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屋子里。
他准备坐起身,结果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不得不躺下。
缓了一会儿后,潮水般的记忆,涌进他的脑海。
他运气有些背,匪徒头目最后泄愤的一通乱枪,瞎猫撞上死耗子,有一枪打中了他的腹部。
中枪的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随波逐流,被急促的江流,冲向未知的地方。
暴雨天气,江水很冷,他没过多久,他逐渐失去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切。
他虚弱地侧过脸,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身上盖着的被子,虽然很旧,但是洗的特别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吃力的掀开被子,忍着痛挣扎坐起身,发现腹部缠着一圈纱布,中枪的位置,还有血迹渗出来。
“龟儿子的,第一次吃这么大亏,还是有些飘了,老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华靠在床头苦笑。
之前不是没人提醒过他,让他最近一段时间小心一点,毕竟他把李家逼上绝路,还坑了摩根的三十亿美元。
这可是三十亿,在这个几万美元,就能买一条人命的年代,三十亿美元足够他死好几次了。
可是,他一直没当回事,说白了是瞧不起李半城,不相信他有勇气鱼死网破。
活生生的现实,立马给他上了一课。
“摩根,还真是好朋友呀,你们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是十倍奉还。”
江华在跳江的那一刻,看见越野车里坐着的匪徒,是金色头发,这些外籍匪徒不用问,绝对跟摩根脱不了关系。
“吱呀!”
小屋子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孩。
看到江华醒过来,女孩有些激动,快步走过来,用手势比划了一番,似乎是让他躺下。
“你……不能说话吗?”
江华迟疑一下,他没想到这位相貌清秀的女孩,似乎是一位哑女。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嘴,用手势比划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
江华看不懂手势,不过他通过对方的表情看出来,她确实无法说话。
“是你救了我?”
江华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他说话。
幸好,女孩虽然是哑女,但不知道是学了唇语,又或者并不是天生的聋哑人,是能够听懂江华说话的。
她点了点头,指了指江华受伤的腹部,用手势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示意他躺下休息。
“谢谢,我欠你一条命,会报答你的。”
江华感觉腹部痛的厉害,在女孩的搀扶下,有些虚弱地躺下。
女孩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似乎在思考问题,然后脚步匆匆地走出屋子。
江华跟对方无法交流,也不知道她去干嘛,不过现在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他只能听天由命。
没过多久,哑女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胡子拉碴,打扮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
江华有些警惕地盯着中年男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危险,他对外人充满了不信任。
“醒啦,你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要快,躺下别动,让我看看你伤口。”
中年男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江华看对方沾满油渍的衣服,心里有些嫌弃,这货实在太邋遢了,手也脏兮兮的,他怕这家伙,把自己伤口搞感染。
“你别嫌弃我,如果不是我给你做手术,取出腹腔里的子弹,你现在已经嗝屁了,知道不?”
中年男人从江华表情上,看出他的嫌弃。
“你还是个医生?”
江华惊讶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医生,看对方衣服上的油渍,如果说他是个厨子,他倒是有些相信。
“瞧不起谁呢,你有空去养和医院打听打听,那边谁不知道我薛立明是谁。”
中年男人走过来,就那么用一双脏手,解开缠在江华腹部的纱布。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洗洗手,好不容易捡一条命,如果死于伤口感染,那我也太冤了。”
江华看着对方充满污渍的指甲,心里实在是嫌弃的不行。
就连站在一旁的哑女,都有些看不下去,走过来推开中年男人,自己帮着解开纱布。
“放心啦,我薛立明好歹是妇科圣手,有我在你死不了。”
邋遢男人的脸皮,和江华有得一拼。
“等等,你是妇科医生?”
江华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对方能做手术,他一直以为这家伙是个外科医生来着。
“对呀,想当年我号称产房一把刀,经我手接生的婴儿,个个活泼健康,如今算是虎落平阳。”
薛立明哀声叹息地说。
“老哥,厉害厉害,以后我的伤,就不劳你费心了。”
江华很庆幸自己福大命大。
万万没想到,真的是万万没想到,给他做手术的这货,居然是产房接生的医生,自己居然还活着,这真是一个奇迹。
这时,哑女把缠在江华腰上的纱布解开。
薛立明过来探头看了一眼,想要伸手碰伤口周围,被江华一巴掌拍开,这货的手沾满油污,实在是太脏了。
“恢复的不错,按时换药,问题不大。”
薛立明大大咧咧地说。
“哥们儿,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用?”
江华还不知道薛山怎么样了,急着和外界联系。
“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用得起手机的人吗?”
薛立明十分光棍的掏出衣兜,一个钢镚都没有,干净的连老鼠看了,都要流眼泪。
“医生不都是很赚钱的吗?”
江华难以理解,对方好歹也是大医院的医生,怎么会连手机都用不起?
“都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薛立明一脸唏嘘地挥了挥手,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可惜,江华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和外界取得联系。
“那你去外面的公共电话亭,帮我打个电话。”
江华有些虚弱地说。
“老兄,这里是九龙城寨,进来容易出去难,你知不知道,好多人就是因为乱打电话,被当成内鬼斩死在街头呀?”
薛立明一摊手,一副爱莫能助地表情。
面对这种不靠谱的家伙,江华心里气的差点吐血,他郁闷地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我怎么知道,她把你捡回来的,你问她咯。”
薛立明一指旁边的哑女。
江华有种心累的感觉,如果他能和哑女顺畅交流,还和薛立明废话这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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