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
小何的表情如释重负。
他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别别扭扭的开了口,“我有个表姐吧,看到了我们聚餐时拍的照片之后吧,她就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懂的嘿。我这表姐正经海龟,回国后自主创业,年纪就比你小两三岁,没结过婚目前单身,你看,……”
秦苒没想到……自己年近40,竟然还开了朵桃花。
“谢谢你的好意啊,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秦苒微笑着拒绝。且不说小何他表姐的性别自己提不起兴趣,现在他一心念着田远,何必和别人牵扯不清。
(19)
虽然说他并没有打算和小何的表姐见面,但是他还是有了危机感。原因无他,田远的家里就他这一根独苗。虽然说他的父母都知道田远的性向,但是如果将来他的父母突然反悔,逼着他不得不和一个女孩子结婚呢?更甚田远和那个女孩子或许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一起但在相处过程中有了感情呢?
……
许多问题经不起往深里想,秦苒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简单。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有秦荏、年龄,还有不得不面对的家人的认同。但归根结底,他们两个到底算不算在一起?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梅姑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铃声的主人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钟爱着这首歌,可惜铃声响起很多遍,电话却迟迟不被接通。
秦苒放弃了再打下去。很多年前了吧,田远的铃声就是这首歌了。感觉一晃眼的功夫,这么许多年已经过去,物是,人却非。
当初也是他打过去,同样的铃声,只是接电话的不是他。电话被接通之后,电话那头的人大概是这么说的,“喂,是秦苒么?他说你打电话来的话让我告诉你,他进局子了。”
很多发生的事秦苒不过片刻就忘,但和他有关的往事就像被镌刻在身体的每一条纹路上,时时深刻。那时的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呢?窃喜吧。田远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秦荏而是拜托给自己,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样。那天交了保释金之后,他出来了,站在那里朝自己笑, 那一笑,当时的自己对他根本有不了脾气。
现在他电话不接,自己依旧有不了脾气。
秦苒依旧按部就班的工作,只是少许的有些心不在焉。
晚间的时候,他在外面吃完了晚饭,带着满身的疲累打开家里的门,把束缚了自己一天的西装脱了扔在沙发上,领带解松了,袖口的纽扣解开,整个人卸去了伪装的面孔,瘫倒在了沙发上。
秦苒闭着眼睛,双手大张着放在身后的沙发上,过了会儿,还是没耐得住内心的渴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秦苒的电话。
“喂,你是?”一瞬间,秦苒如坠冰窟。
10
秦苒很注意在田远面前掩饰自己的许多情绪,但私心作祟,有时候他又希望田远能主动的了解他一点。
(20)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虽然音色有些沙哑,但自己不会听错。
“喂?是秦苒么…喂喂…怎么打来又不说话…”
那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秦苒深吸了一口气,手捏成拳,指关节都隐隐泛着白,“你好,我找田远。可以请他接电话么?”
“你找我家仔仔有事么,他这会儿在客厅和他爸说话呢。”
秦苒一时间有些无措。凑合着这是田远妈妈?也是,田远爸妈都在南京,他去南京办公没道理不回家看看…
“小秦啊,怎么又不说话了。这次你怎么没和仔仔一起过来啊…”
“阿姨您误会了,我…我不是…阿姨再见。”秦苒甚至是有些无理的挂断了电话,道别得快速又慌张。
田远和她说过、她记在心里的该是秦荏吧。只是自己打电话过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秦荏、秦苒…自己不是秦荏,自然也就不是她口里的小秦了。
何必连打个电话都要借个身份呢。
“柚子…”秦苒只喊了一声,柚子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两个爪子勾着秦苒的裤腿不停的往上蹦,秦苒手一捞把它放在了臂弯,“还是你最好。”
在秦苒黯然神伤的时候,田远还在家里和田父坐着喝茶聊天。
只是气氛有点僵持。
“真决定了?”田父长相严肃端正,戴着眼镜才稍稍收敛了点。面对儿子,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儿子的倔算是遗传了他的,只是他真的要坚持这样的一条自己都不理解的路,一直走到黑?为人父母的谁不希望…唉!
“嗯。”田远答的毫不含糊。
“真不改了?”
“嗯!”
田父掏出一根烟,也不点,就放在鼻端嗅了嗅,很久没有说话。
“仔仔,刚才小秦给你打了个电话我接了…”田母的出现打破了沉寂的僵局,“他很快就挂了…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儿子很多年前就跟他们坦白了性向,但一直都处于彼此心知但都不会特意摊在明面上讲的状态里。田母知道有一个姓秦的孩子的存在,今晚仿佛就是这个孩子刚和她聊了一通电话。不过凭借她的直觉,这两个孩子之间似乎并不顺啊。
“没什么,有空带他来见你们。”
“那你抓点紧,上点心…”田父从沙发上起身,把烟别在耳朵上,进了厨房……
(21)
同样的机场,不过接机和被接的人换了。
等田远的时候,秦苒一直尝试着想象自己回来那天,站在这里等自己的田远可能会想些什么,是期待还是漠然?
