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还不脱?」
须臾,他一丝不挂地悬宕於他身上,俊颜凑近,手也没f著,褪开他的衣裳,露出白皙又结实的胸膛。
「你的腰果然细……」扯下他下半身的束缚,「啧啧……男人跟男人都一个样哪。」
差别在於他兴致勃勃,而他提不起劲儿。
黎生半躺著任由他上下其手,眼眸半敛,暗忖高爷的如意算盘打错,他清心寡欲,怎可能对他产生亲腻的念头。
浑身硬邦邦地,简直像摸一块木头。
「黎生,你需要药物助兴吗?」高颢问得正经八百。
别过脸庞的人闷不吭声,来个一巴掌也拍不响,高爷若扫了兴致,或许会乾脆将窃物归还。
高颢吐了一口唾沫於掌心,动手摩擦他毫无反应的欲望,空腾的手扳开他修长的大腿,顺势一挪,欲望抵在他的柔软处,身下的人一瞬惊慌失措地挣扎而退。
「别动!」高颢把他托了回来,血脉贲张的欲望朝他私处戳了几下。
「你要干什麽!」黎生一手抵住他的胸膛,眼观雕花大床内的空间有限,难以施展拳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高颢挺身一送,欲望贯穿他的体内。
「呜!」好痛……脸一仰,眼睫毛眨了眨,豆大的汗水沿颊滑落,大意之下,童贞白白葬送!
「可恶──」他霍地出拳打上他的胸膛。
顿时胸口隐隐作痛,高颢咬牙,「你……」瞪著身下的家伙,心甘情愿上床还要揍人!
猛提气狠狠一撞,欲望连连抽送不止,惹得他浑身颤抖的抽气、叫骂──
「啊……你下流……」
他挺身撞得更用力。
「噢──你……无耻……」
他哼笑,随他骂,反正耳朵不痛不痒,下半身倒是挺爽的。
他屈起他的双腿,更肆无忌惮的操,冰山美人再怎麽凶,还不是得乖乖地躺在身下任凭摆布。只是表情不怎麽淫荡,有点可惜……
瞧他别过脸庞,眉头皱得都快要哭了,於心不忍,渐渐放缓了速度抽送,落唇封缄住他的。
低浅的闷呼在唇舌间缭绕,拨弄著他螫伏以久的情欲──流连花丛数载,从未摘枝折叶。今夜,是他首次放纵,收不住势,竟将黎生给折腾至天色渐亮。
(9鲜币)第七章2
翌日,陈总管起个大早开始打点府中的大小事务,什麽都能管,就是管不著爷的房事。
派了一名丫鬟送早膳,远远就听见一声略沙哑的怒吼传来──
「你无耻下流!」
紧接著一声「磅──」
什麽东西塌了?
丫鬟吓得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陈总管……是谁发好大的脾气?」
「我去瞧瞧!」
他急急奔入留心阁,一瞬与黎生擦肩而过,那脸色足以用怒发冲冠形容。
──爷没事吧?
陈总管来到房门口,发现一扇门板横躺在廊下石阶,回身瞧爷一派无关紧要的态度,「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美人发脾气,踹坏了一扇门罢了。等会儿差人重新换过,没什麽好大惊小怪。」
「您没受伤吧?」
「怎会呢,他手下留情。我的身上只有一块瘀青而已,不碍事。」他壮得很,又耐打,功夫不会输给黎生,只是力气不及他。不过……谅黎生也不敢打死他,以免拿不到所要的东西。
陈总管仍不放心,「黎公子没事吧?」
「呵。陈总管……」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开始吃里扒外了是不?你有瞧见他缺手缺脚地走不出我房里吗,为他操什麽心!」
人的手脚可俐落了,即使被他操个大半夜,还不是一下子就走得不见人影,哼!
「……」陈总管无言以对,察觉爷的心情明显不佳,打从遇见黎生之後就很不正常。
高颢命令:「叫丫鬟端早膳来我房里,我饿了。」昨夜他在黎生身上用尽精力,现在起得补足。否则,跟黎生上床颇费劲儿。他预先料想──下一回合,恐怕拳脚都来,不知鹿死谁手?
