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着泳裤的胖子被一群人嬉笑着尖叫着推入泳池,泳池里的水溅出来,瞬间就把屏幕打湿了。过了一会儿,一个醉鬼跑过来拿了块凹凸有致的彩色布子,将屏幕草草擦了一下,开始抱着屏幕傻笑。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醉鬼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话,就把镜头转向隔壁家的篱笆墙,然后就看到醉鬼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从篱笆墙上栽了过去,不久之后,那个醉鬼就回来了,喜气洋洋的,胳膊下面还夹着什么东西。
师羿安将录像停了下来,蹲在55英寸高清led电视前看了半天,转头问陈辉:“你把罗滕的遗像拿回来干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陈辉打从刚才开始就是一脸尴尬的表情,现在更是说不出话来了,用手遮了额头速度极快的回答了一句:“我喝高了。”
喝高了,真是个好借口,人家喝高了顶多是乱个x,你tm的就厉害了,在人家头七的日子里潜入别人的家,跟人家拜了堂不说,还把人家的遗像一路顺了出来,死者为大,不论用什么借口,这样的行为都有些太过分了。
之后的镜头就没什么了,陈辉也没有将镜头转回去,而是一直对着隔壁的篱笆墙,除了能看到各种醉鬼从镜头前略过,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了,师羿安暂停了视频,询问道:“那天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板摊摊手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也懒得和他们小年轻玩了,就坐在一边聊天,我无意间说起这里的住户,我就说旁边住的是路遥的总裁,生前风光无限,做了不少善事,病逝之后三天就被草草打发了,现在罗家人为了争遗产,争地位,早就已经打翻了天,根本就没人来管他。哪能像我们现在这么逍遥自在,结果陈辉就突然站起来了,说要去看看”
“那,他从隔壁回来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师羿安继续问。
老板继续道:“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挺正常的,他还拿着那个照片对我们说,这是他老婆,当时大家喝高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两天他突然说他家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怕是出事了,才给帮他联系了师大师,师大师向我推荐了您。”
这个师大师一定是再说师羿群,听起来真是够怪的。
师羿安也就不问陈辉当天晚上在罗滕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了,看陈辉这个样子,他也肯定不知道。不作就不会死这句话说得可是真好啊,陈辉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实例,摆在这里。
“走吧,我们回去吧。”师羿安对陈辉说。
陈辉愣了一下问:“回去干吗?”
“回去和那个鬼,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离婚。”
。
。
陈辉的卧室还是像早上一样,门一开,就能感觉到森森冷气扑面而来,罗滕一看到陈辉进来了,马上从床上站起来,尽量扯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温和的笑脸,对着陈辉说:“小辉辉,你来看我了吗?”
那个笑容看的师羿安一阵冷战,一把拖住陈辉道:“别过去,我怕他打死你。”
陈辉自然是不想过去,很自然的选了个距离床最远的位置站在了那里。
“我们查到你生前的资料了,你叫罗滕,是个大公司的总裁”
“行了,不用说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罗滕张口打断了师羿安的话,他说,“我对我生前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完了,连生前往事都不再介意,这个罗滕的觉悟也有点太高了,师羿安完全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他戳了陈辉一下,示意他说话。
陈辉还没开口,罗滕就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收回了张开的双臂,脸色也沉了下来,慢慢坐回床上,两只眼睛就像两条铁锁一般紧紧锁住陈辉。
陈辉深吸一口气,道:“首先我要先道歉,我那天去偷了你的遗像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求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们两个离婚吧,以后我每年都去给你祭奠烧纸,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烧过去。我还可以找个大和尚给你超度,让你下辈子投胎投个更加富贵的家庭。否则你现在和我纠缠不清也绝对是没有好处的。”
师羿安清了下嗓子,表示不满,我大天师还在这里站着,你就要请和尚来,这说的过去么。
“不行。”罗滕听完之后,咬牙切齿的否决了陈辉的提议。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罗滕有些怒意的说:“我就要求你和我厮守一生,你答应么。”
