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从洗手间里出来以后,连颐全程紧盯着他的脸,虽然脸上的微笑很僵硬,为了寻找整个事情的真相,她只能先装作若无其事。
他把手机直接打开看了看,就放回衣兜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余光注意到连颐的眼神,因为她一直都表现得神经兮兮,李泽言也没有太在意:“怎么了?饿了?”
连颐摇头:“呵呵,没有……”
她尝试不用微信,直接给周棋洛的手机发短信。
“洛洛,你这次的行程有几天啊?”
过去几分钟了,周棋洛还没回复,应该是在工作。她又给凌肖的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肖肖,我微信很卡,现在在重装系统,你有事就短信找我吧。”
凌肖的信息马上就回了:“哈哈,活该,谁让你平时刷这么多色情网站!”
连颐现在没心情怼他,她听到了来自李泽言外套兜里的震动声。她还不死心,给凌肖发短信:“给我打个电话聊聊天呗,我好无聊。”
凌肖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奇怪的是,这次李泽言的手机没有震动。
她接了,凌肖大大咧咧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你是不是想我今晚过去陪你啊?怎么奇奇怪怪的,想什么呢?”
李泽言听到男生的声音,目光从电视上转移到连颐身上。她捂住话筒,悄悄说:“是凌肖……他说他无聊。”
李泽言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直接拿过她的手机,摁下了结束通话。
可是,就在他按下通话结束的一瞬间,李泽言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他把手机递给她,连颐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接过,不敢抬头看他。
也许真的是误会呢……连颐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决定再尝试一次。
“那个……”连颐偷偷把手机关机了,黑着屏幕向李泽言摇了摇:“我手机忘记充电,现在没电了,能借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李泽言没说话,也没拒绝。他直接拿出电话,划拉了几下就递给连颐。
“谢谢。”她接过他手上这部黑色的手机。趁着李泽言还在看电视的空档,想要打开刚刚的通知栏,却发现全部通知信息都不见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刚刚清除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清除,有什么软件的通知不能让她看见呢?
她想点开微信看看,却发现打开微信和屏幕解锁一样,也需要指纹识别。
“你不是要打电话吗?”李泽言诧异地看着她拨弄自己的手机。
“你说我这记性……”连颐把手机还给他:“我都忘了对方电话号码了,想看自己手机来着,又没电!算了算了,还给你吧~”
李泽言无奈地摇摇头。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但联想到他可能在追踪她的手机,结合之前发生的绑架事件,连颐就不得不多加思考。
她重新开机,给凌肖发了一条信息:“肖肖,你家有**吗?借我几片,我疼得睡不着觉。”
收到信息的凌肖贼笑着回复:“我看你是没我疼才睡不着吧?怎么,霸道总裁艳痿吗?”
连颐翻白眼,心想:凌肖你就胡说吧,到时候李泽言要是真能看到,你就完犊子了。
……
连颐:就说有没有嘛,有就拿过来
凌肖:知道了,现在拿过去,别玩自杀哦~
连颐:幼稚,今晚别太早睡,我晚点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凌肖:害,月亮不睡我不睡
……
连颐借口去厕所,给凌肖打了电话,让他把**放在大门外的邮箱里,借口说是因为李泽言不让她吃所以不想让他发现。
……三十分钟后,
凌肖:给你放好了,我好不好?
连颐:好好好,今晚等我消息吧
凌肖:你今晚真的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要不要我过来?
连颐:可能要……但不是现在,你等我消息吧
凌肖:行,我24小时在线等(??????????)
……
连颐搓着小手,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李泽言看她欲言又止,主动说:“又怎么了?饿的话直说,不必y撑。”
她摆手:“噢不不不,我只是想问你……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吗?”
