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年没见面了。
何大清离开四九城的时候,雨水还是个小孩。
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但不管怎么长,怎么变,自己的闺女还是能认出来的。
何大清听说门口有个姑娘找自己,正不知道是谁呢。
出来一看眼睛瞬间模糊了。
“闺女?雨水?”
“难得您还能认出来我,那一年我哥领着我来找您,您连面都不给见,好狠的心,一走十来年都不带问问的!”
何大清擦了擦眼角的老泪,羞愧道:“我那不是不当家吗?我也是房檐下的家雀,说撵就被撵走了。”
“那您还要跟着她走?抛下我和哥?”
“唉……闺女,你们那时候还小,说了你们也不懂,再嘴上不严实,告诉了别人,咱三口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何雨水擦了擦眼泪,淡淡道:“那好吧,我这次来就是问清楚的,我现在已经长大,能听懂您说得了。”
“那,那好吧,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往前走走,我给你买个火烧。”
“不用了,您说完我才有吃的心情,您跟我说说,当初为什么要走?”
何大清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道:“当时要划成分,得亏你爷爷死的早,不然就是妥妥的封建地主,他年轻时在大清朝王爷家掌厨,吃香的喝辣的,他怀念大清朝,给我起个何大清的名字。”
何雨水皱眉道:“咱家不是雇农?”
“嘿嘿~”
何大清狡黠的一笑,“我当时打听了,就算丢了你爷爷的家底,只要那两套房子,我也得是个富农,以后你们就别想有好工作。”
“所以你就走了?”
“刚好你后妈进京,我喜欢上了她,就托人给你俩弄了个雇农的身份,是为你们好,我跟着你后妈走了,你们靠着身份吃香,一石二鸟,傻子才不走呢。”
“她不是我们后妈!你走了就不管我们了,还说为我们好,有意思吗?”
何大清摇头道:“我怎么不管了?每个月给你们寄着十块钱呢,寄给了易中海,一直到你哥参加工作我才停下,春夏秋冬,每年四封信,我一直向易中海打听你俩的消息呢,开玩笑!你们是我的孩子,我能说不要就不要吗?倒是你们,一直恨我,易中海写信说你哥去年还在院里骂着我呢!”
“胡说!我哥是恨你,但从没在外人面前骂过您!”
“得,看来我所托非人了。”
何大清琢磨道:“易中海每次回信都说你们恨我,不原谅我,今天你来了,我看你还有父女之情,易中海那是说谎话呢!”
何雨水沉默了片刻。
缓缓道:“易中海当了几年的壹大爷,专门调理院里的事,前不久名声坏了,现在院里没人理他,他可从没说过您给我们寄钱的事,那几年他每个月给我们5块钱,还给买粮食,大家都以为是他好心照顾呢。”
何大清气得脸色发青,“这个老易,真是两面三刀,活该他名声坏了,我这几年不敢回去看你们,一方面是怕被人举报,一方面是怕你们把我撵出去,我没脸回去,看来是易中海在中间作怪。”
“他怎么这样呢?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要捡现成的养老人,让我哥给他养老?”
何大清冷冷道:“这几年我没回去,不知道院里的情况,你哥怎么想的我也没法管,随他们吧,反正我没有亏心。”
何雨水抱怨道:“你自以为走了是为了我们好,可你问过我们愿不愿意了吗?我们不想要什么好成分,就想有个爹,现在我哥混不吝,啥事都不懂,就是没人教他才这样的!”
何大清不以为然道:“不会,你哥表面上浑,心里面聪明着呢。”
“哼!算了吧,我哥要是聪明,也不会离婚后见不到孩子,还蹲进了监狱了!”
“什么?你哥结婚了,有孩子?夏天的时候易中海回信时怎么没提呢?怎么没提呢?”
“这次就是我哥让我专门来打听的,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易中海也好,壹大爷也罢,都跟咱老何家没关系了,反正以后只要我哥还认我这个妹妹,就不能给易中海养老!”
何大清道:“对,得亏你来了,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跟我说说,你哥离婚又蹲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雨水就把傻柱跟刘玉华结婚到何飞彪现在三个多月大的事细说了一遍。
何大清点头道:“好!是我老何家的儿媳妇,老何家的祖宅就该留给她娘俩!你有孩子的照片吗?”
