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也让他酥麻。
察觉到自己只是被摸了两把就有反应,陶秋安羞愧地闭上眼睛,连叫非礼的底气都没有。戚凌揉弄着他的后臀,眼睛却直盯着陶秋安露在外面的那一截脖子,眼神幽深,低下头去,在他颈间嗅了一口。
“够了……住手吧,是我不对。”陶秋安示弱,因为他的下身已经硬到不行了。
戚凌如他所愿地停手,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后颈,张嘴,露出了牙齿。
陶秋安瞪大眼睛,感觉到和上次一样的杀气,暴躁、凶残、嗜血……
当戚凌的牙齿咬上他的那一刻,陶秋安死命地往后一撞,把戚凌给撞开了,然后往店门的方向跑去。可是戚凌的动作太快了,追上来把他扑倒在地,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两个人扭打起来,物品架被撞倒了,陶秋安随手抓到什么都往戚凌的身上砸,又不停地用脚蹬他。戚凌按不住他,越发暴躁起来,握住了拳头,重重地击打陶秋安的腹部!
陶秋安痛叫一声,顿时没了力气。
戚凌压上去,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拉,逼得陶秋安仰起头来,把脖子的线条伸直。
“不、不要……”陶秋安咽了下口水。
戚凌盯着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呲牙,一口咬了上去!
陶秋安发出惨叫,身体抽搐了下,就在这时,卷闸门被拉起来,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报警的是大波妹,她听到便利店里面有打斗声,害怕会出什么事。
结果真的出事了,戚凌被铐回局子里,陶秋安则被送往医院,那一口咬得很深,连胸前的衣服都红了。陶秋安在麻醉药散去后醒来,怎么也想不通,戚凌为何三番两次的袭击自己?那家伙属狗的?
但是在录口供时,他对警察说:“不是打劫,我和他是认识的,为什么和他打起来?因为他长得难看呗,长成这德行还能泡到妞,简直没天理了!”
“那么就是故意伤人了。”警察提笔记录。
“他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我不追究的话是不是能免去刑事责任?”
“你的喉管差点就被咬破了,确定不追究?”
陶秋安想起来也感到后怕,但仍是摇了摇头。
他觉得有必要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不顾医生劝告,离开医院来到市内第一看守所,用挎包垫着屁股蹲在路边等人。戚凌被放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整宿没合眼,胡茬都冒了出来,当看到陶秋安以后,脸色更加的难看。
戚凌掉头就走,陶秋安只好隔着马路大喊:“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因为你看着就让人讨厌。”戚凌脚步没停,很快走出了他的视线。
陶秋安原本想追上去,可是却蹲回地上,抱住膝盖,默默等待腹部的楚痛缓过去。戚凌那拳把他打伤了,动一动都作痛,陶秋安忍不住想,他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啊?
他不想再问为什么了,这样没意思,像自己伸脸去给别人打一样,打疼了还不能怨别人,打掉了牙齿也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起码能控制自己不犯贱。
反正戚凌和爱情对他而言本来就是奢侈品。
陶秋安矿工了两天,回到茶馆,竟然没有受到一句责怪,忒奇怪了!
领班不但不责怪他,还让他马上换好制服,到最大的雅间去沏茶。陶秋安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在雅间里喝茶的都是老板,一般小费给得挺多,好差事哪有推来让去的道理,可是领班开口了他又不能不去。
陶秋安端着茶具进门,立马就肯定这绝对不是件好差事。
首先,雅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其次,里面的全都不是好人!
刀疤黄端坐在红木椅上,看了他一眼说:“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陶秋安硬是挤出了笑容来:“是啊,好巧。”
刀疤黄只和他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过脸继续谈判。用树根雕成的茶座上只坐着三个人,但周围林立着十来个打手,陶秋安边战战兢兢地沏茶,边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随着谈判气氛越来越紧绷,陶秋安冒了一背的冷汗,祈祷他们千万别谈崩,要崩也至少等他沏好茶出去以后再崩,南无阿弥陀佛,各路菩萨保佑。
可惜对于一个平时不烧香的人,菩萨才不会买账。突如其来的子弹射进了紫砂茶壶里,茶壶七分八裂,茶案留下一个弹孔,滚烫的茶水溅了陶秋安满身。雅间里的打手齐刷刷拔枪,他打个激灵,强忍住身上热辣辣的灼疼。
“刀疤黄,你他妈别欺人太甚!”开枪的男人说。
“出来混,就得讲道上的规矩,别以为手里有枪就能无法无天。”刀疤黄说。
“呸,用得着你这个半黑不白的东西跟老子讲规矩,一句话,那批货你吐不吐出来?”
