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酱料

    蹭着顾淮洲的车到了车站，苏莞意略一犹豫。
    “傅小先生，你后天会在饭店吗？”
    顾淮洲眸光轻闪：“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苏莞意笑笑，“你后天要是在，我就给你做顿饭，当作你今天送我的答谢。”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厨艺真的很好，你不吃亏的。”
    “……我知道。”顾淮洲的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了些许，“后天见。”
    吉普车逐渐远去，苏莞意拍了拍胸口。
    “我这运气真不错，一出手就遇到了个有钱的大好人。”
    回三合院时，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
    江惠芳正牵着江苗苗在门口打转，看起来颇为焦虑。
    “妈？”
    “你还知道回来？”江惠芳眼圈泛红，“我跟你妹妹都担心死了，还以为是苏家那边……”
    苏莞意止不住有些内疚，她还不习惯这个时代一过七点就结束一天的节奏，忘了江惠芳会担心的事。
    “对不起，妈，下次不会了。”
    江惠芳也不是真怪她，抹了抹泪道：“给你留了饭，赶紧进来吃。”
    “好嘞。”
    吃完饭，江惠芳坐在堂屋里缝补衣服，但动作却很慢，明显是在出神。
    苏莞意看了看，凑上前：“妈，你有心事啊？”
    “……莞意，妈想去找个活干。”江惠芳咬着下唇，“我今天听隔壁王婶子说，县里有大户人家招保姆，帮忙照看孩子，一个月有三十块钱呢。”
    苏莞意皱眉：“妈，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等她想想怎么把这五千五百块过了明路，她们家就不差钱了。
    “怎么能不操心？”江惠芳嗔她一眼，“这人住在城里啊，每天一睁眼就要花钱，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用钱？你别想着家里还有一千块，其实真用起来，压根不顶事。”
    “……”她知道啊，要不是清楚这一点，苏莞意也不会跑去卖菜谱。
    “妈，工作的事你别急，我有个老师是县城人，之前特别照顾我，我先去问问她再说，行吗？”
    江惠芳心里也没底，听能有个人打听也松了口气。
    “那成，你别空手去，记得买点东西再上门。”
    “行，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苏莞意起了个大早，刚吃完饭就被江惠芳撵出了家门，江苗苗捧着肉包子，甜甜的冲她摆手说再见。
    苏莞意苦笑不得，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上哪去找个在县城住着的老师去？
    不过老师没有，江惠芳的工作，她却有个想头。
    县城有家公办的酱料加工厂，随着个体户的崛起，业绩一直呈下滑状态。
    苏莞意买了包烟，送给加工厂门卫套近乎，闲聊了半晌才套出了厂长的住处。
    提着买来的水果和烟酒，花了将近一百块钱，苏莞意心里直叹气。
    这可真是花钱如流水。
    等到下班的点，苏莞意才掐着时间登门。
    “谁啊？”开门的是个烫着洋气卷发的中年妇女。
    苏莞意晃了晃手里的礼：“是陈夫人吧？我是来拜访陈厂长的。”
    中年妇女看了眼东西，态度登时亲热不少，礼多人不怪嘛。
    “老陈，有人找。”
    陈厂长趿着拖鞋出来：“小姑娘，你找我？”
    “对，有点事儿。”
    陈厂长打量她两眼：“进来说吧。”
    苏莞意把礼品放在茶几上，又冲给她倒水的陈夫人道了谢，开口道：“我听说加工厂里的效益不太好，我这有个法子，不知道陈厂长愿不愿意听。”
    陈厂长脸色古怪：“你家大人是谁？他们让你来的？”
    这是把她当成厂里员工的孩子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苏莞意也不多扯别的，“酱料加工厂效益不好，主要是受了个体户的冲击，个体户产的酱料价格低，味道也不差。”
    前些年打击投机倒把，除了黑市就只剩下公家单位，酱料厂的货只需要供给供销社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但现在不行了。
    酱料这东西做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愿意花功夫，怎么都能琢磨出个一二三来，但要做的出彩却不容易。
    比如说现代的酱料，各种牌子一大堆，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自己腌制点，可有几家做成了老干妈的？
    没有！
    可见酱料的味道和配方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苏莞意因为职业需求，手里捏着的酱料方子，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正是酱料加工厂目前最需要的。
    她转头从包里翻出个玻璃罐子，里面是她之前在村里是就腌好的酱料，当时为了实验空间的用处，她折腾了不少东西，这罐酱料就是其中之一。
    “陈厂长，您尝尝这个。”
    怕他担心东西有问题，苏莞意先拧开盖子，自己用里面的小勺子尝了一口。
    陈厂长这才动作，酱料刚一入口，他的眼睛就亮了。
    这酱料……味道绝了！
    就是不知道成本高不高。
    猜到他的心思，苏莞意便道：“这种酱料造价很低，炮制周期也短，味道好纯粹是因为配方。”
    陈厂长心动不已，酱料厂受市场冲击，效益太差，他这个当厂长的也面上无光，要是能把这个酱料配方弄到手，厂子没准能靠着这酱料翻身。
    “小姑娘，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年宋不大，却是个实打实的人精，与其试探，还不如拿出诚意，“你开价格，只要不太过分，我绝无二话。”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我妈来酱料厂上班，得是正式工，要能转粮食关系。”
    厂子里的正式工都是居民户口，正经吃商品粮的，只有江惠芳转了户口，她跟江苗苗才能跟着转。
    有了居民户口，她和苗苗就能在县里上学了。
    陈厂长皱眉：“这一上来就正式工……”
    “我就这一个要求，只要这事儿办妥，配方我马上给您。”
    到底还是配方的吸引力够大，陈厂长考虑了十来分钟就点了头。
    “行，你看你妈妈什么时候方便，让她来厂里走个形式，其他的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