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船队归来（下）

    皇帝苏河很好奇探索船队和商贸船队归来，百姓对他们的看法。
    他简单询问赵文峰，了解市井的舆论，让赵文峰去宣读圣旨。
    皇帝苏河决定按照他自己的方法，了解百姓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他之前选择的办法，乔装成普通人，前往酒楼探听消息。
    酒楼里面有着三教九流，能探听各个阶层的消息。
    皇帝苏河多次采用这种方式，他却发现这种方式有很多弊端。
    麒麟卫等御前侍卫，需要准备很长时间，在前往的酒楼布控。
    皇帝苏河每一次微服私访，御前侍卫们都要大动干戈。
    严格的安全防护措施，他前往酒楼才能保证安全。
    御前侍卫有大动作，消息根本无法隐瞒。
    皇帝苏河渐渐发现，他去的酒楼里面，没有质朴的百姓，只剩下演员。
    他微服私访的效率，变得极低，基本无法获得有效信息。
    他察觉到这种情况，再也不去酒楼了解消息。
    御前侍卫不做好安全措施，只需要一把做工粗糙的鸟铳，就能要了他的命。
    苏河绝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能活多长时间，这与大华王朝的命运息息相关。
    御前侍卫各方面都做好准备，消息根本无法掩盖，他只能看那群演员在演戏。
    皇帝苏河经过筛选之后，选择阅读各大报社读者来信。
    会写字并愿意支付信件的邮费的人。
    他们是掌握知识的人，处在社会的中高层。
    这个阶层的思想，能影响大华王朝前进的方向。
    这个渠道是皇帝苏河了解民间消息，最重要的渠道。
    最底层的百姓，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为温饱奔波。
    朝廷只要保证粮价不高涨，不征苛捐杂税，就是对这个群体最大的保障。
    皇帝苏河派人直接前往邮局，拦截一部分寄给各大报社的信件。
    这些随机选择的未拆封信件，将会呈到皇帝苏河的书案上。
    ………………………………
    鼎盛酒楼，京城工业区里，一家很普通的酒楼。
    它主要接待一些小商人和工厂的高级工匠。
    这时正是晚上下班的时间，有很多人来到酒楼，准备喝酒吃饭。
    饭菜的香味儿，从后厨中飘散出来，让人差点流出口水。
    很多人喝着酒吃着菜，与朋友高谈阔论。
    他们听到旁边人讨论时事，也会忍不住说上几句。
    大华的律法，在言论方面比较宽松。
    不辱骂皇帝和官员贵族，只是进行时事讨论，不会被抓进大牢。
    大腹便便的酒楼东家从后厨走出来，伙计抱着一个大木桶跟在身后。
    “各位客官，今日本酒楼免费提供名为啤酒的酒水，供大家品尝。
    啤酒免费喝，只需要在喝完之后，告诉我你们的感受。”
    常来的熟客，看到酒楼东家这么慷慨，他们忍不住调侃。
    “葛掌柜，你平时连一文钱的酒钱都不免，今日怎么舍得免费提供酒水。”
    “这位兄台，葛掌柜好不容易慷慨一次，这么好的薅羊毛机会，我们又为什么要知道原因。
    大家敞开肚皮喝，一定要喝的葛掌柜心痛。”
    葛掌柜听到这些调侃，他没有生气，带着伙计，把木桶中的啤酒，倒在客人的碗中。
    “大家喝个痛快，喝没了我再给你们满上。”
    酒客们纷纷拿起碗，开始品尝这个名叫啤酒的新鲜酒类。
    “葛掌柜，啤酒颜色淡黄，它与之前的酒颜色很像。
    现在的酒全是蒸馏酒，看上去清澈透明，味道也极佳，但真的不敢多喝。
    这个酒度数不高，喝这酒应该不会上头。
    我们厂子的东家就严格规定，谁敢喝酒操作机器，立刻就开除，绝不容情。
    我上班从来不敢喝酒，只敢下班喝。”
    这名酒客说完，开始大口的喝酒，连下酒菜都少吃了几口。
    “噗。”一名酒客，刚喝下酒，立刻就吐在旁边。
    “这酒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我是喝不惯这种酒，它与凉白开有什么区别。
    烈酒才是酒，这种酒适合女人喝。”
    “好酒，葛掌柜，再给我来一碗。
    今天这种炎热的天气，喝着这种酒，真的很享受。