“你都说我半黑不白,成,那批军火等我挑剩了,你跟警察要去吧。”
男人骂了一句娘,抬手就对刀疤黄开枪,有人冲上去,把枪口给打偏了。雅间里乱成了一锅粥,陶秋安夹在黑帮火拼的场面里,连滚带爬地找掩护,拜托,各位好汉看准了再扣扳机,千万别杀错良民啊!
陶秋安躲在屏风后面,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什么动静,才敢走出去。
他只顾着看前面,结果后背撞上了一个人,而那人又正拿着枪指着刀疤黄的脑门……这种情形,陶秋安知道自己又杯具了,他朝挟持人质的家伙呵呵笑了声,随即,操起落地灯砸下去,先下手为强!
刀疤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神色倒不见慌乱,命令所有人撤退,还顺道掳走了陶秋安。
陶秋安被塞进宽敞的七座商务车里,两条腿一个劲的抖,完了,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决绝
在车上,刀疤黄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语气一时轻松调侃,一时发号施令,直到他把事情都打点好了,才扭过头去瞅瞅陶秋安。
“脸色怎么那么差?刚刚还不是挺勇猛的吗?”
陶秋安吞吞吐吐地说:“老板……我还在上班呢,矿工会被扣钱的……”
刀疤黄默不出声地看着他,突然就大笑起来,还笑得前仰后合,紧接着,一整车的打手和司机都笑了。陶秋安也只好跟着赔笑脸,眼睛却看着他脸上颤动的刀疤,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小子挺有意思的,左转,我们吃饭去!”
陶秋安长长地吐了口气,多害怕刀疤黄说,左转,找个地活埋去!
刀疤黄显然是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逸轩酒楼,同样在上次的包房,随口叫了一桌子的菜肴。陶秋安早就说过要回去,刀疤黄来了句,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他立马就不敢再嗦了。
陶秋安确实饿了,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放开手脚大吃大喝起来,反正不吃白不吃,更何况伙食比他平时啃饭盒要好得多。刀疤黄没怎么动筷子,期间又讲了两个电话,余下的时间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陶秋安。
在他看来,这小子真的挺有意思,弄不清到底是在装逼还是真有那么大胆子。
在枪林弹雨里,一般人早就屁滚尿流了,事后也活活被吓掉半条命,哪里还吃得下饭。
“小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事吧。”
跟着你做事?那不成黑社会了?陶秋安连连摇头,急忙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不了,实在高攀不起,我不是干大事的人,还是安安分分的打工好了。”
“工字不出头,远了不说,靠打工能送你弟弟出国留学吗?”
陶秋安心动了一下,可也就一下下而已:“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刀疤黄沉下脸来,在旁的手下恶语相向:“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黄哥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国宝?”
陶秋安怂了,黑社会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逼良为奸。
他实在不想加入黑社会,当别人的一条狗和亡命之徒也许能换来富贵,但换不来安稳。陶冶从小就教育他们两兄弟,知足才能常乐,不要变成欲望的奴隶,人这辈子能吃多少,能穿多少,早就注定了。
陶秋安无法拒绝,只能把戚凌搬出来当挡箭牌。
没想到刀疤黄却说:“既然这样,我把黑脸鬼叫来,当面跟他要人。”
陶秋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不是苦逼和杯具这两个词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一部黑暗电影,连做件好事也能惹得一身腥!戚凌肯定不会来,因为他这么的讨厌自己,实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但这次陶秋安猜错了,戚凌不仅来了,还是接到电话就马上赶过来。
然后没陶秋安什么事了,他乖乖坐在边上,左看右看,围观戚凌和刀疤黄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涉。
最后两人谈崩了,刀疤黄脸上起了怒色:“黑脸鬼,你也管得太宽了,我既然把人要过来,当然会好好栽培他,你和他非亲非故的,我没必要跟你交代什么,叫你来不过是知会一声。”
戚凌沉默了半晌,笑了:“非亲非故?你自己问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啊,我们是……是……”陶秋安支支吾吾,我们哪有什么关系啊!
