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是古神，刚出深海

    神明显灵。
    值得整个海妖王都为之重视，甚至连海妖王也亲自出现到了神庙。
    因为根据古神教会大祭司赛蕾的回忆，距离上次古神传达神谕，已经过了九百八十五年零七十七天。
    那也是塞蕾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古神的出现。
    其中最让她激动的还是古神竟然还记得自己。
    这是莫大的荣幸！
    只是罗曼却将塞蕾称呼为爱哭鼻子的小家伙，让皱纹爬满额头的塞蕾老脸一红，显然被人当着众人面如此说，实在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都是半个身子都快腐烂的老家伙了，您就不要再用那种称呼我了。”
    塞蕾可不想在小辈面前丢了长久以来的威严。
    “唉，我只是稍微发了一个呆，你都已经老成这样了，寿命论这东西是真的可恶啊。”
    被古神所眷顾的海妖平均寿命能有千年之久。
    但是在对时间极其不敏感的罗曼看来，它们的寿命还是太短太短了。
    当罗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代人都过去了。
    “想来也是，当初我就是看着你们先祖从起源之地一直发展到现在，无尽的岁月过去，我早应该习惯了。”
    当塞蕾问起为何罗曼现身的时候，回答却出乎了它们意料。
    按理来说古神主动出现非常罕见，一般都是大祭司或者王通过神像来祈求罗曼的帮助，很多时候罗曼只是最遥远的旁观者。
    根据几次文献中记载每次罗曼主动出现的理由都让它们哭笑不得。
    像是觉得吵了、妹子不养眼了、今天天气挺好出来溜达溜达等等……
    整个跟退休老干部一样……
    所以见着罗曼现身，塞蕾其实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可是最后却还是让她惊呆了下巴。
    毕竟谁也没想到理由竟然真能这么蛋疼。
    “睡得好好的，就听见有人骂自己还踢了自己一脚，我到哪说理去？”
    这番话还把莉莉娅搞得有些无地自容。
    想要在众人阴沉的表情中用傻笑糊弄过去，但是显然没人吃她这一套了。
    画风到这里都还挺正常。
    顶多就是熊孩子胡闹闯祸了，要挂房顶晾几天，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众人想着果然还是因为当莉莉娅被自己满脸黑线的父王拉到一旁说教的时候，叛逆的她所说得那些话。
    什么陆地、人类、魔法、梦想……
    尤其当莉莉娅说到魔法时，罗曼就突然变得格外激动。
    连忙追问莉莉娅很多关于陆地上面的事情了。
    随后，罗曼就说了一些它们完全听不懂的话。
    像是穿越、重生、剑与魔法、主角光环、龙傲天、开后宫、系统流、升级打怪等等。
    罗里吧嗦一大堆自言自语。
    事态就朝着越来做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罗曼准备动身前往陆地，还要拉上一个志同道合的驴友。
    古神之令，不容置疑。
    可爱的小公主莉莉娅听到大咸鱼的这些话，先是一惊，然后就变成欣喜若狂了。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的梦想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欢笑着与侍女捷琳娜拍起手掌起来。
    罗曼的行动力极强，念头刚出来，他就要火急火燎行动起来。
    众人听得头顶几次爆破声响。
    惊讶发现巨鱼神像宛如活物，其石头的身躯在不断舒缓，很快就脱离了底座，游动在海水之中。
    这是罗曼将自己的意志完全倾注到石像之中了。
    在长久吸收信仰以来罗曼掌握了很多很多特殊的能力。
    其中就包括了身外化身的能力，将自己的意志附身在某些物体之上，从而逃离本体被封印在海底的限制，不过作为从封印脱逃的代价，罗曼将会无法使用本体的绝大多数能力。
    算是在大号之外，重新申请一个二周目的小号？
    罗曼这么理解着自己的身外化身能力。
    很久以前，罗曼就尝试使用这种能力前往陆地，结果陆地的荒芜让他格外失落。
    现在听到陆地上出现的人类社会终于发展起来了，还是罗曼很熟悉的中世纪西幻魔法世界，这对一个地球人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罗曼一拍鱼鳍，立刻做出了决定。