“你这是耍赖。”陈辉也怒了。
“我就耍了你怎么着吧。”罗滕一副打死都不可能回心转意的癞皮狗样子,和他的长相和身份真实完全不搭调。
被一个鬼挤兑成这样,陈辉当然也不会再沉默下去,说到底他也还是个男人,之前惧怕罗滕,是因为那是因为罗滕处在一个自己未知的世界里,多少还有些忌惮,现在罗滕现了原形,自己身边还有个大师撑腰,底气都比之前足了:“大师,打散他,大不了我俩同归于尽。”
罗滕笑着坐下来,也对着师羿安说:“没错,大师听他的,我们两个同过床,还一同赴死,听起来真是太浪漫了。”
“浪漫个鬼。”
“没错,我就是个鬼。”
“大师,打散他。”
“没错,大师,听他的。”
“大师……”
“大师……”
师羿安被他们一人一句的争吵,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满耳朵的重复争吵,师羿安站起来怒吼一声:“大你妹夫啊,你俩都死了,拿冥币给老子付账啊。”
骂完之后就夺门而去了,他们两个离什么婚,这么默契在一起算了。
“妈蛋的,我本来应该是个帅气的天师,谈笑间妖魔鬼怪灰飞烟灭,为什么现在却要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在这里调节夫妻矛盾。”师羿安四十五度角望天,泪流满面。还好陈辉是个男人,要不然按照罗滕这个节奏来看,说不定现在他还要帮陈辉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而且这个事情我不能解决了,我就拿不到钱。自己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搞砸了,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该死该死该死。”师羿安和朗倏抱怨了几句,朗倏就坐在一边,也不附和也不反驳,搞得师羿安更加烦躁了。他用脚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椅子勾过来,气哼哼的坐下。
他就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有这么难吗?他转头看着朗倏一张死人脸坐在那里,觉得想要实现这个愿望,真的是好难啊。
师羿安本来不想拖延的,毕竟这个鬼的法力增长速度让人咋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破符咒而出,到时候,为了不伤害到陈辉,事情就麻烦多了。
师羿安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看到陈辉也跟了出来,陈辉尴尬的笑着说:“刚才真是对不起。”
“算了,应该是我道歉。”师羿安摸摸头说:“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怪人家罗滕,罗滕作为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鬼,答应了你的求婚,结果你酒醒之后就不认账了,你这不是耍流/氓嘛。”
陈辉满头黑线的说:“大师,貌似耍流/氓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你俩已经结婚了,人家那是享受自己的合法权益。”师羿安好心的提醒。
“怎么说呢,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说,我真的非常同情他,我也深深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是,和他在一起臣妾做不到啊,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一只鬼。而且,我现在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我家里人早就已经催着我结婚了,整这么一出,我家老太太会气死的。”陈辉说道。
师羿安想了想道:“其实,冥婚是为了那些有缘无份的有情人再续前缘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可能仅仅只是冥婚时的一面之缘,你快好好想想,你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这样的人,见一面之后怎么可能忘了,我说我想不起来了,就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陈辉苦笑着说:“我就算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能和我离婚不成?”
“说不定,想起来了,你就愿意对他负责了。”师羿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23章 结冥婚
要说,师羿安的这个思路还真是没错,你现在做的事情,决定你今后的人生,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你微博里面的一句鸡汤式的格言,更是一条讲述天地轮回因果报应的金句。师羿安觉得自己反正没事做,就开始坐下来帮着陈辉分析。
“既然是冥婚,你可能是欠下了情债。”师羿安说道。
陈辉说:“我可没欠什么情债,虽然以前我确实是玩的很疯,但是大家都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虽然男人我之前也找过几个,但是大多都是可爱的小白兔类型,所以我才敢跟你保证我绝对没见过罗滕,也不可能跟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
师羿安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最后想了想问:“你的那些男友女友都叫什么?”