戚凌不耐烦地皱眉,起身,越过半张桌子捏住陶秋安的脸,嘴对嘴给他来了一口。
“我们就是这个关系,所以他不会跟着你,别再打他主意。”戚凌转过头去,仍是满脸不耐烦地看着陶秋安,说:“走了,你难道想留在这吃宵夜吗?”
“哦,好。”陶秋安赶紧跟在他身后,走出包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陶秋安感觉到自己脚下很虚,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脸都烫得不像话了。
后来戚凌好像骂了他几句,然后和上次一样拦下的士,再把他推了进去。
反正陶秋安记不太清楚,他仿佛喝了两瓶老白干,脑袋里全是一片浆糊,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洗澡更衣,怎么上床睡觉,也都像梦游一样的不真实。
唯一真实的,只有嘴唇上的触感,占据了他所有的感知。
第二天早上,陶秋安一边搓床单一边羞愧,不就是被亲了一口么,用得着做整晚的春梦么?丢人!
不是他矫情,那确确实实是他的初吻,竟然这么的……不浪漫!
陶秋安发现,只过了一个礼拜,脖子上的伤痊愈了,连疤痕都没留下。他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撸起袖子来,小时候被陶夏宁咬伤的地方还有牙印,但脖子上怎么就没有了呢?
真的不对劲,戚凌简直是往死里咬他,差点就咬下他一块肉来。
继便利店的工作丢了以后,茶馆的工作也丢了,陶秋安暂时没事可干,就到小区的公园里和老爷爷老太太一起耍太极,跳广场舞,瞎扯淡的同时趁机推销产品。安利纽崔莱,咱中国人都说好,纯天然无添加营养品,只要每天喝上一小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跳楼……不,跳舞也有力气了。
不信?那好,您老看看我,腿脚有多利索,郭富城看到都要竖起大拇指。
陶秋安说得口水都干了,笑得脸都僵了,好不容易卖出去一箱,净赚三百八十块大洋。
销售收入不稳定,他琢磨着再去找份工作,但陶夏宁就要从学校回来过周末,所以再缓上两天。
陶夏宁从小就是个折腾人的主,总是活蹦乱跳不知道累,周六的清早,就拽着他哥来到车站,非要去民族村秋游。他上网查好路线,以及园区景点,又订好套票,摆明着是早有预谋。
陶秋安在车站看到戚凌,傻眼了,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看戚凌的表情和眼神,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两人都中了陶夏宁的套子。
“啊哈,今天天气真好,你们两个别一脸不爽啦,出来玩要开心点,哎,车来了。”
陶夏宁上了车就开始窃笑,他可是用心良苦,非得让两人关系改善不可。
到了民族村以后,陶夏宁一手拉着一个人,兴匆匆地跑去看花车巡游,陶秋安和戚凌默默跟着,彼此当对方透明人。在园区里逛了半天以后,陶夏宁发现他们的关系毫无进展,于是又心生一计,提议去玩蹦极。那么刺激的极限运动,玩过以后肯定就能放得开了,戚凌耸耸肩膀,陶秋安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当他们爬上了高塔,陶夏宁问:“谁先来?”
陶秋安站在风势凌厉的高处从下望,青山绿水,心跳一下飙升了,开始害怕起来。
“哥,瞧你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还没跳就怕了?”
