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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这种令人恶心的胶着状态。想到这份好运气是由一个寻找阿奇的任务带来的,霍勒对舱房里那个毫无战斗力的小子稍稍改观了一些。
    “那么,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到餐厅去吃晚饭吗?”霍勒继续以主人身份询问,“这里有值班的兄弟盯着。”
    罗罗卡尔和塞因对视了一下。
    “你觉得呢,亲爱的队长?”塞因轻笑着问。
    “嗯……”黑发青年背对着岩洞,看向海峡间透进来的橙色光芒,“太阳快下山了呢。”
    “的确。”塞因含笑点头。
    “你觉得费兰大概多久能回来?”
    “这个嘛……”银发法师在心里算了算,“以他的速度,一个来回,大概用不到两个小时吧。”
    “如果我们不等他一起吃晚饭,他会生气吗?”
    “说不准,也许会哭?”
    “嗯……”黑发青年微微仰起下巴,尾音被他拖得长长的,然后,他看着被染红的一角天空说,“那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去把虫穴清了吧。”
    “好主意。”
    32深入岩洞(一)
    罗罗卡尔与塞因轻描淡写的对话让周围的海卫队成员吃了一惊。
    吃惊的并不是他们要进入虫穴的打算,而是他们的态度,这种好像吃饭前去打发一下时间的感觉是怎样?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可是这也未免太过有自信了。
    霍勒也瞪着双眼,有些迟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确定要去?”
    罗罗卡尔和塞因向他看过来,点头。
    “要不,我让近战的兄弟们跟你们一起去?”霍勒提议。
    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眼前的这两个冒险者似乎的确有足够实力对付这个虫群,而自己的海卫队束手束脚,拖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端掉这窝虫子,老实说作为船长,他比船上任何一个人都憋屈。虽然把责任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在自尊心上有些过不去,但是比起这些无聊的东西,结果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剿灭这个虫群,就算这支战斗力一流的罪犯组成的海卫队显得无用也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在这样束手束脚的状态下撑住了漫长的五个多月呢。而且,霍勒相信,这个表情冷淡的皇族法师,并不屑于抹黑海卫队。
    至于可以请求塞因说些好话,让大家刑期减少之类的想法,在霍勒的脑子里根本不存在。
    塞因看得出来,所以他其实对霍勒这样正直古板的大叔居然成为罪犯队伍的船长感到十分好奇。他不讨厌这种古板,但这不妨碍他拒绝对方的提议。
    “刚才我看战斗记录,今天已经经历了五次虫族的攻击潮了吧?”塞因扫视周围面露疲色的法师们,“大家都很疲累了,没必要勉强战斗。如果愿意信赖我和罗罗卡尔,就请安心地偷懒吧。”
    银发法师说这些话时,脸上扬起的是标准的贵族式微笑。这种与王城官员打交道时最常见识的社交笑容,明明平时看到会觉得虚伪的,却不知为何此刻包括霍勒在内,周围大部分法师竟然都觉得,塞因的话很真诚,很值得相信。
    本来塞因的话很容易被理解为不要人拖后腿的,霍勒他们也的确这样想了,但因为已经认定塞因与罗罗卡尔是强者,所以倒也没有太大抵触。船上的人战斗了一天,都累了也是事实,相信他们两个人可以解决整个虫群……也是没问题的吧,毕竟如果可以下船,海卫队也是可以直接把岩洞里的虫群都剿灭的,哪里至于要靠别人。
    霍勒深深看了塞因与罗罗卡尔一眼:“只有你们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吧?不需要等那位游侠回来?”
    罗罗卡尔侧过脑袋看向塞因:“扎克兹虫比亚什克虫麻烦吗?”
    塞因撇撇嘴:“差别只不过是多了翅膀而已。”
    “那就没问题了,”黑发青年笑着对霍勒说,“我和塞因曾经两个人一起清过一个虫穴,比这个大多了。”
    对方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霍勒也不再继续嗦,只是郑重叮嘱了几句,就让人放下绳梯,让塞因和罗罗卡尔下船。
    看着那两个冒险者悠哉悠哉像散步般朝岩洞走去的身影,围在船舷边上看着的法师们互相看了看,然后,有人开口对霍勒说:“老大,我们可以申请在这里吃晚饭吗?”
