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志驹那边的人,没注意到天空的黑点,还在狂笑不止,嘲笑江华脑子有病,居然让大名鼎鼎的驹哥去自首。
伊志驹手下那个外号螃蟹的光头,甚至嚣张地拿刀指着江华,问他是自己跳下海,还是被他们丢下去。
有个獐头鼠目的瘦子,还夸张地双眼翻白,手脚乱舞,在那里学被淹死的表情,惹来更猛烈的哄笑。
笑着笑着,这些家伙笑不出来了,呼啸而来的警用直升机,让他们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笑声被卡在喉咙里,一个个表情僵硬地仰着脖子,目光呆滞地盯着天上。
“扑街,你居然报警,知不知道江湖事江湖了?”
伊志驹非常生气,他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以为直升机里面,是濠江警方。
进局子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一点都不怕,随随便便找个顶罪的小弟,他就能大摇大摆的出来。
心里打定主意,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斩死江华这个不讲规矩的扑街仔。
“可惜了,你的自首机会没了。”
江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估计还活在梦中,根本不知道,他这次摊上了多大的事儿。
直升机呼啸着,悬停在上方,大功率探照灯,居高临下,照了下来,晃的伊志驹睁不开眼睛。
“下面的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秦寒松蹲在直升机上,拿着喇叭,对着下面喊。
他身边半蹲着一个武警战士,架着狙击枪瞄准下面,准星锁定的正是伊志驹。
伊志驹用手挡在眼前,探照灯功率太强,他根本看不清直升机上面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被狙击枪锁定了。
远处,有警笛声传来,几辆警车正迅速往这边靠近。
“驹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螃蟹目光不善地盯着江华。
“螃蟹,这次的事情,你抗下来,别担心,等你进去后,我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伊志驹拍了拍光头的肩膀。
他说完带着几个心腹马仔,打算先离开现场。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该怎么处理,早就驾轻就熟。
“阿驹,等等我,带上我一起走。”
黎阿九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江华冷眼看着这一幕,对濠江社团的嚣张,算是有了最直观的了解,他突然开口说:“伊志驹,你再往前走,我们就会开枪!”
“冚家铲,你以为我是吓大的,你让上面的条子开枪吧,只要他敢开枪,我投诉他到死!”
伊志驹转过身,嚣张地竖起手指。
濠江的社团,是一种畸形产物,他们平时无视法律,横行霸道,但是在面对警察时,他们又会把平时不屑一顾的法律,再搬出来,和对方谈人权,讲法制。
他说完,再次嚣张地向前迈出一大步,他不相信对方真敢开枪。
江华举起手,打了个手势。
“警告射击!”
直升机内,秦寒松向身边的狙击手命令。
“啪!”
一声脆响,伊志驹脚尖前方泥土飞溅。
刚才还大摇大摆往前走的伊志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身子僵在那里,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直升机,打死他都没想到,对方真敢开枪,这些家伙不要饭碗了吗?
“放驹哥走,不然我杀了他。”
螃蟹突然把刀架在小吕的脖子上,脑门青筋暴露,目露凶光地威胁。
“你叫螃蟹吧,李阿水是不是你杀的?”
江华把目光投向他。
“对,是我推下楼的,有什么你冲我来,和驹哥没关系。”
螃蟹神色嚣张,把刀紧贴着小吕的脖子。
“杀人偿命,你知道吗?”
江华拿起对讲机,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去你的吧,有种你就让他们开枪,往我这里打。”
螃蟹嚣张地指了指自己眉心。
以往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濠江的警方是不敢开枪杀人的,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把事情做绝了,谁都没有好处。
“老秦,有没有把握?”
江华举着对讲机,低声询问。
“有!”
对讲机里,传来秦寒松铁血的声音。
这次联合行动,上面给的基调就是除恶务尽,不给这些社团死灰复燃的机会。
“螃蟹,我给你五秒考虑,把刀放下。”
江华目光盯着螃蟹,把生与死的选择权,交到对方自己手里。
“去你的,我先给你手下这条狗,放放血。”
螃蟹情绪有些上头,作势准备拿刀割小吕的脖子。
“啪!”
清脆的枪声响起。
螃蟹眉心中枪,眼中还保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脑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些人怎么敢?
一直在观望的伊志驹,看到这一幕,脸色狂变,这超出了他的认知,与濠江警方打交道多年,对方从来都没展现过,如此铁血不留情面的一面。
他身边的黎阿九,表现更是不堪,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双腿发抖,瘫坐在地上。
“对面的人,我再重申一遍,放下武器,双头抱头,不要试图依靠人质,负偶顽抗。”
江华盯着对面几个马仔,面色严肃地喊话。
螃蟹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在生死面前,什么江湖义气,都是狗屁,这些马仔丢掉手中的刀,大声喊着不要开枪,抱头蹲在地上。
这时,警车停在码头区,徐友廉带着几名同事,翻过护栏,向着这边跑来。
“伊志驹,你涉嫌从事多项违法活动,被捕了,这是拘捕令。”
徐友廉一边跑着,一边举着手中的一份文件。
伊志驹用手指了指江华,点了点头说:“小子,这次算你狠,我认栽,山水有相逢,你等我出来,咱们继续慢慢玩儿。”
“等你有机会出来再说吧。”
江华眼中藏着讥讽。
他作为联合行动的发起人,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内幕,这次伊志驹被捕后,会押到内地,异地受审,对方在濠江的关系与势力,无法给他提供任何援助。
就凭对方干的那些事儿,就算有机会出来,那时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了,还能折腾啥?
徐友廉看了一眼眉心中弹的螃蟹,目光一凝,突然之间,一直压在心里的郁气,散去了大半。
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从他当上警察以来,所见所闻,都是濠江社团的嚣张跋扈,他不是没想过重拳出击,清扫这些渣滓,可理想与现实,总是隔着一条鸿沟。
今天,迟到的利刃,终于砍在了这些家伙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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