戚凌在旁边嘲笑一声,说:“我先来,不然等到他敢跳天都黑了。”
“切,有刀吗?我要割断这家伙的绳索。”陶秋安磨牙。
“哥,你淡定点。”
戚凌等工作人员帮自己绑好安全带,扣好安全绳以后,抬脚走到了跳台边缘,张开双臂。
就这一个画面,陶秋安记住了一辈子。当时戚凌站在跳台上,身姿挺拔,黑发飞扬,像一只展翅的雄鹰。他仰起头来,闭起了眼睛,太阳正当空,光和影在他身上交错,当身体微微前倾时,有种用生命去冲破束缚的决绝!
戚凌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就这样一头栽下去。
陶秋安捂住了胸口,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捏紧了他的心脏,生痛,生痛。
他扶住铁塔上的栏杆,手不停地发抖,不敢再看,不敢再听。刚刚戚凌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有个念头在他脑海闪过:这个男人,压根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陶夏宁只顾看那个吊着双腿,在半空中忽上忽下摇曳的男人,没注意到他哥面色如土。
陶秋安没有玩蹦极,他推说不舒服,先行下了塔。
时间过得飞快,眨下眼就到傍晚了。由戚凌带路,来到一间偏僻的农家餐厅,环境看上去很不错,餐厅依山而建,有小桥流水绿树成荫。他们坐的位置刚好在窗边,望出去是满眼的绿色,餐厅里没有其他客人,所以格外的宁静。
“凌大哥,你可答应过请我吃饭。”
“没问题。”戚凌背靠藤椅,翘起二郎腿,叼着烟说:“尽管点菜,你吃不穷我。”
“哼哼,你可别小看我哥了,他可是个吃货。”
“那他自己付饭钱。”戚凌顿了一下,才淡淡地说:“开玩笑的。”
陶秋安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甚至没有心情说些场面话,对戚凌直言:“这顿我来买单,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弟年纪小,不太懂得规矩,请以后你别惯着他。”
“哥!”陶夏宁瞪着他不放。
“随便你,快点菜,我饿了。”
直到上菜,都没有人再说过话,很明显,气氛是全天的最低潮。菜刚上齐,还来不及起筷,就有个男人来到了他们的桌边,一身休闲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陶秋安和弟弟对望一眼,然后戒备地看着他。
“陶冶在我们手里。”开口第一句,已经足够劲爆了!
那人丢了个光盘到桌面上,又说:“回去把这个看了再跟我联系。”
见他说完转身想走,陶秋安霍地站起身来,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等等,你到底……”
男人停住脚步,扭头,手肘往后一顶,猛地撞上了陶秋安的胸口!
顿时,陶秋安整个人飞了出去,然后撞翻了桌椅,发出一声巨响。
“哥!你这个混蛋!”陶夏宁要冲上去,结果被戚凌给拉住了。
陶秋安趴倒在地,脸色发青,老半天都爬不起来。他从小到大没少打架,立刻就能感觉出不一样来,这家伙的力量大得可怕,几乎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撞散了!
“竟然这么弱。”男人自言自语,掉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不是人(上)
陶夏宁看着房门口那完全没动过的饭菜,很是无奈。
自从打民族村回到家以后,陶秋安就中邪了似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吃饭也不肯见人。陶夏宁知道肯定和那张光盘有关,当他洗完澡出来,客厅里dvd机还开着,光盘被掰得七零八落的扔在地上。
“哥。”陶夏宁敲敲门,说:“你都饿了一天了,好歹把饭吃了啊。”
空等好一会都听不到回应,陶夏宁急了:“哥,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开门啊,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你别吓我好不好,你再不吭声我要踹门了!”
陶夏宁威胁性地踢了两下门,终于听到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小宁,让我静一静。”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好担心你。”
“别问,拜托了……”
陶夏宁完全没了主意,他哥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说得好听点叫坚强,说得不好听就死撑。陶秋安还老把自己当成小孩,什么事都不跟他说,害他只会一个劲地瞎猜,真是急死人了!
眼看就要到周一了,他必须得回学校去,因为要参加中考,陶夏宁只好打电话给戚凌,让他帮忙看着陶秋安,如果有事就马上联络自己。
“凌大哥,这是我家的钥匙,你明天一定要去瞧瞧啊,我担心他还不肯吃饭。”
“嗯哼。”戚凌把钥匙揣进口袋。
“谢啦,我哥脾气是倔了点,但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别总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
戚凌冷笑一声,转过身说:“走吧,你不是要吃披萨么?”