“kev、jake、john无非就是一些gay们常用的假名,我就记得有一个不是,他叫”陈辉说道这里就停下来了,表情变了几遭,才口不对心的说,“我不记得了,他是我大学时候的一个小学长,一双眼睛清亮亮的,看人的时候特别深情。”
“唉唉唉,回回神,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别老想着这些了。”师羿安曲起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示意陈辉回神。陈辉回神之后抱歉的笑了笑。
随后陈辉心不在焉的又和师羿安聊了几句,说话之时还一直向门的方向瞟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他说,“大师,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剩下的都是属于对方的私事了,师羿安也就没有精力再去窥探打听。起身伸了个懒腰,告别了陈辉,叫上朗倏回房睡觉去了。
纵使是休息了,心里终归还是惦记着这件事情,他是个天师,有他的责任,更加可悲的是,他不是个恶人,他不想让任何人/鬼因为他的抉择收到伤害。如果他愿意,他总能想到一个方法来保住陈辉,但是每当他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罗滕看着陈辉的眼神,那种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这些浓烈的感情下面,还掩藏着某些深深的爱恋和痴迷。
陈辉听到大师房门关上的声音,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窗外湿潮的夜风灌进来,让他觉得有些窒息,为什么他就想不起来了呢,小学长到底叫什么呢?那个名字就像是一道禁咒一般,在封印下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一个破土而出的时机,又好似是一句百转千回的吟唱,在内心徘徊,想要张嘴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辉想了半天后,还是觉得一片混乱,就开了瓶酒开始自斟自饮起来。电视上面又在放关于罗滕的内容了,不就是死了个总裁嘛,搞得好像电视台台长他亲爹死了一样。
话又说回来,真正心平气和下来再看这个罗滕,剑眉星目长得真是英俊,眉眼间还带着那么一丝熟悉。他就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罗滕讲话,直到罗滕说出了那三个熟悉的字,回忆突然就像是滚滚而来的山洪,应声冲倒了他所有的防线。
陈辉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想要冲进卧室里去问个清楚,但是却又想起卧室里的罗滕早已忘却前尘。几番思量,他拿起了车钥匙,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么罗滕家里应该还没有收拾。
凌晨的时候,陈辉终于开车来到了罗滕家的社区外,负责值夜班的保安一脸笑容的说:“您们又在开睡衣派对了啊。”
既然对方已经帮自己想到了理由,陈辉也就欣然接受了。
开着车一路到了罗滕家门口,因为家家户户都是篱笆墙,陈辉没费什么事情就成功的进去了,然后凭着隐约的记忆,在后面找到了一扇没有上锁的落地窗,上一次,他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从窗子里进去,凭借着窗外的微光,看清眼前的灵堂,桌子上的照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干干净净的摆放在那里。原本让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却让陈辉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摸黑走过去,轻车熟路的开了灯,然后抽了三根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这里每一间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陈辉打开一盏小灯,上了楼。
二楼主卧室看起来就像是一间婚房,家具簇新一副还没开始使用的样子,靠经右边的卧室比较小,家居用品齐全,看起来倒像是经常有人在住,因为已经好久没人住了,陈辉走过去把窗子推开,刚好能从窗子上看到自家老板的后院,后院的泳池里的水在灯光下摇曳。
他坐下来,拉开正中间的抽屉,里面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素描,每一张的笔触都非常生涩,可以看得出来画画的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不过是一些随手的涂鸦而已。
陈辉这些素描,轻笑着说:“十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满满一抽屉素描,陈辉一张一张的拿出来看,直到破晓。最后他在抽屉里面看到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上面用银色的笔写着:to:辉,我们去外国结婚把。
陈辉喉头滚动,指尖一软,盒子应声落地。
他蹲下身子捡了戒指,就往楼下走,他要回去告诉大师,他不离了,他想起来了,他要负责。
陈辉刚刚下楼,就听到大门发出卡啦一声。
话分两头。
陈辉家师羿安才刚刚醒来,他一只手顶着发胀的额头,一边爬了起来,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剧烈颤动。
