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玉秋霜的龚阁老自然不至于强要身体不适的蓝鹤,夜里也只是搂着她说说话,亲两口。未及月落星沉,便又丢下她顶着寒风踏着雪,出门上早朝去了。
对于荣亲王的事情,蓝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没有告诉龚肃羽的是,荣亲王拼命收集的五件玉器中,最后那个射月玦就在大同总兵府,是永嘉帝赏赐给赵真的。
他早就想去大同了好么。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不是荣亲王的事情,而是龚慎夫妇。昨晚蓝鹤好说歹说,牺牲自己的尊严和双乳,才好不容易换来老头松口,让杏冉传话免了大奶奶的跪罚。这夫妻二人再这样和老头对着干,早晚要把公爹气得暴怒,到时候弄得难以收拾,好好的龚家就此分崩离析也说不定。
所以青黛陪她一起去找了龚慎夫妇,给她撑腰壮胆。
找到他们时江氏正在垂泪,龚慎也沉着脸,似乎平时恩爱非常的小夫妻,今日有点小龃龉。
来得真不是时候,青黛在蓝鹤腰窝上偷偷拧了一把抱怨她,疼得她咬牙切齿,一脸狰狞,把龚慎吓了一跳。
咳咳蓝鹤不得不重塑表情,干咳着掩饰尴尬,低头换上正常的脸。τìǎимěìχs.©ǒ⒨(tianmeixs.com)
大少爷,大奶奶,我知道两位不见待我,你们说得不错,是我不要脸面勾引公爹,是我不检点给龚家蒙羞,不过家里总这么吵吵闹闹的终归不合适。有些话我憋在心里挺久了,今日必须一吐为快,打搅到二位,抱歉了。
龚慎的态度意外地客气,命人给蓝鹤看了坐后自己才坐下。
渚渊妹妹请说。
怎么称呼也变了?蓝鹤有点讶异,但还是端视二人语气郑重地开了口。
大奶奶,爹爹拉拢令尊确实是为了结盟,但他要对付的并非曹鷃一人,绝不是想要扳倒他自己做首辅。因为如果只是为了除掉曹鷃一人,说句自夸的话,取他项上人头,对我蓝鹤而言易如反掌。
她说着随意抬手握住桌上的白瓷茶杯,不见用力就捏了个粉碎,而后素手一扬,突突突几声闷响,碎瓷片排成齐齐一排扎进了窗楣里。
蓝鹤全程面向江氏,根本不曾转开视线看自己的手或者窗,她露的这一手功夫着实惊到了龚慎夫妇,他们知道蓝鹤会点武功,但没想到那么好。
爹爹他与令尊所做所为的绝非为了个人私利,而是要把整个曹党连根拔除,还朝堂一个清明,还被他冤死的忠臣百姓们一个公道。
蓝鹤这番话说得浩气凛然,义正言辞,江氏惊讶之下生出愧色,龚慎也低下头去,有些懊恼自己还不如一个妇人知道父亲。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有你们的大义,你们并没有错,错的或许是我和爹爹吧。我与他早已生死相许,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就算错,我也不会放手,他更不会。你们要赶我,要闹他,都不会有结果。若两位实在不齿与我们为伍,便如爹爹所说,不如自立门户,何必强求彼此呢?
渚渊
龚慎不禁打断她想为自己辩白,却被蓝鹤挥手阻住。
我没几句话的,大少爷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完。若是两位要留在龚府,却又忍不住要闹爹爹,对不住,我蓝鹤并没有大度到可以看着心爱之人隔三差五被气到暴怒,又被伤到郁卒。我带他走,不用依靠我表舅我也养得起他,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一个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蓝鹤神情刚毅果决,说的话气势如虹。龚慎听得怔怔地,把想说的话都忘了,江氏也目瞪口呆,没想到软弱可欺的蓝鹤竟会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她说完站起身来,有些郁郁地垂首看着自己鞋尖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怨他心冷,怨他沉迷女色,他不是的,他就是就是脾气臭了点,霸道了点,哄一哄就好了。爹爹他他很好的。
说到后面自己也难过起来,她那么喜欢的人,儿子儿媳却讨厌他。
叨扰了,告辞。
蓝鹤抬头对那对夫妇勉强一笑,眼中浮着泪光。
离了长房的院子,青黛就挽住她的手帮她擦眼泪,笑眯眯地揶揄她:显摆功夫的是你,说大话的也是你,到头来哭哭啼啼的还是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你也总算有点长进有点担当了,没事儿阿撵,就算天下人都不容你,我青黛也一样是你姐妹,王爷一样是你表舅,有我们疼你,没什么好哭的。
小蓝鹤被说得心酸,表面虚张声势之下的委屈喷涌而出,扑到青黛怀里结结实实哭了一场。
小剧场
猫猫:老实话说,这里才是废鹤高光时刻吧,不比你打架斗殴厉害?
蓝鹤:我那是比武切磋,什么打架斗殴。爹爹一直嘴炮攒人气,我也要学他,来一顿叭叭叭高光输出。
猫猫:好的不学学坏的。
龚阁老:你说谁坏?
猫猫:没有没有,说蓝鹤会举一反三聪慧过人呢呵呵呵呵。
龚阁老:聪慧过人倒不一定,我上次已经听到她说要去大同给荣亲王拿玉的事情了,她现在隐瞒不说,居然还以为我不知道,呵呵,我就是知道才给她表舅下钩的好么。谁让他上次来我家闹,打骂我的人,有仇不报非君子。
猫猫:太毁形象了太毁形象了,阁老适可而止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您还是给自己积点善缘,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悔不当初。
龚阁老:从来不知道悔字怎么写。
猫猫:好,坐等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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