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雷雨天

    江州夏季的雨从来都是汹涌而猛烈，像极了刁蛮的少女向着爱人撒火的姿态。
    雨水强烈，狂风四起，电光闪烁。
    胡谦用力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王则成。
    两人很默契的在地上翻滚，捡枪，起身，然后瞄准彼此。
    雨水在他们脸上汇聚，又脱离，带着血水。
    就像两人矛盾的本身，每个细节小小的割裂彼此的信任，直至现在的对立。
    两人就这样僵持，顺着王则成的目光，在胡谦的背后是杨芊芊，还有医院主楼。
    在胡谦的目光中，是在天台边缘的杨依依。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谁都不会开枪，但谁也不会放下。
    “王则成！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郭子靖！即便戴警官的事，我也没有下死手！”
    胡谦眯着眼，逆风向的他必须承受着风雨的洗礼。
    “哒，哒”
    王则成感受着在枪上滴落的雨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和杨芊芊的交易不就是杀郭子靖吗？！为什么要袭击戴警官！”
    胡谦没有回答，反而咬了咬牙，缩了一下脖子，将手上的枪攥的更紧。
    在他的目光里，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杨依依赤脚踩水，高举着双臂，像在平衡木上行走一样。
    杨依依哼唱着，在天台的边缘上慢慢的行走，就像在享受这一场风雨一样。
    在杨芊芊的眼里，杨依依就像是最后表演的主角，至于天台中央的两人已经无法再让她的心绪波动。
    杨芊芊捏着双拳，神色有些紧张，嘴里反复喃喃，似乎担心杨依依会掉下去。
    而王则成全心都在胡谦身上，他甚至都不知道杨依依也在。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
    在酒店观望这场戏的女孩，坐在轮椅上，已经举起了不知道从哪拿来的望远镜。
    风雨打在酒店的落地窗上，让她有些看不到天台的情况。
    而在王则成还在担心着胡谦会不会开枪的紧张中，赤脚的杨依依在雨水中走入了王则成的视角中。
    王则成瞳孔微缩，手中的枪有些拿不稳了。
    所有的注意力才从胡谦身上转变到了杨依依身上。
    她要做什么？
    跳楼吗？
    为什么还在走？
    “小心！”
    在王则成的眼中，杨依依脚下一滑，从天台边缘上摔了一下，但很快就又保持住了平衡。
    王则成已经顾不上眼前的胡谦了，他冲向杨依依的方向。
    “站住！”
    胡谦将枪口对准已经和他错身的王则成后背，“静静地看着！”
    “老王...”
    “别叫我老王！”王则成怒吼着，他看着杨依依有些危险的依旧在走。
    “老王，杨依依和我，对你来说谁更重要？!”
    王则成面色古怪，他有些紧张杨依依，但胡谦的话又让他不得不转身。
    胡谦举着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一时间王则成陷入了两难。
    而就在王则成不断回头反复看着胡谦和杨依依时，一阵火红色的光芒亮起。
    在王则成正对的方向上，医院的主楼失火了。
    冲天的火红色光芒，伴随着滚滚黑烟，照耀着王则成的侧脸。
    他不在管胡谦和杨依依，扒在天台边缘，看着主楼的火光。
    脖子不自主的不停抽搐，目光也有些呆滞。
    玲儿！
    “玲儿！”王则成嘴中念叨。
    洛柯临走的话语响彻在王则成的脑海，“谁都想救，谁都救不了！”
    就在王则成呆滞的瞬间，杨依依走到他的面前，张开了双手，背对着医院主楼。
    “则成，这个世界上，总要做出一个选择，而放弃另一个，一直在犹豫不绝，对谁来说，都是你的错！”
    说完杨依依后仰着向下倒去，王则成连忙爬上天台边缘。
    他绝望的看着手里拉着的杨依依，泪水滴在她的面庞，杨依依面带微笑。
    “则成，别哭，我在过去等你。”
    接着王则成感受到身后的推力，失重感紧随而至。
    在失火的主楼火光映射下，警笛的铃声不断从城市各处响起。
    此刻在王则成的脑海里，那个红色旗袍的杨依依不断浮现，在她的旁边还站着王玲，还站着胡谦，还有戴警官的样貌，还有郭子靖的脸庞，还有在太平间冰柜里小一号的杨依依。
    王则成在空中抱住杨依依，深嗅了一口。
    当他再抬头看向天台边缘时，推他下楼的人，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但是那白色的护士装，是杨芊芊！
    王则成内心苦笑，原来我猜对了，一切的目标都是杀了我。
    “则成，我们四个姐妹，本来是很相爱的，可是你从我们身边夺走了玲儿。”
    在王则成的怀中，杨依依看着王则成的脸说到。
    王则成刚想回应，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嘭！！”
    四周响起的汽车报警声，是王则成最后进入脑海的声音。
    天台上，胡谦和杨芊芊站在一起，向下看去，“你确定这样会成功吗？”
    杨芊芊看着地面小小的白点，和红色的血水散开，她摇了摇头。
    “走吧，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你去这个地址躲着，我还要去送一个人。”
    在酒店里，女孩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一切，“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在犹豫？”
    “可能是因为害怕失去吧，我要回去了，去国外照顾好咱妈！”
    空洞的男声消失，风雨过境，江州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酒店里。
    女孩翻开一本泛黄古朴的书。
    撕下其中的四页，丢尽一旁的水池中，按下了冲水的按钮。
    将书丢在垃圾桶里，在女孩冷峻的眼中：
    书名：《当代炼金学与仪式心理》
    作者：戴辉著
    编辑/矫正：洛柯
    而在水池的书页上写着，药水与仪式4：时空回溯，献祭爱人，重塑自我。
    妇女揉了揉眼睛，“玲儿，时间到了吗？”
    女孩收起先前冷峻地眼神，有些少女独有的灵动出现。
    “妈，准备出发吧！”
    ......
    在雷雨声中，王则成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周围。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望着窗外的雨水，手里捧读着一本古朴的书籍。
    “哥哥，你来了！”
    在房间里播放着一条新闻，“在江州市郊区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我们接下来采访本次案件的主要刑侦人员戴凌坤。”
    王则成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
    “哥哥，再不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女孩合上书本，对着王则成甜甜一笑。
    王则成有些疑惑的看向电视里的日期，2025年5月22日19点44分。
    这不是两年前？
    戴辉案件的那天！
    雷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