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神的假人

    少女双手握住苏越璃，感激道：“嗯，我相信上神。”
    “后来呢，你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关押在此处？”
    妙华公主沉默了片刻，道：“后来，我被带去了深海，见到了那位蛇王，那张恐怖的脸，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想折辱我，我只能靠着于礼不合推辞，他没有碰我，定下了婚期。直到昨日，我要求他将我送回来，我对他说，我们的习俗是要从新妇的娘家接人的，并且深海那地方肮脏，这边更适合举行婚礼。他答应了我。”
    她突然顿了顿，苦笑了起来，一面摇着头，一面说道：“其实，我直到那时候还在幻想着，父亲可以向天族邀请宾客为名，请天族的神仙来此处救我于危难。倒是我异想天开了，这样的一桩婚事，北海公主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游蛇，这样的事情，父亲怎么会向天族宴请。他或许只想着草草了事，根本就不在意我会不会痛苦。”
    苏越璃眸子暗了暗。
    是啊，只要借此宴请天族宾客，想要除掉游蛇并非是不可能的。
    数万魔军天族都能够击溃，何况是小小的游蛇。
    一遍一遍的失望，或许妙华心中最恨的并不是游蛇，或许是……她那冷血无情的父亲！
    苏越璃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也没有感受过亲人的冷漠，从来不曾体会所有的期望双手奉上，又被狠狠的淬灭的痛苦。
    她低声安慰：“都过去了，别难过了。”
    妙华公主无奈的笑着，“想想真的很伤人，我的父亲，生我养我的父亲，此刻只想着如何把我丢下，应付了事；反而是越璃上神在此处想法子帮我。”
    苏越璃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妙华公主的后背。
    妙华公主哭了很久，苏越璃的半边肩膀都被她哭湿了。
    苏越璃想趁着门口的守卫还沉迷于幻象之中，把妙华公主送出去。
    两人刚一出门，却瞧见那两人已经被打晕在地上，而苏越璃幻化出来的另一个假人也不翼而飞了。
    她的假人没有她的命令是不会随意伤人的呀！
    来不及多想，苏越璃只好把妙华公主退了出去，跟她说明了自己的住处。
    “你只管装成是我，不要出来露面，明日一切看我的。”
    妙华公主点点头，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苏越璃赶紧扶她，她却抬手阻止了她，“今日越璃上神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妙华永生永世都绝不敢忘，他日若有机会，妙华定会报答上神之恩。”
    苏越璃拉她起身，“我并非要你报答什么。”
    妙华笑道：“我知道，但他日上神或许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推辞太过，难免让人觉得被轻视了。
    苏越璃也便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叫她速速离开，不要打草惊蛇。
    一夜未能合眼，洛怀玥顶着一双重重的黑眼圈起身。
    他翻身下榻，被褥里还鼓鼓的，乌黑的秀发从被子里流散出来，突然动了动。
    洛怀玥转身，看着那被子里的女子翻了个身，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
    那人的皮肤白皙，带着几分透明的颜色。
    女子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面，露出一双妩媚的风眼，拖着软软的尾音，“哥哥，过来，再陪陪我。”
    洛怀玥心尖儿上颤了颤，双手双脚都是麻的，有一种被电流穿透了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不讨厌。
    “姐姐……”他小声的喊她。
    那女子掀开被子，露出一整张脸来，那张脸和苏越璃别无二致。
    这正是苏越璃昨日造出来的假人！
    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洛怀玥还是不忍心拒绝她，看着那人伸出来的一只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握住了那只手。
    ‘苏越璃’笑道：“哥哥，抱抱我。”
    洛怀玥耳根子红透了，但没有上前。
    “哥哥……”
    洛怀玥抿了抿唇，道：“别叫了，我……给你弄些吃的去。”
    女子松开了少年的手，不屑道：“好没意思，抢我回来，又不肯碰我一下，哥哥是不是喜欢男人？”
    洛怀玥摇摇头，他不是不肯，只是……知道她不是真的。
    可即便不是真的，他也不想姐姐的假人被旁人碰一下。
    所以才会……打伤了两名看守的守卫，把假人带回来。
    这假人和苏越璃的性子南辕北辙，热情的过了火，洛怀玥这般血气方刚的少年如何能扛得住，担心她夜里偷袭，洛怀玥只好一夜不眠，守着她。
    洛怀玥做了早饭，端回来的时候，那榻上的女子已经消失的只剩下一点点影像。
    随着法术的耗散，假人迟早是要消逝殆尽的。
    他轻叹了口气，又把饭菜端去隔壁。
    敲了几回房门，都没有人出来，甚至没有人应声。
    苏越璃一贯有早起的好习惯，这会儿必然不会还在睡着。
    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出去了！
    要紧事……
    洛怀玥想起了昨日苏越璃所说的那位故人。
    是去给他送笛子了吗？
    还是去听他吹笛子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酸酸的，他看着手里的食盒，心里更加难过了。
    大婚如期举行，几个侍女进来给苏越璃妆扮，苏越璃隔着门叫她们放下东西离开。
    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纠结。
    “公主，今日是大婚之日，不能玩笑，公主还是让我们几个进去吧。”
    苏越璃道：“要不然你们就放下东西滚出去，要不然就闯进来，杀了我，你们自己选。”
    外面的人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把衣裳首饰先放下，回去禀报水君。
    苏越璃听着外面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这才走出来把地上的东西带进屋里去。
    其实她大可以行变化之术，只是她从未被人伺候过的，也不习惯那般，便赶他们走了。
    想来，妙华本身是不愿意出嫁的，也该有些脾性，过于顺从反而让人起疑。
    纤细的手指在那鎏金的图案上摸了摸，这大红的喜服，让苏越璃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