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呢,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江华回家后,没见到小姨子,好奇问了句。
“她和小雪写生去了,中午不回来,我们不用等她。”
苏芷柔腰里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知道丈夫今天回来,她一大清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准备好好秀一把厨艺。
赵桂兰在厨房,给儿媳妇帮忙,婆媳俩说说笑笑,相处的很融洽。
江华留在客厅,陪女儿下五子棋,小丫头专门学过,懂好几种套路,江华一不留神,居然输给了女儿。
“嘿,我还不信了,咱们再来。”
江华不服气,认为刚才是自己大意了。
“阿华,说起下五子棋,你还真不一定能赢囡囡。”
苏芷柔在厨房,抿嘴笑着说。
“别小看我,我可是高手。”
江华认为只要自己认真,赢女儿还是很轻松的。
然后,他这位自封的五子棋高手,惨遭五连败,彻底抑郁了。
“囡囡,你这是跟谁学的?”
江华琢磨一下,觉得这不是家里人教的,明显是跟专业人士学过,各种陷阱,各种套路,简直防不胜防。
“王爷爷教我的。”
女儿脆生生回答。
“王爷爷是谁呀,咱们小区的?”
江华眨了眨眼,回忆了一番,确认自己不认识。
“不是我们小区的,是女儿绘画老师的父亲,一个退休的围棋教练。”
苏芷柔在厨房笑着解释。
“难怪女儿这么厉害,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江华这才恍然,他就说女儿小小年纪,哪学的这些套路。
吃完午饭,赵桂兰没急着收拾碗筷,坐在桌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还不方便说?”
江华注意到了母亲的表情。
“阿华,如果换了往年,这事儿我肯定不会提,但现在咱们家环境不一样了,我想去给你爷爷拜个年。”
赵桂兰犹豫了一下说。
母亲的话,让江华愣住了,他幼年丧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母亲都很少提到父亲的家人。
对于父亲,还有父亲家里的情况,他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父亲是魔都人,下乡当知青的时候,分到了这里,与出身农村的母亲相识,并且结婚。
当时这门婚事,父亲家里是反对的,因为这件事情,父亲跟家里闹得很僵,结婚后很少回去。
在江华模糊的记忆中,自己很小的时候,是和父母去过一次魔都的,父亲家里条件不错,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那时好像是爷爷生日,来了很多亲戚。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闹得很不愉快,他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能回忆起来的,也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后来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整辆大客车冲进了河里,父亲拼了命,把他们母子推上了岸,自己却没能爬上来。
父亲家里却把这件事情,迁怒到了母亲头上,觉得如果不是父亲找了这个农村女人,早就返城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从此以后,两家形同陌路,再也没有任何来往。
“妈,您是怎么想的,都断绝来往这么多年了,人家可不一定欢迎咱们。”
江华幼时残留的记忆里,父亲那边的亲戚,样子已经模糊不请了,但那淡漠疏离的神态,他很难忘记。
“其实,这些年,你爷爷给我写了很多信,但我一封都没回。”
赵桂兰神色复杂地说。
“为什么不回呢?”
江华还是第一次,听母亲提起这事儿。
“可能是心里有怨气吧,我是农村女人没错,可又没吃他们江家一颗米,凭什么嫌弃我?”
“还有你父亲的去世,我是最难受的那个人,可他们却把一切罪责,归到了我头上,农村女人就好欺负吗?”
赵桂兰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些委屈,她埋在心里很多年了,以前儿子不成器,她也找不到人述说,现在儿子浪子回头了,她才把这些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别难过,既然两家闹得这么不愉快,您为什么想到今年要去拜年呢?”
苏芷柔握住婆婆的手安慰。
“我前些日子回乡下,准备拾掇一下老房子,发现你爷爷又写了一封信过来,家里没人,邮递员就直接塞门缝了。”
赵桂兰从兜里拿出一封信。
“信上写了什么?”
江华愣了一下,在心里回忆,前世有没有收到过这封信。
前世的这个时间点,女儿已经被拐卖了,妻子精神受了打击,疯疯癫癫的,他天天借酒消愁,醉的跟一摊烂泥一样,那个时候,母亲住在二姨家,跟他断绝了母子关系。
所以,就算邮递员送过这封信,也没人会在意,疯疯颠颠的妻子不会看,醉生梦死的他,也不会看,前世的这封信,写了什么,彻底成了一个迷。
但是,重生后,因为他逆转了命运,居然让前世石沉大海的一封信,重见天日。
“你爷爷生了重病,他想在闭眼前,见见我们母子。”
赵桂兰神色复杂地说。
以前收到的信,她可以不回,就当做没收到,谁让江家当初对她那么刻薄。
但是这封信不行,不管两家有何恩怨,那终究是江华的亲爷爷,老人最后的心愿,她做不到漠视不理。
“妈,这件事情,我听您的,您要是说去,我们一家子就陪您一起去。”
江华看着母亲说。
“妈,我和阿华的意见一样,完全尊重您的想法。”
苏芷柔拉着婆婆的手,侧身凝视着她。
“我昨天梦见你爸了,他看着我,什么都没说,但我想他应该是想让我们去的,去见见也好,免得以后留遗憾。”
赵桂兰不是个心硬的女人,她既然把这事儿说出来,其实心里早就拿了主意。
“妈,您应该早说的,现在这个时间点,不管是飞机票,还是火车票,我估计都买不到了。”
江华苦笑着说。
现在是春运的高峰期,火车票就不用说了,这年头的绿皮火车,哪怕不是春运,也挤的厉害,春运期间更是甭想,就算找黄牛,都弄不到票。
飞机票也够呛,他蓉城的那张飞机票,可是许芯苒提前好几天帮他订的,越是临近春节,机票越难买。
“阿华,你打个电话问问,要是买不到飞机票,我们只能开车去了。”
苏芷柔站起身,帮江华把大哥大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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