回到王府,宛如进入一座毫无人气之地。
黎生收敛心神,形同往常一般的面无表情,不让人轻易察觉丝毫情绪,仅能当一个旁观者,冷眼看待这藏污纳垢的府里所发生的一切。
主子的心情随时濒临爆发边缘,而严总管则绷紧著神经随时候命,深怕一个不小心,成为怒气之下的牺牲品。
叹了气,静默地走往别苑卧处,即使途中遇见奴仆、丫鬟,他依然视若无睹的经过。
回到房内,脱下衣衫,目光落在胸口之处残留一抹殷红痕迹,感受到双腿间流下一道温热的液体,浑身隐隐颤抖,怒气窜在腹中烧,顷刻间,又压抑得无影无踪。
想起明日午後将运送一批古物入宫,随身物没拿回,就办不了事。
「嗤。」惹了一个麻烦来搅局,开门走出房外,至井边打了一桶水回房,拭净一身所沾染他人的气息。
入夜後,他隐瞒了行踪,前去地窖喂食小狗子,谨慎小心地保住他一条小命。
高府内,陈总管奉令行事,率众从地下禁房运出五大箱骨董赏玩,仔细清点过後,由李朝央和几名手底下的大汉运往王爷府上。
严总管可不敢怠慢了这些人,引领著前去王爷的书房,大伙儿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搁在地上。
李朝央问这满脸横肉且生得一副刻薄相的严总管,「请问府上有权负责这些箱子的人在不在?」
当然在!主子好不容易喝了酒才睡著,他哪敢去吵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严总管咕哝:「啧,这黎生究竟滚哪儿去了……爷的生意他最清楚。」急得快跳脚,他赶忙去吩咐府中的家丁将人给找出来!
李朝央等了近半个时辰,终於瞧见那斯文冷漠的黎生,「你很忙……嘿,不好意思打搅了。」
「有事?」他的语气也冷。
李朝央可亲热了,「我们家的主子有交代,要找你拿一份有待运往宫中的货物详细单据。」
他的瞳孔倏地放大,燃烧著两团火。
呵呵。李朝央端著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整个人凑上前,意有所指地悄声说:「你该不会拿不出来吧?」
严总管的耳朵可尖了,「啥……啥东西拿不出来?」
黎生转身瞪了他一眼,凛著脸色走出书房。
「怎连话也不留一句。」怪哉……他在爷的府邸可凶悍了,一大早的吼叫声都传进他房里了呢。
严总管立刻换张脸色,鞠躬哈腰地说:「李爷,其实黎生对王爷是很忠心的,办事也谨慎,他就是那副性子,你可别介意。」
表面上胳臂朝内弯,实际上,他巴不得逮著谁的小辫子,状告主子一番。
「哦,我不介意。」李朝央憋著没说,在高府之内,人人也都不会介意的。「呵呵……年轻人嘛,谁没有脾气呢。」尤其是被爷给坑了的那一位「美人」,不发脾气才怪。
「呃,李爷,我瞧你也没多老啊。」
「不小了,都三十出头,还是光棍一个。」
「该娶房媳妇啦。」
「哎呀,我也想哪,但府里的姑娘们碰不得。」他暗恋著银欢姑娘呢,有一回她在宴席中不小心掉了鞋,转眼就被他摸去房里偷藏著咧。
他们俩开始f话家常;难得严总管终於放松了神经,也难为了李朝央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之久。
黎生交付一纸明细,旋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嗟,j啥啊!」严总管老大不高兴,「那态度也不改改,真是……」
李朝央愣了愣,这老头儿的脸色怎说变就变,像变戏法似的──这座王府里头肯定有鬼……
(6鲜币)第七章3
李朝央率著一行人回到高府交差了事。
尔後,寻到爷的房里,叽哩呱啦地向爷形容王府里头透著古怪,这一回没见到王爷,一切由严总管打点。