    霍勒睨了说话的那人一眼:“怎么,这里风景好?”
    “再好不过了,特别下饭,”法师们都嘿嘿笑了起来,“要是一会儿有惊慌的虫子逃出洞口来,那风景就更好了。”
    嗤笑了一声,霍勒也懒得揭穿手下单纯想看热闹的心思,说了句“要吃自己去拿,没人帮你们端过来”之后,就径自走向餐厅,为女儿和那个商人小子拿他们那份晚餐去了。
    这边,塞因和罗罗卡尔站在岩洞口,看着漆黑一片的洞里,感觉迎面扑来一股咸湿的气味。
    “这是海水还是虫子的气味?”罗罗卡尔捂着鼻子问。
    塞因也厌恶地皱了皱眉:“不知道,可能都有。忍忍吧。”
    青年点头,乖乖放下了手,然后抬头看了看大约两名米多高的洞口。“要设结界么?”他问。
    银发法师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步子往洞里走去。
    “不设吗?”罗罗卡尔赶紧跟上。
    塞因笑着看他一眼:“守护这片海域本是海卫队的职责,我们不应该剥夺太多。”
    罗罗卡尔一愣,回头看了看停在岸边的黑帆战船,随即了然一笑:“原来如此,那我下手是不是应该轻一点?”
    身旁的法师轻笑出声:“你看着办就好。”
    越往里走越黑,身后的光线已经照不到前方了。这个岩洞目前仍是向里直直地延伸着,两个人大概走了两百米的距离,暂时没有遇上任何情况。
    突然,脚下响起了水声。
    罗罗卡尔瞬间定住了身子,保持着姿势没敢动。
    塞因在法杖的宝石上聚起亮光,汇成一个光球,用以照明。就着光亮,他们低头一看,原来是罗罗卡尔一脚踩进了一处水潭。
    说是水潭,其实是洞内地面凹陷,被海水渗入形成的。虽然塞因聚起的光球足够明亮,也看不出这个已经接近一个小湖的规模的水潭有多深。犹豫了片刻,塞因还是给两个人上了浮空术,顺便给罗罗卡尔套上了十几层风屏。
    “走了这么久都没遇上虫子,看来这个洞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塞因拉起罗罗卡尔,浮在水潭上方继续向里走。
    “五个月的时间足够它们不停向里挖掘的吧?啊,前面是拐角。”黑发青年突然出声提醒。
    岩洞在前方二十米处向右拐去,拐角处隐约可见是个上坡,有土地从水面露出。
    塞因与罗罗卡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做好准备,才向那个拐角大步走去。
    刚刚接近拐角,两个人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叫声,罗罗卡尔立刻横剑挡在身前,下一秒,从拐角的另一头冲出一道黑影,直直扑向罗罗卡尔。
    嗤啦一声,大剑将一只扎克兹虫迎面劈成两半!
    与此同时,塞因也瞬间点燃了另外两只扑着翅膀冲过来的扎克兹虫。两团火球从空中落入海水之中,虫子的挣扎与火焰入水的反应织就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
    罗罗卡尔举着大剑走到塞因身旁,指了指拐角,他的眼眸在光球的柔和光照下仿佛闪耀着光芒,塞因看得出来青年的战意被挑了起来。
    用眼神示意对方小心,塞因点了点头,又多聚起了几个光球浮在二人周围,这才让罗罗卡尔走在前头,自己在他后方随时准备出手援助。
    顺着拐角向右拐之后,眼前是一条倏然狭窄起来的暗道,大约只勉强能并肩走两个人。塞因指挥光球向前方飘去,并让光亮稍微加强了一些,扩大他与罗罗卡尔的可视范围。
    暗道如他们之前所想,是个上坡,坡度不陡,罗罗卡尔小心地一边警戒一边向前走,走了两三米后,他停了下来。
    塞因会意地贴到他身后,罗罗卡尔向前指了三个地方,低声说:“三只,似乎是在埋伏。”
    银发法师在青年身后短促地低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推了一把青年:“不管是埋伏还是直接冲上来,你都只管放心往前走。”
    “我当然放心,”罗罗卡尔不服气地边走边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发现它们了。”
    话音未落,三只虫子就挥舞着捕捉足嘶叫着冲了上来。
    青年举起手中大剑刚要劈砍,却发现三只虫子都抽搐着跌落在地,他低头一看,能看到虫子被烧焦几块的身躯上还有蓝色的电流滋滋流淌着。
    “嘿!”罗罗卡尔瞪着他的大眼睛转过身,“好歹也留一只给我!”