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演偶像剧,女主扇了男主两个耳光之后,嘤嘤嘤的在那里哭,男主站在那里一口一个“你听我解释啊”,半晌却一句解释的内容都没说出来,这样的内容重复了三分钟之后,师羿安再也无法忍下去了,骂了一句“傻x”,摸过床边的遥控器开始换台。
他听到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朗倏在里面洗澡。
一只大黑狼坐在喷头下面,用两只狼爪子给自己洗毛,然后仰面躺在地上用双爪给自己洗肚子,想想就觉得忍俊不禁。
浴室的水声听了,门把手下压,朗倏出来了,他自己没有幻化衣服,而是穿的是陈辉给他们准备的新睡衣。
看到不是一只的黑狼从浴室里爬出来,师羿安深表遗憾。
“你换台了?”朗倏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是啊。”师羿安一边百无聊赖的换着台,一边托着下巴说:“那些有什么好看的,婚前是你爱我,我不爱你,婚后是你妈我妈和他妈,还不如看看我们的罗滕罗大总裁给你灌输人生哲理和心灵鸡汤呢。”
师羿安把电视停在省里的经济频道上,上面正在重播罗滕的访谈。访谈是在医院做的,即使当时的罗滕已经非常虚弱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的坐在医院病房的沙发上。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情况下,主持人也不太敢问一些关于生死的敏感问题,一直都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上打转转。
直到罗滕自己说:“其实,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主持人被罗滕突如其来的感情流露给说蒙了,这句话完全脱离了之前导演给她的剧本,一时间主持人的节奏反而被罗滕带走了,罗滕低声道:“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一定会再追求她一次的,直到她愿意和我结婚。不过,既然我已经要死了,那么我就只能祝福她今后会遇上一个更加爱她的人。”
想不到这个死鬼还是个痴情的种子,还三番两次的追求喜欢的人。要是这货没死,师羿安自己都恨不得抱着罗滕的大腿和他一起捡肥皂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辞拒绝这样一个移动印钞机。
“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大四,她大一,我俩年纪相同,她不愿意叫我学长,就叫我小学长,每次听到她这样叫我,我就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爱上其他人了。我这个人不太懂爱情,她去米国之前对我说,等到我们两个能结婚的时候,就在一起,当时以为是承诺,细想开来,原来是拒绝。”罗滕说道这里,突然用手摸了摸额头,挡住了他脸上的凄凉的笑容。
师羿安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鞋都没来急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现在急需和陈辉谈谈人生了。
一圈下来,他都没有找到陈辉,陈辉家虽然大,但是远远没有大到可以藏个人找不到的地步,应该是在没和他说的情况下出门去了,只是鞋子还放在门口的换衣间里,人就已经不在了,他这是有多着急。
师羿安折回屋子里,看到朗倏又在那里看狗血偶像剧了,他现在就想掐着朗倏的脖子说:“你看毛线的电视啊,回头看看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情吧,比偶像剧都要狗血啊。”
不过他现在正忙着翻自己带来的东西,他找了一张黄表纸,画了一张醒世符出来,催动体内灵力把符纸都烧成了灰烬,然后用水将符灰溶开,将水端给了罗滕。
罗滕坐在那里看着师羿安递给他的那被黑乎乎的东西,摆了摆手说:“谢谢,不用了,我不渴。”
……
“干了这杯,就能让你想起你生前的事情。”师羿安说。
“不用了。”罗滕再次拒绝。
师羿安说:“只要你喝了这杯水,你就能够想起生前的事情,说不定你能想起你生前最爱的人。”
“都不重要了,我只需要知道我死后最爱的人是谁就行了。”
“你”师羿安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劝服对方。
罗滕突然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着急的说:“我要出去,陈辉可能我家里出事了。”
“什么?”师羿安反应倒是也够快,马上知道罗滕可以感觉到陈辉的所有情况,反手扯了旁边的桌布来擦地上的记号笔标记,记号笔是油性的,渗进了木地板中,根本就擦不掉,急得师羿安满头的大汗。
罗滕化成一团黑雾,在符咒边上转了转,寻了符咒最为薄弱的环节准备突围,黑雾中心开始向内逆行旋转,所有的雾被绞成一条有力的黑色强光,这道强光向着窗口的方向冲了过去,师羿安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就听到哄的一声符咒被冲破的声音,紧接着所有的声音就被妖摇铃疯狂的响动盖了过去。
等到师羿安回过神来,才看到朗倏面向自己,讲他整个人护在怀里。地上的木地板被冲击打翻,碎片洒在地上,整个卧室一片狼藉,就连朗倏的一头短发也被气流冲的立了起来。
朗倏放开师羿安站了起来,把头发整好,道:“下次站远点,小心破相。”
“……”师羿安像条金鱼一样,嘴巴张张合合的半天才说,“走,去罗滕家。”
罗滕家。
“你是干什么的。”进来的男人穿了一身西装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来收拾东西的,男人看到穿着睡衣一身狼狈的陈辉警惕的问道。
