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的早晨像往日一样,太阳打东边升起,没什么不同的,黎民百姓照旧为生计早早起了开始一天的忙碌……
英雄会已经过去半月有余。英雄楼的幽静小院内,厉夏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说道:“丫头咱们走。”
“不跟二爷道声别了?”
“丫头你一大早非得给我添堵吗?”厉夏头也不回的当先行去。
“不到别,就不到别!喂——公子等等我啦!”侍女赶紧打起大黑伞追上自家公子……
东都城的武者走的七七八八,可算消停的王家二爷正陪着傻儿子闲聊,不过心里却在盘算衡量着此次英雄会给王家给他王家二爷带来哪些好处。
齐王横插一脚给皇家笼络了人心,王家拉拢了足够多的武者收归己用也不算亏,算来算去就他王家二爷赔了夫人又折兵。养在夹皮沟里的二百多手下让李太平给挑了不说,厉夏派来的宗师和九品武者也折在其手里,麻烦都是他王家二爷惹的,回头厉夏肯定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大哥又对他办事不利很是不满!算来算去就前些日子那批银子还算令总舵那边满意。
福王府,水榭小亭,陈不问独自抚琴感受着天地间的规则……
“郡主——醒啦!剑西来醒啦!”
听道翠花略显兴奋的声音,陈不问缓缓起身,不急不缓来到剑西来的住处。
“醒啦?”陈不问看着剑西来苍白的脸颊说道。
剑西来揉着额头,撑起身子:“多谢郡主搭救!李太平他——”
陈不问微笑道:“刚醒便惦记那小子,放心吧太平受伤虽重,却都是些外伤,对一名外家功夫练到九品的武者来说,那些伤都是小事,早就活蹦乱跳的了!反到是你精神损耗过于严重,有性命之忧!今儿虽然醒了,也要多调理些时日,切莫留下隐疾。你呢就安心在王府住下,有什么事唤翠花就行。”
数日前英雄会散了,与大和尚一战生死不知的剑西来,被中原豪杰推举为最强擂主,王家默认了这个结果。齐王代表当今天子在英雄楼慷慨陈词,并赏赐了那些在擂台上获得好成绩的年轻武者,随后齐王到王府看望了昏迷不醒的剑西来,便率领三千重甲骑兵返回了大兴城。南宫守和崔明道确定剑西来无大碍后陪着慕品山去了大兴城,当日李太平也告辞离开了东都……
汝南郡地处平原,有大乾“粮仓”的美名。黎民百姓虽不富足却也能填饱肚子,若是老天爷开眼家家户户还都能有些余粮。
帽儿村距悬瓠城几十里,十几户人家几十口子人。村子不大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全村人都会跟着一起忙活,当然前提是不在农忙时节。
清晨,小村庄里热热闹闹的,刘二家门前摆了个大花轿,院子里搭起了棚子,刘二正蹲在院子里笑呵呵的看着黑子爷俩宰杀自家小羊。刘二刚过不惑之年,却已佝偻了身子,黝黑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往那一蹲俨然像个小老头。
刘二家今天有大喜事,大侄子不但在这次秋闱中,中了举人,还要在今天迎娶同村孙大户家的闺女。双喜临门的大喜日子,让刘二一大早起来就在那傻笑个不停……
孙友良,小名孙狗剩,十几年前孙狗剩的小女儿被悬瓠剑宗的大师傅收为徒弟,孙狗剩觉着再用这个名字,以后是要给闺女丢人的,就托人带了生辰八字到悬瓠城请先生起了大名。孙友良的闺女自打进了悬瓠剑宗,孙家的日子过得便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已经成了帽儿村大户人家,村里人都叫孙友良为孙大户。
孙大户家,宽门大院的,两进的院子里围着七八间土坯房,屋子里还都用木料装点了一番。过了院子前堂,便来到后宅,只见后宅内几个老婆子正围着新娘子梳洗打扮。其中一个正忙着给新娘子脸上涂海棠粉,描眉画眼的进行开面。后面细心的梳头婆用手中牛角木梳给漂亮的新娘子梳头,口中还要振振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打小我看婉儿丫头就是个富贵命,不但能给家人带来福气,还是旺夫相,这前不久刚订了亲,刘二家的小子就考中了举人!”
“能娶咱家婉儿,刘二家也不知积了几辈子德!”