陶夏宁从背后扑上去,挂在他脖子上晃悠:“耶,你最好了!”
戚凌笑笑,被陶夏宁的朝气感染了,一把将他扯下来,夹在臂弯里往前走。陶夏宁面颊红了红,干脆把当成一个大型的布娃娃,圈住戚凌的腰,赖死在他身上。
这一刻,陶夏宁巴不得自己快点长大。
戚凌是个日夜颠倒的人,第二天来到陶家已经是下午了。他用钥匙开门以后,打量了一下这没啥特别的两室一厅,然后看到放在房门前的披萨盒,原封不动。
戚凌懒得去敲门,直接一脚踹开,把门板都踹得摇摇晃晃要掉不掉。
陶秋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突然被吓了一跳,他探出脑袋,怔怔地看着戚凌。
“你是想把自己饿死还是怎么着?想死的话,能换个干脆点的方式不?”
陶秋安淡淡地说:“是小宁叫你来的?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他心平气和、却又萎靡不振的模样,让戚凌感到有些不习惯,换做平时,陶秋安肯定早就炸毛跟自己掐起来了。他走过去,翘着脚坐在床边:“得了,你是残废了还是得绝症了?好端端的闹什么抑郁。”
“你走吧……”陶秋安闭上眼睛。
“切,你闹别扭也有个限度好不好,别以为全世界就你最惨似的,起来,吃饭去。”
“你懂什么……”陶秋安甩开他的手,握紧了拳头,眼睛发红瞪着他吼:“你懂什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戚凌皱眉:“你够了啊,还冲我发起脾气来了。”
“我不是叫你走么,你走啊!明明就那么讨厌我,还来装什么好人!”
戚凌不跟他嗦,掀开被子,拎小鸡似的把陶秋安提起来,往床下拖。陶秋安奋力挣扎,又踢又打,虽然力气没有平时的一半,可是他毫无章法地厮打,就像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戚凌的眼睑被他指甲刮到,火了起来,把陶秋安死死摁在床上:“疯够了没有!”
“放开!你他妈的放开我!混蛋!”陶秋安才骂两句,眼泪就流出来了。他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是默默地掉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把枕头沾湿了大片。
其实陶秋安不想哭,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哭,可是他控制不住情绪。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最离谱的事情,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变成了同性恋,他挣扎过、彷徨过、迷茫过,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他,这次,他是杀人凶手。
他不知不觉间,连续杀死了五个人!
那张光盘里是当时拍摄的手机视频,一开始是他被羞辱的画面,到了后半段,他变成了可怕的怪物,把在仓库里所有的人都杀了。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陶秋安看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变成什么东西,可是从视频里传来的惨叫声和求救声,刺激他记起了某些回忆。
是他咬断了黄鼠狼的咽喉,并且还很残暴的撕咬其他人……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他还是人吗?陶秋安甚至不敢看完视频,连忙把光盘退出来,抖着手掰成了碎片。
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噩梦,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他没有杀人!没有!他不是怪物,不是!