陈辉忘窗口的方向挪动了一下,他现在确实是私闯民宅,不占理,要是被抓到十有□□都会被送去公安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男人眼睛倒是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陈辉手里的红色盒子。
陈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搞错了,我是住在隔壁的,这是我的东西。”
“胡扯,一看你就是来偷东西的。”
男人话音未落,几个人工人就围了上来,其实陈辉伸手并不差,但是对方人多,还都是人高马大做体力劳动的工作者,陈辉反抗了几下就被一拥而上的人按了个死紧。
手上的盒子也掉在了地毯上。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斜眼睨着那个男人。对方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将盒子捡起来,打开之后,惊叹一声:“你还真是识货,这是罗滕那个死抠门找的世界级大师设计的戒指,全球仅此一枚。这要是卖出去,能值不少钱把。”
“把它还给我。”陈辉双目赤红的看着男人。
男人把戒指在手上颠了颠道:“这个死抠门,活着的时候可带我们,死了,宁愿把遗产都捐给那些野种小畜生,也不愿意把钱留给我们这些亲戚,真是活该孤独一辈子。”
“因为你不配。”陈辉咬牙切齿的说,他不仅仅是在说对方,也是在说他自己。
“算了,既然那些都没我的分,我就自己来看看他家里还藏了些什么东西。”
“你就不怕罗滕回来找你吗?”陈辉血气上涌,却无法脱身,整个人都被气的哆嗦。
“那就让他回来好了。”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用他坚硬的皮鞋底轻轻踩上陈辉的手,开始慢慢施力,“直接把你送去警察局,似乎对你来说有些太过仁慈,既然你的手不老实,那我就帮你踩断它。”
“老板。”几个工人有些迟疑。
“没关系,小偷而已,出了事儿我兜着。”
陈辉咬着牙不愿意出声,上下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屋子里突然暗了下来,就好像天黑了一样。
几个人均是一惊,伸头探脑的往外忘窗外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滕遗像前的两只白腊噗的一声照了,摇摇曳曳的照着黑白的遗像,一种阴冷的感觉从地底下升了起来。遗像上的罗滕嘴角突然弯了起来,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涨潮,你在我家干什么。”
被罗滕称为涨潮的男人,哆哆嗦嗦的退了两步,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指着陈辉道:“表表表哥,我们,我们抓到一个小偷。”
此时几个工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早就放开了陈辉开始往门口跑了。
“我家里,还动我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蜡烛噗的一声熄灭了,接着黑暗里就传来了男人们狼嚎鬼叫的声音。
陈辉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你别杀人。”
他记得大师说过,要是鬼魂在人间杀人,就会被鬼差拘回地府受刑,忙喊道。黑暗退去,几个工人和涨潮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陈辉走过去探了下鼻息,确定几人都还活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感觉一个冰凉的感觉从身后拥住了他,然后轻轻的吻着他的耳根说:“我们离婚把。”
“不。”这次拒绝的人换成了陈辉。
罗滕叹了口气。
陈辉有些慌了,慌忙转头看罗滕:“罗滕,罗滕。”
罗滕之前在他家里的时候,除了温度,基本上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投影一般,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我没事儿。”
陈辉连滚带爬的跑去拉上窗帘,防止太阳光照进来,转头却看到那个残影钻进了掉在地上的戒指里。
“罗滕。”
两人打了个出租车,急匆匆的赶了过去,还被保安拦在了门口。最后万般无奈下,师羿安烧了张咒,咒的青烟飘散开来,保安突然一阵恍惚,然后恭恭敬敬的放了两人进门。
等到他们赶到罗滕家的时候,才发现门是开着的,师羿安匆匆赶进去,看到几个人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不过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这些应该是来搬家的人。陈辉坐在沙发上,嘴角破裂,他穿着破烂不堪的睡衣,上面都是脚印,整个人就像一个刚刚从神经病院彻夜越院而出的神经病人。
原来大半夜的他是跑到这里来了。
“什么情况。”师羿安看到罗滕家的窗帘都被拉住了,应该是陈辉做的。
“没什么,差点被罗滕家来收拾东西的人踩断手骨而已。”陈辉说的轻松,却听得师羿安一身冷汗,一个设计师把手弄断了,和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差别。
“只是,罗滕钻进戒指里了。”说完,他把手心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男士碎钻戒指。
师羿安拿起戒指,将自己的灵力碾成一条无形的细线,钻了进去,他感受到了罗滕的回应,虽然很虚弱,但也不是完全消失了。强行冲咒,白日出行,还伤了人,也就难怪原本强大的罗滕,现在他只剩一丝气息了。想来他也为了陈辉能够活下去,拼着最后一丝气息把自己寄生在了这枚戒指上。
师羿安长叹一口气道:“这个我就帮不上忙了,只能帮戒指画个符咒,护住最后一丝灵魂,但是他想要再次凝聚形态就要靠他自己了。”
“需要多久?”