    顺手扔了道闪电链的法师眨了眨眼,安抚地笑着说:“别激动,我只是想证明我刚才说的话,你大可以放心地往前走,我是个很不错的后盾。至于虫子,前面还多得是,何必计较这一只?”
    仿佛是为了应证塞因的话似的,还没等罗罗卡尔开口说些什么,身后传来的虫翼扑腾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塞因乖乖地不出手,嘴角带着微笑,站在后方欣赏罗罗卡尔干净利落地挥剑英姿。扎克兹虫的捕捉足比亚什克虫的要小上一些,亚什克虫尚不能伤到这个年轻的战士,扎克兹虫只不过是会飞,砍起来麻烦一些而已,倒是完全不必担心会受伤。
    一个人干掉三只虫子似乎让罗罗卡尔挺满足,他忘记了对塞因的抱怨,跨过地上的虫骸继续向虫穴深处进发。塞因跟在他后面,保持着大约三步的距离。
    这条狭窄的暗道并不是笔直的,在两三百米处突然向左拐去,仿佛绕了个半圆。塞因觉得暗道的尽头应该就是虫穴的主要部分,因为越往里走,出来攻击的扎克兹虫就越多。在左拐弯之后,他已经不能施施然地旁观罗罗卡尔独自战斗了,暗道的狭窄妨碍了大剑的发挥,七八只虫子一起冲上来时,还是需要塞因出手的。
    在又干掉了一波出击的扎克兹虫后,罗罗卡尔站在原地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招手示意塞因上来。
    “我似乎听到了很恶心的声音。”黑发青年紧紧地皱起了他一向飞扬的眉。
    塞因安静听了几秒后,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33深入岩洞(二)
    再往前走两步,转过那个弯,应该就能到达这个虫穴的中心。
    塞因和罗罗卡尔都知道这一点,正是因为知道,他们才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四个光球飘浮在上方,围绕着止步不前的两个人,柔和的光亮下,罗罗卡尔的脸色显得异常的白。
    “能不能像上次那样,直接一把火丢进去烧了里面?”脸色苍白的青年显然是想起了曾经见过一次的、噩梦般的母虫产卵情景。
    塞因虽然没有变了脸色,但是他紧蹙的眉头也已透露了他对前方虫穴的反感。
    “就算要一把火烧了,也得去看看,必须确定里面的虫族无处可逃。”
    如果是像上次那个亚什克虫的虫穴那样,母虫在单独的产卵室里无法动弹,虫穴里也已经到了尽头,没有别的通道或房间了,塞因才方便直接烧掉不留后患。现在没有亲眼看到虫穴里的情况,谨慎的法师不敢直接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
    明白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向前走,不论多恶心的情景都必须至少看一眼,罗罗卡尔狠狠咽了口唾沫,深呼吸了一下,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迈出步子。
    拐过弯,扑鼻而来一股腥气,罗罗卡尔与塞因都瞬间皱起了眉。黑发青年直接用手掩住了口鼻,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又走了几步才停下。
    狭窄的暗道尽头通向了一个比入口的岩洞更为广阔的空间,这个隐藏在崖壁内的巨大岩洞大约有五六米高,暗道的出口开在岩洞的半腰处,罗罗卡尔止步的地方仿佛突然断了去路,进入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岩洞必须要往下跳。
    塞因站在他身后,左手轻轻搭上青年的肩,稍稍用力让他向后靠着自己,以免意外坠落。接着,法师举起右手握着的法杖,无数的光点汇聚成为光球,源源不断地飘进巨大的岩洞中,漫天星光般漂浮着缀在岩洞顶上。
    洞内一直存在着一种细碎的摩擦声,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这些摩擦声演变成了一阵阵骚动。借着缀满洞顶的光球,罗罗卡尔与塞因这才看清了这个巨大岩洞里的情景。
    这绝不是什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画面。在这个几乎与王城的广场差不多大小的岩洞里,地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扎克兹虫。那些细碎的声响就是虫壳互相碰撞摩擦发出的声音,此刻由于洞里突然变亮而显得慌乱起来的虫子们骚动着,甲壳碰触的频率增高,细碎的响声逐渐发展成了明显的噪音,倒是掩盖掉了之前让罗罗卡尔与塞因觉得恶心的某种声音。