昨晚,和田母短暂的一通电话之后,隔了段时间,秦苒又收到了田远的短信。短信里田远只字未提自己父母对于他的误会,反而是告诉了他自己今天要回来以及自己的登机时间和航班号。
田远的想法难以揣测,但自己对于来接机这件事却是从心底里透出一股股甜。
“田远,这里!这里!”出口处一窝蜂的涌出了很多人,秦苒只能卖力的喊着田远的名字,虽然没见到他人。
“嘿,秦哥。”突然他的肩被从身后拍了一下,他侧过头去,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秦苒礼貌的解释。
“不啊,你不是秦苒么?我是夏潇,就秦荏他同学,还去过你们家玩过的那个夏潇。”
夏…潇……?
秦荏的同学?
“走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是田远。他虚揽着秦苒的肩,乍看上去像感情甚笃的俩兄弟。“夏潇,你跟上。”
似乎…………秦苒心里很乱,他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叫做夏潇的人,确实去过他家,然后……
秦苒的手突然被捏住,“走吧。”,田远催促着。
回去的时候,秦苒本想开车,但田远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之后,就自顾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让秦苒坐上去,给他系上安全带后再绕着车头上了车。
“夏潇过来这边找工作的,他还没找好地方,我让他先在家里住着。”车驶入车道,田远目视着前方,偶尔低头看一眼码数,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没有见到身边人突然僵硬了一瞬。
(22)
秦苒并不知道田远究竟怎么想的。,也只能说一声,“好。”
车子还在行驶,一路向田远的家靠近。越靠近越慌张。秦苒揪了一张餐巾纸把玩,撕成了一缕一缕的,再团成小圆球。大拇指压着中指指缘,小圆球被放在大拇指的指腹后、中指的指甲盖上,那些圆球被弹在膝下。
田远偶然间瞥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的动作,他减慢了车速,原本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伸过去握住了秦苒的左手,“别多想。”
虽然为了安全起见仍旧是两手开车,但自从发现了秦苒刚才的举动之后,田远就时不时分散些注意力给他。
秦苒没有再继续这样下去,至少明面上是。在田远看不到的口袋里,他幅度不大的重复着搓`揉纸团。一道道卷皱的纹路里,渗透的都是一寸一寸的猜疑与不平。
等到三人搬着行李箱站在家里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才得到重视。
今晚怎么睡
家里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秦苒睡的客房,自然,夏潇该是去那第三个卧室。
“我…你没有打电话跟我说,那个房间没打扫,床褥什么都还没铺,要不咱们…这会儿铺”
“不,秦哥,不用这么麻烦,实在不行咱俩睡一……”夏潇不好意思的直摇手,还没说完,就被田远打断,“不用,你去睡我的房间,我和他睡。”
……
晚上躺在床上,身侧是田远的体温,秦苒依旧还是没能整明白这一晚上发生的都是些什么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就同床共枕了。
同床共枕……
“怎么还不睡”秦苒感觉到黑暗里那个人的头往他肩头慢慢挪,终于一歪搭在了他的肩上。“这么冷”他一说完,秦苒的手就被握住了,冰冷的手转而被温暖包绕。自己的脚其实也冷,但热意就像随着血液贯通全身似的,哪哪都不冷了。
“脚也挺冷的,翘我身上来。”秦苒躺着,没动作,“快点,冷成这样……”
有时候也不一定要喜欢比你大的人吧,懂得疼人就好。
“嗯。”
(23)
秦苒以为田远在身边他就能睡得着的,显然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在静谧的夜里能感觉到田远均匀的呼吸,能闻到和自己身上味道一样的田远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他掌心的温度这会儿还一点点源源不断的渡给自己…
这么好的一个人。
“…夏潇…你放松一点,太紧了进不去……”虚掩的房间门,只要一推开就都能看到了吧。他可能会看到自己的弟弟脱光了衣服,或暴烈或温柔的亲着、进入着身下人…只要推开门就好了,不过秦苒没敢。
这扇门一旦推开,兄弟二人在父母面前维持的和平假象说不清会由谁亲手撕开,到时候,伤害的不仅会是兄弟二人,更多的是相信兄友弟恭的父母。
不管父母对他怎么样,他都还没对这段关系绝望到让他们失望、难过。
“唔,疼…”房间里那个被秦荏进入的人可能是真的疼了吧,隔着扇门,都能听到他痛呼出的声音。
“乖,马上就不痛了…放轻松宝贝,我爱你…”门外,秦苒甚至想笑出声。我爱你这么轻易说出来,他把田远置于何地
秦荏以为今天家里人都不会在家吧,才肆无忌惮的带人回来。
“喂,秦哥…”秦苒回到房内,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耳朵边贴着手机。他没忍住打了个电话给田远,一接通突然就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这通电话尽管对于秦苒来说已经毫无意义,田远却接通后自动的问好。,秦苒不得不找借口装作无意打入。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没关系,那…秦哥再见。”
“再见。”
未遂的告状电话,以秦苒胡编乱造的理由告终。打电话时脑子一团热,恨不得立刻告诉他,秦荏不值得你爱,别傻了!等真的接通,就不想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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