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27.里斯本协定

    第127章 127.里斯本协定
    直到“致远号”完全挺稳，靠在了葡萄牙战列舰一侧，曼努埃尔国王才缓过神来，说出了他的想法：“之前听闻贵国船坚炮利，今日一见果然是深受震撼。我们对贵国的战舰火炮深表钦佩，对贵国不远万里来到葡萄牙，开拓贸易，表示热烈欢迎，完全同意此前贵国和阿奎拉勋爵达成的协议，今后贵国舰队在葡萄牙本土和其他港口停靠、补给、贸易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我们认为应当给予贵国最惠国待遇和外交礼遇。”
    说完，国王又略微犹豫了一下，提出了他的要求：“我们在支持贵国贸易的同时，希望考虑我国的两点建议：一是贸易商品可否由我国贸易代表统一在港口收购，价格完全按照本地市场价格确定，只求贵国不要再和其他地中海国家贸易；二是近来西班牙舰队横行大西洋，对我国打压甚紧，阻拦正常贸易，贵舰队可否协助我国对抗西班牙人？”
    国王的要价完全是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翻译成白话大概就是：你们舰队厉害，我怕了你了，你们要想贸易，我也拦不住。不过你们也得给我个面子，所有商品我来统一收购，别卖给西班牙，价格好商量，这样我多少还能挣点。再就是既然咱们贸易合作了，就算是建立了盟约关系。近期我这里有点麻烦，主要是西班牙人太坏了，你们正好有大炮，我们应该联手对付他们。
    我想，我们远道而来，开辟航路和建立外交关系是首要任务，贸易赚钱是次要任务。对于国王提出的第一条，如果以葡萄牙港口和海外殖民地为支点，将有利于我们的长远发展，而且在欧洲地中海一带我们没有商品分销网络，交给葡萄牙人做总代理，只要价格合适，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第二条，联手打击西班牙人的问题，我并不想替葡萄牙人出头，大家都从事海上贸易，和气生财，没有必要拉一个打一个。而且我们的佛朗和詹姆斯都是西班牙人，也得顾忌人家的感受。
    对于我的这个想法，我和吴子谦、李志雄、詹姆斯谈了一下。我们就当着国王的面，用中文谈话，相信葡萄牙人是听不懂的。对我的意见，大家也表示赞同，认为：非到万不得已何必去趟这葡西两国的浑水呢？
    统一了意见之后，我说出了我的决定，詹姆斯全程进行了翻译：“我们经过讨论，一致感谢国王陛下好意。我们接受陛下的第一条建议，将计划在此地销售的贸易商品批发给贵国代表。对于第二条建议，我们目前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西班牙尚未开罪大明，仁义之师不兴无故之战，所以不能答应。但如果对方无故欺辱我等，我等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说的这些对詹姆斯来说翻译起来可能有些困难，好在他和我们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中文水平突飞猛进，我相信他有些词句未必翻译地准确，但基本意思应该是没问题的，况且旁边的李志雄和葡萄牙人也没少打交道，也懂一些葡萄牙语，在一旁查缺补漏，应该能翻译地八九不离十。这一点，从曼努埃尔国王一行人等的表情中就看得出来。
    听到了我们的答复，曼努埃尔国王和他身边的你个大臣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转身对我说道：“将军，我们葡萄牙认为阁下舰队远道而来，实属不易，我们一直支持公平自愿贸易，所以我们尊重阁下的决定。双方即可签定贸易协议，我们将承认阁下与阿奎拉勋爵的条款在葡萄牙全部领地有效。”
    我站起身来，再次摘下作战头盔，对国王微微躬身，以示感谢。
    而后，曼努埃尔国王一行人起身告辞，顺着船舷梯子回到了他们的战列舰上。在回去的路上，国王一行人对“致远号”赞叹不已，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如果不是碍于我们在一旁，我想他们甚至是会恨不得顺着进气筒钻下机舱一探究竟的。
    国王回去不久，顺着梯子又下来一帮人，说是国王的贸易代表，前来联合拟定贸易合作协议，并接收贸易货物。
    我让李志雄带着詹姆斯一起和他们去到舰桥下面的会议室里洽谈具体条款和商品价格。
    其实我们和葡萄牙人的协议，虽然打着葡萄牙王国和大明琉球东方公司贸易合作的旗号，但实际上包括了贸易、外交、战略合作和势力划分等诸多项目，基本算是一个一揽子的协议了，我们将其命名为《里斯本协定》。
    一开始，葡萄牙代表认为我们东方公司是否能代表中国，对我们主体资格提出质疑。李志雄拿出大明礼部颁发的贸易勘合，讲述了一通朝贡贸易的理论，告诉他们目前中国大陆的开放基地就设在琉球，琉球本身属于大明，所以和琉球贸易就是和大明贸易。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获得了对方的认可。
