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约定

    “宫内的传送法阵，似乎有点不堪重负。”
    当薇妮斯带人来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座伤痕累累，本该当场散架的传送法阵，在某种诡异的力量驱动下，以不可思议的形态运转着。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被切开二三十块后，所有的血液却依然是顺着原本血管的排布流动着，从血管的一个切面，准确无误地落入另一个切面一样。
    一个四分五裂，却又诡异地维持着生命体征的人。
    “很不错了，用这样的材质，就铺设出能传送七阶的法阵。”
    “今天的传送怎么有点不对劲？”
    白墨话音未落，带着疑问的科莫便紧随而至。
    他也跟着来到了无忧宫。
    然后注意到了自己脚下，那看似摇摇欲坠，却又强撑着最后一丝倔强的传送阵。
    “你们先退下吧。”薇妮斯轻轻摆手，叫停了按照规矩，准备奏唱国歌欢迎的皇家仪仗队。
    所有人如释重负，以标准的退场礼离开。
    他们虽然人均也是四阶的层次，但面对两位没有压制自身灵压的真仙，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压制，仍然是十分的难受。
    “这个风格喜欢吗？你要茶还是酒？”薇妮斯又一次轻轻挥手，眼前的场景，便从单调的一座残破传送阵，变换成了极具古华亚特色的一座茶室。
    是的，古华亚，毕竟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流行风格了，华亚联邦也已经是一个犹如大明，大宋一样的历史名词，仅仅是还活在极少数人的心里。
    对生于飞船，大概率也是死于领舰上的新一代来说，那甚至连历史课本里的考点都算不上了。
    不过薇妮斯知道很多老古董就好这一口，所以特地保存了这么一个皮肤。
    无忧宫，作为一座本质上由无数纳米机器人组合而成的巨型建筑，它的接待室可以根据使用者的爱好，瞬间换上总数超过一百款提前保存好的皮肤，满足不同审美的需求。
    毕竟帝国内人跟人的年纪差异极大，有从混乱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老古董，也有新生的潮流人士，每一代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风格，审美极为多元。
    不多备点皮肤，就会有很多人感觉奇怪。
    ……
    “茶吧。”白墨熟练地在周围的游离纳米机器人中抓出一把，随手捏成了一只茶杯。
    “科莫巫师，你也请坐。”
    来过这无忧宫不知道多少回的科莫，则是右手虚握，装出一副拿着皇帝的新杯模样。
    然后女皇就给他具现了一只真的茶杯。
    整个无忧宫并没有多少人类仆人，因为有这些已经预设好无数程式功能的纳米机器人。
    只要薇妮斯给访客放开权限，客人意念一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服务跟物品。
    当然出于排场的考虑，皇家女仆团还是常备的，只是很少需要出场。
    历经数百年的科技发展以后，纳米机器人已经十分广泛地用在帝国的各个领域，毕竟心念一动，马上就事成的快乐，着实是让人难以抵挡。
    帝国内大部分的高级建筑，也改用了无忧宫的建筑方式，以纳米机器人为建造核心，最高使用权限牢牢掌控在建筑的所有者手上。
    ……
    “三百年了。”白墨从手指上长出一张嘴，将手上的茶随意喝完，然后这张嘴又像拉上的拉链一个闭合消失。
    “是的，这就三百年了。”
    看着两位“老人家”开始忆当年，年纪够得上两人重孙辈的科莫莫名尴尬。
    虽然论修为，他是实打实的七阶真灵巫师，而女皇薇妮斯，不过个靠着仙器能勉强抗衡真仙的伪七阶。
    “这顶荣耀之冠，还是三百年前你硬塞给我的。”薇妮斯摘下头上的帝冠，一颗一颗地用手指轻点着上面的宝石笑道。
    三百年前，在太空上那个异常简单的加冕礼上，正是白墨，将她手上的这顶皇冠，亲手戴到薇妮斯的头顶。
    当年作为帝国前身的人类联邦，多位真仙为谋取人道气运，打算将联邦重新整合为帝国，试图立一开国之功。
    原本一众真仙经过复杂的利益交换，已经确定了由基尔科夫担任帝国的第一任皇帝，但却被白墨横插一手，硬生生地改让不过是六阶的薇妮斯登基。
    “你似乎变得，更像人了一些。”薇妮斯突然说道。
    “是的，放下了一些负担以后，状态好了。”
    “负担？你是指……道化之力？”难得有科莫能插上的话。
    真仙们由于白墨贡献出来的真灵壁障成仙之法，不用直面道化之力的侵蚀，不过对这种伟力的研究却从未停止。
    如今他们基本都认为，白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被这种奇特的力量侵蚀了意识，才做多众多疯狂的事情。
    没有人想成为疯子，但大家都渴望飞速变强。
    白墨爆炸性增长的力量，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科莫虽然不知道白墨的存在，但对道化之力还是有一定研究的，提起“像人”，“负担”两个关键词，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白墨嘴角轻轻地扯了扯，也不知道算算是回了个微笑。
    ……
    “你们想要推广黑魔法，是吧。”白墨话题一转，引到了所谓的黑魔法上面。
    “没错，这是我跟陛下共同的想法。”
    “可以说说你们的理由吗？”
    “如果他愿意支持……那恐怕所有的阻力都不会是问题了？”对白墨算得上是十分了解的薇妮斯开始有些想入非非。
    “帝国修士的上升空间，已经几乎是被那‘财产限制法’锁死，我们，想要用黑魔法，打破这个一潭死水的国度！”
    “你可是……帝国的女皇，也要参与到这种事情上吗？”白墨饶有意思地看着薇妮斯这“陛下何故造反”的一幕。
    “当年为我加冕的就是你，难道你会不清楚，我这个女皇二字的含金量？”
    “我有过约定，不会再干涉你们这一支的走向。”
    “约定？是七彩光圣契约吗？”身为前任光圣教的圣女，薇妮斯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