老婆仔们七嘴八舌的又是夸赞又是感叹,直到外边锣鼓喧天,才想起找红盖头……
村口一个青衣背剑匣的少年郎缓步而入,一边走肚子还一边咕咕直叫着。天已过午,少年郎中午的吃食还没着落,这阵已经饿的发慌。忽然村里传来敲锣打鼓之声,一支迎亲的队伍远远而来好不热闹……
入眼几个汉子摇头晃脑卖力的敲打着锣鼓,白马上驮着一身大红的新郎官,四人抬的花轿紧跟再新郎官身后摇晃的厉害,一群小娃娃又蹦又跳的围前围后。只见迎亲的队伍出了村口,绕了一大圈又转了回来……这一大圈绕下来可累坏了四个抬轿的汉子,抬花轿就要越颠簸越好直到夫家,象征着新娘子苦尽甘来以后幸福安康。
少年郎见迎亲队伍又转了回来,脸上便挂了笑:“我李太平果然福缘深厚!”说着便跟上了迎亲的队伍……
离开东都的李太平决定南下,去江南看看。老道士这些年领他走遍了山山水水,就是没去过江南。按老道的意思,江南富足黎民百姓日子过的不错,就没必要看了。其实李太平一直觉得,老道士不去江南,是怕花红柳绿迷了徒儿的眼。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可算来到刘二家门前,只见门前铺了二尺宽的红布,一直到新房。新郎用马鞭挑开轿帘,扶着新娘子下了轿子。只见新郎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短弓,开弓朝天、地和远处射出三箭。乾人尚武,新郎虽一介书生却也能勉强开得一石弓。这三箭代表着向天祈福,天长地久和未来美满幸福……
新娘子听到三声弦响,知道接下来跨过火盆和马鞍,就算进了家门了。嫁衣已后虽然不能再穿,婉儿也不想这身大红嫁衣有半点损坏,便在新郎搀扶下,提起裙摆偷眼瞄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跨过火盆……
天近黄昏,刘二家的小院挤满了人,都是来捧场的乡里乡亲。刘二憨笑的坐在上首,就等着新人拜堂成亲了。只见新郎官牵着新娘子,望着累了一辈子的二叔恭恭敬敬的说道:“二叔,今天是侄儿的大喜日子,拜堂前侄儿要做一件早就应该做的事……”
“爹!知恩给您磕头了!”
新郎官说着便跪了下去,一连磕了三个头,一声“爹”打新郎官口中喊出时,刘二愣住了,这声爹让一辈子倔强硬气的刘二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刘二双手颤抖的伸出要扶起大侄子,双腿却不听话怎么也站不起来。
刘知恩打小父母双亡,是他二叔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教他做人,供他读书,供他娶妻。刘二为了知恩,一辈子没娶,怕结婚后婶子对知恩不好,影响到知恩读书。村里人都说刘二傻,劝刘二娶妻,可刘二硬是没娶,就一个人拼了命的种地干活,为的就是知恩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有一天能光耀门楣。
刘二颤抖的扶起侄子,哽噎的说道:“能看着你中举人,看着你娶妻,看着你未来抱娃,二叔这辈子就值了!百年后见了大哥大嫂,可以挺着腰板跟他们说,我刘二不负所托,将他们的孩子养大成人了。”
看着刘二爷俩抱头而哭,村里乡亲感动的眼中泪花隐现……
李太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感叹刘二一个没读过四书五经,没习过武,一辈子没走出过小村只会与田地打交道的农民,却干了连圣人也要自愧不如的事。刘二什么都不懂,却比什么都懂的人做的还要好,那颗心纯净到感天动地。李太平在人群后,朝着刘二深深一躬,因为这个人值得他尊敬……
喜极而泣的刘二知道,可不能耽误了好时辰,赶紧张罗新郎新娘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
“且慢!”
小院外传来一声暴喝,打断了即将对拜的新人。只见数名佩剑的年轻郎君趾高气昂的闯入刘二家,不由分说见人就打……
刘知恩很气愤,书生也是有火气的,怒斥道:“什么人如此无礼,胆敢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汝南郡,在悬瓠城小爷就是王法。小子别看你中举人,在小爷眼里你屁都不是。”年轻郎君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样子。
孙琬儿一听这声音便知是谁,气得扯下红盖头,指着年轻郎君怒道:“袁克文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此相逼,你是非要逼死我不成。”
“婉儿莫气,婉儿你听我说,这小子配不上你,你跟了他是不会有好日子的!婉儿我已经跟父亲讲好了,这次七剑盟大比后我就娶你入门,父亲也应允了。”袁克文陪着笑说道。
“哪个要嫁你!我心早已属于刘郎,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们绝无可能。”
袁克文脸色数变,拔剑而出,指着刘知恩道:“婉儿只属于我,我现在就弄死你,让婉儿死了这份心。”
跟随袁克文来的师兄弟想要阻止,却终究因为袁克文的身份而没有出手,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向那文弱书生……
(刘二这人是虚构的,但是刘二的故事是真实的。当年帮亲戚搞婚庆的时候见到的场面,说实话我当时是真哭了。二叔的确种了一辈子地,一辈子没娶,侄子留了学,还考了博,回来结婚时改的口。所以就把这一段改编加了进来,没别的只因感动。写的不好,可能无法感动到大家,只能在心里向二叔说声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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