    “就这样，我决定提桶跑路了，我也要去陆地逛一逛。”
    凝聚成巨鱼分身的罗曼丢下去带着莉莉娅奔向了陆地。
    只留下凌乱的众多高位海妖久久不能回神。
    常年供奉的古神不仅辞职不干了，还拐跑了海妖族的公主。
    这算是什么乱七八糟花里胡哨超展开！
    当然，对于这件事，每个人的想法都各不相同。
    捷琳娜算是最支持的人，唯一担心的事情，还是莉莉娅个人安全出现安危，转念一想，这可是古神大人亲自护送，能出什么危险，毕竟罗曼大人可是非常强的啊！
    只可惜海妖之中并没有毒奶这个概念……
    她也永远想不到现实根本不会讲什么逻辑。
    从万米之下的海底上升到海平面，就算罗曼游得再快，也得花费十几分钟，在这过程中罗曼开始向莉莉娅询问起陆地上的一些事情。
    听着回答，罗曼越来越确定陆地上人类文明的发展只是停留在连蒸汽机都没有的封建社会了，顶多有一些能够掌握奇特力量的魔法师。
    这种低魔低武的世界观，罗曼相信自己完全可以作威作福，充当一次货真价实的主角了！
    唯一可惜的东西还是陆地上并没有除了人类之外的其他类人物种，例如各种网络作品中的精灵、恶魔、天使、地精等等，甚至就连巨龙、不死鸟以及各种高低阶魔兽都一无所有。
    完全就是地球人类历史的再复刻而已。
    枯燥乏味又无趣。
    罗曼越听兴趣也就越低，心底都开始打起退堂鼓了，可是看着兴冲冲的莉莉娅他有点不好意思半途而废。
    至少看看再说吧，大不了就当一次旅游。
    耐着性子。
    穿过形形色色的鱼群，罗曼游到了近海，透着昏暗的海水，远处隐约出现了地表的轮廓。
    “大咸鱼！快看！是陆地！”
    莉莉娅声音高昂，小尾巴还在啪嗒啪嗒拍着罗曼的后背。
    “大……大咸鱼？”
    巨鱼身躯一阵颤抖，很快平静下来，罗曼还没有幼稚到去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名字。”
    “古神罗曼？”
    莉莉娅趴在罗曼后背上伸着头看着怪鱼的漠然眼球。
    “不，罗曼就够了。”
    罗曼稍微顿一下，后续补充了一句。
    “这是我曾经人类时期的名字。”
    “人类？人类不是生活在陆地上吗？可是古神一直都存在于海底啊。”
    莉莉娅大大眼睛露出不少疑惑，她很好奇，心中有着无数个为什么。
    尽管莉莉娅对于古神教并不感冒，可是她作为王族一员，对于古神教的来历和起源还是一清二楚，神话故事听了不少，远古先知们所编纂的古海经她更是倒背如流，若非如此，莉莉娅还不至于如此反对宗教。
    正是因为了如指掌，所以才会去反驳错误之处。
    在莉莉娅看来，古海经中的内容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完全是人为杜撰之物，不讲逻辑，也不符合情理。
    可是，古海经乃为圣物，尽管莉莉娅再怎么觉得不对劲，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去反驳权威，自从古神显灵，亲自与古神接触，莉莉娅才完全相信——古海经就是厕纸。
    内容荒腔走板，连最基本的常识都能搞错。
    书上说古神罗曼乃为创世之神，自始至终都存在于海底，其寿命比大海的历史都长。
    然而，罗曼竟然亲口承认，他本是陆地之物。
    这岂不是能狠狠打那些祭司的脸了？
    想到这里。
    莉莉娅双手抱胸嘿嘿坏笑起来。
    她已经幻想出自己回到海底耀武扬威让父王都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场景了。
    “哎嘿嘿……”
    最终，莉莉娅还是笑出声来，嘴角笑容的幅度怎么也控制不住。
    “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再加上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直至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当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说着说着，罗曼挪动怪鱼身躯两侧的眼球暼了一眼自己背后的可爱少女。
    心想。
    这丫头真没什么毛病？
    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翻脸比翻书都快？
