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四号陨落

    “你……你……”
    “不对劲……”
    望着高高在上端坐于神座之上的罗曼，提乌斯首次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怀疑自己是否在未知领域前行太远，早就迷失了方向。
    也怀疑世界上所有的信息理应维持着破碎的状态，不应该将所有线索以拼图的方式拼凑起来。
    未知就应该保持着神秘。
    人类应当沉默。
    知识只会带来毁灭。
    疯狂的念头在提乌斯思绪中暴走，他只感觉自己灵魂在变得扭曲无比。
    提乌斯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在神座之人的注视一下，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在暴晒的夏日下泡进了岩浆。
    炙热。
    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变得酥脆无比。
    如果不是提乌斯意志坚定, 恐怕这时候他已经躺到在地无法动弹了。
    未知的存在太过恐怖。
    提乌斯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觉，他分明见到在神座之上出现先前所见的超凡存在。
    触角飞舞。
    每一根尖锐之刺都链接到了空间和时间的锚点。
    让人们相信祂的任何意志都能轻易摧毁这片空间。
    这种场景让提乌斯想起了一些东西，那是魔导书中所记载的神域或者神国。
    当晋升者登上神域之时，便能获得这种创造一方天地的能力，大多数都是心中欲望所形成的奇特空间，因此神国的构造也就大不相同。
    至少有一点相同。
    神祇对于自己的神国有了绝对控制权。
    可自由操纵这方世界的规则, 足以在同级战斗中获得碾压的优势
    任何踏入神国的敌人都要面临灵魂和肉体双重崩溃的结局。
    提乌斯万分相信自身已经踏入某个神明的神国之中。
    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你绝对不是古神的眷属……绝对不是……”
    在这片被黑雾所笼罩的神秘空间中，提乌斯能够感觉到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被无数只眼睛东西窥视着，无数阴影之兽在低吼在咆哮, 它们想要冲出黑雾的束缚，将来敌撕扯成碎片。
    难以言说的精神冲击，让提乌斯的大脑如针扎一般。
    “你不是人类……你是古神……你是超凡的存在……”
    提乌斯强忍着疼痛，仰头望着冷漠神明，言语里尽是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会有碰上古神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古神能脱离封印……”
    在执法者的认知中，古神被永恒封印在海底，无法动弹，同时无法被消灭，更无法被探知到，任何探知古神存在的手段，都会引来灾难。
    魔导王命令执法者所应该采取的手段是消灭古神任何探知陆地的触须。
    封锁古神对陆地情报的获取手段。
    这才是提乌斯重视消灭古神眷属的缘由。
    古神眷属是海妖还是人类，都是其次，不让古神对陆地有兴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提乌斯本以为这一次的任务仅仅只是碰到了硬茬子。
    无非是让自己多费点心神的事情。
    然而……
    这一次的骨头却硬到他根本啃不动了。
    人类连普通神明都难以击败，更别提古神……
    祂的强大超过人类的认知。
    “你本来能活命的。”
    古神罗曼端坐神国最顶端, 单手撑着脸颊, 蔑视着身下之人。
    “人类, 你触及到不应该触及的领域了。竟敢妄图弑神。你找到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只是会让你在深渊中沉沦。”
    罗曼杀心已动。
    他本来就计划着让提乌斯永远沉默，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主动找上门。
    为罗曼提供了动手的契机。
    他不想再跟这人废话。
    “那又如何？”
    提乌斯艰难站起身，凝聚出所有力量，光芒璀璨，驱散四周黑雾，尽管【光辉】只照亮半米不到的范围，他还是竭尽全力想要证明着人类的尊严。
    提乌斯从未认为自己在针对罗曼的行动上做错过什么事情。
    他一切行动理由都是从保护人类利益而出发。
    “探索未知，追求真理，消灭神秘，本就是我们魔法师我们人类所永远追求的东西。”
    象征【强袭】武装的光之圆环显现，第三把武器也是【荣耀】序列最强的武器在提乌斯手中成形，荧光变为最刺眼的烈日之辉。
    光芒长弓。
    提乌斯紧咬牙关，他搭弓射箭，机械战甲动能十足，一点点金色碎光集结在弓弦。
    “人类终究是要摆脱所有虚幻的信仰和神明, 我们要独立行走在大地之上，这就是联合法会存在的意义, 在魔导王恩底弥翁的意志之下我们会走出全新的道路。”
    三根光箭同时成型。
    “所以, 无论你是不是古神，我都不会有任何恐惧和迟疑，只会竭尽全力向你发起进攻，神明的时代结束了！”
    从意识到被罗曼拉进神国开始，提乌斯就明白自己凶多吉少。
    生还的希望渺茫。
    他是执法者，他是四号，他是【歌者】进化序列的继承者。
    提乌斯以自己的人类身份骄傲和自豪。
    【荣耀】不灭，它将化为最坚毅的念想，永存在所有人类的心中。
    光箭脱离弓弦，以超越音障的速度向高高在上的古神飞去，犹如向风车发动最后冲锋的堂吉诃德。
    三根箭矢停滞在半空无法再前进半步。
    那是罗曼修改了自己神国的参数，彻底将空间凝固，任何远程攻击都会失效。
    玩家的角色再强面对创造游戏的程序员都只会遭遇到这种降维打击。
    “我将冲锋。”
    提乌斯压低了声音，这位年轻的天才已经做好了最后战斗。
    他在燃烧灵魂，将自己序列焚烧殆尽，以获取更多更亮更加刺眼的光芒。
    再渺小的萤火也应当成为照亮黑夜中的篝火。
    情绪高昂。
    这种拼尽所有的战斗方式提乌斯获得了一次爆发，最高处已经抵达到九阶。
    手中光芒长弓隐约出现了更朦胧的幻影，就像是吟游歌手们最宝贵的竖琴。
    【歌者】将为人类的未来而赞歌。
    提乌斯的机械战甲喷射出猛烈火焰，他展开火焰“翅膀”，发动了最后冲锋。
    就算这是毫无价值的事情。
    就算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提乌斯也要发起进攻。
    那种视死如归的悲凉，让罗曼心中出现了复杂情绪。
    对于人类来说，执法者四号真得是一个可歌可敬的存在。
    这种存在罗曼会给予尊重，他眼帘微低，抬起手指。
    默念一句。
    “心灵崩坏。”
    【灵魂】元素发动。
    罗曼起手便是自己最强大的伤害技能。
    不可视的能量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