「後来严总管派人去找黎生,说也奇怪哪,黎生在王爷府上就像个闷葫芦,那神色也不对劲儿,该怎麽形容呢……啊,就像雪地里的冰块。至於那个严总管,在人面前是一套儿,背後又另一套了。我瞧那老头儿对黎生也不太庄重。」
「哦,怎说?」
「他说黎生j啥哪。」
「嗯……」他沉思一会儿,道:「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王府里头是不是出事了。」
「这好办。」
「还有一事。」
「请爷吩咐。」
「把这张明细交给陈总管,赶著明儿中午之前备齐里头所需,我这块令牌暂时放你那儿,得收妥当。」
李朝央伸手接过,「这是爷从黎生身上摸来的?」
「呵,没错。」
「爷还要我办些什麽?」
「我要你代替黎生把古物送入宫里。」
「啊?」彷佛捧著烫手山芋,李朝央叫道:「爷,我又不懂宫里规矩,咱们的货物要交给谁啊?」
「一定有领事的会带你。你见机行事,记得身上多放些银两,不懂的就问人。」
李朝央一点就通,「我知道了,用行贿这一招对付那些当官、当差的特别有用,有钱能使鬼推磨!」
高颢叮咛,「罩子放亮点,宫里可不比外头,当心祸从口出。」
「属下懂。」
须臾,他又提问:「万一黎生半路埋伏,打算抢回失物,爷有没有想好对策?」他当贼的经验丰富,防人之心不可无。
「放心吧,就算黎生想到咱们会为他分担差事,也没空去埋伏。」
「为什麽?」
脸上的笑容宛如偷腥得逞的猫,早就算准了黎生会自动送上门,肯定急著要用那块随身物。
「呵,如果没料错,人今夜就会来了!」
「爷这麽有把握?」
「当然。莫非你没瞧见单据上写些什麽?」
「瞧是瞧见了,没认识几个呢。我又不像陈总管,得识字掌管爷的府院。难怪陈总管成天愁眉苦脸,常叹气总管不是人当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他懒得解释,对牛弹琴。
凌晨子时,黎生潜入高府,连叫门都省了。
守在府院巡视的汉子一眼就认出他来,当下也没为难,由著他直闯爷的卧处──
房内的灯火明亮,门扉半掩,隐约可见那下流胚子躺在罗汉床上,似在看帐本。
真会装模作样!黎生大剌剌地推门跨入,「把令牌还给我!」
手一挪,埋於帐册的俊容显露,笑意深沉地朝他勾勾手指头,「过来陪我躺著。」
美人最近睡不好、吃不下,越来越消瘦。瞧他多体贴,早已腾出空位让美人来陪睡。
黎生动也不动,不再轻易上他的当,下流胚子不安好心眼,骨子里坏透!
高颢催促:「黎生,别杵著。我等你很久了。」
「我没空陪你,只是来拿我要的东西。」
「哦,别这麽现实无情,咱们俩都什麽关系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也是你的,懂了吗?」他对他掏心掏肺,多好。
他沉默,来个相应不理。
高颢直勾勾地看著他良久,心下猜测了七八分,「你在王府里都是这副德性?」
等了半晌,人依然没回应。
(8鲜币)第八章1
高颢索性下床,踱至他身前,抬起他的下颚,落唇攫住了他的。
彷佛行尸走肉,没有丝毫回应的唇舌任他蹂躏,似无声地抗议,他只是顺应时势而屈就於人。
牙齿轻轻一咬,听见一声低呜,唇放过了他的,视线游曳於他俊秀的脸庞,想找出一丝温度。「我喜欢看你发脾气的样子,多像个人。」
被瞧得不自在,黎生别过脸庞,彷若适才什麽也没发生。
出乎意料,他这回的反应变得如此。高颢问:「除了那块令牌,难道你从未想过还要别的?」
他怔忡了下,神情掠过一丝困惑。
从小在爹的教诲之下,无论要他学什麽,他就学。爹的老友夫子借提他去当伴读,他就去。然後,他便开始跟著尚未册封头衔的王爷……爹的有意安排是等待朝中局势的改变,而他只是颗棋子,从未想过自己要些什麽,随爹摆布,就这麽地落定了身分位置。
彷佛听候差遣办事才是生命中的全部……是吗?