李泽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清了清嗓子,脸上一抹不明显的红晕。
他居然脸红了……连颐觉得不可思议,他脸皮这么薄,真的会是绑架虐待的元凶吗?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还是先别太早下定论……
“你,希望我留在这里吗?”李泽言愣愣地看着她,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甚至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她不受控制地点头。好像就算知道李泽言有可能是变态,连颐也无法拒绝他……
李泽言低头憋笑,竟有点可爱:“既然你求我,那今晚就留下吧。”
“好啊好啊!”连颐点头如捣蒜,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现场,她打了个哈欠:“那个,那你要不你先去洗澡?我有点困了,我去周棋洛房里给你找衣服——”
李泽言:“不用了,我让司机给我送过来就是,反正不远。”
那敢情好!连颐假装又困又乏,躺在沙发上假寐。等浴室的门合上之后,她轻手轻脚地溜出花园,频频回头看,生怕被李泽言发现。在邮箱里拿出凌肖研究藏好的**后,又溜到厨房。看着面前的杯子,有些犯难。
这酒混药固然是对身体有害,可是茶和水混了药的味道不是很明显吗?李泽言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喝不出来?思前想后,她最后还是决定用味道复杂的果汁混合好,还特地提前准备一杯没药的果汁。
司机很快就把换洗衣服送过来,连颐将衣服接过送到浴室里面,虽然隔着水雾蒙蒙的玻璃,她还是看到了那具令人垂涎欲滴的肉体。
如果他真是罪魁祸首的话,自己能原谅他吗?连颐想。她看着满身的青紫,还有纱布包裹下皮绽肉裂的部分伤口,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再怎么喜欢,她也没法承受这种扭曲的爱。她放下了衣服,默默地走了出去。
李泽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连颐躺在沙发上,裹着小被子玩手机。她抬头看了眼:“你……你好乖啊!哈哈!”她指的是李泽言的头发,没有发胶的支撑,黑发垂顺地铺在额头前,还有身上这套深灰色的运动服,乖巧青涩得就像个大学生一样,一点都不像叱咤风云的资本家。
连颐一骨碌坐起身,给李泽言递上一杯果汁:“喝吧,我刚倒的。”
“我已经刷过牙,不能再喝,你喝吧。”他坐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应该多补充点营养才是。”
连颐一指桌上残留着一些果肉的杯子:“我已经喝了,这杯是特地给你的。而且……”她故作疑惑:“我总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我味觉出问题还是变质了,你帮我尝尝呗?”
“……变质了你还要我喝?”李泽言服软,他接过杯子。
连颐调皮地眨眨眼:“一起进医院不也挺浪漫的嘛……”
杯子还没碰到嘴唇,他的手突然停住了。连颐的心都快跳出来!
“怎么了吗?”她的笑容僵住:“不、不会是真的变质了吧……”
李泽言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仰头,将果汁全部喝完。他拿起纸巾擦擦嘴,仿佛什么也没发现,微笑着说:“没有,味道很好。”
呼……连颐看着李泽言安然无恙,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的样子,顿时舒口气。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这本来是她近两年来最期盼最开心的夜晚。她和李泽言,躺在同一张床上,不用做什么,只是想想旁边是他就觉得开心满足。可是现在……
连颐看着旁边睡得规规整整的李泽言:他即使是睡觉的动作也规矩得很,仰躺在被窝里,双手交叉叠在腹部,呼吸均匀且平静,纤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
她此时没有仔细观赏眼前这副“美景”的时间,连颐静静等待着李泽言进入深度睡眠。她生怕他连睡觉都是在诈她。即便现在已经躺到腰酸背痛也不敢翻一个身,生怕一个动作便会惊醒身边人。
房间内一片寂静,仿佛有不知名的怪兽悄悄躲在角落里,正准备吞噬掉他们。唯有床头柜上一盏昏黄的圆球小夜灯用微弱的光芒在苦苦支撑着,而李泽言的手机就放在这盏灯下。连颐偷偷溜下床,她一步三回头地注意李泽言的动静,确定他已经睡死过去,药物已经完全发挥作用,才偷偷拿起那部黑色的手机。
接下来,是要用李泽言的指纹解锁手机。连颐坐在床侧,抓住李泽言的胳膊轻晃,用气声细语:“李泽言,你睡着了吗......李泽言?”
床上的人没有吱声,胸前起伏的频率仍和刚才一样平静。连颐沿着被褥的边沿往上摸索,碰到他的手指时候,被静电忽然打了一下。
她忙看向李泽言,还是睡得很死。她有注意到李泽言平时是用左手较多。连颐心砰砰直跳,她背对着李泽言,咬咬牙,鼓起勇气拿起他左手的大拇指往屏幕上摁。
解锁成功!
她马上拿起手机,踮着脚尖走到房门,看了看仍在熟睡中的李泽言,轻轻合上房门。
一步一步......她轻轻地走到一楼厨房的位置,停下脚步急忙先设置屏幕长亮,省得待会不小心息屏了还得重新解锁。
她把手机放在厨房的操作台上,仔细翻看里面的内容: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常见的普通软件,都是些系统的浏览器、音乐播放软件、文件夹、办公软件,要不就是企业社交平台和股票软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那么那些诡异的通知是从哪里来的呢?连颐百思不得其解,她从屏幕顶部往下划拉,他早前清除的通知也没有再出现。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决定发出一条信息再次进行测试。
……
连颐:睡了吗?