“没有,你要是想看孙子,就自己回去看。”
“不行不行,我没法回去,回去见了易中海,就算不打架,他那黑心人也会揭发我的,而且这边也不让我走!”
“那您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吗?”
“我……唉……没办法啊,形势所迫,等待机会吧,放心,我要是哪天身体真不行了,我肯定回去,叶落归根,我不会死在外面的。”
何大清看向了东北方的天空,那是京城的方向。
“等你哥出狱了,让他离易中海远点,他要是不听,你就待飞彪好点,要是有人夺飞彪的房子,你一定要阻拦。”
“嗯,您上班去吧,我这就回去。”
“闺女,你不吃了饭再走?”
“该问的我都问过,事办完就不待着了,您要是想回去,易中海根本不是问题,现在他已经身败名裂,没有什么好怕的,您要是舍不得这边,不想回去,我以后也没有时间来看您了。”
何大清尴尬道:“我已经亏了你们俩了,不能再亏了这边,两头我得顾一头,对不起了,闺女。”
何雨水留下了泪水,既伤心又愤怒。
狠下心转身离开,一直走到路口拐弯消失不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老爹。
何大清看着闺女消失在远处,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命啊!”
…………
天黑的时候,何雨水红着眼睛回到了四合院。
一看聋老太太和刘玉华正在林祯家聊天呢
急忙过去问道:“老太太,您知道我爸为什么离开吗?知道这几年里壹大爷经常和我爸通信吗?”
聋老太太被何雨水一问,顿时愣住了。
“雨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何雨水道:“我刚从保城回来,见到了我爸。”
林祯和娄晓娥相视一眼,都感到意外。
刘玉华和聋老太太也是不解。
“你怎么突然去保城了?”
“我哥让我去的,说让我问问他有没有每个月往家寄钱,我问了,他每个月都寄给壹大爷10块钱,可壹大爷为什么说他丢下我们不管不问了?”
聋老太太惊讶道:“柱子怎么会突然让你去保城问你爹呢?”
何雨水淡淡道:“我哥被关进了壹大爷以前待的房间里,应该是里面的人跟他说了什么。”
聋老太太点头,“我知道你爸为什么离开,也知道他每个月都给你们寄钱了,但不知道他跟你壹大爷通着信。”
何雨水惊讶道:“您知道?那您怎么不告诉我真相呢?”
聋老太太微微摇头。
“告不告诉你们又能怎样呢?他这辈子基本是回不来了,与其天天想着,还不如天天恨着。”
何雨水瞬间愣住。
“那,那壹大爷和我爸通信都说了什么,您知道吗?”
聋老太太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壹大爷现在已经被踩在泥潭里了,就给他一条活路吧,别再去踩一脚了。”
林祯在边上道:“老太太,我可不认同您的看法,只要一个人做了,他就得承担后果,不能因为他现在惨,就不负任何责任了。”
聋老太太眯着眼睛笑道:“我不管,也不问,我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林祯淡淡道:“您这是知道装糊涂的好处了,可傻柱和雨水既然知道了真相,就该从容面对,不用刻意张扬,但也不能藏着掖着,该报恩的报恩,该寻仇的寻仇。”
聋老太太微微笑道:“年轻人就是跟老年人的想法不一样,我老了,就不跟着瞎掺搅了。”
何雨水听了林祯的话后缓缓点头。
“谢谢你林祯,你说得对,没必要害怕什么,也不用期待什么,该以平常心对待,我明天就去找我哥去,把真相都告诉他。”
何雨水转身就走,突然又回头对刘玉华道:“飞彪妈,我爸说了,虽然现在房子是集体制度,但我哥住的那屋是老何家的祖宅,就是留给飞彪的,以后谁敢跟你抢,你就来找我,咱们一起去保城找飞彪他爷爷。”
刘玉华微微笑道:“那都是后话,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
何雨水见到了傻柱。
把经过细说了一遍,说到易中海拿着老爹何大清的钱买人情时,傻柱就坐不住了,浑身像张刺了一般的不自在。
说到何大清每年四封信,易中海两边挑拨的时候,傻柱的眼睛失去了色彩。
“雨水,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等出来后自己再去问一次。”
“呼~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回到房间后,傻柱了无生趣,呆呆的看着房间里的七个人。
“嘿?傻柱,出去一趟怎么丢魂了?”
“唉……跟你们见面后,我发现以前白活了,还不如糊里糊涂的活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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