“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十年,修炼法术和灵感是一样的,来的时候,就粗暴的丢在你的脸上,让你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不来的时候,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陈辉将戒指套在食指尖上,用大拇指慢慢揣摩着戒指的纹路,然后微微一笑,把戒指戴在手上说:“这次该换我等你一辈子了。”
为了避免被赶来的警察和保安抓住,师羿安匆匆忙忙的搀着陈辉离开了。
走在后面的朗倏突然踢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个老式的木质相框,里面两个青年并肩而立,青春洋溢笑的畅快,他躬身捡起相框来看了看,递给陈辉,说:“留着吧,就算以后他修出实体了,你们也不能再拍照了,做个纪念。”
第一个案子终于落下帷幕了,师羿安拿了钱决定带朗倏出去吃顿好的。只是没想到,向来对吃饭非常积极的朗倏,看菜单的时候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你不会还在感慨他们两个吧,不过,当年的恋人,如今人鬼殊途,见面不相识,不过好在他俩终究还是能在一起,也算好事一桩。”师羿安说了一句。
朗倏回过神来,用手背托着脸颊,微微一笑道:“不,我是在想,原来十四年前,罗滕才是下面那个。”
☆、第24章 居鬼宅
师羿安最近很惆怅,自己到底是应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来做,还是就这样做个专职天师比较好。这个问题问自家老爹,老爹说:“你自己看着办。”
跑去问自家娘亲,娘亲道:“滚远点,我这儿正忙着呢。”
最后准备跑去问朗倏,朗倏还没等他开口,就反问:“你还没断奶吗?”
妈蛋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扑哧一声把师羿安的心扎了个对穿,师羿安踉跄的捂了胸口说:“那就先不找工作了,反正有陈辉给的那些钱,先用着吧。”
说起来要做个专职天师也确实不容易,首先工作从哪里来,就是一件麻烦事,总不至于自己出去印上一叠小广告到处去发吧。这边师羿安还在想的有的没的,手机就突然响了,屏幕上的电话号虽然没有显示人名,但是师羿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师羿安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可事先声明,我们天师这个行当可是小本买卖,服务是不带售后的。”
那边的陈辉听了师羿安的话,轻笑两声说:“大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有话快说,你家大师我,分分钟千万上下。”师羿安继续开玩笑,听陈辉的声音,就知道他最近开始恢复了。
“好吧好吧,大师,我本来想请你来帮我朋友的恐怖电影保驾护航,看到你业务这么忙,可能我要另寻他人了。”
“小辉,小辉辉,跪求施舍工作。”师羿安马上为了五斗米把腰就给折了,而且折的非常彻底。
那边陈辉抖了抖说:“别这样,我害怕。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个朋友最近在一个灵异恐怖片的剧组工作,马上就要开机了,没想到他们之前请的那个阴阳先生突然出车祸住院了,所以想要再找一个大师,不管怎么说,拍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大家都还是比较忌讳的,有个专业人士在身边比较安心。”
师羿安听了之后还是挺心动的,毕竟这种类型的活,简单钱多,也不一定会真的有鬼,更重要的是,这次要是做好了,将来自己就不用愁去哪里找工作了。
“行啊,我保证不给你丢人。”
“那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交给剧组那边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和你联系的,还有”陈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进来送资料的人打断了,“就这样吧,剩下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剩下的事情让剧组的人跟你说吧。”
“好的。”师羿安挂了电话,激动不已坐在椅子上开始等电话。
结果激动了一整个下午对方都没有打过来,直到师羿安自己都快要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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