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佬死后,广播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恶魔”话语,北区的“五大制约者”着急的进行划分政区,以及那虎视眈眈想要入侵的莱卡,在一切情况已经混乱到了极点的情况下。
温良还在大棚里和白王交手。
说是谁也没有分出胜负,但实际上温良觉得自己肯定赢不了。
白王从头到尾明显没有真正动手,不管温良进攻的多努力,他的“细胞”能力始终占据上风,操控着一条又一条被打断的肢体。
从双方交手到现在,温良已经断了不下十条胳膊,结果都被白王用“细胞”给控制住。
这会满棚子里一抬头,全是自己的胳膊在乱飞,对着自己的脑袋捶来捶去。
温良整个人叫苦不迭。
纵然是此刻有蔺舟在帮忙,也难抵白王。
主要是手中的刀不听使唤,只要有血溅在上面,刀身就会被控制,自主的飞起来。
想要对付白王,就不能让他出血。
可不出血,怎么杀了他?
温良觉得这场战斗进入了僵持的状态,再打下去肯定是自己输。
他内心已经开始动了恻隐之心,要不要使用自己的“猩红”力量?
关于“猩红”,虽然苏溪当初并没有和自己说太多的东西,但温良在使用过两次以后,也对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是一种极其强悍,但却要使用者本人付出不可逆转代价的力量。
自己已经瞎了一只眼睛和聋了一只耳朵,温良真怕下一次使用后,另一只眼睛也会瞎。
那就真成瞎子,什么看不见了。
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没有勇气放手一搏。
眼看打不赢了,只能着急白手作罢道:“停停停!不打了!”
对面光着上半身的白王闻声,满是血的看着他,表情平静淡然道:“打累了?”
“打的没意思。”
温良让唐三放、陈无忧和蔺舟都退了回来,脸色一阵难看。
他才不会说自己打不赢。
虽然确实是打不赢,但面上不能输啊!
毕竟是自己跑过来挑战别人,结果还输了,岂不是丢死人?
然而白王却开口替他道:“你其实心里清楚,你打不赢我。”
“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温良瞪他一眼,转身往外面走:“以后有机会再打,今天咱们就此别过。”
白王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忽然道:“我能问一下,你会为什么想要杀了我吗?”
温良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侧目看着他,平静道:“虫人之间,互相厮杀,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你在战斗的时候,对我下手很犹豫呢?”
白王诚恳道:“交手时,有几次机会,你完全有可能置我于死地,但你都没有出手,从你的战斗方式来看,你很善于战斗,不可能察觉不到那种机会,所以你是故意没有下手,为什么?”
“如果你还没有做好下手的准备,那为什么要选择一个需要付出殊死力量的对手?”
这句话倒把温良给问的愣住了。
他心里承认白王刚才说的确实没错,自己下手的时候犹豫了。
心里并不是特比的坚定要杀死这个人。
白王,他刚刚醒过来,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只是想把喜欢的姑娘埋了。
没有害过任何人。
他甚至还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而自己就选择要杀了他?
温良觉得这多少有些乘人之危。
最关键的是,他直到动手的那一刻才知道,杀仇人很容易,杀恩人也不难,但杀一个无冤无仇的陌路人,才是最不容易的。
尽管自己是为了救玲珑,但他也知道,一边杀人一边救人,不是一个好的做法。
难道除了吞噬别的虫王,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个所谓的“恶魔”?
他心里有些乱,一方面觉得自己太懦弱,为了玲珑,杀个人怎么了?
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有些谴责。
杀个人怎么了?
你说杀个人怎么了?
被迫杀人和主动杀人,是两种概念。
温良以前每次杀人,都是在极度愤怒,甚至带有仇恨的地步。
现在轮到他成了猎手去寻找猎物,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罢了罢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该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温良心里认输,但嘴上不服输。
他走出大棚后,白王却从后面跟了出来,道:“你说话违背自己的内心,我能听出来,不过我并不愿意去揭穿你。”
你这不是已经揭穿了吗?!
温良瞪着他,这个比自己少了几岁,充满少年感的男孩,怎么看起来有些傻?
“你不杀我,是因为杀不了我,那你之后会不会去换下一个目标?”
“这关你什么事?”
温良开始有些无法理解了,他大步往前走,怒道:“我告诉你,你没死不要得意,我只是看你年纪小放你一马,趁还有命,赶紧滚。”
“你不必说话这么冲,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你好奇什么?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有事就去忙,别在这烦我。”
“我没有事。”
“没事?你家人呢?”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
实际上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温良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身为虫王,爹妈还想活着?
这不是做梦吗?
“那你就去找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
“那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
“我也没有喜欢的事情。”
“你他妈...”
温良差点爆粗口,他怀疑白王在故意激怒自己。
可扭头一看这小子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是故意的。
就听白王道:“我以前就没有朋友,我妈总想想让我成为最优秀的人,她喜欢在邻里之间炫耀自己的儿子多优秀。”
“所以,她控制了我的一切,无论是饮食还是学习,亦或者交朋友。”
“我以前在学校经常受欺负,因为同学都觉得我长得太白,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像是姑娘,所以他们都说我事娘娘腔,就把我围在厕所里打。”
“他们经常扒开我的裤子,嘲笑我不是男生,说我一个女生怎么能长那种东西?”
“我的课桌上和椅子上,永远都写着骂人的话。”
“我告诉过妈妈,她却总是说那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所以别人才能欺负到我的头上...我只有变得更优秀,别人才不敢欺负我,她只会说,但从来不帮我出一口气。”
“那你爸呢?”
温良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就想问一句。
白王回忆道:“我爸很爱面子,他和我妈一样,只不过比我妈更严厉,我被人欺负从来不敢和他说,因为那会让他觉得,别人能欺负自己的儿子,是一件让他很丢脸的事情。”
“后来我爸死了,不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白王平静道:“所以我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喜欢的事情,我的一切,都由他们决定,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工具而已,直到...我后来遇到芽儿...”
“她那时候被北区的贵族欺负,我感同身受帮了她,她是唯一一个愿意陪我流浪的姑娘,可惜她也死了。”
白王越说下去,温良的心情就越沉重。
他从成为虫人之后,踏上这条旅途到现在,听到过无数个人内心悲痛的故事。
每一个人的过往,都让温良觉得感慨。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总有好人,但也总有一些王八蛋。
大部分的父母是疼爱孩子的,像天使一样。
但也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的父母,像畜生一样。
温良想起来,他以前就听到过一个父亲虐待十几岁的女儿,用烟头烫她,将她用铁链子锁起来,每天殴打,像条狗一样养着。
最后还并将其卖出去换钱的事情。
社会上的道德是人创造出来的,并不是天生就在这个世界具备的。
所以既然是人创造的,那就自然有人遵守,有人会不遵守。
因此有的人是天使,有的人自然就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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