乍然,想起爹的教诲:身在官宦之家,对主子不得有二心。
他的表情一冷,道:「把它还给我。」
「别傻了。」他从几个老头儿的嘴里探出消息,跟在王爷身边的随扈是通议大夫的独子。自从通议大夫去世後,几个老头儿的眼中钉也拔除了。黎生在王爷在尚未册封时就跟随了,那是他爹有意安排须忠心护主。
高颢打定了主意,「黎生,那块令牌代表你的身分,我不可能亲自奉还让你再套回身上!」
他低头叹气,已尽力了。「我会跟王爷说明,随身物遗失。」
「哦,为什麽?」
他抬眸,道:「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坦然。即使我瞒得了一时,但办不了差事,王爷迟早也会知情。」
高颢一翻白眼,失算了一著。
「你可真老实!」难怪陈总管会倒戈担心这家伙。不过既然被他看上,岂能任其潇洒离去。
「再陪我睡一晚。」
他摇头,「我还有事。」
「什麽事?」
「与你无关。」
「……」这句话真伤人。「你走吧。」
黎生怔了下。
高颢迳自回身,收拾了帐册放上桌。偏头一瞪,轻哼:「还不走?」
黎生纳闷他当真肯放过,会不会有诈……
「别发愣了,教人看著就生气。」他弹指熄灭盏灯,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高颢躺回罗汉床上,闭上了眼,就当他从未存在过。
房内,顿时冷清。
黎生动也不动地望著;儿少时的记忆回笼,当年的小公子转眼变成了眼前的他,印象中他受人冷落,挨打当练功,只为了有人肯搭理。搜寻记忆中所陪伴的最後一个午後,他拍拍他的肩膀,说:「明儿,我不会再来了。」
当时,他呆若木鸡。
──黎生,我会学坏,都是你害的!
有那麽一瞬间的迷惑,这些年他在高府发生了什麽?
此刻,自己又为了什麽踌躇不走……
他怔怔地望著一道房门没关,他一直守在房里等他到来吗……
敛下眼,黎生轻叹,就当是欠他的。须臾,踱至罗汉床侧,形同当年,他进入屋内愿意陪他最後一段时光。
身後稍有动静,高颢讶然,感受到黎生躺在身侧,静默地陪伴。
高颢转过身来,触手可及他的脸庞,忍不住翻身压上了他。顿时,耳畔响起了一句:「别碰我。」
「屁股还在痛吗?」他问得直接。
黎生拧紧了双眉,语气平板地说:「我会留下,不是让你糟蹋的。」
「我可没糟蹋你,是看上你。」他厚颜无耻地告白,「上回,你就知道了。」
一双贼手摸上身,黎生直挺挺地躺著,再度出言警告:「姓高的……别得寸进尺。」
「呵。黎生,你都肯让我碰过一回,也不差这一次了是不?」大掌钻入他并拢的双腿间摸弄,手指欲探那柔软的禁地,偏偏美人不肯轻易就范。
高颢硬生生地扳开,他又夹紧。
一来一往,昏暗中,他的坚持令人懊恼,「你……」这会儿,高颢咬牙瞪著,「你当真不让我碰?」
「嗯。」
「这麽狠?」
黎生轻眨的眼睫刷过他的面容,两人的气息交融;他冷若冰山,无动於衷;他热情如火,极欲将他占有。
紧贴在小腹下方的硬物令人不舒服,黎生为他解忧,「我听说府上有许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请高爷高抬贵手放过在下,我要睡了。」
「好样的,把我推给别人比较省事。哼!」他翻身侧躺,只手托著俊容,斜睨著枕边人,等他睡著再下手。
(8鲜币)第八章2
约莫半个时辰後,他解开他衣衫的排扣,粗糙的掌心抚摸他的胸膛,啧……饱暖思淫欲,美人在怀,他岂会安分。
黎生一察觉,不禁暗暗咬牙──这下流胚子当真不死心……感受到腰带渐松,一只贼手又钻入了裤裆,见缝插针……
他悄然的别过脸庞,任由一只欲求不满的狡诈狐狸予取予求。
如他所说,被抱过一次,不差这一次了。
下半身褪尽,一具强壮的躯体叠上身来,被撑开的双腿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似烙铁般的硬物一寸寸的侵入体内。
