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夜凶险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
    黑沉沉的天空，被无边的黑暗笼罩，如同巨大的黑洞要吞噬一切。
    夜雾弥漫，外面的能见度不高，更增加几分诡异和清冷。
    初夜时分，夜枫带着秋歌跨出了孤儿院大门。
    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夜枫心里一抖。十二年前，就是这个声音把他关进孤儿院的。
    夜枫回过头来，看着孤儿院准备煽情一下。
    贾叔急眼了：“我说兔崽子，赶紧走吧，走吧！啊？”
    他趴在铁栅栏上，将一张胖脸塞到栏杆缝隙里，快速地挤动着眉毛眼睛和嘴巴。胸前的吊坠从衣服里漏出来，叮叮当当击打着栏杆。
    “贾叔，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夜枫看他急赤白脸的，只好离开了孤儿院的大门。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月亮，更没有点点星光。空气污染太严重，想要看到月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蚊子和夏虫，是夜里的主角。
    这些年魔兽倒是少了很多，大多被人送到了肉市场的案板上。
    两人闷闷不乐地走在大街上，四下里漆黑一片。贫民窟附近连照明电都没有，更不可能有路灯。
    “秋歌，咱俩这回真的凉了！”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自己找吃的了！”
    他知道秋歌不会回答，现在说话不过是为了壮胆。
    夜晚的风吹来，夜枫感觉到一丝凉爽。
    七月的阳光，八月的风，九月的雨，夜枫更喜欢八月的风。
    “我记得好像有一种东西，插上电就可以让人特别凉快！”
    秋歌继续沉默…
    秋歌越是如此，夜枫越觉得周围阴森恐怖。大半夜对着一个闷墩说话，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枫哥，我们去那里？”
    “我们……”夜枫突然停住了，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黑暗的街道上，四道黑影在他身后跳跃闪过，一个瞬间就消失在堆积的废旧物资堆里。这些人速度极快，却没有带出一点风声。
    “怎么了，枫哥？”
    秋歌诧异地回过头来，习惯性地扣了扣耳朵。
    “往东边走！”
    夜枫感觉到诡异，拉着秋歌加快了步伐。
    东边是富人区，那里夜间有灯光。富人习惯彻夜亮着灯，可以有效地保护自己。
    他走几步停一下，走几步停一下。总感觉有什么声音，在打乱他们的步伐节奏。
    夜枫一走，后面踢踢踏踏的声音就响起，他的脚步停下来，后面的声音也消失了。
    夜枫抬起脚来，脚上没有粘塑料纸一类的东西。他检查了一下秋歌的身上，也没有发现异常的物品。
    “小秋，我们被人跟踪了！”他伸手拽住秋歌。
    秋歌紧张地看着四周，眼珠里闪出一丝血红色光芒。回过头来背对着夜枫，脚步继续往后退着走。
    跟踪的人隐藏得很深，却逃不过夜枫的耳朵。
    尽管秋歌看着后面，后面的脚步声依旧肆无忌惮地响起。跟踪者踩着夜枫的节奏，可夜枫却分辨得很清楚。
    这些年和贾叔斗智斗勇，两百米外他都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这一次的脚步声不是贾叔。
    对方一直跟踪了三里路，眼看着前面的街道出现了光亮。
    夜枫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越走越觉得心慌意乱，他走到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可这个场景，又如同模糊的电影画面，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跳跃。
    秋歌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一转身拉着夜枫就跑。
    公路上拉出长长的两道影子，影子来回变幻交错，显得慌乱而惊悚。
    两个人越跑越害怕，一口气跑出去两三里。
    看到公路边的断墙，夜枫磕磕绊绊地跑过去蹲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是十九区富人区和贫民区的交界处，再往东边全是高楼。
    中间的空地是富人们设置的隔离带，主要作用是防止有强盗杀手或者魔兽潜入。
    前后有两三百米无障碍，唯有这堵半米高的破墙，孤零零的一小段耸立在空地中间。
    他们不敢往前走了，如果离富人区太近，很有可能被保镖发现。到时候会放狗出来，还会平白无故地用猎枪射击。
    “小秋，我总感觉这个地方以前来过，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也有感觉！”
    夜枫看着两三百米远的别墅区发呆，有时候他也怀疑到孤儿院之前在富人区呆过。