凌肖:才一点,睡个P
.......
果然不出所料,李泽言的手机马上有反应。连颐马上点击通知信息,先入眼帘的是软件的开屏。纯白色的屏幕上只有几个黑色的英文字:
PINPOINT
比阴户a乳iTech
过了几秒,出现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操作界面:深灰色的背景下,第一栏的信息上显示【用户一】,连颐点击进去。
......她浑身都在冒冷汗。
虽然上面显示的对话ID都是一些字母数字,但是这对话和她在自己手机上发出及收到的文字内容,一模一样。
甚至还有专门的分门别类:来电、通话、信息、社交平台里的文字、图片及语音对话,甚至还有位置变更的时间和准确地点。所有有关她的隐私信息,全部一字不落地展示在她眼前。
连颐感觉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迅速扩散至全身。她似乎忘记了呼吸,只觉得自己在李泽言面前好像被扒光了一样,连一条遮羞布都不剩。
又一条通知来了,她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她没有打开自己的手机,在李泽言手机的这个跟踪软件上看到用户名是湿awnling666,是凌肖。
……
湿awnling666: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找你啊?
......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是吗?李泽言从什么开始跟踪她的信息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连颐无暇去回复凌肖,她鬼使神差地又打开了李泽言的微信。除了一些华锐的企业聊天工作群以外,还有少数的几个工作伙伴对话。但这些人的信息他都是看过的,包括她曾经给他发过的,唯一一个未读信息最多的,便是林楚娴。
她给李泽言发的信息只显示99+,当连颐点进去之后,她几近崩溃。
里面全部都是她和白起、凌肖、许墨以及周棋洛见面时候,比较亲昵的照片以及视频,她几乎每天都在给李泽言定时发送,就像每天更新的娱乐新闻一样。
每天......难道他们俩是一伙的?是李泽言听了林楚娴的教唆,还是林楚娴受李泽言的指示?他们两夫妇合谋就是为了耍她吗?是一开始她就是那个待宰羔羊吗?
连颐再次转移到跟踪软件的界面上,想要查探开始窃取自己信息的时间。她没注意到,二楼栏杆上有个人在黑暗中像鬼魅一样沉寂,靠在那里一直在看自己的一动一静。
她还没翻到手机底部,那个人就开口:“你还想看什么,直接问我。”
“啪!”
连颐受惊,猛地将李泽言的手机甩到远处,屏幕闪了几下,碎了。
她抬头定睛一看,是李泽言。他穿着深灰色的浴袍,正靠在栏杆上,冷静地看着自己。她不知所措,手在背后的灶台上乱摸,摸到一把尖尖的水果刀,藏在袖口。
她看着李泽言一步一步从楼梯走下来,逐渐靠近自己。但是因为伤势,还有发软的双腿,她没法走太远。
“你、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还要窃听我的电话信息?”连颐沿着身后的桌子频频往后退,她对眼前的人存有戒心,可是又充满畏惧,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询问。
李泽言叹气:“我知道你很害怕......我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你知道这个就够了。”说完,他想靠近连颐。
可是她却抽出身后的刀,高举在李泽言的面前,气得面容扭曲:“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被带到美国还能被你找到,原来你一直监视我......不对,是你把我带去那种地方!是不是!”
颤抖的刀尖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他却没有丝毫害怕。
“不是我。”他眼睛盯着连颐,根本不担心她手上的锋刃会伤害自己:“不管你信不信。”
他眼中的诚恳似乎并不像在撒谎,连颐正想反问,突然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响声。
凌肖实在担心连颐,就翻墙进来。谁知道一进来就从一楼的落地窗外看到两人在对峙,连颐手上甚至还拿着尖刀。经过她之前被俘虏虐待的事后,他生怕再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连忙从花园拿起一块大砖头,把落地窗敲个稀碎。
他顾不上被玻璃碎片割伤的手臂,马上跑到连颐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看着李泽言。
“你对她做什么了?!”他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爆发。
“与你无关。”李泽言面无表情,看着凌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连颐把刀放下,从衣兜里拿出那条新车的钥匙,放在灶台上:“你拿走吧,明天一早我会搬走。”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李泽言说的。说完,她拽着凌肖往门外走去。
李泽言低头不语,他拎起那条车钥匙在手里把玩,在连颐打开大门之前,他才开口:“好,我可以告诉你。”他抬头:“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凌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推连颐到门外。
她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李泽言:“你说。”
李泽言看着她和凌肖:“你们两个,和极客签约做艺人。”
凌肖和连颐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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