    葛掌柜别舍不得冰块儿，我个人认为酒中放几块冰，那才是极佳的体验。”
    葛掌柜观察着酒客的表现，大部分好酒的人，都不讨厌啤酒。
    看到这种情况，葛掌柜就能推断，啤酒上市之后，绝对不会滞销。
    杨家以纺织业为主，他们从欧洲带回来那么多新奇的商品。
    大部分商品都是卖给同商会的商人。
    商人们都清楚，欧洲来的商品不愁卖。
    有这个噱头，很多百姓愿意尝鲜。
    葛掌柜就选择酒类之中的啤酒。
    国内没有啤酒，这种没在市场上出现过的酒类，一定会有酒客想要品尝。
    酒类的保存期普遍很长，哪怕是出现滞销，也能利用时间消化。
    酒客喝着酒，他们陷入微醉状态，讨论的话题就渐渐放开。
    有一名酒客，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向着周围人展示。
    “南洋的报纸，现在已经传到京城。
    你们谁见识过，满船黄金白银的景象。
    这些前往欧洲的商人，他们只带去一些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
    却能带回一船船的黄金和白银。
    我二舅姥爷的妹妹的表弟的孙子，就跟船出海前往欧洲。
    他告诉我，欧洲那里的商品价格，普遍要比我们这高十倍。
    现在航线已经打通，如果有机会前往欧洲，一年赚的利润比咱们十年赚的还多。”
    说话的酒客，语气酸溜溜，嫉妒的语气，谁都能听出来。
    南洋报纸上有装满黄金货船的照片。
    前几日京城转载这个旧文的报纸，比登载新鲜事的报纸，卖的还火爆。
    可见百姓对于赚大钱这种事，更加关注。
    “物以稀为贵，只靠茶叶、丝绸和瓷器。
    大量的商人前往欧洲，必定会把这些商品的价格打下来，那就无法维持这么高的利润。
    我认为除了传统的商品，还要准备一些独特的商品。
    丝绸、茶叶和瓷器能在欧洲火爆，我相信咱们国内近几年火爆的商品，在欧洲也会有销路。
    就是想去欧洲太难，一艘大海船的成本，那就要几万两银币。
    更别说船上的货物和雇佣船员的钱。
    身家百万的大商人，他们都没有前往欧洲的资本。
    咱们国内能走欧洲航线的商人，都能数得过来。”
    这名商人说完，他拿起装酒的碗，立刻喝了一杯，借酒消愁。
    他认为自己是聪明人，看得比其他人清楚。
    正是因为这样，他能看明白前往欧洲一定赚大钱。
    但前往欧洲需要极高的门槛，这个成本就能拦下绝大多数人。
    “咱们小商人，也不要太过悲观。
    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买卖无人做。
    这种暴利生意，不可能让那些大商人垄断。
    我了解到南洋商会前往欧洲，他们有种特殊的方式。
    几家甚至几十家商人搭伙购买一条货船。
    货物没有卖出去，共同承担失败的风险。
    货物卖出去，按照出资比例分配利润。
    这种模式，适合我们这些小商人。
    大部分商人无法承受出海的代价。
    但几十家甚至上百家商人联合在一起，凑出来一条船不难。”
    他把这几天了解到的方法说了出来。
    这个方法很简单，但也需要一定的门槛。
    联合起来的商人，必须要有一个能镇住场的话事人。
    要不然数十个商人，有数十个想法，这个团队乱作一团，根本无法成功。
    有一名大胡子酒客，他喝得醉醺醺。
    听到这些商人，全都在聊挣钱的办法。
    他一拍桌子，高声说道:“你们的那些铜臭味儿，怎么能掩盖现在最重要的消息。
    朝廷派出去寻找美洲大陆的船队返回。
    我们的东边，还有一片未开发的膏腴之地。
    从吕宋岛传来的消息，曹王李大壮已经带队前往南美洲，准备建立属于他的国家。”
    这位大汉的发言，直接带动这个话题。
    “你的消息已经落后，现在京城的曹王府，正在招募大量的工匠。
    只要有一技之长，每个月至少三十两银币，还发放两名外族的小妾。
    现在跟曹王开国，那就是开国重臣，今后很可能当官。”
    这位工匠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大声反驳。
    “这件事，很多人都看得很清楚。
    曹王成功，一名小工匠能获得多大好处。