    傍晚时分，协定草拟完成，主要内容包括：东方公司和葡萄牙友好平等进行贸易，双方共享对方的贸易基地和港口，船只和舰队可以自由航行并停靠、维修和补给，双方给予对方外交礼遇，双方互免船只吨税和贸易关税，联合打击海盗等。
    协定以中文和葡萄牙文对照形式，要求双方分别签署，各自留存。
    协定内容确定后，葡方代表拿着文件回去签字去了，同时曼努埃尔国王派人过来邀请我们赴他的战列舰上做客，庆祝合作成功。
    于是在日落时分，我和李志雄、詹姆斯在特战连警卫排一班的护送下登上了国王的旗舰。另选了一件瓷器装好，这是一个大家伙，让警卫排二班三班小心翼翼运上了葡方战列舰。
    我们从战列舰的二层炮舱进入战舰，几百名穿着水兵棉麻白色制服的葡萄牙水兵密密麻麻站立整齐，向我们投来尊敬和畏惧的目光。
    这艘战舰果然是葡萄牙的国之重器，从用料到维护保养都堪称木制战舰的一流水平，炮舱里火炮排列整齐，一眼望不到边；战士们服装统一，看起来士气还不错。但是，对我们来说，这种老式帆船战舰，人再多、炮再多，也已经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上千名士兵和水手的战列舰虽然看起来威武雄壮，一百多门大炮放起来想必也很壮观，但落后就是落后，甚至扛不住我们的一轮齐射。
    我们随着胡安爵士来到了舰尾回廊，这是国王御用的宴会厅。我们一到，所有人起立，曼努埃尔国王亲自走过来，为我戴上了一枚勋章，宣布加封我为“直布罗陀公爵”！
    詹姆斯给我翻译了之后，我甚是奇怪，这是个什么鬼称呼？这直布罗陀是扼守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咽喉之地，现在不是在西班牙人手里吗？给我这个头衔不是让我给他们当枪使吗？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我刚想拒绝，国王兴致勃勃地就向我展示了已经签署完成的《里斯本协定》，将属于我们的一份交到了我的手中，而后一旁的乐队开始奏乐，全体大臣和贵族、军官起立鼓掌。
    接着国王拿来酒杯，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一瓶葡萄酒，和我各倒一杯，提议干杯祝贺。
    这套程序显然是国王事先研究设计的，一环扣一环，紧密联系，充分发挥了主场优势。我可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立刻示意警卫排把我带来的“大家伙”搬过来，说要敬献给国王礼物。国王大喜，满心期待。
    趁着这帮人的目光被我的礼物吸引之际，我让李志雄和詹姆斯赶快核对协定，确认了文本和印章无误。没办法，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时，那个裹着红色锦缎的大礼物已经搬来矗立在大厅中。我在所有王公贵族瞩目中，慢慢解开了锦缎结扣，进而一使劲，哗地一下把锦缎抽下，呈现出了这礼物的尊荣。
    这是一尊两米高的白玉细瓷二龙戏珠彩釉大宝瓶，是我们这次带来瓷器中尺寸最大的一个，造型典雅，高贵稳重，瓶身光彩照人，浮雕栩栩如生。
    见到这件器物，在场的所有葡萄牙人不禁发出“啊…”的一长声赞叹。是啊，这尺寸的大型瓷器是这帮欧洲人不曾见识过的。此前他们也就是有一些丝绸之路上用骆驼带来的精瓷餐具，要不就是在阿拉伯地区多次转手买来的小型瓷器而已。如此雄壮的大型瓷器，骆驼是背不动的，马车是运不了的，而且没有大型海船是无论如何搞不定的，况且当时欧洲还没有开辟去大明的航线。当然，在大明禁海令之下，就是去了大明朝，也买不来此物。
    这国王手持酒杯愣住了，眼睛有些直，慢慢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这巨大的瓷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咿呀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其实这东西虽然在当时的大明也不常见，但绝非到这种能让国王陛下惊叹的地步。在广州瓷器商号，花上纹银五十两，即可买到类似规格型号和款式的大瓷瓶。
    这时，一旁的葡萄牙贸易大臣一脸艳羡地悄声问詹姆斯，还有没有这种大件瓷器了？詹姆斯说还有几个小一些的。那人又问到此瓶价格几许？李志雄抢过话来，说道：“此类器物，不可轻易铸就，必经数百工匠，历时两年乃成，我等不远万里运来，价格昂贵，合金币五千枚！”
    我心说李志雄你也真敢要啊，依我说一千枚金币就已经很过份了！
    再看那贸易大臣，抚摸着这瓷瓶，眼睛欣赏着每一个细节，不能自拔。听了詹姆斯的翻译，频频点头，说道：“此物举世罕有，物超所值，不贵不贵！”
    五千金币，合黄金两千多两，合白银两万两！近400倍的利润！我含着的一口葡萄酒差点喷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