这回,他忍著没动手,唇似蚌壳紧闭。
身下的人毫无反应,装得可真像挺尸。高颢托高他结实且充满弹性的臀,狠狠地操他半刻。
房内,充斥著淫靡的声响。
黎生终於忍无可忍的低吼:「你够──了!」
高颢也不满地撂下话:「你能忍,我也能忍──现在,咱们才算开始亲热!」他抽身将人给翻转过来,扳开他的臀丘,直捣黄龙。昏暗中,隐约可见身下的他一颤一颤的。
他匍匐在他身下,自尊顷刻间崩落,顿觉羞耻罩顶,来得太急太陌生,令人手足无措、慌得想逃。
「舒服吗……」高颢紧扣他的腰,欲望在他体内抽送得正起劲儿,腾出一手剥去他的衣衫,就要他一丝不挂的享受。
几欲喘不过气,身後的男人既强悍又粗鲁,欲望似火烧得他好痛……泛白的唇溢出一声难耐:「放开我……」
宛如一桶冷水兜头泼洒,高颢渐渐停止了动作,想不透黎生明明自愿留下,怎又忽地拒绝……
双眸眯起,低头在他耳边质问:「你究竟怀著什麽心思让我抱……」
「你放开我就是!」他吼。
冰冷的语气再度刷过他耳畔:「黎生,可想过我以喜欢你的心情做这种事,不是一时兴起跟花街柳巷的卖身女子进行交易!」
闻言,心下更慌。
他撂下一道低沉:「等我做完,你就会像以前一样再也走得不见人影是不?」
浑身一僵,被猜中了心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些!」他立即抽身而退地下床,恢复一身整齐之後,头也没回的走出房外──
黎生怔在罗汉床上,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霍然翻身揪了衣裳遮覆下半身的裸露,他呆望著门口,只见园中冷冷清清的。
压根不知那欲求不满地的家伙走往奶奶所居的别院,潜入隔壁的仆房入睡,也不要像被人施舍似的,糟蹋了他风流的人生。
李朝央接二连三完成任务回到府院中,顶替黎生运送古物到宫中不如原本预想般困难,只消拿出令牌,宫里那些阉人对他可客气了,尤其是身为马公公的领事,光是听到他胡诌黎生生了一场大病,得疗养三、五个月,马公公还献上千年人参请他代为转交。
嘿嘿,他说谎不打草稿,捧著人参礼盒前往留心阁。
「唷,爷闷闷不乐,为哪桩?」──据他所观察,人埋首於拨弄算盘,锱铢必较,劈里啪啦地大珠小珠落玉盘……那块算盘是玛瑙做的呢,颗颗珠圆玉润,挺贵的就是。
他忘了是从哪堆死人骨头里所盗,倒是记得很清楚府中禁房内藏著什麽奇珍异宝。
高颢瞄了他一眼,「你手上捧著什麽?」
他启禀:「爷,是千年人参,马公公送给黎生补身体气虚所用。的确是该补补,黎生在王爷府上肯定没好日子可过。」
哼。高颢闻之不为所动。
李朝央继续说:「爷吩咐属下打探的事,我也完成了。」
「说吧。」他意兴阑珊,低头继续算帐。
「王爷府上在前阵子传出小奴才不见的消息,王爷派人到处找寻呢,奇怪了……少了一名奴才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再找人递补就行了。」
他挑眉斜眼思忖,纳闷:「王爷府上这麽欠缺人手麽?也难怪黎生会在外逮捕一名小奴才,真是操劳……」
「别说了!」高颢骤然打断:「我不想听,他不会再来了。」
「啊?」李朝央愣了下。「怎麽回事?」
高颢兀自生闷气,年少轻狂太早涉足风月场所,偏又太晚对人动情,外人只道他是浪荡子,殊不知他年少儿时就没兴趣与女子肉体纠缠。
今番情窦初开,落得无疾而终。
看样子,爷气得不轻。李朝央速速放下千年人参礼盒,轻手轻脚地後退,彷佛做贼一般,自动清场。
(13鲜币)第八章3
李朝央跑去找陈总管问个明白:「爷和黎生究竟怎麽了?」
「不知道。我只知黎生入夜後来找爷,隔天,爷没在房里,黎生也不在,没想到爷竟睡在老奶奶的别院里。」
「哦,你怎那麽清楚?」陈总管平常也少踏入别院,老奶奶的生活起居都由喜娘照顾。
他忠厚老实的脸一红,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和喜娘互看喜欢,暗通款曲好几天了。