    青年眯起眼睛扫视洞里的所有角落,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很快发现了目标。
    “在那里。”他指向右前方,示意身后的法师看过去。
    比他们所在的暗道出口低一些,大约离地一米高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塞因让几个光球飘了过去,照亮了那处之后,他们都看到那个洞口有些许反光,仔细一看,似乎是有透明的液体从洞口流出。
    虽然虫群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一看到那些液体,罗罗卡尔还是觉得耳边清晰地响起了刚才听到的汩汩之声。
    “看来母虫应该就在那里了,”塞因皱起眉看向其他地方,“倒是这个情形……真是不知该怎么形容。”
    罗罗卡尔好奇地回头看他,在塞因的示意下,这才愿意仔细去看洞底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
    “咦?靠近我们这边的都是成虫,接近那个洞口的都是幼虫?”青年看着明显递减的扎克兹虫体型奇道。
    塞因点头:“我刚才就觉得出来迎敌的虫子太少了些,看来是今天的攻击潮损失了不少战力,这里成虫的数量都不多,大部分还在成长期的样子。”
    “扎克兹虫的成长期?刚才看图鉴好像说很短。”
    塞因无奈地轻轻拍了青年的脑袋一下:“既然看了就请看仔细一点。”看到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才继续说道:“的确是很短,几个小时就能从幼虫成长为成虫。”
    “也就是说只要几个小时,它们就能从那么小,”罗罗卡尔指了指靠近母虫洞口的地方,又指了指他们脚下,“变成这么大?”
    “没错,”塞因点头的同时举起法杖,“同时长出翅膀。”
    虫翼振动的声音刚刚响起,飞起来的几只扎克兹虫就被法师直接分别击落坠地。看样子,应该有一批扎克兹虫蜕变为成虫了。
    看着不断飞起来的虫子,罗罗卡尔此刻的感想却是:“母虫真能生。”连续五个多月占据这里,天天都有虫群的攻击潮向洞外的海卫队发起进攻,这该每天生多少虫子才能做到啊。难怪攻击潮完全没有规律呢,看来根本是取决于那天母虫生了多少胎而已嘛。
    罗罗卡尔状况外的发言让塞因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青年的肩,推着他往前走:“来吧,让我们把这批长出翅膀炫耀自己会飞的甲壳干掉,然后去探望一下那位很能生的母虫。”
    被法师直接推出暗道的青年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法师给的浮空术,他漂浮在空中原地踏步了一会儿,感觉适应了之后,回头冲塞因露齿一笑,下一秒就拖着大剑冲到了飞在空中的虫群之中。
    塞因施施然地跟在他后面,吹着口哨看他漂亮的攻击姿态,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是相当踏实的攻击方式,时机、角度、力度都掌握得恰到好处,不会浪费多一分力气,也不会有任何一剑落空。这是骑士团团长最为欣赏的战斗方式与技巧,塞因再次感慨若是让对方看到,一定会千方百计想要将青年收入骑士团的。
    在银发法师走神的当口,罗罗卡尔已经轻松地砍杀了大部分虫子,剩下十只不到的狡猾家伙,不停地在空中乱飞,完全不固定在一个位置上,晃得青年心烦。
    “塞因!”罗罗卡尔干脆停下来,大剑扛在肩上,回头去喊那个不仅在战斗中划水,还明显走神了的法师。
    回过神来的塞因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抱歉地笑了笑,招手示意罗罗卡尔将高度下降一些,然后连咒语也没吟唱似的,几道闪电链向在空中乱窜的虫子们击去,闪电在击中一个目标后立刻跳跃到另一个目标身上,瞬间将所有侥幸逃过青年剑下的虫子击穿。
    带着烧焦气味的虫骸坠入脚下的虫群里,又引起一阵骚乱。
    罗罗卡尔飘回塞因身旁,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了?”银发法师偏过头问。
    “你刚刚好像没有吟唱咒语?”青年眼里藏不住的惊奇,“而且,我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用火焰魔法。”
    塞因笑着回答――他似乎从进入岩洞以来就一直笑着:“不是没有吟唱,只是快速吟唱了而已,闪电链本来是初级的魔法,咒语很短。至于不用火焰,是因为烧着的虫子掉下去,会把底下的虫群也点燃的,我们总要先看看母虫的情况再烧了这里吧?”