    最后浓缩为一句话。
    “这就是女人啊。”
    海水上空的光亮越来越刺眼夺目，让罗曼可以判断出陆地正处于中午时分。
    明媚阳光透过水层折射出七彩虹桥。
    鱼儿成群结队缓缓游过气泡。
    莉莉娅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难免心神全都被如梦如幻般的风景吸引，深海之中被永恒黑暗所笼罩，没有任何自然光亮，更无法分辨出昼夜，尽管海妖们大多具有夜视能力，再加上深海城市的街道也有挂有密集水晶灯，平日里通行无阻，可是……
    海妖也是生命啊。
    生命天然具有趋光性。
    任何人造灯光该怎样与大自然的赤日阳光相提并论。
    如此宏伟，如此耀眼。
    莉莉娅微张着下巴，想要尽可能将当前画面深刻在记忆深处。
    她想自己绝对不会再忘记今天的经历了。
    毫无疑问。
    来源于深海的少女已经爱上了阳光和海风。
    如此浪漫，如此罗曼。
    “好美啊……”
    一条银白小鱼缓慢从莉莉娅身边游过，它的身躯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甚至能够透过小鱼身躯看到另一侧海水，在灿烂阳光映照之下甚至拥有了瑰丽的七彩之色，宛如在大师手中精心雕刻的彩虹水晶鱼。
    莉莉娅常年生活在海底，何曾见过这种生命，深海鱼类尽是一些千奇百怪之物，秉持着反正深海这么黑谁都看不清谁，干脆随便长长的摆烂心态，导致莉莉娅一直都在追求美丽之物。
    此次拥有了前往陆地的机会，她心中尽是期盼和渴望。
    好奇心过于旺盛。
    莉莉娅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她太想抓住这条银白小鱼了。
    她缓甩鱼尾，游动着身躯，双手高举，想要尽可能温柔地将小鱼包裹，防止自己用力过猛让其产生损伤。
    罗曼用余光扫视一眼，对此并没有放在心头，只想着少女确实有点贪玩了。
    他说道:“莉莉娅，你不要乱跑，我们就快到海面了，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人多不多？我们就这样贸然出现是不是有些危险？总之，要小心一点，我总不想……”
    一边说，一边想，罗曼都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我总不想让我们两个都被人当做海鲜被人抓起来了吧。那也太逗了……”
    话音未落，意外突发。
    也不知是不是罗曼有着乌鸦嘴，还是身为古神天然拥有言出既随的能力。
    总之，罗曼只听到了一声高频率尖叫，声音类似于海豚，那是海妖一族受到惊吓后特有的声线。
    “咿呀呀呀……”
    罗曼赶紧抬头望去，原来不知何时，莉莉娅已经游在十多米开外，为了抓住银白小鱼，她可是离开了罗曼的庇护。
    其结果。
    莉莉娅确实抓住了自己所想之物，然而她的见识太过浅薄，而罗曼也因为在海底宅太久早就失去了对一般事物的分辨能力。
    两人根本没有认出银白小鱼并非普通鱼类。
    准确来说，这种晶莹生物根本不是自然能够产生的物种。
    此为饵，名银饵，为人工选育的高精鱼饵，客观来讲，属于魔法生物，具有活体特征，体内拥有魔力纹路，这是联合法会的钓鱼爱好者常用之物。
    对寻常鱼类的诱惑力极大，鱼类智慧难以分辨其真假，都会忍不住将其一口吞没。
    然后，银饵背后所储备的魔力纹路开关便会启动，以魔力为线，钩连上陆地或者船舶的鱼竿，自此被捕获之物再无逃脱的可能。
    此时，银饵的鱼鳍化为网线，缠在莉莉娅的手腕处，红尾人鱼受到极大惊吓，单纯的她从未想到如此美丽之物竟然是人类设置的陷阱，她拼命挣扎，可谁知魔线越缠越紧，紧到莉莉娅都感觉到疼痛了。
    这只是第一个步骤。
    鱼上钩，钓鱼者，自然要拉钩起吊。
    只见鱼线收紧，有种力量从海面上空传来，莉莉娅的鱼尾努力游动却依然无法与之抗衡。
    嗖得一声。
    懵逼的莉莉娅被人拽离了海面，高跃天空，刺眼阳光刚好映在她最引以为豪的赤红鱼尾之上，光线明亮，映得岸边人满面通红。
    与此同时。
    罗曼也呆傻在了原地，他望着身边的位置，似乎还没有从突发意外中反应过来。
    怎么了？啥情况？我的萌萝莉被人钓走了？
    我是古神，刚出深海，信徒被人当海鲜钓走了，怎么办？在线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