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松声家。
姜家在解放前,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有着富甲半城的名声。
现在师范大学的校址,有一大半的土地,以前都属于姜家。
不过现在姜家的声势,大不如前了,经历过特殊年代,姜家三兄弟手里的家财,都散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就比普通人家,勉强富裕一点。
江华还没到,姜家三兄弟,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闲聊着。
女人们在厨房忙碌,别看姜家没落了,除了老二姜育平,老大和老三都还是有些少爷脾气的。
平时在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儿,都是女人做,他们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
“大哥,我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用得着这么拍一个小辈的马屁?”
姜志才四十多岁,也不年轻了,但是头发梳得油亮,还打着发胶,打扮的跟个小年轻一样,吊儿郎当敲着二郎腿。
他在家里排行老三,从他记事的时候,姜家已经败落了,诺大一个家族,四分五裂。
他母亲是姜老爷子的小姨太太,那个时候,国家执行新婚姻法,不允许纳妾。
于是,母亲被迫和姜老爷子离了婚,一个人带他生活。
他小时候,是吃过苦的,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
姜老三没体验过一天少爷的日子,对母亲口中,姜家曾经的风光,特别羡慕。
也养成了他长大后,虚荣的性格,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打发胶,穿名牌皮鞋,打扮的特别浮夸,搞得跟电影明星一样。
“你懂个屁,你以为我天生就是喜欢钻营,喜欢当官儿?”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不成器,恢复家族荣光的重担,只能落在我身上。”
姜松声没好气瞪了老三一眼。
他年纪最大,是见证过姜家辉煌的,这辈子心心念念的,就是重整门楣。
可惜,老二是个书呆子,天天就知道搞研究,老三吊儿郎当,也指望不上,他心里的累,谁人能懂?
姜育平抱着一本书,戴着老花镜,坐在窗边安静看书,对于两兄弟的话题,完全不参与。
“浅雪呢,怎么还没过来?”
姜松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满地询问。
姜浅雪是老三的女儿,继承了父母相貌的优点,姜家小一辈中,就数她最漂亮,也很得大伯姜松声看重,从小就培养她琴棋书画,完全是当成才女在养。
她也不负所望,才刚刚上大一,就已经成了师大有名的校花才女,古筝琵琶,围棋画画,样样来得,长相更是婉约动人,被誉为师大三百年一出的才女。
“我咋知道,我这女儿,从小就和你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闺女呢。”
姜志才撇了撇嘴。
“说什么胡话,我告诉你,咱们姜家重振门楣的希望,就落在小雪身上。”
姜松声提起侄女,眼角都是笑意。
得益于他的专心培养,姜浅雪的名声,那是京城的豪门大少,都有所耳闻,这些年想和他家结亲的人,如过江之鲫。
不过,侄女年纪还小,他也一直在待价而沽,在他心里,如此出色的侄女,要是放在过去,有凤仪天下的资质,妥妥的皇后命。
“大哥,小雪是我女儿,你这主意打的,可不怎么地道。”
姜志才不屑弹了弹烟灰,他就是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性格。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是为了自己?小雪嫁的好,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
姜松声脸色涨红,生气地拍着沙发扶手。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江华手里提着好烟好酒,站在门外。
第一次登门,他是不好空手上门的,买这些东西,可是花了不少钱。
一个眉目如画,长发披肩,穿着素白连衣裙的女孩儿,背着画板,站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他。
姜浅雪和江华是在下面楼道撞见的,江华刚开始见她第一眼,倒是被惊艳了一下。
这个女孩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静雅气质,让人感觉她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当然,他也就是被惊艳了一下而已,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姜浅雪虽然好看,但也不至于让他失神。
两人礼貌微笑了一下,便一前一后,进了楼梯道。
姜浅雪以为江华是来拜访别人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着急,脚步轻盈地爬楼梯。
没想到,江华最后,居然在她大伯家门口停下了。
“学妹,你是姜校长家里的人?”
江华之前装师哥,装的习惯了,说话忘了改口,不过这些小细节,他也不在乎。
“你是?”
姜浅雪打量着江华,人蛮年轻,长的也精神,难道是大伯以前的学生?
这时,门打开了,姜松声热情握住江华双手,说:“江总,你太客气了,过来做客,还提什么东西呀。”
“您是长辈,拜访长辈,一些礼节可不能丢。”
江华虽然之前,和姜松声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这话一出口,把姜松声捧得可高兴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咦,小雪,你也回来了呀?”
他一侧脸,看到了站在江华身后的侄女。
“我们凑巧在楼道撞上了。”
江华客气笑着。
“别站在门口呀,进来,都进来坐。”
姜松声笑容满面地招呼。
江华进门后,随手就把东西,放在了电视柜上。
翘着二郎腿的姜志才,扫了一眼网兜子里的东西,挑了挑眉。
他这人虚荣,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研究一些好烟好酒,江华提来的这些东西,他粗略一算,好家伙,差不多要花一千多呢。
他一个月工资才六十八,一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这一兜子的烟酒。
“大哥这是逮了一条大鱼啊,这小子倒是有些门道。”
他突然对江华,开始感兴趣了。
“客人来了呀,马上就开饭了,小雪过来给妈妈帮忙。”
一个眉眼和姜浅雪有几分相似的美妇,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她叫淡婉君,是省城另一个大家族,淡家的小女儿,姜家淡家老太爷都在的时候,曾经有过婚约。
不过后来嘛,两家都败了,婚约成了戏言,不过淡婉君是个奇女子,硬是遵从婚约,嫁给了姜老三。
姜老三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老婆。
别看他在外人面前,经常装大少爷架子,指使老婆干这干那,回家后都是主动跪洗衣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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