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规则

    陈铮眯着眼睛。
    他隐隐看到了一些灰蒙蒙的人影正在上车。
    看上去空荡荡的车厢，仿佛被什么东西挤满了一般，让陈铮觉得有点压抑。
    陈铮注意到，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人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她似乎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恐慌，开始偷偷四处查看。
    估计她是在找梦境印记。
    但是陈铮却知道，这长途车上是没有梦境印记的。
    想要通过梦境印记离开，至少也得到长途休息站。
    过了一会儿，陈铮感觉到好像有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跨过了自己的双腿，走到了里面的座位处。
    陈铮顺应着自己的感觉，往旁边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汗衫，军绿色长裤，略有点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虚影坐在了最后一排靠窗边的位置。
    紧接着，陈铮又感觉到了有点动静。
    一个牵着小女孩的孕妇虚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孕妇带着些许歉意看着陈铮，陈铮挪了挪脚，孕妇微微颔首然后在陈铮与地中海男人中间坐下来，然后把小女孩抱在了大腿上。
    那个小女孩坐稳了之后，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铮，她朝着陈铮伸出手，然后打开手心。
    她手心握着的是一枚有点变形的大白兔糖，似乎是想要请陈铮吃糖。
    陈铮微微摇头。
    不敢吃不敢吃。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对提着行李的中年夫妻出现在陈铮的面前，他们挤到了最后排的另一边。
    一共六名乘客，可算是把最后一排的位置给挤满了。
    除了陈铮所在的最后排以外，其他的位置似乎也被坐满了。
    坐在最前面那个男生的旁边，坐下了一个穿着司机制服的中年男人，从后面看去看不清那个中年男人的面貌。前面双马尾学生妹的旁边则是一名看上去有点猥琐的胖子，从后面看也无法分辨他的年龄。
    至于陈铮看得最清楚则是坐在女白领身边的那个虚影，那个乘客戴着口罩，上半身似乎绑满了绷带，只披着一件黑色外套。
    陈铮注意到，似乎有些暗黄色的液体从绷带内渗出，是有点恶心，但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个有病的乘客坐下来之后，女白领的身体就开始抖得更厉害了。
    陈铮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希望号，与他记忆里的希望号完全不一样了。
    他记忆中的希望号，是由他提案，然后他的一名好友设计的。目的是让更多的游魂野鬼可以来往鬼城与希望村。也可以救助一些路上的游魂野鬼。
    原来的希望号，甚至不需要司机。
    眼前的变化，就意味着规则变了。
    系统的提示说，要遵守乘车规则。可现在马上都要开车了，规则在哪里？
    陈铮看了看四周，终于发现了乘客规则。
    乘客规则被贴在每一张椅子的后面，陈铮坐着的位置比较尴尬，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是正对着走道的，所以他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规则。
    他眯着眼睛看向了左前方的那一张规则。
    因为右面椅子上的那张已经残缺不全了。
    乘客乘车须知:
    一、请乘客持票上车，临时票与长期票均可。上车后请按照车票座位号入座。
    二、持有临时票的乘客可以在任意站点上下车，持有长期票的乘客只能在鬼城与希望村两个站点下车。
    三、当客车停靠收费站时，所有乘客均可下车且必须在15分钟内重新上车。
    四、车上禁止进食，车上禁制大声喧哗，车上禁制随意丢弃垃圾。
    五、车上禁止骚扰其他乘客，如被骚扰请马上联系客车保安员（被划掉）。
    六、除了站点与休息站外，客车不会在路上任何地方停靠，如客车无故停车，请乘客催促司机马上开车。
    七、如客车无辜在路边停靠，且车上任意一名乘务员下车，请乘客马上跟随乘务员下车。
    八、……
    陈铮看到一半，发现下面的规则被撕掉了一大截。
    仿佛有人把规则从中间撕开了一般。
    陈铮顺着看下去，看到最后一行字。
    最后一张字被几个血字覆盖，早已经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内容。
    鲜红的字体尤其清晰，上面写着“如果你是人类，请不要相信上面任何的规则，都是假的！下车，马上下车！”
    在陈铮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车子的引擎运转起来。
    他抬头继续往前看去，他发现椅子背后的规则或多或少都遭到的破坏，根本无法完全看清楚。
    就在这时候，那个坐在最前面的男生猛地站了起来，直接朝着前门冲出去。
    与此同时，陈铮看到了那个客车保安员的身体开始变得凝实起来，那是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高大男人。
    男生正要冲出去的瞬间，他被保安员一手抓住：“先生，车门即将关闭，请不要随意在车厢内走动。”
    说完，保安就直接把那个男的扔回到他原来的椅子上。
    保安出手显然就没有任何的顾忌，那个被他用力一扔，痛得发出了一声惨叫。
    保安员往前迈出半步走到了那男生的座位前，伸手捏住他的嘴巴：“车厢内禁止喧哗。”
    一股诡异的力量从保安员的手心处溢出，一团黑色的黏糊糊的液体覆盖在那个男生的嘴巴上。
    那个男生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还想挣扎。
    保安员却接着说道：“请系好安全带。”
    说完之后，座位上忽然冒出了四五条安全带把男生死死地绑住。
    与此同时，车门关闭。
    车，动了。
    而看到那个男生被绑的一幕，包括陈铮在内的另外三个人都连忙系上了安全带。这也许就是其中一条被撕去的规则。要是不戴好安全带，后果可能就会和那个男生一样。
    与此同时陈铮判断了一下那个保安员的实力。
    从表面上看，他的实力应该与发狂后的桂婆婆不相上下。
    以陈铮目前的状态，拼尽全力应该还是可以打得过的。
    只是陈铮却想不到一个理由去和这个保安干架。
    尽管血字在提醒陈铮他们这些人类要离开希望号客车，但是系统安排的任务却是乘车抵达鬼城。
    难道系统在给他们安排一个必死的任务？
    应该不至于。
    所以，陈铮根本就没想过要下车。
    只要想办法避开在车上遇到的危险，等车子抵达鬼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随着车子启动，那个女检票员也开始动了。
    她走到第一排的座位前开口说道：“麻烦，出示一下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