    听了他的解释,青年并没有收起惊奇的神情:“快速吟唱?我听说那很难的!”
    “嗯,是的,”塞因很耐心地继续回答,“复杂的咒语快速吟唱容易出错。不过,传说中的那些师们,有些甚至是不需要吟唱咒语的,萨蒂蒙似乎就是这样的。”
    “你也可以这样吗?”罗罗卡尔双眼放光地看着塞因。
    塞因愣了愣,他从未想过要做到不必吟唱咒语就施放魔法,毕竟快速吟唱是为了在战场上节省哪怕一秒的宝贵时间,可是如今的时代,已经没有需要这样做的惨烈战斗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告诉罗罗卡尔:“如果能够继续提高魔力和魔法应用的话,可能吧。”
    想到自己体内暗藏着危机的龙血,塞因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安慰青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但是罗罗卡尔却没有一丝阴霾地笑着对他说:“那就这么做吧!约定好了,以后你能不吟唱咒语就施放魔法的话,一定要展示给我看。我觉得塞因你一定可以的!”
    塞因再次愣住了。
    约定吗……他想起离开王城之前,母亲似乎曾经说过,为了让他爱惜自己,不去动那些消极念头,她会强行为他制造牵绊,制造爱惜自己的理由。如今,虽然与母亲提起的订亲这种荒谬做法不一样,但是罗罗卡尔显然已经给他制造出了牵绊。
    塞因半是无奈半是甜蜜地想,为了这个约定,他也许真的无法再去想什么出现万一时就自我毁灭的念头了。至少,他觉得自己再也做不到平静地、毫不迟疑地选择自我毁灭。比起母亲曾经打算用来约束他的婚约责任,青年与他的口头约定让他更不忍心背弃。
    看到塞因点头答应,罗罗卡尔笑得更是开心。
    “到那个时候,塞因你也会成为所谓的传说中的师了,真棒!”
    “……”塞因突然有些心虚,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对方,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在帝国里就已经是一个传说了。
    摸了摸鼻子,他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打断青年让他有些难为情的未来憧憬:“这些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应该去探望一下母虫,在下一批成虫飞起来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wower请不要指责身为一个萨满的作者割舍不下自家技能的小小私心,嘤嘤嘤qaq
    34深入岩洞(三)
    塞因和罗罗卡尔向母虫所在的洞口飘过去。
    洞口周围的几乎都是幼虫,就是那种还没有长出甲壳,白乎乎软绵绵的肥肥的肉虫子。这种虫子只看到一只还不觉得怎样,看到一大堆挤在一起蠕动,就让罗罗卡尔觉得直犯恶心了。
    “能不能让它们别动了。”青年攥着塞因的披风皱着一张俊脸,就算强迫自己不低头看,几百只肥虫子挤做一堆蠕动,身上的黏液互相磨蹭发出的声音也够他发寒的了。
    塞因也不喜欢眼下的景象,他安慰地抱了抱罗罗卡尔,然后低头想了想,举起法杖吟唱起咒语。魔力凝聚在法杖顶端,随着法杖向下一挥,一股寒气将底下的一大团肉虫子都包裹起来,下一秒瞬间凝结成冰,并带着嘎啦啦的声响向四周扩散。
    脚底漫上来的寒意让青年微微起了些鸡皮疙瘩,虽然有些冷,但是周围瞬间清净了不少。他抓着塞因的手臂探头向后看,发现寒冰几乎将洞穴内一半的虫子都覆盖了,留下的那部分大概是即将化为成虫的。
    罗罗卡尔可以看到最靠近暗道入口的虫子里,已经有不少开始长出翅膀了,他抬起头,就着攀着银发法师手臂的姿势问道:“为什么留下那些成虫?”他知道塞因完全可以将整个洞穴都冰冻起来。
    塞因低头看他,笑道:“让它们往外逃啊,难得没设结界,没有漏网的虫子逃出去不就可惜了么?”