谁来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见他不再挣扎,戚凌就把手放开,陶秋安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别动,让我靠一下,就一下……”陶秋安带着哭腔说,搂紧戚凌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
戚凌无语,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去,目光落在对方的后颈上。
陶秋安穿着宽松的睡衣,后颈没遮没掩的露在外边,零碎的发梢散乱着,戚凌下意识的用舌尖顶住了牙关,觉着自己嘴里的口水充沛起来。他抬起手,用指尖拨开了发尾,直勾勾盯着那截白皙的脖子,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戚凌闭了闭眼睛,用力地推开陶秋安:“我给你买吃的去。”
他快步地走出了房间,仰头,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
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陶秋安逼自己振作起来,为了家里的一大一小,他必须振作。
他打了那个男人留下的电话,约好见面的地方。
然后愣愣地呆坐了一阵,嗅到烟草味,转过头去:“给我一根。”
戚凌扫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陶秋安自己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含住,点燃了火。他吸了一口,只感觉到喉咙辛辣,握住拳头放在嘴边,低低地咳了两声,又继续吸第二口。
戚凌拧紧眉头,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碍眼,就把烟给夺了过来,捻灭。
陶秋安放松身体半坐半躺在沙发上,了无生气。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戚凌说。
陶秋安嗯了一声,隔很久才轻声说:“谢谢。”
戚凌撇过脸去,烦躁地耙耙头发,以前看陶秋安乐呵乐呵的样子不爽,现在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更不爽。操蛋的!他在心底骂了句粗话,起身走到阳台去抽烟,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戚凌驾驶摩托车,把陶秋安载到星巴克门口。
陶秋安下了车以后,看着他说:“那你……”
“我在外面等你,去吧。”
陶秋安点点头,心里安定多了。
今天那个男人没戴墨镜,看上去很年轻,也很帅气,一副跋扈飞扬的拽样。可是陶秋安不喜欢他的眼睛,尤其是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像较劲似的挑剔和嫌弃自己,并且还带着敌意。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你们把我叔怎么了?”
“我的名字叫段三。”男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挑挑剑眉:“我没兴趣跟你玩问答游戏,想要见到陶冶,你必须做一件事,就是把他的研究成果交出来。”
“什么研究成果?”陶秋安追问。
段三讽刺地看着他:“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难道不知道陶冶一直在做什么?”
陶秋安摇头:”确实不知道。”
“光盘你看过了吧,你们两兄弟是陶冶的研究对象,而我们要的,就是他研究成果。”
研究对象?陶秋安觉得很可笑,狗屁!有人会把研究对象当成亲生孩子抚养吗?
可是陶秋安还有许多疑问,但段三不打算慢慢跟他解释,只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只有三天礼拜时间,交出我要的东西,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否则免谈。”
陶秋安见他起身,急急拦住他问:“那光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段三冷笑:“是你运气好,当时到现场的警察刚好是我们的人,把手机藏了起来。”
陶秋安眨眨眼睛,努力消化他的话,意思是有警察捡到了黄鼠狼的手机,然后徇私枉法?
段三离去前,身体倾前越过桌面,在他耳边不轻不重丢下一句话。
“不用谢,谁让我们是同类。”
陶秋安是在半小时以后才走出星巴克的,他喝了一杯摩卡,想了很多事情。
这时天色阴沉,正下着倾盆大雨,戚凌就在马路对面的莲蓬下吸烟,陶秋安遥遥望着他,抬脚跨出人行道。戚凌也看见了他,把烟蒂丢掉,微微皱眉,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陶秋安像游魂似的走到马路,正逢下班时间,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刹车声和喇叭声接连响起。他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有辆车差一丁点就撞到了他,因为急刹车,造成被后面的车追尾。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陶秋安一路惊险万分走到了戚凌跟前,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陶秋安对戚凌笑了笑:“我不是人,你怕不怕?”
戚凌讨厌他此时的笑容,胜过了讨厌他的人,因为这是他见过最难看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不是人(中)
任性妄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陶秋安回到家以后,当天夜晚就病倒了,他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体温高低反复,一时像掉进了冰窑,一时像被关进了蒸笼里。他吃过药,烧退了下去,但是药效一过体温又升高了。他头痛欲裂,烧得眼睛都红了,却一声不吭,单是默默忍受,熬的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戚凌看不下去了,又一次说:“起来,到医院去。”
陶秋安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像老朽:“不去,总会好的,再忍一下就好了……”
“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戚凌没好气地说。
陶秋安虚弱地笑笑,看着他在晚灯下刀削似的轮廓,突然说:“我想洗澡。”
“你少折腾一下行不?这时候还洗澡。”
陶秋安不顾他的反对,硬是挣下了床,到浴室里一边冲热水一边打冷战,牙齿打架似的磕个不停。他洗完澡没有穿上衣服,只裹着一条浴巾,光着脚丫走到戚凌面前,深深地凝视他。
“戚凌,我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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