    两人刚蹲下来几分钟，踢踢踏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秋歌也听见了。
    脚步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近。
    每一步都有五百斤之力，不是刚才跟踪的人。
    "魔兽！”
    夜枫伸手捂住秋歌的嘴巴，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回过头来，清晰地看到公路边一头牛犊般的身影。
    就在百米不到的距离！
    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一路嗅着气息跑过来。
    只见它露着满口锋利的獠牙，涎水顺着猩红的舌头流淌着，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夜枫前几年的时候见过，这种魔兽凶猛残暴。它们都是辐射区逃出来的，有时候会成群结队一起出动。
    因为基因变异的原因身形丑陋而庞大，很难看出是狼还是狗，也有可能是狗熊和野猪。这是一种红色狂暴能量体，速度和力量超乎想象。
    它们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吃人！而且只吃活人！
    两人缩了缩身体，紧靠在墙壁上。借着夜色的掩护，尽量避开光亮。
    魔兽四肢粗壮，浑身覆盖着一尺多长的鬃毛。鬃毛遮住了面部，只露出血红的眼睛，还有一张猩红的嘴筒。
    “怎么办？”秋歌低声问。
    “也许会离开！”夜枫轻声安慰。
    他取下身后的棉絮，轻轻放在秋歌的身上，“帮我看好行李，哪儿也不许去！”
    眼看魔兽越来越近，夜枫没有别的办法。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他只能跑出去引来魔兽。
    唰！
    唰唰唰！
    四道黑影闪过，在断墙的四个方向落下，魔兽被惊扰后停下了脚步。四个人同时缓步向前，将野兽逼得后退几十米。
    其中一个挡在他们面前，剩下三个各自散开，将魔兽四面包围住。
    四个人没有理会秋枫他们，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
    “魔兽猎人！”
    夜枫刚弓起来的身子缩了回去，他紧紧地搂住秋歌，对着他耳朵轻声说道，“不要怕，来人了！”
    秋歌好奇地伸出头来，又被他按了回去。
    魔兽猎人，以前听孤儿院贾叔讲过。这些人的经常出没在黑夜里，将进入十九区的魔兽捕获，然后拿到肉市上换钱或者吃掉。
    这些人的身份也很复杂，有的是军人，有的是商人，还有的是贫民窟的人。
    但面前的四个人都不是。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夜行服，还把脸给遮住了。
    看不出年龄和容貌，但可以肯定都是高手。
    四个人手里寒光闪烁，每人握着一把三指宽、两尺长的猎刀。
    猎刀同时亮出来，魔兽顿时变得狂暴，眼里闪烁着血红色的寒光。
    “老魏，动手！”
    夜枫面前的人看起来是领头的。
    他干脆利落地发出命令，对面一个身形威猛的壮汉反手握刀趋步上前，其他两个人原地不动。
    “嗷~~”
    魔兽嚎叫一声弹跳而起，笨重的身体划过一道弧线。
    半空中他两只前爪探出，露出锋利的指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夜枫伸长了脖子，眼看魔兽就要到了老魏的头顶。
    这速度足有七十迈，可在夜枫的眼里，速度却如同降速播放一般。
    他分明看清楚，魔兽长毛随风掀起，露出了滚圆而结实的肚皮。
    老魏的速度要慢了一拍，在魔兽腾起的时候左腿后蹬了一步。从脚后跟到肩膀的肌肉，拧成粗壮的一条直线。这强劲的肌肉如同石雕一般，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
    兽爪越过他的肩头，两只粗短的前腿如同牛脚。
    后者侧身一闪，兽爪从他肩头划过，噗呲一声衣服被划开，在夜风中一缕布屑飘落地面。
    老魏顺势回身，猎刀从下往上一提。刀锋过处，寒光之上血光飞溅。
    魔兽后腿根被划了一刀，重重地落在地上。
    地面震动，魔兽刹住阵脚，尾巴一扫敏捷地一个转身。它双腿弯曲下来，后爪在地面上弹起一阵泥土，庞大的身躯骤然跃起。
    老魏正面对峙着，动作又慢了一拍。
    其他三个人无动于衷，如同三根电线杆戳在地上。
    夜枫脑子里急速地飞转，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老魏都不是对手。
    他还是反手握刀，刀身和身体保持平行状态。
    “外行！”
    夜枫低下头来，咬着牙使劲地挠了几下头皮。头皮上一个细小的伤疤，最近经常会发痒。
    他可以想象，如果两边对撞，老魏这一刀没有任何作用。
    面对这个庞然大物，说不定刀锋还会伤到自己的胳膊。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焦急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