    曹王失败，很可能就会埋骨他乡。
    我认为咱们工匠不急，观察一段时间再行动。
    手中有技术，在哪都能活得很好，不必太着急。”
    一群醉汉撩着美洲的情况，开始话题很正常，直到有一名醉汉提出他的看法。
    “我看报纸上的说法，南美洲那里土地肥沃，资源众多。
    朝廷为什么不占领那个地方，反而要让贵族建立新的国家。”
    这个提问一出，酒楼中陷入了寂静。
    有一名年轻人，脱口而出。
    “现在是皇帝陛下年轻，如果皇帝陛下已经步入老年。
    他会不会像大汉太祖皇帝和大明洪武皇帝那样，对勋贵大开杀戒。
    或者是像大宋那样杯酒释兵权。
    这些手段，都会留有一些隐患。
    我认为皇帝陛下现在选择的方式很精妙。
    功勋贵族前往海外开国，既不会伤了情谊，又把功勋贵族对新朝的影响减到最低。”
    葛掌柜看到这些酒客越谈越激动，再聊下去，很可能会触碰禁忌话题。
    他正好看到最新的华联社报纸送来。
    葛掌柜立刻大吼道:
    “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探索舰队另一只船队已经抵达秦皇岛港。
    探索船队的成员爆料，北美洲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金矿。
    这座金矿的规模，远超南洋现在发现的金矿。”
    葛掌柜成功转移话题，酒客们的讨论方向，已经转换成金矿。
    南洋金矿让很多人发家致富。
    他们了解到北美洲也有大金矿，立刻就坐不住了。
    很多人都在讨论，前往北美挖金矿的可行性。
    ………………………………
    周千雪参谋长指挥探索舰队，披荆斩浪向西而行。
    舰队之中有三艘蒸汽船失去动力。
    两艘具有动力的蒸汽船，拖着一条失去动力的蒸汽船，在海上缓缓行驶。
    工匠对于蒸汽船很陌生，只能修理一些小问题。
    动力系统破损严重，船只又无法进行大修。
    舰队携带的配件，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周千雪不能把三条失去动力的蒸汽船抛弃。
    这三艘船上，储存大量的食物和淡水。
    离开群岛后，舰队再也没有遇到一座岛屿，没办法补充食物和淡水。
    周千雪能计算出来，舰队会在大海上漂泊的时间。
    他权衡舰队的减速与食物淡水的消耗，决定不放弃失去动力的船只。
    这些损坏的船只，能为工匠指明蒸汽系统的薄弱点，他们也有着极大的价值。
    张麦子脸上有一层厚厚的灰，胡子都粘连在一起。
    他走到周千雪身旁问道:“周大人，我们还有多久能回到国内。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洗脸，再这样下去，真的无法继续坚持。”
    周千雪安慰道:“张先生，我刚看完六分仪，我们已经距离倭国很近，再有几天时间，就能看到倭国的海岸线。”
    张麦子听到这个消息，他喜不胜收。
    这次艰难的旅途，即将结束。
    到达倭国，那就距离国内非常近。
    周千雪哪怕是即将回国，他也一丝不苟的控制舰队前进的方向。
    他们走的那么慢，就是一直行走在洋流上，船只需要克服洋流前进。
    蒸汽机提供的速度，减去洋流流动的速度后，才是船只的速度。
    周千雪这么做，他是为了确定洋流的路径。
    他以洋流路径作为主航线。
    从国内前往北美洲，就能顺流直下，节省很多时间。
    即将到达倭国，洋流向西南方向运动，就好像洋流沿着岛屿流动。
    这与他们在美洲西海岸遇到的情况一样。
    舰队接近倭国时，遇到皇家海军的巡逻船。
    周千雪了解到，国家发动战争，已经完全控制倭国全境，这里成为东倭总督府。
    他在东倭总督府，补充物资。
    周千雪没有在这里耽搁，立刻带领舰队前往秦皇岛港。
    他们刚上岸不久，记者得到消息赶来，采访到张麦子。
    张麦子为赵王苏熊争取更多的移民，极力宣传北美洲的富足。
    他直接公布了，巨型金矿的消息。
    这则重磅消息，立刻顺着有线电报，传遍全国。
    可以预见，很多人为了淘金，会选择前往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