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萨摩林

    第68章 萨摩林
    听了宋老板的介绍，我颇有感慨。朝廷的禁海令，波及范围不仅仅是中国沿海区域，连这千里之外的南洋，都已经跟着一蹶不振。
    我告诉宋老板，我们是琉球国的贸易船队，因为有大明朝廷颁发的朝贡贸易勘合，所以还能继续做一些海上贸易。这次就带来了明朝的大量拳头产品，比如丝绸、茶叶和瓷器，也希望采购南洋出产的香料等货物。
    宋老板显然对我能在禁海令之下继续进行贸易充满了艳羡，充分表达了他希望和我们进行贸易的强烈愿望，甚至表示要争取成为我们在苏禄国的贸易代表，为我们组织香料货源，拓展销售渠道。为此，他不惜成本给我报出了香料的最低价。我初步算了一下，我们携带的这些货物如果在这里全部出售，即使算上采购足以装满我们货舱的香料，我们还可以净收入近五六万两白银。
    看到宋老板的这个态度，我不禁心生同情。看得出来，通过几代人的努力，他的商行已经颇具规模，但在禁海令的背景之下，已经濒临破产倒闭边缘。看到我，又像是看到了希望，要拼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见此情景，我愿意帮他一下，同时我也提出了我的要求。我告诉他，贸易没有问题，价格也不是问题，但是希望他能组织一种以前从未涉及的货物，这也是我下一步工业计划的重要原料——天然橡胶。
    随后，我又详细给他介绍了这橡胶树的样子，和取胶的方式方法，乃至我要的橡胶成品的样子。
    宋老板仔细考虑了一下，表示这种货物，本地有所出产，但要达到我的数量和要求，需要从种植开始就采取复杂的作业程序。虽然难度大，但他一定去尽量安排。
    从宋老板那里出来，我们围着马尼拉的港口转了一大圈。从港口规模来看，这里的确不次于首里港城，可以想见以往的繁华样子。华灯初上，城里的店铺依然很热闹，逛了几处大商铺，果然如宋老板所言，丝绸、茶叶和瓷器价格昂贵，而且品种和数量都比较少，但各种食用药用香料却琳琅满目、品种繁多，可惜大都无人问津。
    回到“超勇号”上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赵文成已经在组织人手搬运各种食品、淡水桶，我看到他采购的东西包括各种鲜鱼、肉类、蔬菜、水果，还有大量的椰子。
    晚上，我们几个人碰了一下头，各自通报了情况。赵文成说，马尼拉城物价很低，食品酒水供应充足，一两银子几乎可以买到一头牛，非常合适。老吕建议，是否可以在这里休整一两天，多补充一些食品和给养。陈彦也认为在海上这么长时间以后，的确需要休整一下。
    听了大家的意见，我们决定：舰队在马尼拉港口锚泊两天，所有人员乘坐小艇轮番上岸游览，但每天晚上九点必须在码头集合返回舰只。同时，利用这个时间，赵文成负责组织人将我们带来的货物分一半在这里与宋老板的商号完成贸易，再采购部分香料打包存入货舱，同时大量采购食品给养，保障舰队供应。
    第二天一大早，各舰开始组织人员轮流登岸观光休息，看得出大家都很兴奋。我和赵文成随第一批小艇上岸，来到了宋老板的商号。列出了卖出货物清单和采购香料清单。宋老板一看就是贸易好手，而且确实资金雄厚，立刻组织他的伙计们忙碌起来。这次在价格上我没有过分苛责，我只希望通过这次交易，在马尼拉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我算了算，我们卖给宋老板这批丝绸瓷器，他在苏禄国分销转手，至少有两万两白银的利润。
    这个交易和交割过程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们扣除采购香料的花费以后，纯收入接近三万两白银。只是宋老板一时凑不齐这么多的现银，各处筹集了一番，只先付了两万多两，其余用珊瑚珍珠宝石支付。
    交易完成以后，看着宋老板的伙计们一波波的往我们船上运送香料货物，我趁机向宋老板询问起李家海商的情况。
    宋老板摇了摇头，叹气道：“这李氏海商，深耕明朝和南洋贸易多年，势力庞大，不仅自己有船队，在许多国家的港口也有自己的商号。然而明朝禁海令一下，连这样的大户都过不下去了，听说他们在明朝的商号船队一律查封，损失惨重，在本地的商号已经撤销，搬到渤泥国文莱城去了。”
    我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并说明我们尚有一笔款项需要付给李家，这就准备去渤泥国。
    宋老板首先对我的贸易诚信表示了敬意，同时又提醒我说，明朝禁海以后，香料贸易失去了最大的市场，天方的萨摩林商会船队借机四处渗透，威逼利诱各商会，压低香料价格，垄断海上贸易，务必要小心。
    的确是这样，历史上不论陆路还是海陆，东西方贸易路线都绕不开横在中东阿拉伯和波斯的***统治区。而带有苏丹垄断性质的商会往往会利用地利优势，垄断贸易，拦截航线，赚取超额利润。好像著名航海家达.伽马当时也曾面对同样的情况。
    怪不得有几艘阿拉伯风格的三角帆船一直停在港里，窥视着我们的动向呢。
    我感谢了宋老板的信息和善意提醒，这时我们已经比较熟悉了，我开始对他以“老宋”相称。
    离开老宋的商号，我和吕伯延又在城里转了一下。白天的街景又和晚上不一样，果然是充满了热带异域风情。我和老吕各买了几样象牙雕刻的小工艺品，确实比较便宜，一共才五六百铜钱。在街上先后碰到了几批我们上岸观光休息的战士，大家三五成群，买了不少东西，都很开心的样子。有的还在酒馆里开怀畅饮，和当地的姑娘们嬉笑着打成一片。
    我知道，当年郑和的船队也是这样，不少水手最后并没有随船队返回而是自愿留在了海外，和当地的姑娘成家落户。据说，每次那庞大的船队经过和停靠，当地的姑娘们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不少人家以能够招来大明的水手成亲为无上荣耀。我想，既然如此，大家就好好休息吧，这是你们应得的休闲时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