爷那晚很煞风景地闯入仆人房就死赖著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害他和喜娘躲在衣柜里一个晚上。
三双眼睛直盯著陈总管瞧,马超、张大同和李朝央异口同声地嘿嘿直笑──
「陈总管肯定干了什麽好事,犯害臊了咧。」李朝央调侃道。
他们四人待在留听阁内交换心得,满口都离不开娘儿们,渐渐地话题绕到爷和黎生的身上,商讨对策──
「爷情窦初开……」他们四人都很清楚爷从不睡娼儿,跟在身边这麽久了,也没见过爷属意过谁。
「要不要去把黎生给骗来,然後下媚药……他有两下子身手,乾脆再弄个软骨散什麽的……」
他们不愧是一群贼厮,所想的馊主意都不管用。陈总管问:「怎麽骗?」
「……没门了。」
四人各自散去。
同时间──
黎生站在王府内的主楼房门外,静默地等待主子睡醒,宛如一道无声的影子,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已近午後。
「严总管──」房内传出一声吼。
候在房门边连连点头打盹儿的严总管一瞬惊醒,「爷……小的在。」他伸手推开房门,转身硬著头皮进入。
「爷,有何吩咐?」
「黎生呢?」
「就在外边候著。」他低著头,偷觑了一眼主子坐在床沿,那宿醉的脸色可真差哪。
他悄悄地往後退了数步,快速甩了甩手,示意黎生快点儿进房来当替死鬼。
须臾,黎生入内,恭敬地问:「爷,有何吩咐?」
「有没有找到小家伙的下落?」
他实说:「爷,尚未找到。」
脸色瞬间更显阴沉,目标一转,锐利的视线扫射严总管,「你都在干什麽?」
「呃……爷,小的有派不少家丁出外寻人,可是没找到,小的也没办法儿……」他的背脊一凉,冷汗直流。
「再去找!」孟焰咬牙切齿。
「是是是……小的去,小的这就派人去──」他战战兢兢地退出房外,一转身,急急忙忙去找其他替死鬼代劳。
黎生兀自观察,房内的八仙桌上搁著一y酒,酒杯倾斜,空气中残留著浓郁的酒气。
须臾,他唤:「爷,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孟焰揉著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脾气未敛,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属下弄丢了重要的随身令牌,该办的差事,属下没做好,请爷责罚。」
孟焰怔了怔,「怎可能……」顿时,宿醉清醒了大半,黎生办事向来谨慎,鲜少出差错。「怎遗失的?」
「……属下自己弄丢的。」从未对爷说谎,此刻扭捏的神态已泄漏。
「呵,你骗我。」他只消一眼就看穿黎生是否说谎,人跟在身边多年,即使再怎麽会隐藏情绪,都瞒不过。
「……」黎生静默。
孟焰站起身来,未落责备,但是对於黎生会说谎的原因引起了兴致。「出了什麽事?」
黎生轻叹,「就知瞒不过爷……」遂将抓小狗子经过说了一遍。
孟焰听罢,不怒反笑,「原来你遇到了麻烦。」
「是。」
「可有上门去找?」
「有。」
他不意外听见这答案。「姓高的不肯归还是不?」
「是。」
孟焰立即断定:「他有所图。黎生,你得当心这个人,在我眼里,他是只狡诈的狐狸!」
那家伙不在宫中,也无一官半职,趋炎附势必有诈,而他却无法利用阉狗窥视探其心思……
两人合作生意至今,几经鉴别骨董及价值,发现不少列属於前朝代的古物,价值连城。他不禁怀疑那些骨董来源是否正当……几经打听,城内无人能出其右,高颢的货源充足,较廉价的骨董赏玩甚至已流入其他商铺。
无人知晓是否有幕後物主,如果没有,足以证实高颢八成干些鸡鸣狗盗的勾当。
美其名,还他人情,以商业利益作为幌子,实际上,却拿他来当後盾,若哪天出事,撇不开干系。啧啧……他不得不佩服那家伙连他也敢搭进去!