    青年这才想起外面战船上那些摩拳擦掌的法师们,也笑了起来。
    “不过,”塞因拍拍青年,示意他回头,“这个洞穴里面绝对会更恶心,要不然你就留在这里?”
    罗罗卡尔想也没想就摇头说:“我不是怕,只是恶心而已。我跟你一起进去。”
    塞因笑着揉了揉青年的头发――似乎从队伍里加入了一只混血精灵之后,他就没有做过这个举动了――然后用风屏将两个人笼住,确保没有任何空隙之后,才拉起罗罗卡尔的手飘进母虫所在的洞穴。
    刚刚踏入洞口,两个人就都嗅到了一股有些泛酸的腥气,隔着风屏依然能够清晰地闻到,可见这股气味本身有多浓烈。
    洞口只有一人高,塞因二人是斜着往里飘的,但是飘过一小段通道之后,就来到一个约三米来高的空间。
    如果说进入洞穴的通道只是岩壁和地面都沾满液体湿嗒嗒滑溜溜有点恶心的话,洞穴里的景象就无法只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了。罗罗卡尔甚至都忘了感觉到恶心,只是瞪大眼睛看着。
    塞因聚起的数个光球照亮了这个并不十分宽敞的空间。母虫的个头不大,比起他们在亚什克虫的虫穴里见到的那只艾美拉,这只扎克兹的母虫小了足足一倍。但是,这只母虫并不在地面,而是吊在洞顶,她那胀得圆鼓鼓的腹部坠在下方,尾部对着地面,粘稠的液体从她的腹部流出,拉出长长的透明的丝落到地上。
    罗罗卡尔没有问为什么母虫会吊在上面,因为洞穴的地面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在他与塞因的脚下,整个洞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一鼓一鼓的,仿佛心脏鼓动般。虫卵有大有小,最小的就如同母虫腹中正在涌出的最新一批那样,只有人类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最大的,大概就像罗罗卡尔此刻眼神落到的那枚一样,几乎有近一米高。
    整个洞穴里,目测估计能有几千枚大小不一的虫卵,地上不够挤,有些虫卵甚至利用自身的黏液黏到了岩壁上。
    这种景象已经可以称得上壮观了,罗罗卡尔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塞因也吃了一惊,洞穴里的虫卵数量超出他的预料,母虫似乎还没有生产结束,如果等她腹中的虫卵全部诞生,这个虫群将会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虫群。
    这种严重威胁人类安全的隐患,怎么能让它继续存在并发展壮大呢?银发法师咬牙压制住心底涌起的后怕。
    是的,后怕。他怕如果他们没有因为这个寻人任务而闯进这片海域,那么仅凭被束缚在战船上的海卫队,是绝对无法在母虫生产结束之前清掉这个虫群的。而一旦所有的虫卵被母虫生出,孵化、长成成虫之后,恐怕这个庞大的虫群就会在母虫的带领下倾巢而出,到那个时候,海卫队只怕也会被覆灭,而近在咫尺的星贝港……绝对会化为人间地狱。
    只是想象就让塞因微微颤抖起来,他心底对虫族的厌恶与憎恨复苏了,随之燃起的是久违的愤怒,就连体内的龙血都在叫嚣着,要消灭眼前这些恶心的怪物。
    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蠢蠢欲动的龙血,塞因沉着声音开口:“罗罗卡尔,你能把吊在上面学蜘蛛的母虫给打落下来吗?”
