刀瞬间如螺旋桨般在她玉掌中旋转起来,利刃卷起劲风,再闪电般朝着秦殊右掌劈下。
铮——!
宝刀一斩,却发出了金石相撞之声。
韩月震得虎口一阵酥麻,低头定睛看去,只见秦殊的右掌完好无损,竟是连一道细微的血痕都没有,反倒是她的雁翎刀有些卷口,损伤了刀刃。
“果然非同凡响。”
冷面御姐俏脸上虽然仍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明显有了波动。
秦殊略显歉意的瞟了一眼韩月的雁翎刀,惋惜的说:“早知道该用些劣质刀具,这下糟蹋了韩监吏的宝刀。”
韩月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一把将雁翎刀扔在一旁,淡然道:“无妨,明日去兵仗处再领一口新的便是。”
随后又问道:“如今你这一境界到达何种地步了?全身皮肤是否全部换过了?”
“当然没有。”秦殊汗颜道,“这毕竟是肉身悟道的第三个境界,必须要积攒大量功勋方可增益,我破境到现在,只有一只手一条胳膊上的皮肤全部蜕换完成。”
“也就是说,你只有一只手、一条胳膊需要探讨研究?”韩月随即问道。
“然也。”
“既如此,你为何连裤子也脱了?”韩月如玉石雕琢般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鄙夷表情,冷艳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嘛……”秦殊尴尬挠头,冷汗直流道,“一时紧张,考虑不周,还望韩监吏勿怪!勿怪哈!”
一边说,一边慌忙抓过裤子穿上。
韩月并未责怪秦殊的唐突之举,很快便把话题引回到正事上,问道:“对了,这一境界可有名字?”
“暂无。”秦殊摇头道。
因为刚刚进入这一境界不久,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现在便取个名字吧,我记录的时候也方便些。”韩月提议道。
“那……既然我这新皮刀枪不入,不妨叫刀枪不入境?或叫铜皮铁骨境?”秦殊文思如尿崩,瞬间便给出了两个备选方案。
韩月却皆不满意,微微摇头道:“诸子百家的第三境界一般都是二字为名,譬如我法家的第三境界唤作‘饰邪’境,兵家的第三境界为‘十夫’境,道家第三境为‘返璞’境……便是你儒家正统悟道途径,第三境界也只有两字,称‘贤者’。”
“呃……那不然取其二字,不叫‘刀枪不入’境,就叫‘不入’境?或者‘铜皮’境?‘铁骨’境?”秦殊马上从善如流的做出修改。
韩月幽幽叹了口气,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无语。
秦殊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好像都很难听……韩监吏既然对诸子百家的境界名称如此了解,不妨给我出个主意。”
韩月沉吟片刻,马上有了想法,提议道:“既然第一个境界叫增肌境,寓意此境界下肉身悟道者肌肉得到增长,那么第二个境界悟道者皮肤变得更加坚韧,不妨叫‘韧皮’境。”
秦殊一听,抚掌赞许道:“韩监吏不愧是饱学之人,这名字果然贴切精准。”
韩月并未回应秦殊的奉承,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你若同意,我便将这名字定下,明日禀告上去,可就再无修改的余地了。”
“定下吧,这名字不错。”
正说着,门外范勇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噫!起雾了!”
秦殊并未在意,仍与韩月闲聊着肉身悟道之事,可未过多久,院子里的范勇又喊了一声:“好大的雾啊!”
这不免让秦殊纳闷起来——青阳城怎会有雾?
韩月也是顿觉诧异,低声道:“青阳城既不靠海,周围又无长江大河,最多只是晨间有雾,日暮时分是从未起过雾的,怎么今天反常了?”
疑惑之下,两人款款起身,推门出房查看。
结果刚推开门,院子里便有浓浓白雾涌入房中。
“好大的雾!”秦殊不免惊呼。
韩月也“啧”的一声,连呼怪事。
此时站在院子里的范勇听见动静,连忙摸了过来,皱眉道:“秦兄,真是奇哉怪也,方才还晴空一片,万里无云,一眨眼的功夫竟起雾了,我连这雾是从何而来都没看见,就被淹没其中了。”
秦殊举目四望,只见这雾气的确极浓,虽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最多也就二三十步的样子。
转身望向同样茫然的韩月,秦殊问道:“韩监吏久居于此,想必也没见过此等怪事吧?”
韩月轻轻颔首,道:“前所未见。”
“这可真是奇了。”秦殊眯起眼睛道,“突如其来的大雾,还一点征兆都没有,实乃咄咄怪事。”
话音未落,远处巷子里突然传来犬吠声。
起初只是短促几声吼叫,渐渐变得激烈连续,继而又开始呜呜咽咽,最后变成虚弱的低哼。
马上又有男人女人的争执声和辱骂声传来,只是因为隔得太远,他们具体争论的内容却听不真切。
秦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只大略猜到是邻里间发生了冲突。
“看来这小巷之中,邻居并不和睦呀。”他低声说道。
韩月却疑惑道:“怪了,我住在此处四年有余,左邻右舍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般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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