至於黎生……他眯缝著眼,暗忖无名利可图,姓高的究竟图得是什麽,答案呼之欲出──
孟焰问得直接:「你上门去找,他可有开出条件交换?」
黎生支吾其辞:「没……有。」
「是吗?」孟焰挑眉,再度看透了他的欲盖弥彰。「哼……那块令牌对你何其重要,对高颢却毫无用处,不肯归能有好理由吗?黎生,你骗不了我。」
此时,他像一根木桩似的杵著,「爷太精了。」
孟焰踱至窗前,推开了窗扇,让室外的空气吹散一室的酒气。他想念小家伙,等待消息不啻是折磨,如酒穿肠,分外难受。
半晌,他道:「你无须担心姓高的拿你的随身物为非作歹,他和我有生意上的往来,我谅他不会笨到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黎生沉默,不想再提那个坏胚子。
孟焰回身,觑著他那极不自然的神色,十之八九被姓高的给缠上,说不定为了拿回失物,把身子都给卖了。
「你被他沾了几次?」
他赫然一惊,彷佛被人逮著了把柄,双拳一握,暗自压抑内心的冲击,立定在原地,不肯回话,就当没发生过。
孟焰就像看好戏似的勾唇一哂──那只老狐狸想逮著小兔子可有得耗了,自己若不放人,依黎生淡漠的性子和死守著他爹的遗愿,姓高的想双宿双飞……很困难。
「等会儿,到我书房去拿一件信物,往後你办起差事也方便些。至於该送入宫中的骨董赏玩,我相信高颢早已派人去做了。」
「他……会吗?」眼神一黯,黎生压根就不信……。那个坏胚子只图他的身子,以此要胁,怎会设想他的立场为难。
这会儿,孟焰愣了愣──
黎生是老实过头,还是怎地……难道,没想过这桩台面下进行的生意是他和高颢两人各取所需,那只老狐狸怎可能任其出差错,一旦断了管道,无疑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不禁摇头,甚至有那麽一点点幸灾乐祸,姓高的觊觎黎生,简直是自找罪受。人太安静也冷漠,除了护主和听令之外,他可不认为黎生会有七情六欲。
孟焰好心地提醒:「黎生,你也不小了。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事。懂了吗?」
「属下明白。」很快地,他就将姓高的抛诸脑後,恢复原来。「爷还有何吩咐?」
「没你的事了。待会儿,我会出门一趟。」
「要属下陪同吗?」
「不需要。我只是去查一块乡下地的持有人究竟是谁。」为了将人给找回,他得让小家伙无後顾之忧,或许会留在家乡,让他寻获。
黎生悄然退出房内,旋即走往书房拿了信物便离开。
走了一段路,他回眸一望,心中大石已卸下,并未受到爷的责罚。
渐渐地,顿下步履,想著爹生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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