    黑发青年回过神,下意识先看了塞因一眼,却正好看到对方眼底蕴藏的风暴。塞因生气了,虽然对方面无表情,但是罗罗卡尔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塞因是在生气。
    虽然不明原因,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安抚对方的时候,于是青年只是抬头看了看那只比自己还大了一圈的母虫,点头说:“没问题。”
    “好,”塞因拉过罗罗卡尔的大剑,为它附上火焰效果,“我还会给你附上风元素的力量,你的攻速在一定时间内会有所提高,趁此机会尽快将它打下来。一旦母虫被打落,你就要尽快回到我身旁来。”
    罗罗卡尔认真地听完,握着大剑的手紧了紧,抬头盯着母虫说:“我明白了,放心。”
    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青年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塞因却仿佛听到了对方的未尽之言。他拍了拍罗罗卡尔的肩膀,眼睛盯着母虫不断鼓动的腹部,在又一枚虫卵被产出,顺着黏液淌下时,他出声道:“上。”
    话音一落,罗罗卡尔就像豹子一般冲了出去。他一脚踩在对面的岩壁上,借力用更快的速度冲向母虫的背面,挥剑一扫,母虫背上的羽翼被他从根部劈断了一只。
    背后受袭的母虫发出凄厉的叫声,她全身都在剧烈抖动,却没有回过头反击。
    也许她更在意的是产卵,这么一想,罗罗卡尔便毫不顾忌地在空中肆意挥舞大剑,将无法还手的母虫背上的四根羽翼全数砍断。
    羽翼尽失的母虫叫得更是凄厉,剧痛让她身体蜷缩了起来,虫足却仍然死死抓住洞顶,丝毫没有放松的痕迹,而她产卵的速度却仿佛更快了。
    罗罗卡尔衡量了一下可能出现的情况,决定还是不要去砍母虫的腹部,以免护子的母虫狂暴起来。除了脆弱的翅膀之外,母虫被厚甲紧紧包裹着的背部已经无处可下手,罗罗卡尔握紧大剑,轻轻向上一跃,来到洞顶。
    青年还是第一次悬空待在这么高的地方,不小心一个低头让他有些目眩,连忙收回视线稳住心神。塞因在看着,在等着自己成功然后回到他身旁。带着这样的念头,罗罗卡尔眯起双眼,对着深深插在洞顶岩石间的三对虫足用力挥下大剑。
    剑身的火焰效果加上罗罗卡尔释放出的剑气,在发出类似金属撞击的响声之后,狠狠砍进了粗壮的虫足里。
    没能一剑砍断让罗罗卡尔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迟疑,在手上感到阻滞的瞬间已经开始将剑往回抽,于是大剑在砍进虫足之后,又立刻狠狠地在创口里挫了一下。
    这一击所带来的疼痛似乎超越了之前斩断翅膀的,母虫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挣扎。罗罗卡尔一边集中精神警戒着母虫在空中乱舞的捕捉足,一边又用力补上了第二剑。
    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第三次的时候,虫足终于被大剑斩断了两根,第四剑挥下去之前,青年就已经做好撤退的准备了。他知道,这一下就成了。
    结果完美如青年所料,母虫尖叫着从洞顶掉落。罗罗卡尔向后退了两步,双脚在洞顶用力一蹬,向着塞因所在的方位冲去。
    从塞因的角度看,青年就仿佛一颗流星,在洞顶光球柔和的光线下,全身泛着白光朝自己怀里坠落。
    当然,怀里什么的只是他的想象,事实上,罗罗卡尔只是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旁――就如塞因自己交待的那样。
    不过这并不妨碍塞因伸手补完自己的想象。青年被他搂进怀里之后也没有挣扎,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举起法杖,吟唱咒语。
    这一次,罗罗卡尔终于明白带着法杖的塞因与没带法杖的塞因有何区别了。
    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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